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世子,开局就要谋反吗

第486章 子不教父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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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景焕拎着一坛好酒走在冷清寂寥的官道上,两侧的山坡之上,正有密密麻麻的大漠狼骑军蓄势待发。
    可惜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夹着尾巴逃回京城的丧家之犬了。
    除了贱命一条之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
    郭景焕神色如常,回头望向面色苍白不敢再前进一步的向导,挥挥手示意那人可以走了。
    跟在一位大漠狼骑军的兵甲身后,没多久便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营帐外。
    迎着守卫不善的眼神,这位当朝新科状元郎向左右抬起了胳膊。
    “你竟然有脸来见王爷?”
    其中一名守卫过来例行搜身,以防暗藏短刀之类的凶器。
    如今郭景焕的大名在离州依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由赞誉变成了骂名。
    遥想此人当初高中状元,起码在昊天城内,可谓是敲锣打鼓一片欢腾。
    自千夜皇朝开国之初,离州就被当今文坛诟病为有勇无谋的武夫,也只配在战场上打打杀杀,于江山社稷而言根本无足挂齿。
    或许在有心人看来,大概也知道这是朝廷为了削弱离州王府声望而使用的卑鄙伎俩,但是普通的老百姓可不懂得这些。
    武强文弱,口口相传之下,离州可谓早就憋了一口恶气。
    所以当郭景焕横空出世的时候,无数人欣喜若狂之余,也不由感慨总算苍天有眼。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位被寄予厚望的新科状元郎竟然倒打一耙,数次陷离州于不仁不义。
    大漠狼骑军对叶宗明忠心耿耿,今日见了这白眼狼,自然恨不得为王爷出头。
    郭景焕语气平静道:“若王爷等下真要杀我,你等不必手下留情。”
    那守卫似乎没想到这出了名的软骨头今日竟然硬了起来,微微一愣,然后便森等道:“放心,我的刀快,你可能都感觉不到疼。”
    郭景焕面无表情,被搜过了身,他便直接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如同他所想象的一样,帐内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一张桌椅之外,就只有悬挂起来的巨大地图。
    叶宗明负手而立站在地图前,纵然听到有人进来,却并未转身。
    “混账!”
    随从而进的守卫看到郭景焕竟然无动于衷,长刀出鞘道:“见了王爷,竟然不跪?”
    郭景焕双目微红,咬牙切齿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何要跪?”
    “你——”
    守卫顿时气急败坏,就要将这位当朝状元斩杀当场。
    至于后果如何,他根本就不在乎。
    见了王爷不行跪拜之礼,于国法而言,砍了他也在情理之中。
    “住手。”
    恰在此时,叶宗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向外挥了挥手。
    那守卫心有不甘,只能恶狠狠的看了郭景焕一眼,然后长刀归鞘走出帐外。
    叶宗明上下打量了郭景焕一番,淡淡道:“有些时日没见,倒是有了几分胆魄。”
    “可惜晚了点。”
    “如果你当初就有拒绝朝廷的胆魄,你父亲也就不会死了。”
    郭景焕死死攥住拳头,强忍着和这位离州藩王拼命的冲动,重重呼出一口气。
    平复了心中的杀意,这位当朝新科状元郎讥笑道:“王爷这话有问题。”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既然为人臣子,微臣忠于王爷,更应该忠于圣上。”
    “不过是峰值而为罢了,怎么落在王爷的嘴里,就成千古罪人了?”
    “而且以胆魄而论,微臣相较于王爷可是远远不及。”
    “微臣斗胆。”
    “敢问王爷私自率军离开封地,究竟意欲何为?”
    叶宗明眼帘低垂道:“你这是在质问本王?”
    郭景焕摆了摆手,说道:“不敢。”
    “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微臣奉旨前来,若是言语之中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王爷海涵。”
    叶宗明沉默了片刻,说道:“不过是游山玩水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郭景焕哂笑一声,道:“知道王爷日理万机,散散心倒也无妨。”
    “可就算是游山玩水,也不应该擅自离开封地。”
    “而且王爷这般兴师动众,甚至连大漠狼骑军都带来了,无论怎么看,可都不想游山玩水的样子。”
    这位当朝新科状元郎如此不依不饶,就算他奉旨而来,也多少有点目中无人了。
    叶宗明因有怒意,眉毛微挑道:“得寸进尺?”
    郭景焕躬身道:“微臣不敢。”
    叶宗明踱步走到旁边的桌子前缓缓坐下,说道:“你不像你父亲那般大字不识几个,从小就很聪慧。”
    “同一篇书文,别的孩子不知道要死记硬背多久,而你只需看几遍就能倒背如流。”
    “当时战乱刚刚平息,离州百废待兴。”
    “尤其读书种子更是难得。”
    “本王对你寄予厚望,这才厚着脸皮去求了薛慕龄。”
    “不然以他的自恃清高,怎会收纳官宦子弟?”
    “若是由他来当世子的授业恩师,世子未必会落得一个荒淫无道的狼藉名声。”
    “后来你总算不负众望,当高中状元的消息传回离州,上下一片欢腾,唯有本王喜忧参半。”
    “本王浸淫庙堂多年,深知其中险恶。”
    “尤其当先帝归天之后,新帝踌躇满志,更是对离州虎视眈眈。”
    “本王知道你出人头地来之不易,不求你在京城为离州说上哪怕半句好话,只求你在涉及某些事情的时候能够独善其身。”
    “可是就是这么点希望,最后还是变成了奢望。”
    “说是本王对你恨铁不成钢也好,还是失望透顶也罢,总之你父亲死有余辜。”
    “知道为什么吗?”
    郭景焕喃喃道:“子不教……父之过……”
    叶宗明望着泪流满面的当朝新科状元郎,寒声道:“本王心里清楚,这次离开封地会引来诸多猜测。”
    “只是没想到会是你来此兴师问罪。”
    “看到你总算有些出息,本王多少也感到一些欣慰。”
    “郭恒若是泉下有知,想来也能含笑九泉了。”
    郭景焕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叶宗明叹了口气,道:“至于本王为何会来到鱼州,你暂时可以留在此地静观其变。”
    “最多五日,本王就会打道回府。”
    “之后该如何回京复命,又该如何再沐圣恩,就看你的伶牙俐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