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总想清理门户[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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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三月二十,是庙会啊,”宋霁喃喃道,“每年这时候都要办庙会纪念土地神,不知什么开始的习俗了。”

    秦既明突然握紧了他的手,“会好的。”

    “什么?”

    “胡人会赶走的,这块土地不会再第二次被胡人侵占了,有我在。”秦既明坚定道,烟花在他的话后短促地绽开,火光映在他脸庞的棱角上,许下的承诺让人无比安心。

    “阿霁,”秦既明看他没反应,以为他不信自己,“我是认真的,现在整个大兴上下的军队……唔!”

    天边沉寂了下来,幽暗的月光落在近在咫尺的面庞上,相贴的双唇上,他眼中的笑意盎然,盛着盈盈水光,连同着心也跟着荡漾起来。

    秦既明自然不会放过主动送上来的人,按着他的后颈缓缓加深了吻。

    一颗烟花轰然照亮了黑夜,接二连三的,更多的烟花蜂蛹而上,整片夜空亮如白昼。

    千里之外的沙城,夜空却沉寂着。

    这样的沉寂让惊如弓鸟的百姓难得的有了一夜安眠,也让军营里守卫的士兵沉沉睡去。

    祁信将密函烧毁在蜡烛上,看着白纸黑字在手中渐渐化为灰烬,他有些出神地想,似乎也有一样东西如同这火上的纸一般,抓不住了。

    忽的,营帐门帘被人掀开了。

    屋外守卫的士兵已经数天不眠不休,祁信让他们回去歇息了,故而来者毫无阻碍地找到了军帐中的人。

    “你这样的防守,怕是梦里就要被胡人斩杀了。”杨寄柳踏进营帐,放下门帘。

    祁信看着他,心剧烈地跳了起来,说出口的话却如往日一般波澜不惊,“无妨,今夜不打算睡了。”

    “你要走了?”杨寄柳瞥见他收拾好的包裹。

    “明日启程,我会留下副手和一部分军队在沙城,”祁信走到他身前,按着他的肩嘱咐,“直到这场仗结束,你都不要离开沙城,明白吗?”

    杨寄柳仰起头看着他,他们足足差了大半个头,以往每次他们这么说话的时候,杨寄柳都闹着要让他蹲下来一点,可是现在,那张总是欢笑着的脸却死寂地沉默着。

    “这是对朋友的嘱托?”他问。

    祁信张了张嘴,明明答案清楚地摆在眼前,他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他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时候,杨寄柳突然笑了起来,跟以往不太一样的笑容,夹杂着自嘲,决绝……总之,没有一丝一毫的愉悦。

    祁信刚想问他怎么回事,一双炽热的唇已然贴了上来,舌头灵巧地滑入他口中,将一颗药丸抵入喉头。

    祁信猛地推开他,咳嗽着问他,“你到底……”给他喂了什么。

    他问到一半问不出来了,杨寄柳在他面前解开了衣带,散下了长发,赤身裸体地又吻了上来。

    第57章 沙场死生

    宋霁和秦既明在城中呆了好些日子,直到四月初的时候, 宿淮才有了些动静。

    这会儿秦既明憋在屋里装病已经装了足足有半个月, 现下终于不用再装下去了,乐得就差蹦起来掀翻房顶了。

    宋霁在一旁理着药箱, “差不多了, 我该出门了。”

    秦既明瞬间不蹦哒了, 不大放心地看着他, “你真的要去找他?”

    宋霁点了点头。

    “让蓝一跟着你去吧。”

    “不行, 一旦被发现,你这半个月的病就白装了。”宋霁揉了揉他的脸,弯了弯唇角低声道, “有你在呢,我放心。”

    秦既明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挠着头笑得有点傻呵呵。

    正是午时,集市上热热闹闹地在叫卖着,可宋霁提了药箱,转身出了城,又一次回到了西郊破败的家中。

    瓦砾中的草长得比先前更高更密了,洋洋洒洒地都快将碎砖破瓦的屋子掩盖起来。

    宋霁掏出香还未点上,脚底就飘下一个人影。

    “宋霁,你果真在此处。”

    “我等你半个月了。”宋霁没回头, 自顾自地燃起了香,对着破屋拜了三拜。

    突然, 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手中的香一抖,尽数落在了地上,熄了火。

    “你在怪本王来迟了?生气了?”

