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过的校草是失散初恋?[重生]

分卷阅读20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暴风骤雨的中心——张钧若有一瞬间的怔忡,待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登时脸颊绯红,羞愤难当,贝齿死死咬住下唇,由极度愤怒引起的呼吸急促,带动着胃里更像刀搅斧凿一般抽缩疼痛。

    他看到了纸包背面的大字,那个龙飞凤舞的字体他再熟悉不过,那个人看到自己胃痛狼狈的样子,就拿这个来羞辱他,嘲笑他,说他像个痛经的女人……

    李老师看着张钧若被气得全身直颤,脸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嘴唇已被自己咬破,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什么情书,而是充满了浓浓恶意的卑劣玩笑。折回讲台,把三样包装鲜艳的东西往讲桌上狠狠一摔,厉声喝道:“说,谁传的!”

    曲凌恭此时也是身子凉透了大半,他怎么知道纸包里包着的是暖宫贴和痛经片,而不是他想要的发热贴和止痛片!

    这两种东西差不多,又有着微妙的差别,但就是这微妙的差别几乎可以枪决他的全部善意……甚至被曲解成一种亵渎,一种恶毒。紧盯着张钧若几乎要气绝的表情,自己的心就如放在火上来回炙烤,连带着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指尖都在不停颤抖。

    该死,该死,该死,怎么会变这样……最近一直开玩笑激他,没皮没脸地缠着他,虽然是小打小闹,但恶劣的形象已经固定了,这一次一定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事情向着想都没有想到的方向断崖式坠落,他曲凌恭都觉得前途暗淡,心灰意冷了。

    ☆、初吻!

    见大家都没有反应,李老师怒喝道:“行啊,不说是吧。卢心悦!谁传给你的?”

    卢心悦浑身一凛,偷眼看了看被气得全身发抖,紧咬下唇的张钧若,心道要是知道是这种恶意作弄人的东西,她一定不会传给张钧若,吞吞吐吐地道:“是、是我后座。”

    后座又被叫了起来,在出卖同学还是背黑锅的艰难抉择中,踌躇着选择了前者。

    传递路线逐渐清晰起来。

    曲凌恭对此充耳不闻,他目光全心全意地黏在张钧若身上。

    腹内的疼痛更加肆意叫嚣,冷汗湿透了背脊上的衣服,黏腻冰冷的不适感蔓延全身,恶寒从脊背蹿起,再从裸/露在外的颈项蔓延到了脸颊,脸颊倏地有一种冰凉感,张钧若在各种鼓动着的内部噪音里,想着这冰凉感是什么,就被一阵恶心眩晕袭击。

    想吐,但不能吐在这里,外面的世界还在喧嚣,谁在讲台上喊着话,谁在不远处嗫嚅地回答……

    他摇晃着站起身,捂着嘴迈开步子,周围什么被他刮得发出刺耳的响声,眼前的白光被一块一块黑斑取代,最后是一片漆黑……

    有人腾地蹿起,桌椅发出一阵锐利的鸣响。

    众人还没从张钧若骤然倒地的震惊里回过神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有人疾风骤雨一般跨过两排座位,一个箭步蹿到了张钧若身前,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疾步跑出教室前门。

    一屋子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呆若木鸡。

    窗外风雨如晦,医务室里灯火通明,张钧若躺在一张雪白的单人床上,棉被已经盖到了脖子,脸色惨白得跟身下的床单相差无几。

    医务室王老师吁了口气,悠闲地翻开一本《大众健康与生活》,偶尔抬眸瞅一瞅坐在床边一脸殷切的帅气男孩,心道:这是多么深的同窗情谊啊,像在看护恋人一样。

    这小子一头杂毛,进来的时候慌慌张张,言语急躁,粗声大气,莽撞无端,实则颇为细心周到。

    “老师,这葡萄糖点滴太凉了,拿热水温一温再打吧。”

    “老师,这里有没有热水袋,发热贴之类的,他胃脘痛,要温着胃才能好受点。”

