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将领的差距
次日午后，当奥托泡着东方来的好茶，和萨克森大公私聊的时候。
听完奥托提出的条件，萨克森大公当即回绝，险些跳起来。
萨克森大公看向奥托的目光，仿佛是看一个傻子，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种离谱的条件你也敢提，你莫非觉得我会答应？”
奥托倒也不急躁，继续给萨克森大公斟茶，然后缓缓给自己倒了一盏后，笑着道：
“大公，这里没有别人，咱们就有话直说了吧。
你我心知肚明，哈布斯堡家族的车队遇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甚至，我弟弟埃尔的死，也和大公脱不了干系吧。
所以啊，我觉得我给出的条件，已经相当优厚了。
这点土地，换伱我之间和平，大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莫非，你想学学那位勃艮第公爵？”
说着，奥托端起茶，美美的喝了一口，若无其事的瞥了对方一眼，继续道：
“还是大公认为，拉拢几个公爵一起，就能和我，和哈布斯堡家族对抗了？
萨克森大公啊，你莫非也太过小觑我哈布斯堡家族了吧。”
萨克森大公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在奥托说出商队被劫的时候，萨克森大公依旧能保持淡定，但听到奥托知道埃尔的死和他有关时，他再也不能维持的平静的脸色，内心中惊涛骇浪，眼神更是变得凝重起来。
奥托，他，他都已经知道了吗？
事实上，萨克森大公也太过小觑奥托了。
对于萨克森大公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挑衅哈布斯堡家族，奥托早就察觉出了其中不对的地方。
如果说萨克森大公是因为站在意大利阿努尔夫一方，和哈布斯堡家族有利益冲突，一再针对哈布斯堡家族，奥托也觉得情有可原。
利益争斗嘛，自然是要狠一点的。
问题是当哈布斯堡家族拿出一笔钱，向萨克森大公示好，表达了善意后，萨克森大公依旧不肯善罢甘休，奥托自然就会对此怀疑。
双方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值得萨克森大公如此针对自己呢？
联想到自己弟弟埃尔的死，奥托自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埃尔的死，或许和萨克森大公有关，所以对方才会如此作为，认为哈布斯堡家族或者说奥托和他的仇恨是没有办法化解的。
到了萨克森之后，奥托自然就顺着这个思路进行调查，没费太多功夫，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萨克森大公，虽说手腕了得，对于萨克森地区贵族的掌控力已经相当不错，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已经确立了在萨克森的绝对权威。
然而，萨克森大公，终究，只是外来者，不是萨克森人。
他是曾经东法兰克国王的女婿，是一个巴伐利亚贵族，哪怕统治多年，当地的萨克森贵族中，也有很多不服他的存在。
奥托这个和萨克森大公敌对的人，就成了这些萨克森贵族们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和靠山。再加上萨克森当地不少贵族和西格哈德家族都有姻亲关系，和奥托也攀得上亲戚，这些人，也在萨克森大公当权后受到了排挤。
于是乎，当初埃尔死亡的一切前因后果，奥托几乎没费多大的力气就了解得清清楚楚。
实际上，埃尔的死，其实绝大多数的原因，还是要怪到他自己的头上，是他太过鲁莽，怨不得别人。
当时，因为西格哈德家族一直在把影响力向萨克森地区扩散，为了对抗实力日渐膨胀的哈布斯堡-西格哈德同盟，以萨克森大公为首的一众贵族，自然就开始对抗打压这个同盟。
而和埃尔，因为领地摩擦起了冲突，勇武又冠绝王国的巴赫伯爵，就成了他们的扶持目标。
之后的剧情嘛，奥托也知道，就是埃尔仗着自己的支持，在萨克森地区肆意扩张，并和巴赫伯爵大打出手。
巴赫伯爵有着萨克森大公的一众贵族支持，埃尔后面有着西格哈德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帮助，双方倒是斗得你来我往，旷日持久的战争中都是互有胜负。
直到巴赫伯爵因为一次战争中被埃尔击败，受了不小的伤，放话问埃尔敢不敢和他决斗。
类似的话语，此前巴赫伯爵也多次说过，不过埃尔都没答应。但这次，兴许是巴赫伯爵受伤太重，又或许是那位不莱梅主教口舌了得。
总之，鲁莽的埃尔，似乎忘了巴赫伯爵的个人战斗力，跑去和对方决斗。
然后，虽说巴赫伯爵受了伤，但依旧不是埃尔能够对付的，最终的结果就是，埃尔在决斗中受到了重伤，不治身亡。
不过这件事，按照几位给奥托透露消息的贵族的说法，其实算得上意外。
巴赫伯爵本人也没想在决斗中杀掉埃尔，只想出口恶气，至于巴赫伯爵背后的人嘛，更不想埃尔死。
可决斗这种生死胜负一瞬间的东西，原本的想法到了关键的时候，也会收不住手的。
在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干掉了巴赫伯爵之后，奥托想到自己那个鲁莽的弟弟，也只能摇头苦笑。
说实话，这能怪谁呢，只能怪埃尔自己。
对于萨克森大公等一众贵族，奥托倒是没那么记恨，反倒是教会掺和了其中，让奥托记下了。
好家伙，看来，新教教会，这些年，可一直都不安分啊。
怪不得之前新教教廷又大手笔支援瑞士公国的教育事业，险些让奥托都以为对方改邪归正了，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萨克森大公在脑海中思考片刻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别管奥托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但是奥托既然开口，既然愿意和萨克森大公说这些，那不就是代表了奥托愿意和他谈和吗？
否则，如果真的是无法化解的仇恨，奥托根本不可能说出来的。
念及此，萨克森大公轻声开口道：
“我想右相大人有些误会，您弟弟的死，确实是一个意外，和我没太大的关系。”
“我知道！”奥托轻轻点头，笑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觉得咱们两个还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谈话吗？”
“那...”萨克森大公轻轻蹙眉，有些不解。
既然奥托知道了这些，那为什么还敢狮子大开口嗯？
“我知道...”
