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总想清理门户[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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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霁听完道,“那这样一来,京中就剩你和秦承远了。”

    “他可能会下手。”秦既明道,“你在宫中诊治的时候要小心些,给太后的药一定要经手验明,千千万不能让什么太监宫女钻了空子。”

    “我心里有数,”他应下道,“反倒是……我近日来总觉得长公主不大对劲。”

    秦承娴有心事是秦既白悄悄告诉他的,那天他诊治完要离开,秦既白把他拉到一边跟他咬耳朵,告诉他秦承娴总是在没人的时候哭。

    她在宫里闲得无聊,长明刚好说宫里的肉桂用完了,等不及那头送来,便要去荷香宫取,秦既白就跟着一同去了,见到秦承娴一个人躲在院子里抹眼泪。

    秦承娴时不时去怡宁宫坐坐,宋霁也隔三差五能见到一次,听了秦既白的话便留意了一番,气色着实不佳,今日她刚好在场,宋霁跟太后提起这茬,当场替她把了把脉。

    “郁结在心,肝气不畅。”宋霁对秦既明说,“长公主先前可遭遇了什么大变故?”

    “长兄离宫对她打击很大,”秦既明道,“而且还听说长公主原先的驸马在娶亲前一天被烧死了,宫中皆传长公主克夫命,此事可能也对她打击不小。”

    “烧死了?”宋霁一惊。

    “烧死了。”秦既明点头,“宫中的太监告诉我,是个意外,屋子不小心走了水,整个府邸都被烧了,没留一个活口。”

    “难怪,”宋霁摸着下巴,“长公主总是关在宫里,长期以往肯定愈发沉闷。”

    “师父,这你也治啊?”秦既明皱眉,“听我一句劝,宫中的事儿多了去了,今天这个宫女上吊明天这个太监服毒,管那么多做什么?”

    ”这我自然知道,”宋霁笑了笑,“下午我去趟茶馆,借你黑八一用。”

    秦既明愣了愣,“做什么?”

    宋霁捏捏他的脸,“你借不借?”

    “借啊,指定借。”秦既明笑弯了眼,“不然师父把我也给借了?”

    宋霁不肯多说,秦既明也就不问了。当天下午,宋霁带着借来的黑八和强行要被借的秦既明到了茶馆,只不过是易了容的。

    这茶馆就是杨寄柳开的那家,不得不说,杨寄柳是真有经商的眼光,茶馆地段选得不偏不闹,无论是路过的小摊小贩,还是招摇过市的富贵子弟,都能进来喝上一壶。

    杨寄柳躲在柜台后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两只眼睛都得笑没了,祁信就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他。

    “寄柳,祁大人。”宋霁朝他们问好。

    杨寄柳从柜台后起身,看着他身后两个生面孔,“诶?阿霁你新交的朋友?”

    “不是,”宋霁解释,“既明要塞给我的暗卫。”说完,他微笑着回头拍了拍秦既明的肩,“外头守着就成,不用进来了。”

    秦既明嘴里满口的牙咬紧了,黑八花了好大功夫才把一肚子憋气的主子给拖走了。

    第26章 京都难平

    茶馆明面上的老板是杨寄柳,祁信得空也会过来帮个忙,宋霁让杨寄柳先把他也合伙开茶馆的事儿保密了。

    这些日子杨寄柳神秘兮兮地给他邮了封信,说四皇子上钩了。

    祁信假意投诚秦承远,似乎近些日子逐步取得了他的信任,偶尔他带着亲信会来这间茶馆商议事情,虽然祁信也还未到亲信的地步,但暗中监视小心些总是能做到的。

    宋霁琢磨了半晌,秦承远虽暂时信任祁信,但肯定忌惮他和秦既明,若是他们俩贸贸然出现在了茶馆,秦承远定然是不会出现了。

    但反过来,杨寄柳与他交好并不是个秘密,若是他一次也不去岂不是更奇怪,思来想去,宋霁决定带着人大摇大摆地去一趟,然后假意离开,暗中在茶馆附近布置人手,兴许这样能引得秦承远上钩。

    宋霁本来是想带黑八黑一来的,这些日子蓝二和蓝七蹲在茶馆附近远远监视,但若是暗中打探消息,黑绳更为适合,便打算让他们替个班,可秦既明一定要跟来,宋霁也就随他去了。

    秦既明跟黑八躲在树梢上,咬牙切齿地听完黑八的陈述,看着宋霁去茶馆呆了半个时辰便乘马车离开了,气得牙痒痒。

    他就不信师父不知道他跟着蹭来的目的!怎么能让他跟黑八蹲点盯梢呢!

    宋霁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打喷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定然是盯梢的那个家伙心存不满,想到秦既明气急败坏又碍于暴露身份不能发作的模样,便忍不住在马车里笑了起来。

    蓦地,马车毫无征兆地停了。

    宋霁撩开帘子,见还在京城的大道上。

    “宋公子,”蓝二撩开帘子道,“是四皇子带着长公主。”

    宋霁愣了愣,即刻下车行礼,心里还在犯嘀咕,莫不是计划败露了?

