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总想清理门户[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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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话音刚落,不知哪儿闪来几道人影,手持长枪,大步闯入屋中,长枪所指正是齐齐对着秦承兴的脖颈。

    “丽贵妃何必如此着急?”秦承兴扫了他们一眼,波澜不惊道,“至少让本王瞧一眼父皇再赶人也不迟吧?”

    “陛下啊……”丽贵妃瞥了那帘子一眼,笑靥如花,“陛下睡着呢,可能醒不过来了。”

    秦承兴视线一扫,眼角瞥见了那密不透风幔帐的底部,似有隐隐血色透了出来,将明黄色的褥子染成了深橘色。

    “还是……”丽贵妃缓步上前,“淮王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四周拿枪的侍卫将锋芒逼得更紧了,一时风动,烛火猛地熄了,室内忽的陷入了黑暗,只剩缓步靠近的女人眼里还跳动着疯狂而狰狞的亮光。

    炮火冲天,震耳发聩。

    李征带着两千精兵突入胡军的埋伏,分不清敌我的嘶吼声在炮火后炸开,惊醒了京城黑沉沉的夜。

    宋霁看着不远处忽明忽现的火光,抿了抿唇,“我现在进京。”

    秦既明忽的转过头,“不行,太危险了。”

    “武飞有动作,丽贵妃不可能没有动作,”宋霁看着他,“你也担心,不是吗?”

    秦既明揉着自己的眉头,“可现在……”

    “你没有办法离开,这场仗你不能打输,”宋霁拉下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既明,我在西北生活了十年,所遇到的事情远比现在更危险,我相信这场仗你能打赢,你能相信我会将小白好好地带出宫吗?”

    “……好。”

    秦既明听见自己如是说道。

    风散了,火苗扑腾了两下,又亮了起来。

    并未如丽贵妃所料,秦承兴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焦虑和惶恐,即便她早已确保京城中只剩她的势力,即便她查过千万遍早已肯定万无一失,可在此刻,她还是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纰漏来。

    “何必做到这个份上?”秦承兴沉声道,“丽贵妃,你这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丽贵妃猛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脸上的笑意变得狰狞起来,“你懂什么?”

    “老将军育有三子一女,你与武陵皆为嫡出,武飞与武文光庶出,”秦承兴不急不缓道,“后者年幼时遭到不公待遇,十年磨一剑想要击入中原报仇雪恨,实属情理之中,可你呢?你又为什么?”

    丽贵妃咬紧了牙,挥手道,“给我把他……”

    “武年!秦承平已经死了!”秦承兴高声打断道。

    啪的一声,亮丽的护甲被生生拗断了。

    “阿平死了不都怪你和秦承安?!”丽贵妃瞪大了眼,那精心涂抹过的脸上又青又白,活脱脱跟女鬼一般狰狞,“要不是你们,阿平能死得那么惨?那两个狗娘养的庶出子至少这句说得没错,你们……”她话语猛地一顿,脖颈上暴起了几条青筋,“你笑什么!?”

    秦承兴悠悠止住了笑,他在想,深宫妇人到底是深宫妇人,秦承平的丧报是先传来京城的,那时候她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却没想到武飞马后炮寄来的信竟能用三言两语就骗得丽贵妃团团转。

    相反,李征看到那封信,转手就把它撕烂了,不说别的,除了武家人之外,谁能把秦承平气得疯癫成那样。

    不过这些他也不打算解释了,只是摇摇头,“武年,你算尽心计,可还漏算了一个人。”

    霎时又一阵风动,烛火瞬息瞬灭之间,一个人影从窗外飞快地掠了进来,还不等侍卫做出反应便一脚掀翻了屋里的烛台,熊熊燃烧的火苗碰上屋内木质的陈设,转瞬间便如同疯魔了一般恣意蔓延开来。

    “走!”秦既白只简短地说了一个字,便提着秦承兴的后领从窗口一跃出了火海。

    第60章 烽火连天

    秦承兴这辈子无缘接触武艺,而立之年都过了, 才第一次尝试到什么叫飞檐走壁。

    只不过, 问题在于飞檐走壁的只有秦既白,而这小姑娘只是伸出一只细细的胳膊悬空提溜着他的衣领。

    秦承兴低头看了眼高度, 不知道该庆幸是自己衣服的质量比较好, 还是该庆幸秦既白的臂力强劲。

    “那个, 安盈……”秦承兴转头看着她。

    秦既白竖起手指放在唇边, 嘘了一声, 回头扫了眼乱作一团的侍卫,忽而从屋顶一跃而起,翻过宫墙落到了宫外的草垛里。

    太监们尖细的嗓音从宫墙内侧传了出来, 嚷嚷着走水了走水了便跑远了。

    秦既白贴在墙上又仔细听了听,确认应该没什么人跟过来了,才松了口气。

    “安盈, ”秦承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知道秦既白在宫中一直是被秦既明的暗卫保护着的,但她现在来,身边似乎没有跟着那些暗卫。

