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梦里水乡

7打皂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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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明天就要启程回京都,过年了,我伯伯在京城,我爹爹答应要回去一起过年的。”

    “这样啊……那我多拿两块,你可以送一块给你伯伯。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礼物……”罗九月忍住心里的异样,语气欢快地说。

    “小月,我走了以后,你要……你要记得想我。”赵旭鼓足勇气。

    臭小子,谁会想你?干嘛说得跟不回来了似的,罗九月很想这么说,但张了张嘴,最后只挤出来一个字:“嗯。”

    21改良方子

    过年无非就是吃吃喝喝,走走亲戚,联络一下平时疏远的感情。但是罗九月家比较特殊,他爹爹双亲早逝,至于叔伯之类的也早就断亲。林阿爸那边的亲戚就更不用说了,当年被打发出门子,家里以穷,要省钱给哥哥们娶夫郎为借口,收了罗老大的聘礼,反而一点嫁妆都没给他带,现在更没有回去探亲的理儿。所以,他家是无亲戚可走。

    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但不用出门,这对于怕冷的人来说确实是个福音。罗九月在家吃了睡睡了吃,躲在屋里猫起冬来,日子过得很是滋润惬意。

    “不行,我不走这一步了。”罗畅嚷嚷着。

    “下棋无悔你知道不?不许耍赖。”罗九月可不管他怎么嚷嚷,反正他又要赢了。

    “谁说我要悔棋,我刚才那是手滑,棋子掉在那儿了,不算不算。”罗畅撅起小嘴,不满地叫道。

    “你那是狡辩,”看着罗畅大有一副“你不让我悔棋,我就不来了”的意思,罗九月赶紧改口:“好吧,这次不算,我们再来行了吧?”

    听到罗九月妥协,罗畅这才高兴起来。

    你问俩人在干吗?很明显是在下棋啊,只不过此棋非彼棋,他们玩的可不是什么围棋,那个太高深了,不适合小朋友玩,他们玩的可是对开发儿童智力很有益的五子棋。因为游戏规则是罗九月定的,其实也不是他定的,是那发明五子棋的人定的,但在这里就是他,所以他要照顾到别的小朋友的自尊心,不好一直赢,适当地放放水允许别人耍耍赖皮。

    不过即使这样,罗畅的下巴上也贴满了小纸条,跟胡子似的,随着他的说话时下巴一动一动的,特别好笑。反观他自己,脸上干干净净,一张纸条都没有,这也难怪罗畅不愿意了。任谁也不愿意一直输啊,更何况是有些好强的罗畅。

    “不玩了不玩了,真没意思。”罗畅觉得自己下巴上都粘满了纸条。

    虽然罗九月真的有放水,但一个稚龄四岁的小朋友跟一个心理年龄二十多的小朋友相比,实在是没有任何优势。

    “好吧,咱们歇歇。”递了把瓜子给他,反正自己也玩够了。

    “咔嚓咔嚓”俩人嗑瓜子的声音空洞的回荡在屋里,罗九月觉得这断断续续的节奏听起来很有意思。

    “小畅,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罗九月随口问道。

    “以后?”才四岁的小孩,哪会想到以后的事,问出口时罗九月就后悔了。不过,出乎意料,罗畅竟然回答地很明确:“我以后可是要当大侠的,有坏人一下子就给他打趴着。”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动作,仿佛正在行侠仗义除暴安民一样。

    “……”他真没想到罗畅的职业理想竟然是这样,这小孩是怎么有如此“伟大”理想的?他真的很好奇。

    “请问你要怎样打坏人?”罗九月虚心请教。

    “呃……我爹爹说长大了就会有武功秘籍,到时候学会武功就会变得很厉害,你要不要学?”罗畅很慷慨地表示愿意分享秘籍。

    “不用不用,你学就好。”罗九月一脸艰深的表情,心里暗道:罗大夫你是大忽悠,对吧?

    “嗯,你那么弱,还是我学了以后保护你吧。”罗畅一脸得意,以后练会了秘籍,就有很多人向他求助,到时候谁不称呼他一声大侠?

