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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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手不会是个女人吧?”

    方直耸肩,“万事皆有可能哦。死者的衣袍下摆沾有很多褐色物质,似是干透的泥浆。”

    楚向南点点下巴思索道:“老先生说亥时没有看到尸体,夜晚又没有人进出。那么凶手究竟是什么时候把尸体运到藏书阁的呢,清晨吗?”

    “还不知道。”方直摇摇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亥时之前,金玄已经受害。”

    楚向南瞥他一眼:“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是你推断的死亡时间,我就相信。”方直问,“可是向南,你怎么对这种事这么老练?”

    “碰巧在这方面有些研究罢了。”楚向南拂拂素白色绸袍,走到尸体旁边,“你也真敢信任我。”

    “当然。看你验尸的熟练程度,我就知道你一定靠得住。”

    楚向南摇摇头,“那四五行书架最下面一格的书为什么会出现在尸体旁边?是金玄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吗?”

    方直伸个懒腰,活动活动肩膀,薄唇无意识地上扬,眸中精亮,透露着久违的兴奋:“我比较倾向于是凶手在掩盖些什么。如果是尚且还活着的金玄搬动了这些书,那么凶手一定会有所察觉从而进行混淆。”

    楚向南看着毫无惧色的方直,就莫名安心了下来。

    方直退出天鸿藏书阁,模仿巡查人员推门进来。他静了一瞬,继而目光冷静沉声道:“我知道那些散乱的书,是为什么被搬到这里来了。向南,你去从书架上搬些书下来。”

    楚向南搬了几本厚重的医书下来,在方直的指挥下放到了第四排书架上边,搁了两摞,堪堪挨着横梁。

    楚向南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原来如此,散落在周围的书其实是是摆在书架上的,为了遮挡尸体露出来的部分与藤蔓。”

    “不错。把书整整齐齐摞在书架上方,将尸体与藤蔓完全挡住,再加上天色昏暗,老先生自然察觉不出藏书阁内搁有一具尸体。会觉得阁内多出一些东西,只是因为排列整齐的书架上多了一沓排列整齐的书卷。”

    “所以,尸体在亥时前很可能已经被运到了藏书阁。取了四五排最下面一格的书,一是因为离得近节约时间,二是因为前面必须要有几个满满当当的书架挡着才能避免露馅,所以不能搬运一二排书架的任何书卷。”

    方直点头,语气沉重,“再加上死亡时间的推测,杀害金玄的凶手,应该就在禄采堂的这些学子内。”

    第12章 书院离奇5

    待探出这散乱书卷的意义,已是晌午,二人这才去天香阁用了午膳。

    从天香阁出来,楚向南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方直见了笑他:“吃饱了就困啦?还跟我一起去禄采堂唤人吗?”

    楚向南道:“当然要去。”

    二人刚走了几步,一只土黄色的流浪狗就从天香阁旁边的一簇丛林中冲出来,吓了两人一跳。方直目瞪口呆,问道:“这狗从哪出来的,丛林后面难道不是墙吗?”

    楚向南也纳闷道:“难道不是吗?”

    二人走到方才那狗冲出的丛林簇,伸手扒拉扒拉,竟然出现了一条他们从未见过的、略显狭窄的小道。

    “你知道这里还有条路吗?”

    “不知道。”楚向南摇摇头,“进去看看吧。”

    方直重重点头。

    二人撩开衣袍,双双踏上这条未知的小路。一切与外面的道路并无两样,两旁是茂密的丛林,虽未修剪,但在昨晚一整夜雨水的冲刷下翠绿欲滴。青石板一块挨着一块,排列得相当整齐,表面倒是有几分崭新,磨损程度极轻,显然刚铺好不久。走着走着,青石板路就断在了一半,剩下的道路全是裸露的泥浆,显然是还未来得及铺上青石板块。

    方直蹲下身,细细摩挲着褐色的泥浆。昨夜突如其来的雨让这泥浆又显得软化。方直站起身,看着指间脸色凝重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金玄衣袍下摆的褐色物质,就是这里的泥浆。”

    楚向南皱眉,“这条路究竟通向何方?”