    “要我不来,淮王打算怎么办?”秦既白问他。

    “再拖一阵子我的人应该能来,”秦承兴笑道,“不过安盈这次是帮了大忙了。”

    “父皇是不是已经……”秦既白皱着眉头,她刚刚在屋外听到了大半。

    “没事……”秦承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刚想说什么,却见秦既白猛地睁大了眼, 拉着他的后领打了个滚,滚进了一旁半人高的茂密草丛中。

    秦承兴滚得晕头转向,听她在他耳边轻声道,“有马蹄声,很多很多的马蹄声。”

    话音刚落,马蹄声便渐渐能听见了。秦承兴拨开些许杂草,通过间隙往外看去,只见一人骑着高头骏马扬着马鞭正走来,他身后跟着几百士兵,个个身披战甲,上头斑驳着已经凝固的血迹。

    “武飞!”秦承兴攥紧了杂草,用口型无声念道。

    骑马飞奔的武飞却仿佛听到了,勒马停步,视线一扫。

    “不好!”秦既白一把拉开他拨着草丛的手,却已然晚了,武飞已经感受到草丛里传来的视线,翻身下马,提着剑朝这处走来。

    二人对视一眼,秦既白咬了咬牙,将手按在刀柄上,对他做口型道,“你先跑。”

    冷色月光下,他披着带血的战甲,刀上的血迹还未干涸,一点点滴着似乎还温热的液体,秦既白握着刀柄的手心渗出了冷汗,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逐渐靠近的人,计算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喵——”

    就在她即将出击的刹那,一声猫叫突然响在漆黑的夜中,随即一只黑白相间的野花猫从草丛中蹿了出来。

    武飞脚步一顿,疑惑地看着那只野猫,又扫了扫他们藏身的草丛。

    “将军!”小兵的叫喊从路的另一端传来,“宫中传报,走水了!丽贵妃娘娘被困在火场了!”

    武飞皱了皱眉,啧了啧嘴,回身上马,“带路,走!”

    等到若干士兵尽数消失在街角的尽头,秦既白才像虚脱了一般瘫软在地上,“我回去要把猫当佛像供起来,救命了啊!”

    秦承兴抿了抿唇,刚要开口,却被秦既白打断了。

    “谢就不必了,”她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咱们商量个事儿,这件事了了之后,能把宣儿从西北讨回来吗?”

    “其实,本王不是想说这个……”秦承兴的视线擦着她的脸看着她身后,闭起了嘴。

    “嗯?”秦既白愣了愣,突然觉得肩上一重。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报——”李征气喘吁吁地翻身下马,箭矢刺穿的肩胛骨还在不断地流着血,“三千囤兵已尽数斩杀,只是……”

    秦既明将视线从远处收了回来,看他一眼,“说。”

    “属下不慎,让武飞带着亲卫军冲入了京城。”李征咬着牙道。

    “我们手上还剩多少人?”

    “死半数,伤八百,还剩……”李征顿了顿,低下头,“不到两百人。”

    “李征,抬起头,”秦既明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有没有怀疑过是我杀了秦承平?”

    李征一愣,随即面上浮了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

    “怀疑是正常的,我很感谢这时候你还能站在我这边,”秦既明看着远方的京城,缓缓道,“秦承平是武家人内斗的牺牲品,他死之前便疯了。”

    “三殿下,”李征突然道,“世人皆道我愚忠于二殿下,殿下可也是这么想的?”

    秦既明微微一怔,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属下年轻的时候,曾被老将军救过一命。”李征缓缓道,“武家的尊严,就是我的尊严。”

    “明白了,是我多嘴了。”秦既明点头,“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集结还能打的士兵,我们冲入京城!”

    “是!”

    秦既白回过头,宋霁正阴着脸看她。

    “师父……”秦既白讪讪地笑了笑,蓝八蓝一跟在他身后落下,见秦既白无恙,蓝八赶紧转身去传信了。

    “为何乱跑?”宋霁声音不大,但秦既白却仍旧被他的语气吓得一抖一抖。

    “那啥,”她挠着脑袋慢慢往后缩,想缩到秦承兴身后,“师父哪儿弄来那只猫的,还挺好看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