奥托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轻轻拿起。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知道这些，还会要求这么多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阁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伤害到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利益，所以需要补偿。
当然，我知道，大公肯定不愿意嘛。
这也正常，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
我想，大公的倚仗，应该就是您手下的萨克森军队吧。
不出意外的话，在那位布伦瑞克公爵的带领下，应该在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进行交战吧。
只是，看样子，大公还没收到结果？”
萨克森大公瞬间心中一惊，这次他心中的惊骇可比之前更加多了。
其实他来见奥托之前，可是做了安排的，特意派出了布伦瑞克公爵，带着精锐部队，去对付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
他来这里，除了给被奥托请来参加宴会的贵族们“撑腰”之外，也是为了稳住奥托，让奥托没有机会去救援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从而在另外一个地方击败奥托。
但没想到，奥托现在竟然告诉他，他的谋划失败了。
布伦瑞克，作为从萨克森公国切分出来的公国，公爵是萨克森大公的亲弟弟。而他的那位亲弟弟，从小就一直唯萨克森大公马首是鞍，基本不会背叛他。
当初在拆分大公国的时候，神罗皇帝卡尔为了安抚各地的贵族，基本上新设立的公国公爵都是原公国的家族成员。
而萨克森大公对奥托的底气，则来源于他精心训练的精锐长矛方阵步兵。
在很早之前，看过哈布斯堡家族重骑兵的战斗力后，对于如何对抗这支强大的骑兵，萨克森大公就一直在琢磨。
最终，他找到的办法，还是使用长矛步兵。
不过，不同于以往的纯粹长矛兵，萨克森大公还是进行了许多的概念的，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新增了巨盾步兵和重弩手。
神圣罗马帝国境内，在奥托极力推广十字弩没有遭到反对之后，弩，已经成为了一种被大多数贵族接受并广泛使用的武器。
只是，和奥托的前世一样，弩机，是严格被禁止平民使用的，一旦发现平民私藏弩机，基本都是死罪。
不仅是许多贵族这么做，就连神罗皇帝卡尔，也为此专门颁布过一个法律，确立了民间不得私藏弩机。
长矛加弩机，基本上就能限制骑兵的发挥了。
而巨盾兵，则是在符腾堡继承战争之后，萨克森大公新加的。
其实这支精锐军队，萨克森大公训练的时间由来已久，甚至在不久之前的符腾堡继承战争中，他都没有拿出来使用，为的，就是给哈布斯堡家族一个惊喜。
直到奥托这次到萨克森公国，“不讲武德”的大肆扩张领地，才让萨克森大公拿出了这支他觉得很厉害的秘密武器。
说实话，萨克森大公的想法并没错，他的这套步兵方阵，配合上萨克森人凶猛好斗的军事素质，战斗力确实很强，别说对付一般的骑兵，就算对付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也是有很高的胜算的。
只是嘛，萨克森大公算错了一点。
那就是将领的问题。
俗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这支萨克森大公作为秘密武器的军队确实足够精锐，但是唯一的问题是，这支军队的统帅，布伦瑞克公爵。
那位布伦瑞克公爵，奥托见过，是一位十分平庸的贵族。
对于萨克森大公来说，这样精锐的部队，自然是给信得过的人统帅才行。他的弟弟布伦瑞克公爵，肯定值得信任。
但这，就成了萨克森大公最大的败笔。
因为，与布伦瑞克公爵对阵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展现出极高的军事天赋的维尔蒂伯爵。
在之前的战争中，维尔蒂伯爵的表现堪称完美，也获得了亚历山大的赏识。战后论功行赏，维尔蒂也从男爵，成为了伯爵。
此次奥托前往萨克森，除了巴德之外，可没带其他的心腹，反而带上了维尔蒂伯爵，看重的，自然是对方的军事才能。
维尔蒂伯爵和布伦瑞克公爵之间的军事能力差距嘛，奥托此前不知道，但看过战报之后，奥托觉得大概是军校新生和一位元帅的差距。
战报很简短，内容嘛，就是维尔蒂伯爵大胜，生擒布伦瑞克公爵。
要知道，维尔蒂伯爵率领的军队，不过两千余人，而布伦瑞克公爵，率领的足足有六千多人。
三倍的兵力差距，再加上对方也不是老弱病残，而是精锐部队，维尔蒂伯爵能取得这样的战果，足以证明一切。
见萨克森大公一脸不信，奥托笑了笑，将自己收到的那份信件，递给了对方。
看完信件的瞬间，萨克森大公脸色煞白，似乎一下子全身的力气都抽空了。
萨克森大公知道，这应该是真的，以奥托的身份，不至于伪造这么一份信件来诓骗他。
毕竟，如果是假的消息，哪怕现在双方达成了任何协议和条件，萨克森大公都有撕毁的实力。
所以，这个战果，只能是真的。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难不成，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都是以一当百的正规骑士吗？
萨克森大公想不明白。
半晌，萨克森大公才重新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
“即使这是真的，右相大人说的条件我也不可能答应。”
奥托这下真的惊讶了，没想到这位萨克森大公竟然心理素质这么好，公国精锐军队大败之后，还能坚持底线，不肯退让。
不过没关系，奥托还有杀手锏。
“大公别急着拒绝吧，这样吧，如果我告诉你，能帮你掌控整个萨克森大公国，同时，还能掌控隔壁的波美拉尼亚地区，不知道大公是否愿意重新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