    “老师,这被子太薄了,现在都换季了,有没有厚一点的被子。”

    “老师,有没有止痛的药啊,能加在葡萄糖里打吗……”

    “老师……”

    王老师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景,不禁皱皱眉,在医务室里一向悠闲自在惯了,刚才差点被这小子忙叨死,被指使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

    “老师,他就是低血糖,没有其他毛病吧?”曲凌恭又来忙叨她……

    “血压心率都正常,体温也正常,就是血糖值偏低,就目前来看,没什么大毛病,但是身体比较虚弱是真的。再精密的检查我们这里也做不了了,如果不放心的话,让家长带着去大医院细细检查一遍吧。”

    王老师对这个一脸关切的帅气少年并不厌烦,相反还有点欣赏,语调温柔地给他讲解。

    “哦,谢谢老师,那他现在身体这么不好,应该吃点什么对身体有益的东西?”曲凌恭问。

    “这个啊,很多啊,比如鱼虾啊,瘦肉啊,蛋奶啊,主要是优质蛋白,男孩子长身体的时候,蛋白质可不能少了……”王老师谆谆善诱。

    “鱼虾、瘦肉、蛋奶……”曲凌恭表情认真地重复着,像背课文一样,要铭记于心……

    王老师看了看曲凌恭那副认真模样,心里掠过一股暖意——多好的孩子啊,这么会关心人,当初真应该一口气生两个孩子,这样互相关心,相亲相爱,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下课铃声响起,医务室里的圆钟指示时间是5点30分。高二是有晚自习的,从6点30到8点30,而医务室老师不用坐班到那么晚。

    王老师悄然走到张钧若床前,抬眼看了看就快要见底的葡萄糖吊瓶,熟稔地拔掉了张钧若手上的注射器,嘱咐曲凌恭道:“他还睡着,你在这里陪他吧。钥匙给你,走时一定把门锁好。”

    曲凌恭答应了一声,跟王老师道谢。王老师看了看窗外的大雨,才五点半,天阴得就像午夜一样。

    冲着曲凌恭笑笑,又叮嘱道:“外边雨大路滑,车一定很堵,早点通知他家人来接他比较好”

    “嗯。”

    “啊对了,”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王老师从办公桌上拈起一张表格,递给曲凌恭,道“这个麻烦交给他,让他带回家给家长看看,上面有一些健康建议。”

    曲凌恭答应着接过,王老师悄然带门离开。

    是一张身体状况检查表,上面填写着各项体征指标,一些数字的含义曲凌恭一知半解,看到最下面的健康建议栏里写道:该生血糖值偏低,疑是低血糖、贫血,建议今后注意饮食,少食多餐,按时进食,加强营养,补充优质蛋白质食品……

    曲凌恭把这段话在心里反复阅读了几次,再看最上面的一排基本信息表格,姓名:张钧若,性别:男,出生年月日:200x年2月27日,年龄:16岁……

    2月份的!跟李允岸一个星座——双鱼男。

    怪不得性格这么古怪。李允岸也是,原来是一身痞气,不知怎么,就温柔了。估计张钧若以后会是温柔着温柔着,就痞了。曲凌恭想到这里不禁好笑。

    曲凌恭默默把2月27这个日子暗记于心。

    整洁明亮的医务室里,一片宁静祥和,耳中只有张钧若轻浅的呼吸和窗外飒飒风雨声。

    两人一躺一坐,像被流放到一座平静安乐的无人岛,屋外的风雨就像环着岛屿的惊涛骇浪,更衬托出一室的安心宁静。

    曲凌恭看着张钧若一张清隽秀气的小脸,过于白皙的皮肤细腻光洁,泛着玉石光泽,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两道扇形的阴影——睫毛真长,随着主人的眼球转动,微微颤动。

    在做梦吧。曲凌恭想。

    可能是梦了噩梦,张钧若微微皱起眉心,嘴里溢出几声若有若无的抽泣,呼吸一度紊乱,身体也跟着不安的扭动起来。

    像是被什么蛊惑了,曲凌恭用双手撑住枕头两端,俯下身去,他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他只是不想看到张钧若露出这样的表情——想要安慰睡梦中的人,想要抚平他眉心的深痕……

