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话桑麻[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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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意外的是,他看到了宿桢。

    宿桢轻描淡写地表示,既然是小舟未来的住所,理当好好布置;

    全权交给别人安排……不太放心。

    “所以这些日子,桢哥都在忙着建这座房子?”

    “不全是。”

    傅藏舟默了,又囧又感动。

    桢哥真把自己当小孩了,包揽一切琐事麻烦。

    这可不妙。照这态势发展,他对桢哥的依赖心怕是越来越强了。

    尽管,有人依赖的感觉真不错。

    突发奇想。

    爸爸对儿子也不过如此罢。

    莫非……

    他一直误会桢哥了?

    桢哥始终没表白,难不成其实不是喜欢他。

    准确地说,不是想跟他实现生命大和谐的喜欢,而是……

    父爱泛滥?

    桢哥说了不喜欢女人,如今看来也没什么钟意的男人;

    年岁渐长,孤家寡人的难免怕老了没人照顾,心忧晚景凄凉,所以就想养个现成的儿子?

    影视剧里那些公公,没法传宗接代,不就经常认个干儿子嘛!

    ——比喻不恰当,领会精神。

    脑洞大开的少年鬼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被自己的推测给雷得酸爽。

    “小舟在盘算甚么坏主意?”

    好听的男声响在耳畔,温热的吐息擦着耳垂,让人心里禁不住发痒。

    傅藏舟打了个激灵,心虚摇头,欲盖弥彰:“我甚么也没想!”

    桢哥您变了,居然怀疑我会打什么“坏主意”?

    “桢哥您忙您的,我到周围转一转……”果断转移话题。

    少年一溜烟儿地跑了。

    跑出竹林,无意识地走近坟场,偷偷摸摸地拍了拍胸脯。

    桢哥也忒敏锐了,雷达似的,好像能检测别人的心理活动……吓人。

    抬目,成片乱坟堆,冷凄荒凉,有些阴森的感觉。

    便是本能发作,放开感知——

    “呜呜”、“呜呜”,断断续续是奇怪的声音。

    循声“看”过去,一个人趴在一处……坟堆(?)前,四肢扭动,头脸贴着黄土蹭了蹭。

    诡异。

    傅藏舟想了想,快步走了过去。

    万一是人发病了或者怎么的,也好搭把手。

    “你……”

    才一出声,对方像是惊吓到一样,身体一个匍匐,在地上滚了个圈。

    便是抓起土块,朝少年砸了过去。

    傅藏舟见状顿足,上身往一边倾了倾,躲开了土块。

    没再开口,目光落在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微有怔忪。

    这人……

    “住手哑巴!怎么又乱打人了?”娇俏的女声响起。

    是个八九岁的小少女。

    小姑娘挎着竹篮,三两步跑上前,呵斥完了,转头对玄衣少年低头赔礼:“贵人别怪,哑巴不是故意要砸你的。”

    傅藏舟摇头,说话时嘴唇近乎不动:“是我唐突了这位小郎君。”

    他看向“哑巴”。

    小少女扑哧笑了,语气很活泼:“什么郎君不郎君,叫‘哑巴’就行了。”

    对着一个小姑娘,傅藏舟自然没什么“社恐”,听到对方的说法,默了默,道:“他没名字?”

    “‘哑巴’就是‘哑巴’啦,没人给起名字,他也不会说话,大伙儿只好叫‘哑巴’,”小少女十分机灵,“贵人可别误会了,村里没谁欺负他的。”

    “杏花里的?”

    小少女点头,眼睛大大的,很是明亮:“新搬到竹林的那家是贵人家吧?”

    傅藏舟轻颔首。

    想了想,这小姑娘往后也算是邻里了,就算竹林跟村落隔了好几里,日后难免没有交集,态度自然不同于对待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自我介绍——

    “不必唤我贵人,我姓傅。”

    小少女笑开了:“我也姓傅啊,咱杏花里好几家姓傅的。”

    傅藏舟愣了一愣,转而想到这个时代常是同姓聚居,傅白家当年从这搬走,杏花里有其他姓傅的人家很正常。

    不是一脉罢了,甚至连亲都沾不上。

    小少女也自我介绍,她在家行四,所以都喊她“四丫”;

    家中除了老娘,上有大哥、二哥和阿姐,住在杏花里村北,是距离竹林最近的一户人家了。

    傅藏舟一边听四丫说话,一边看向在“坟堆”前乱磕头的哑巴。

    四丫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而说起了哑巴:“这个哑巴,越来越傻了。”

    话不好听,听着语气可判断出,其与哑巴关系匪浅。

    四丫叽里呱啦说着不停,傅藏舟很快明白这哑巴是怎么回事。

    哑巴天生就是个哑巴,更倒霉的是,小时候磕着了脑袋,把脑袋磕坏了,人直接傻了;

    他家里早没了人,死的死、跑了的跑。

    要不是村里人心善,看他实在可怜,东一家西一家施舍一口饭一口粥的,哑巴早就饿死了。

    四丫之所以跟哑巴这么熟,不光是一个村长大的,更重要的是哑巴有几年常赖在她家。

    “这没良心的东西,当年要不是我阿、阿兄,他早病死了。现在人好了,就再也不往我家门口靠一步,阿兄上回扯了布,好心也给他做一身衣裳,结果他倒好,不领情就算了,差点咬着阿兄的手,跟狗似的!”

    小姑娘快言快语,倒不是跟初次见面的少年就推心置腹,说这一大堆的,明显是跟哑巴赌着气,明明知道人听不懂,故意阴阳怪气骂这一通。

    “这坟头是……”

    问题没问出口,小姑娘就抢过了话头:“才不是什么坟头,这傻子傻哟,刨了这么个坟头,差点没把他自己给活埋了。”

    傅藏舟点点头,没再继续问。

    会多嘴问这几句,不过是看哑巴的样子,着实可怜。

    想着,手探入袖笼,从储物格里拿出几块桂花酥,递给小姑娘:“初来乍到,没什么表示,这几块糖你跟他分吃了吧?”

    小姑娘明显被馋到了,双眼紧盯着少年手上的糕点,下一刻强迫自己转移视线,摇头拒绝,很懂事地说:“阿兄说了,不准我们乱要人家东西。”

    傅藏舟语气平淡:“没事,这是喜糖。”

    “什么喜糖?”

    “我家房子做好了,过两天办酒,这糖是喜糖,回头挨家挨户都会备上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