    “是是是,感谢罗畅大侠的保护。”装作很狗腿的样子,说完自己先笑出声。

    罗畅忍了又忍,终于也是没忍住,笑了开来。

    笑闹一阵子,俩人再次安静下来。

    “对了,差点忘了,你在屋里等一下,我出去拿个东西就过来。”匆匆穿上鞋子,跳下床,也不管罗畅一脸惊讶,罗九月跑出屋外。

    年前做的几十块澡胰子,除了给赵旭拿走几块,其他的都还在杂物间没动,这几天过得太逍遥了,他都把它给忘了。得给罗畅一块用才对,有了好东西就得分给好朋友,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你跑出去就是为了这个?”罗畅手里拿着褐色的小圆球仔细打量,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个东西也值得他冒着寒气去拿?

    “你可别小看这个,这澡豆洗脸时绝对比淘米水好用。”罗九月看他一脸不识货,怕他出门就丢掉,赶紧解释。

    “有那么神奇?能把我洗的跟你一样白?”由于整天往外跑,罗畅的小脸被晒成健康的琥珀色,说不上白皙,但也不算黑。只是他阿爸一看到他跟罗九月一起,就会念叨些,例如别人家的小哥儿长得白净,而他家的是个黑泥捏的之类的话。

    “呃……”一句话把罗九月问住了,他当时做胰子的时候,只想到了增强去污能力,压根没想过要美白洁面附加功能,“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洗白,但是绝对洗得干净,不过,你倒提醒我了,我可以加些美白的东西。”

    越说越兴奋,越觉得办法可行,罗九月一把抱住一脸茫然地罗畅说道:“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嘿嘿。”

    虽然没听明白,但罗畅知道他帮了上忙,也跟着高兴:“小月,这药丸子怎么用?”

    “这哪是什么药丸子,你洗脸洗手时,在手上抹点这个,揉出泡沫,再洗干净就行。你要洗衣也可以。”罗九月给他详细解说使用方法,就怕他傻乎乎的给吃了。不过,既然他说像药丸子,不如就加点中药美白成分。他记得以前看的澡豆方子好像都掺了名贵中药或者香料的。

    心动不如行动,罗九月拉着罗畅去他家,好友的爹爹是大夫,还有什么比这更快捷的?

    “伯伯好,这个是我家做的澡豆,用这个洗东西会很干净,您可以试试看。”罗九月把澡豆拿给罗大夫。

    一旁的赵阿爸招呼着他吃自家做的芝麻酥,罗九月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块,边吃边等罗大夫发话。

    拿着把玩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门道,罗大夫索性把东西递给了一旁站着很好奇的赵阿爸,“你看看这是什么?”

    “还真没见过,小月,我现在试试行吧?”正好他刚才油炸酥肉时手上摸了点油,用皂荚粉洗后还是觉得有点油腻。

    “行啊,赵阿爸随便试,对了,用温水洗去油污效果更加好。”罗九月多叮咛了一句话。

    于是赵阿爸欢欣地拿着澡豆出去试用。

    “伯伯,您行医多年,有没有能使皮肤变白的药方子?”罗九月开门见山地说出他的目的。

    “要说这美白的方子,倒也常见,大到给富贵家用的沉香鹿角胶,小到平常人家用的冬瓜仁桃花粉,应有尽有,不过,小月生得又不黑,问这个干吗?”罗大夫有点奇怪,在他看来,也就他家的小哥儿才要用到那个方子。

    “伯伯,你也看到了我家做的那个澡豆了,我爹爹打算过了年拿到县里卖,我就想在里面加些中药美白,到时候也好卖些……”

    罗九月的话被进屋的赵阿爸给打断了:“哎,小月,这个澡豆确实很好用啊,夫君,你看我的手是不是洗得很洁净。”

    “嗯,小月这孩子正跟我商量要在澡豆里面加入中药美白,我觉得主意不错啊!”罗大夫给他夫郎说道。

    赵阿爸一听随即附和道:“是啊,到时候洗洗脸就变白,可比那什么贵的吓人的雪肤膏好用,你家要是做好了卖,我一定给我家畅畅买几块用。”

