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荆无忧这样手无寸铁,遇到了危险都不知道该怎样抵挡,到头来还要他负责收尸,多麻烦啊。
凤迟龄顺着身旁人的视线看向那把弓箭,道:“这个是吗?”
荆无忧愣愣点头。
凤迟龄旋身冲老板道:“就这把最丑的了,多少钱?”
荆无忧:“……”
老板:“……”
付完钱后,两人就离开了店。
荆无忧走在街上,拿着这把新的弓瞅个不停,凤迟龄睨向他,道:“不明白你什么眼光,色泽这么逊,和溯雪如何能同日而语。”
见想的事被看穿,荆无忧脸上露出一丝愧色,道:“和师兄的剑当然不能比,但要论到气质的话,还是挺符合的。”
凤迟龄:“……”
他刚刚是不是说过这把弓最丑?
荆无忧莞尔道:“大师兄对我真的很好,跟师兄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凤迟龄平静地道:“我对你好,但不代表我答应你什么了。说句实话,到目前为止,我对你仍旧没什么感觉。”
凤迟龄走在前头,原以为对方的情绪会低落,没想到却听身后人道:“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让大师兄慢慢喜欢我,我不着急的,师兄也不要着急……不过话来,师兄为什么要在今天送我把弓箭呢?”
可能是为了防止气氛尴尬,荆无忧很自然地转换了话题。
凤迟龄回答道:“因为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有人来杀你。并且他们杀人的动机奇奇怪怪,哪怕是第一次见面,压根没什么深仇大怨,看你在街上逛,然后就对你说看你不顺眼,于是立马捅你。这种人以前我在北庭那里见得多了去了,神经得很。身边若连个法器都没有岂不是任人宰割?我又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保护好你的安全,你也是时候学会自保了。”
回想起自己的大师兄之前是如何被人污蔑。
荆无忧深有体会的点了点头,再看向手中的弓,道:“我是不是要给它取个名字?”
凤迟龄道:“没什么必要,这又不是你的本命法器,只当防身用。等你修为到达金丹,可以向师尊讨个厉害的。反正他法器多得是,尽管开口,不要钱。”
荆无忧笑道:“大师兄对待师尊像对亲兄弟似的。”
凤迟龄讪讪道:“这么一说还真的挺——啧,麻烦。”
见他突然停下脚步,扶额叹气。
荆无忧疑惑道:“怎么了大师兄,有什么问题吗?”
凤迟龄慢慢转过身,问道:“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荆无忧挑眉:“什么?”
凤迟龄叹气道:“我说没事在大街上瞎转悠都会有人来惹你,这会儿不来了。”
荆无忧表示不解,倏地朝凤迟龄的身后瞧去。
只望那地方不知不觉已站着一位白衣翩跹的女子,手中一把白羽扇,活像欠了她钱,目不转睛地盯向这边。
女子白纱蒙面,二人看不见她的脸,自是不知道这人是何身份,可在场的过路人就不同了。他们一眼便能识得这女子的身份,纷纷脱口而出:“郡主?是郡主大人吧?”
“一袭白衣,又带着面纱,毫无疑问肯定是啊,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是太子遇袭一事闹得比较大,帝后将远在西南的郡主给请了来,辅佐沈公子彻查。”
“还辅佐?逗我玩呢吧?郡主大人元婴修为,就练当今的帝后都要甘拜下风。况且,我近几天还听到沈烨清和兰……帝后他们,在青楼附近冤枉了一个不知道谁谁谁的。据说当时的情形非常压抑,两人说的斩钉截铁,又是逼迫又是威胁的,到头来却发现冤枉了人,我看帝后和沈烨清也不怎么靠谱啊。”
“去,你懂什么。帝后不过百岁,和沈公子更是三十出头,修为比不过郡主也在情理之中。况且他们也是为了百姓的安康着想,一时心急才错怪了人。是人总会犯错的,帝后和沈公子位高权重,难道就不是人了吗?冤枉了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为了找到凶手,尽快给受害人讨还一个公道,这完全可以理解啊。”
“尽管如此,那也不能听青楼里的人的一面之词就轻易给人定罪吧?那也太草率!更何况当时席淮君也在场,堂堂化神期大能者也跟着一同受蔽,我看分明就是我们把他们想的太好了!”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向来听说郡主大人行事稳当,品行又端正,只希望尽快找到伤害太子的人,不要和帝后和沈公子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们失望!”
“不是,你存心的吧,帝后和沈公子怎么了,你要这样说他们?忘了是谁在尽心尽力地管理南阳城,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嗨我说错了吗,你又在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个吃白饭的东西,白眼狼!”
“你他娘的是不是活腻了!?”
说着说着竟还吵上了。
郡主衣袂微动,一把狂风刮过,轰翻了围在身旁大吵大嚷的数些人。
冷然道:“要吵滚城外去吵,这里不是你们能瞎叫唤的地方。”
嗓音淡雅细腻,若空谷幽兰,婉转动听。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周围的人瞬间散了,风沙走石,冷冷清清。场面只剩下凤迟龄,荆无忧与郡主三个人。
郡主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荆无忧,率先开口言道:“有人派我杀你。”
他指的是凤迟龄。
“南阳城的郡主,能命令你的估计也只有那女人。”凤迟龄负手道:不过能先问下理由吗。”
兰素心这个人是要有多无耻,才能派人来杀他这个好言提醒她多加注重太子的安危的人。
好心被当驴肝肺。
荆思远的死活从此以后跟他再没关系,爱死不死!
他决心以后只管找人,没心情再当什么护花使者了。
好心没好报。
郡主淡声道:“她说你是个男人。”
荆无忧:“……”
凤迟龄:“……你他娘的这不是废话?”
郡主道:“并且长的非常好看?”
凤迟龄耸肩道:“这个不能问我,要由旁人来评价。”
荆无忧在他耳边小声喃喃道:“的确非常好看。”
郡主继续问道:“为什么不以真面目视人?”
凤迟龄哼笑一声,道:“你有脸问?自己不也一样。”
郡主坚持不懈:“你叫什么名字?”
凤迟龄直接骂道:“你有病。”
这到底是来问话的,还是来杀人的?
“……”安静须臾,郡主道,“把面具摘下来,我们再打。”
第59章 郡主
凤迟龄手肘撑在荆无忧的肩上, 语气颇为无奈,道:“你这人真的很奇怪啊,打架还需要脱面具的?话还那么多。”
被说“话多”,郡主的眉心忍不住抽了一下,旋即道:“兰素心说你长得格外赏心悦目,还说不杀了你恐会天下大乱。对此我有些好奇,好奇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条件。”
凤迟龄拱手, 谦虚道:“夸张了夸张了,其实真的没有。”
荆无忧在后头默默摇了摇头。
郡主轻笑一声,举起手中白羽扇:“既然这样, 那我也就不过问了。”
狂风呼啸,数十枚银针从白羽扇中脱落,刺向凤迟龄与荆无忧二人。
溯雪剑晃眼,挡开了银针, 前方那一袭白衣的郡主已然消失了踪影,昂首一望, 才见对方横于空中。
凤迟龄拍拍荆无忧的肩膀,小声说道:“给你个机会,试试把那女人从天上给打下来。”
荆无忧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弓箭,颔首道:“好。”
弓上的一根箭蓄势待发, 浮在空中郡主冷眼望着正瞄准她的荆无忧,倏然开口:“太子殿下。”
距离相隔较远,这句称呼在传进两人的耳朵里后,荆无忧的手一僵, 凤迟龄看向他,问道:“这人叫谁?”
荆思远又不在这里,她在叫谁太子殿下?
荆无忧理了理表情,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