    方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道:“那就只有继续往前走了。”

    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破案呢,真是脑子抽了。有轻微洁癖的楚向南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撩起珍珠白色的绸袍,抬脚踏入这微微软了的水泥地。

    二人慢慢往前走着,没用多久,眼前竟然缓缓出现天鸿藏书阁那含韵又沧桑的四角雅房。

    两脚被泥糊着,总不能再进入禄采堂唤人了。方直干脆在学堂外找了处凉亭,大大咧咧坐下,毫不客气地等着衙门官兵来传人。人一波波地来,又一波波地去,然而昨晚酉时至戌时离开过的学子们十有八九都有人陪伴,不在场证明充足地很。

    楚向南在一旁划着人名单。毛笔轻轻划过林百璀,留下一道墨,楚向南看着下个人,对官兵道:“下一个是,林咏。”

    林咏不久就来到了凉亭,面色依旧苍白如纸,有些拘谨,在方直的示意下坐在其对面的石凳上。

    方直看着他微抖的手指,不禁开口安慰:“别紧张,你只需要实话实说即可。”

    林咏深呼吸,点点头。

    方直道:“昨晚酉时至戌时,你在哪里?”

    “我与长时、董健在酉时之前就到天香阁了,一直坐在那里,直到方兄你和楚兄来与我们同坐。戌时的时候大家也都吃完回家了,我与长时一同回了家,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方直道:“这中间有没有离开过大家的视线呢?”

    林咏挠挠头,道:“有一次。就是……肠胃病,我肚子疼得厉害,就急急忙忙去了茅厕。方兄你不也知道的吗?”

    方直了然地道:“我记得,只是想听你自己讲述一遍罢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约是半柱香到一炷香的时间。”

    林咏道:“抱歉,我没有刻意关注用了多长时间……”

    方直道:“没关系。你说你去了茅厕,在这个期间有人为你作证吗?”

    “没有人。”林咏道,“我走的时候你看见了。因为除了禄采堂的学子其他人早已回家了,所以茅厕里也没有人。”

    方直看着楚向南提笔在林咏二字后面打了个小小的叉,抬头道:“那个时候你没有不在场证明,我没说错吧?”

    林咏迟疑地摇摇头,“没有说错。”他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激动起来,“但是方兄,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只是因肠胃病去了个茅厕,别的什么也没干啊!”

    方直道:“你别激动,我们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说你就是杀害金玄的凶手。”

    林咏呼吸有些急促。

    方直请林咏回了禄采堂,继续传人。接下来的学子都有很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直到佟京非。

    方直看着一身浅紫的佟京非坐在对面,挑眉道:“换衣服了。”

    佟京非笑笑:“是啊,昨天下那么大的雨,衣服都淋透了。”

    方直道:“那么我们进入正题。请回忆一下,昨晚酉时至戌时,你在哪里?”

    “天香阁吃饭。”

    “中间有出去过吗?”

    佟京非捏了捏手指,道:“有。就是和……金玄去清韵藏书阁那一次。”

    方直道:“除了你与死者,还有第三人吗?”

    佟京非眼睫乱飞,不敢抬头:“没有,只有我们两个。”

    方直瞧着他慌乱的眼神,沉默一瞬而后冷不防道:“是你杀了金玄吗?”

    佟京非抬头否认道:“不是。”

    方直止住了话,右手指间规律敲打着石桌,让佟京非渐渐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他淡淡问:“那段时间里,金玄,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佟京非的声线陡然抬高,凸显几分尖锐:“没有,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替阿臻求了情,他死活不肯放过阿臻。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也没有做。”

    方直心下了然,安慰好佟京非的情绪后同样先请他回了禄采堂。又唤了几人,楚向南一一划去,看着余在最后那个人。

    “最后一个,赵臻。”

    赵臻来时,依旧是昨天那身浅蓝色衣袍。整个人高大强壮,身板比同龄人更加硬实。

    方直看着他手上的伤痕道:“受伤了。”

    “嗯。”赵臻也不顾及,大咧咧地给他们看,“打架打的。”

    方直依旧是老问题:“请回忆一下,昨晚酉时至戌时,你在哪里?”

    赵臻声线偏低,配合道:“吃饭。中途没有离开,直到最后刚入戌时,我告别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前往猎场找金玄。”

    方直道:“后来你们二人在猎场打起来了吗?”

    赵臻迟疑一下道:“打起来了。我把他打趴下,骂了几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