    “阿爸,我有那么黑么?”罗畅不愿意了,怎么说得他跟个煤球似的。

    “你还觉得自己挺白的吧?跟人家小月一比,你都黑得找不着了。”赵阿爸不遗余力打击自家小哥儿。

    “哈哈……”听到这话,不止罗九月,连罗大夫都忍不住笑了。

    罗畅:“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简直太讨厌了,他的肤色都成了笑料。

    罗九月回去的时候拿着罗大夫给开的药方子,工整的字体在纸上写着:白芨白芷白芍白蔹白术白茯苓白附子各三两,再加入桃花梨花桃仁冬瓜仁各三两,如有面疮,加入薏仁粉荷叶粉绿豆粉菊花叶茉莉花,还可加入珍珠粉沉香麝香。

    他觉得罗大夫给的方子可以一分为三,平常的人家只用美白的,脸上有疙瘩的再加入绿豆粉菊花叶和茉莉花,富家小哥儿用的话可以加上珍珠粉沉香麝香。这样,既区分了不同肤质,又满足了富贵人家的要求。

    这么多的草药他家是没有,罗大夫家倒是有一些,就是不全,要是买全,还得去安兴县城的药铺去买。再者他家也没了猪胰子,目前是做不成了。罗九月只得悻悻地回家。

    “阿爸,我回来了。”无精打采地声音。

    “怎么啦?不是去了罗畅家。”林阿爸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一下。

    罗九月顺势躺在他阿爸怀里,头一摇一摆地在他阿爸胸前蹭蹭,像只小猫在撒娇一样。

    他家小哥儿沮丧的样子真是好可爱,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猫,林阿爸在心底默默的萌了:“来跟阿爸说说怎么回事。”

    轻柔的声音,还有抚在头上的手,让罗九月受到打击的心治愈了,就把刚才空欢喜一场的事情经过给他阿爸讲了。

    “不着急,先把咱家做好的给卖了就行,那沁香阁也不知能不能看中咱家的澡豆,过完年让你爹爹去县里看看再说。咱家也不指望这个赚大钱,一家人过得开心就好。”

    林阿爸的一席话听的罗九月顿时有点感动。是啊,他阿爸一直都不是那种追求大富大贵的人,是他自己有点太过在乎利益得失,忘了最初的目的也只是让家人过得更好些。不过,该有的努力还是得做的。

    22掌柜来袭

    罗爹爹扛着铁锹从外面回来,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一头汗,于是林阿爸顺手递来一块儿面巾给他。

    擦干净脸上的汗珠子,罗爹爹感慨道:“还是活动活动舒服啊!天天在家骨头都变得僵硬了。”

    今天一大早,罗爹爹就拉着罗小虎两人在院子里铲雪,铲完了院子里的积雪又去路上铲。过年这几天,天天都在飘雪花,这两天虽然不下了,但气温低,雪没化多少,树上屋顶上银装素裹的挺好看,但路上一有积雪走着就不方便了。

    “哇......”

    这时,从门外进来的罗小虎忍不住来了一句:“爹爹,你头上在冒白烟呐!”

    “你爹我已经煮熟了。”说着说着罗爹爹自己也笑了。

    罗九月莫名觉得一些违和感——他小虎哥怎么越大越呆......

    “好了,都去屋里歇歇,别热劲一下去着凉了,明天要过上元节,小月,跟阿爸一起去包汤圆吧?”林阿爸觉得俩人一起包的话比较快。

    一般包汤圆用的都是糯米粉,但也有不怕麻烦弄成水磨粉的。所谓的水磨汤圆粉,其实还是糯米粉,只不过这里的糯米粉是提前把用糯米粒用水泡过,再连水带米一起用石磨磨成细粉,还得用纱布包好吊起来沥干,再冷藏三至四天。用水磨粉包出来的汤圆更加软滑。

    他家的汤圆粉就是他爹爹前几天用村里的大石磨磨的,再加上天然的冷藏冰箱,正好今天可以包了。

    馅料拌在一个大瓷碗里,里面只加了白糖和炒香的黑芝麻花生,还有一些揉碎的陈皮,很简单。

    “不弄豆沙会好吃吗?”林阿爸有些疑惑,往年包汤圆时他都会做点红豆沙的。

    “会啊,里面不是有桔子皮吗,煮出来会有桔子味儿。”豆沙汤圆是很香,但吃多了容易腻,他觉得比较适合炸成麻团,要是煮汤圆,还是这样简单的馅料比较好。

    林阿爸包汤圆很有一套,用竹片挑起一点馅料,放在面皮上,手腕一使力,搓了没两下,一枚胖嘟嘟的汤圆就出来了。

    罗九月在一旁围观,自叹不如,这种熟练的技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至少他自己包的汤圆就有小裂纹,看来他阿爸把澡豆团得那么圆是从这儿来的。