    四目在无法对上焦距的距离相撞,曲凌恭被张钧若一瞬间爆发出的惊人力量推了一个趔趄,差点绊倒。

    这么一推,曲凌恭清醒了过来,他讶然地捂着嘴,神情恍惚。刚才他想做什么?他俯下身,张钧若的脸越来越近,他望着张钧若苍白的薄唇……大脑迅速地闪回——他想……他想吻张钧若?!

    抬眼看到张钧若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惊骇的神情,他想要为自己解释几句。

    慌乱地说着支离破碎的话:“你、你醒了?那个……啊对了……外面下雨了……老师让你醒了以后,通知家长……让他们来接你……”

    熬过了最初的惊愕茫然,张钧若终于认出自己所处的空间,被放空的记忆一瞬间飞回了脑海。

    对,生物课在写卷纸,他胃痛得死去活来,然后……然后有人丢给他一个纸包,那纸包掉在地上,上面黑体字写着“给张钧若”,后面还涂了一个恶趣味的桃心。李老师捡起纸包拆开——是女人痛经时用的东西……青白的指尖抓紧胸口的衣服,张钧若深深阖了一下眼,身体一阵摇晃。

    曲凌恭看着张钧若一瞬间神情的变化,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赶忙上前解释。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些是骆可可的,我管骆可可要的……”他一着急,语言毫无重点。

    “我不知道是那些东西的,真的,我没有那种意思……”曲凌恭前言不搭后语的慌乱解释。他为自己在关键时刻大脑短路,焦躁不已。

    他欺身上前,单腿跪在雪白的床单上,双手紧紧抓住张钧若瘦削的肩膀,对上他的眸子,沉声道:“张钧若,听我说,这是个误会,我不是要……”

    话还没说完,察觉到手中的异样,曲凌恭怔住了,在知道那是什么后,他像被火烫到一样,倏地缩回了手。待反应过来,人已经向后退了几步,僵直在当场。

    曲凌恭握紧了双拳,把指尖狠狠攥进手心,攥得微微颤动,才能抵抗心中涌起的痛心错愕。

    刚才,握着张钧若双肩的时候,手心里传来的颤动让他悚然而惊,那神经质的颤抖像是从张钧若骨骼中心发出的激烈抗拒,沿着手指的皮肤灼伤了曲凌恭的心。

    一时情急,他忘了张钧若怕他,怕到会发抖的那种。

    一阵挫败感,让曲凌恭有点不敢去看张钧若的脸。如果说这次是个误会,他可以解释清楚,那上次那没头没脑的一脚又该怎么解释,因为那一脚造成的伤害,那人会在他靠近时控制不住的发抖,那要怎么解释?

    还要那人忍着全身的颤动听他曲凌恭解释吗?他把视线斜斜投在地上,看到自己脚上穿着的那双限量版的亮蓝色跑鞋——那天踹倒张钧若的那双鞋。

    他从来没有正式为自己的误会道歉,却有脸为张钧若的误会奉上完美的解释吗?

    那一脚踹在人体最柔软的部位上的那种奇异绵软的触感还在,他觉得有火在闷闷地炙烤他的右脚,力量像从脚底抽走了一样,他有一点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

    张钧若皱着眉,攥紧了身旁的白色床单。被发现了,被曲凌恭发现了自己极力想掩饰的,最卑微最软弱的部分,这样的认知让张钧若羞愤难当。

    “曲凌恭……”张钧若垂着头,盯住地上一点。

    曲凌恭茫然抬眸。

    “我求你……别再招惹我了……就当……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吧……就当,我不存在……让我好好读完高中……我……我保证不会主动跟你说话了……不会主动惹你了……”

    张钧若低低的嗓音夹带着哀戚和恳求,让曲凌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咙里像噎着什么东西,他觉得说什么都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