时间来到午夜。
暴雨依旧肆虐在这座城市里,似乎天地的哀鸣。
林深看了看天。
握紧短刀,开始了‘转移’。
沙沙…
每粒雨滴,都成为他移动的跳板。
很多咖啡馆里的人看去。
透过镜子,就好像有一个叼着烟的身影,蓦然间在雨中闪现一样。
嗒嗒嗒。
雨滴很沉重,却无法弄湿林深的一块衣料。
以‘百米’为尺度移动的他……
只是握紧光滑的短刀,默默朝阿麦德的家走去罢了。
那对母女。
虽然这段时间内受千夫所指,但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只是自己待在门内,点外卖过活。
别人也拿她们没办法,只能期待警察找出新的线索。
但是……
这样是不行的吧。
林深走进楼道,向上一看。
没有声控灯,瓦解的灯丝在黑暗里冰冷了许久。
嗒,嗒,嗒。
一步步朝上走去。
刀片在面前翻转,思绪亦在脑中腾飞。
不是每桩罪恶都会落得应有的结局的。
人们会迅速忘掉眼下的不快,投入到快乐和自己的生活里。
所以…
无论是为了让阿麦德的亡魂安息,还是在事件尚未忘却前平息众怒……
都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做吧。
林深把帽檐压的很低。
他已经想好,在杀人之后便传送到路过的一处酒吧内。
近乎同时,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时间差’就是自己的庇护所。
那么……
来吧。
林深将戴着手套手碰向了门。
轰隆!
霎时间,它与砂砾完成了置换,消失在阴沉天空下迟暮的雨里。
“啊!”
里面的母女俩,正在乐滋滋地看着电视。
4在他们回头,视线由奇怪渐渐变为恐惧的一瞬间。
林深便以挥起右手的方式,转移到她们面前。
“救…”
嚓!
刀刃精确地割开了喉管,同时,以‘血’为媒介将另一人媳妇而来。
两人,就像小型的人体蜈蚣一样。
“呃…啊…”
还没有死透呢。
林染冷冰冰地看着由刀尖穿透的两颗脑袋。
临死反扑是每个人的本能,她们竭尽全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林染。
然而。
啪!
‘手掌’本身和血液置换,直接掉到了胃里。
“喔…”
痛苦的神情,逐渐密布在两人脸上。
麻木,绝望,那是后话。
更多的,恐怕是一种始料未及的‘憎恨’吧。
“你们也能有这种情感么?”
“虽然我本人也在怀疑这样的终结方式是否合适…但,对于法外之人而言,或许是唯一可解的方法吧。”
他没有过度折磨两人。
紧贴着手指的刀刃逐步深入,直至最后漂亮的一切,整个头颅都掉了下来。
“噗!”
动脉血后知后觉地迸发。
“现在稍微后悔一点了么?”
林深微笑着从餐桌取来纸巾,倒水冲洗后将血污擦净。
“啊。”
“恐怕是没有吧。”
他看着两人憎恶且死不瞑目的头颅,摇了摇头。
然后,在10秒内经历上百次跳跃,出现在预计的酒吧里。
“来一杯波本威士忌吧。”
林深笑着和老板说。
在这种远离都市的边疆,居然有旧马厩改造成的小酒馆,真是让人有一种不可思议之感。
“好嘞!”
老板微笑道,亲自到后面取酒和冰块来。
……
尸体第二天一早就被发现了。
那两人是重点观察对象,加之有血腥味传出,邻居当然相当敏感。
警察很快到现场采样。
由于是小城市,人员当然是同一批。
见到尸体的那一刻,他们心里不可掩饰地涌起快活感。
但天赋的职责,还是要让他们去找到凶手。
只不过……
警察也可以选择自己的工作。
很多时候,没人能偏袒自己的私心,尤其是在正义被践踏的情况下。
他们先将这则案件见报,全市人都拍手叫好。
随后,案件也理所当然地碰壁。
是真正的碰壁——没有嫌疑人,或者又说谁都是嫌疑人,这该如何查案?
邻居和可能可疑的人身上都没有找到线索。
于是最后,也理所当然地无事发生。
“呼——”
林深还是坐在火塘前。
天空依旧细雨绵绵,但云层之上的阴霾,似乎已经结束了。
“要走了吗?”
店老板走出来,看着他的包裹,笑着问。
“啊。”林深点头道,“还有许多想去的地方。”
“这样啊,一路顺风。”
“小伙子再见!”
老板娘也出来打招呼。
真好。
大家都精神多了。
林深露出微笑。
喝完最后一杯茶,便捏紧背带,点着头致谢、告别、离开了。
任务理所当然地完成了。
只是,有种意难平终究难去。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林深想。
莫非,是对世界的期待太大,才在最后这么难以接受么?
“啊呀…那真是…”
他苦笑了起来,走向停车场。
“嗡~”
引擎很快启动,每过多久,汽车就驶出了小城,在遥远戈壁之间的黄沙上飞荡。
这只是一条小路而已,甚至没有护栏,只要稍微朝旁边开一点,就是广袤无垠的沙漠和无人区。
但也恰是在这条路上,在即将燃起来的夜里,遥远的没有路灯的公路上,无名的歌在心中吟唱。
“当,当当~”
还留有一点血痕的短刀被丢了出来,飞速没入土里。
或许很多年以后,会有一个路过解手的人看到它,然后拾起。
tA不会明白,这把刀曾经历过什么。
也不会明白,再残忍的事件背后,也许反会有大义可言。
要说为什么的话……
那就是,世界本身便是如此奇妙吧!
轰隆隆……
旧引擎的声音,在寂寞将要亮起来的夜空下嗡鸣起来。
林深感觉一种出离的平静。
虽然是与先前完全不同的世界,任务也不同了许多,但自己好像反倒拥有了别的收获。
在这…已经将自己遗忘的地球。
在这已经被自己遗忘的蓝色行星。
他有种直觉,任务的间隔会越来越长。
但自己的心绪,精神,却好像都已经提前衰老。
“下一次,会不会已经是二十年后呢?”
二十五岁的林深微微一笑。
这是少年的最后阶段。
也是将要迈入中年以前,一个人生命最末的盛放。
让天空为我舞蹈吧。
远去的繁星,总会落回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