    五十来个汤圆俩人很快就包好了,搁在案板上煞是好看。汤圆还是现做的好吃,但这五十个汤圆四人一顿肯定吃不完,留一半明天上元节吃。

    汤圆不能多吃,容易积食。差不多一人分得六个,四个碗里都漂着一个个白白糯糯的汤圆,罗九月手里端着一碗,用小勺舀了一个汤圆,轻轻地咬了一小口,滑糯软汤,馅不太甜,但有果香,吃起来不腻。

    确实是这个味道,以前福利院时,院长教他们用现有的材料特别做的。现在再次吃起来,令他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阿爸,这桔子皮也那么好吃!咱们以后吃了桔子,把皮都攒着吧?”罗小虎边吃边赞叹。

    “又说傻话,包汤圆才用多少桔皮?亏得赵先生还说你算术好呢!”林阿爸笑他不会计量。

    “嘿嘿......”罗小虎回以傻笑,手上不忘夹筷子菜塞进嘴里。

    “是啊,小虎,你过了这年就十一,再过几年可就成年了,怎么说话还这么不过脑袋?”罗爹爹也觉得自家小汉子没有小哥儿通透。

    被这小插曲一打岔,罗九月难得的一次伤感情绪瞬间融化了:“阿爸爹爹,小虎哥这叫大事不糊涂,小时犯迷糊。”

    “我就怕他都迷糊了。还是小月好,真贴心。”林阿爸用一种看自己贴心小棉袄的眼神让罗九月有点郁闷,默默地接受摸头的动作。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活出真自我,装巧卖乖,一点都不落下。

    一家人准备吃过午饭,午休一会儿就出去走走,但还没来得及出门,院门就被敲响了。

    “罗老大,你家有人不?”

    “来啦来啦......”林阿爸紧忙去开门。

    “哎,阿清,正好你当家的也在,这位先生刚才在村前向我家夫君打听你当家的,我就给他带路来了。”邻家的李阿爸指着站在他后面的一个人说道。

    那汉子打扮周正,不像庄稼人,林阿爸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天在沁香阁见得管事的。那管事的正向李阿爸道谢。

    “您是沁香阁的管事吧?快请进,屋里坐。”李阿爸走后,林阿爸把那汉子让进屋里。

    管事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家人的生活条件,发现屋子是土胚房,摆设也很简陋,屋子主人也是普通农家,粗略观察后他敢肯定这家人不是什么富户。

    “这是你当家的吧,那天在店里我见过。”管事坐定下来先开口问林阿爸,说是问但却很笃定。

    “是啊,请问怎么称呼您?”罗爹爹问道,既然知道他是谁,就不要再介绍了。

    “我姓张,店里的伙计都称我张管事,你也这么叫吧。”张管事谢过林阿爸端来的热水,放在一旁没有喝,而是客气又疏离地说:“按理说这年还没过完是不议事的,我本该年后拜访,但是家中事务实在繁忙,过完年我还要进京一趟,所以今天就过来了,叨扰之处请多见谅。”

    那管事把客套话说完立即转入正题:“年前你家夫郎拿给我试用的澡豆,我用过后觉得效果尚可,今天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家有卖方子的意愿吗?”