    “真巧,”秦承远下马道,“宋大夫,孤正要找你。”

    宋霁心底朝他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恭谨的模样,“请问四殿下所为何事?”

    “长姐近日来身子总是不大舒服,孤带她出宫转转,”秦承远笑道,“整好碰上了宋大夫,不知可否长姐把个脉诊治一番?”

    宋霁心道太医院那么多大夫,你不堵他们偏偏堵我,便又在心底给了他个白眼。

    秦承远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便又接着说道,“这附近新开了间茶楼,孤正要带长姐听琴喝茶,不如宋大夫也一道?”

    于是,布置完一切功成身退的宋霁就这么返回了茶馆。

    杨寄柳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意外道,“贵客啊贵客,四殿下与安宁公主光临寒舍,草民感激不尽,只不过……”他看了看宋霁,“阿霁,你怎么又回来了?”

    “哈哈哈。”秦承远大笑两声,拉过宋霁的胳膊,一副熟稔的样子,“孤与宋大夫向来有缘,今日喝茶一叙,老板,上最好的茶。”

    宋霁也跟着笑,脚上却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些距离。

    “诶!”杨寄柳应了,一溜烟跑到了后厨,找了个伙计跟着上楼伺候,便拉着祁信跟他叽里咕噜地咬耳朵。

    “怎么办?”他问。

    “挺好。”祁信一点也不着急,“原本以为盯梢还得多盯几天,现下可能今天一天宋公子就能撬出点什么来。”

    杨寄柳挠挠头,“可我感觉四皇子看阿霁的眼神不对劲。”

    祁信挑了挑眉。

    杨寄柳小声说,“要是外头盯着的是暗卫倒还好,我现在怕树上那位爷气得忍不住冲下来!”

    他口中的那位爷看到秦承远拽宋霁,差点就冲下来了,黑八在一旁拼命地拽。

    “主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秦既明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呢,就是心里气不过。

    “不对劲,很不对劲。”秦既明眯起眼看着屋里的情形,“秦承远看师傅的眼神很不对劲,就像看猎物一样。”

    黑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秦承远整张脸都被树叶挡住了,连个边都没露出来。

    秦既明白他一眼,“你别不信,这小子心里有鬼。”

    小二把茶上了,是蜀中顶好的碧潭飘雪,此茶正如其名,茶汤青绿,水面上漂浮着点点白花,可不是碧潭飘雪,淡雅风趣。

    宋霁没急着喝,他先替秦承娴把了把脉,秦承娴身体果真不好,阴虚体寒,并时常伴随着腹疼的症状,该吃些驱寒止疼的东西。

    宋霁刚要开方子,余光瞥见秦承远的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嘴边似笑非笑的,似乎是成竹在胸,老神在在,便心念一转。

    “此病并无大碍,”宋霁道,“长公主可在事物中加些肉桂炖煮,或者将肉桂水煎去渣,温服便可。”

    秦承娴顿了顿,轻声道,“肉桂……宫中似乎没有这种药材。”

    “没有?”宋霁一愣,“草民听闻,长公主所住的荷香宫门前便种了不少肉桂树,现下刚好是秋季,将树皮剥下清洗后晒干便可。”

    “近些日子宫人大多体寒虚冷,宫中的肉桂已经用完了。”秦承娴说。

    秦承远扫了她一眼,后者立刻垂下了眼,低头抿了口茶。

    宋霁抿了抿唇,“那这样,草民身上刚好带着一罐肉桂粉,可早晚泡茶饮用。”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罐递去,“每次加一勺,若是这些还不够,长公主可向草民再讨要。”

    秦承娴接过,却垂着眼没看他,“多谢宋大夫了。”

    宋霁自然道无妨,瞧了瞧窗外的天色,见已经日薄西山,华灯初上,便起身朝二人行礼告辞,“时候不早了,草民答应了太后娘娘,替她配些香囊香包的药材,须得早些告辞了。”

    秦承远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辛苦宋大夫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紧紧地缠在宋霁的身上,仿佛勒在脖颈上的一条巨蟒吐着信子看着自己的囊中之物,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之感。

    宋霁离开茶馆之际,与杨寄柳风轻云淡地道了声再会,方一踏上马车,整个人才松了口气。在这初秋风凉的时节里,他却犹如刚从酷暑七月的烈日下走过,后背整个都湿透了。

    马车走了一刻钟,又蓦然停了下来,宋霁还没缓过神,心下暗道难不成秦承远又来截了马车。

    还没等宋霁寻出一个对策来,马车的帘子便被揭开了,秦既白利落地爬了上来,反身要去拽后面的秦承宣,手还没够到,秦承宣便被秦既明抱上了马车。

    宽敞的马车挤了两个成年男人两个小孩儿,霎时捉肘见襟了起来,难得的是,竟然秦承宣半句也没抱怨,靠着秦既白乖乖地坐在了马车的一角。

    宋霁松了口气,手便被秦既明握住了,温热沿着胳膊弥漫到全身,暖和了僵冷的身子。

    “师父,”秦既白看他面色苍白,“你不要紧吧?着凉了吗?”

    “没事,”宋霁笑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又跑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