    宋霁侧过头,看着武文光的脸面无表情道,“生气?这好像不该是形容对仇人的感情,至少也该是恨或者厌恶之类的。”

    武文光眯起眼,“那这样说来,你那好徒弟也是这么对你的?”

    宋霁抿了抿唇,垂下眼不再说话。

    “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武文光冷哼一声,“你应当猜到了除了沙城的包围军,还有另一支军队直入了中原,你想在这里截胡那支军队。”

    “哦?”宋霁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可你想不到吧,本王早就让武飞改道了,你的计划落空了。”武文光挑着嘴角。

    “那你又来此地做什么?”

    “你在等我,本王怎能不来?”武文光抱胸看着他悠悠道,“或者说,给你一个求本王的机会。”

    “既明病了,”宋霁垂着眼咬牙,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东西,“你究竟让陆长年给他下了什么药?”

    “想换解药?”武文光脸上浮了一层暧昧的笑意,他挑起宋霁鬓角散下的一缕碎发,朝他脸边吹了口气,“那得看看你的诚心。”

    其实,陆长年半点药也没给他下,但秦既明病重这件事传得真假难辨,一时间就连武文光也觉得是他手下临死前做了件好事儿。

    宋霁听他这话,心里冷笑连连,他分明没有解药还装得跟真的一样,按的什么心肠一目了然,可面上还是得做出惶恐又羞辱的模样。

    “你想怎么做?”

    “还用问吗?”武文光贴着他的脸低声道,“十年磨一剑,自然是要你好好尝尝老子的剑了。”

    宋霁压下心头的恶心,皱着眉道,“这里人太多了。”

    他指的是武文光带着的士兵,一圈一圈围着,几百双眼就盯着当中虎视眈眈。

    武文光摩挲着他的唇角,“也罢,就你跟那些摇着屁股想爬上床的贱货不一样,遂了你的愿,一会儿你可要听话些。”

    说罢,他挥退了包围的士兵,士兵整齐且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城郊更偏远的山林之中。

    “还有,”宋霁又道,“这是我爹娘坟前,做这等事有违孝道。”

    武文光冷哼一声,“别得寸进尺。”

    宋霁瞥他一眼,“解不了既明的毒,我便陪着他去死。”

    武文光狠狠扳过他的脸,“你以为还有这样的机会?现在你落在本王的手里,本王能放你走?!”

    宋霁抬眼看他,眼里浮了些无措,“你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你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武文光眼里冷光一闪,伸手一把扯开他的衣带,扳着他的下颚要吻上去,却冷不丁扫见他唇角的一丝嘲讽的笑意。

    武文光下意识地松开他,发现他眼里所谓的慌张和无措早已消失殆尽。

    情况有变!

    武文光霎时警铃大作,只觉脑后劲风刮过,侧身一让,险险避过那要他命的剑光。

    秦既明举着剑,黑气沉沉地站在他背后,剑光所指之处,寒气乍现。

    “当是谁呢,原来是三皇子殿下。”武文光视线一扫,即刻明白自己中了圈套,“你们二位联手唱的一出好戏啊。”

    首先第一,将武文光引开,至少要引他离开沙城,这样镇守沙城的祁信才能寻机会班师回朝。

    第二,秦既明装病,宋霁假装求解药,为的是降低武文光的防备心。宋霁知道此人防心甚重,死来想去也便只有这一个法子,没想到最终还是差了分毫。

    第三,尽量剿灭胡军的势力,就算少一支武文光的亲卫军也是好事。

    “你逃不了的,”秦既明稳步上前,目光阴沉,“你带来的一百名亲军已尽数伏诛,湘军与赣军回旋宿淮,即使你有后援也无济于事。”

    “妙啊,好一个请君入瓮。”武文光冷哼一声,看着秦既明眯起了眼,“不过,好似三皇子殿下年幼的时候,还没有这般聪明伶俐,看着剑刃都不知道躲呢。”

    二人同时一怔,虽仅有短短弹指间,秦既明脸上的空白还是被武文光清晰地捕捉到了。

    “看来,二十多年前我带着宋霁直入中原,刺杀圣驾的故事,你只是一知半解啊。”武文光缓缓道。

    宋霁愣住了,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杀了秦既明和秦既白的都是他才对啊,武文光这话里有话,难道说……

    “三皇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武文光抬高了声调,“当初你抱着将将出生的婴儿四下逃窜却被本王一击斩杀的事情,竟全然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