    这一句说完,罗爹爹皱眉,他再没做过生意也是知道方子不能轻易卖出,这管事的竟然一张口就问卖方子,真是让他有点窝火。

    “张管事,恐怕要让您白跑一趟了,我家的方子不卖的。”林阿爸看出自家夫君有些着恼,忙拍拍他的手安抚道。

    “何不再考虑考虑?卖了方子由我们沁香阁接手,做出来的澡豆只会更多,当然,我们沁香阁买方子肯定不会亏待你家的,您可以出个数。”张管事丢出利益诱饵。

    林阿爸想了想,说:“真的抱歉,这方子是小儿无意得来的,我已与他约定不能随意把这方子卖与他人。”

    “哦,真有此事?我倒是很想见见你家的小儿,能不能带过来让我瞧瞧?”张管事有点咄咄逼人。

    林阿爸看了一眼罗爹爹,示意他想个办法,那管事的太难缠了。

    “爹爹阿爸,咱家来客了?”罗九月刚午睡起来就被他小虎哥拉到一旁,嘀嘀咕咕了半天,他才听懂原来是沁香阁来人了。

    “是啊小月,这是沁香阁的张管事。”林阿爸想既然小月来了,躲也躲不了,所幸就介绍给那管事:“张管事,这就是我与你说的我家的小儿。”

    “小哥儿名叫小月啊?”看着眼前白嫩嫩的小脸,张管事刻意放缓了声音。

    “是啊,管事爷爷好!”

    “......”张管事噎住了,心里在咆哮:就算他蓄了美髯,也不能称他为爷爷吧?他才年过不惑,有那么老吗?

    林阿爸在一旁偷偷地勾起嘴角。

    “叫伯伯就好,”毕竟张管事那么多年与人打交道,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片刻就恢复情绪,一脸慈祥地问:“听你阿爸说那澡豆的方子是你无意得来的,能不能告诉伯伯是从哪里弄得吗?你说给伯伯听,伯伯以后做了澡豆可以不收你的钱。”

    “不能!”否定地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张管事脸上的慈祥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

    “不过管事伯伯可以买我家做好的澡豆啊。”一脸的天真无邪。

    他当然知道可以买澡豆,但他更想得到方子,这样就可以独家售卖赚取更大利润,但这些要怎么解释给一个几岁的小哥儿听啊?张管事一脸的无力。

    “是啊,我家还有三十多块儿澡豆,您要是想买,我可以全卖给您。”林阿爸适时插上一句。

    “罗当家的,您真的不考虑把方子卖给我?你家肯定没有那么多专门的人去做澡豆吧!我出二百两银子怎么样?”张管事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一直没出声的罗爹爹身上。

    “说了不卖就是不卖。”罗爹爹虽然惊讶他出这么高的价钱,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只要小月不开口,这方子就不能卖了。

    “那行,一块澡豆我出三十文钱,把家里有的都拿出来,我都要了。”张管事觉得今天是谈不成生意了,急着买完走人。

    林阿爸迅速去杂物间把剩下的三十五块澡豆拿出来,张管事留下一贯钱和五十文钱和一句话“以后你家里再做澡豆的话,直接拿到沁香阁,有多少要多少”后,就匆匆告辞。

    剩下的三人看着桌子上的钱都有点回不过来神。本来他们想着能十五文钱一块就给卖了,谁知道还没开口,那管事自己竟然出了双倍的价钱,这么下来家里谁都没有异议,三十五块澡豆卖了足足一贯多钱。要知道平时种地,收成好了一季也才七八贯钱,而且种地可比做澡豆累多了。

    “嘿,阿爸,桌子上怎么那么多钱?”罗小虎看见客人走了,才进屋。

    被他这么一叫,林阿爸才有点回神:“是咱家做的澡豆卖的钱。”

    “这么多!”真没想到那么几块澡豆就能卖这么多钱。

    “是啊,确实挺多的。”终于有些回神的罗九月此时才呐呐地说道。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他心里其实已经激动一片了,第一次赚钱耶!

    养鸡是个长期发展的行业,目前为止无明显效益,而澡豆却让他尝到首次赚钱的滋味,要不是阿爸他们都在,他还真想找个地方放声大叫几声。

    “快把钱收进去,被人看见了多不好。”这时罗爹爹提醒道。

    看来要赶紧把那改良后的方子提上议程,罗九月在如是的想。可是,会是那么简单就做到的吗?

    23艰难决定

    上元节一过,这年也就算过完了,一切都得进入正轨。他们这里的人喜吃稻米,所以村里只有少数人家种了冬小麦。这也就意味着大多数农家都要为春季播种稻子做准备。选种育秧关乎一年的收成,哪一件事都马虎不得,罗爹爹又拿起农具恢复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也许农家的生活就是这样,永远平平淡淡,也永远不用为争名逐利而绞尽脑汁。

    但要做到一点都不计较,罗九月表示绝不可能。他就是普通人,虽不汲汲于名利,但也不会放手既得利益。

    “可是,草药收集不齐该怎么办啊?”罗九月陷入深深的苦恼当中。

    那天张管事走后,罗九月就一直在考虑澡豆的升级配方问题,他觉得目前他只有能力完成前两种方子,普通人用的美白方子以及有面疮的人用的方子,至于那奢华的富人家用的方子,请恕他没钱买原料。

    可即使是前两种方子也让他焦头烂额。就说那七种以白字开头的就中药材吧,罗大夫家只有两种白术跟白茯苓,像白芷一类的大多生长在北方的草药罗大夫是没法搜集到的,他得去县城里的药店去买,可是这么一来他的方子保密性就下降了。

    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罗九月索性往床上摊成个大字。

    “小月啊,这两天你怎么老躲在屋里?快起来,今天日头好,我把你的被子抱出去晒晒,”林阿爸一进门就看见他在床上蠕动,像个软体动物。

    “噢......”罗九月懒洋洋地从床上起来,看他阿爸利落地把他的被褥一卷,“阿爸,我帮你拿点吧?”

    “行,你去把枕头也拿出来晒晒。”林阿爸手里抱着两床被子腾不出来手。

    院子里的晾衣竹竿上已经晒了几床被子,把手里的也搭上去后竹竿上就被占满了。接近中午,阳光暖暖的,驱除身上的寒意,冬天快要过去了。

    “请问这是罗九月的家么?”院门没关,一个人正站在门廊里问。

    “我就是罗九月,你找我有什么事?”罗九月看他很眼生,这人他应该不认识吧!

    “哦,我家少爷在京城没回来,这是他让我给你送的信,你要是回信的话我就在这等着你,连夜赶进京城给你送过去。”

    这人说话语速很快,而且一口气说完中间不带喘气的,罗九月听得很吃力,花了几秒钟消化他的意思,猜测道:“你少爷是不是赵旭?”

    “是是是......”那人一脸不好意思,显然是想起自己忘了说明是谁派他来的了。

    “那你要不要进来喝口水,我去给他回信。”罗九月觉得让别人等有点过意不去。

    “不用不用,我就站在外面,写完喊我一声就行。”那人没想到罗九月这么和气,有些拘束道,他少爷让他尽快把信交回少爷手上,他可不敢有一点耽搁。

    “那......那我去回信,你稍等片刻。”罗九月看他那么坚持,也不勉强,拿着信就进了院子。

    “小月,那是谁呀?”林阿爸好奇道。

    “是赵旭家让来给我送信的。阿爸,我屋里没有纸墨,小虎哥呢?”他屋里的纸被他跟罗畅玩五子棋时给撕破了,他得去找罗小虎去要。

    “你小虎哥跟你爹爹下地了,你去他屋里拿吧。”

    罗九月拿好纸墨回了自己屋,小心翼翼地打开封得严严实实的信。

    里面有一张信纸,光滑平整而且厚实,一眼就能看出纸的质量可比他家的纸好多了。罗九月展开了信纸,干净的字迹。

    小月:

    本来打算过了年就回罗家村的,但我与伯伯一家许久不见,我爹爹希望我多留一段日子,故迟迟未归。

    你让我带的澡豆我送给了伯伯,他认为很有推广到整个庆朝的必要,特意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打算卖澡豆或方子。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去安兴县里的沁香阁试试,听说那里的老板给的价钱比较公道。

    当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嗯,我大概下个月就会启程回去,届时会去找你。我......我在京里时常想到你,你在家想过我没?

    赵旭留字

    罗九月一口气把信读完,觉得既温暖又好笑,要不是前面有写正事,他都要以为这是封情书了,什么叫想他啊?

    右手拿起毛笔,润了润墨,悬起手回信,可是......

    还没开始写就在纸上滴了个大墨点!

    他真的没用过毛笔啊!以前跟小虎哥学写字,从来都是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真拿起毛笔这还是第一次。明明看小虎哥写字都很容易的。

    家里唯一会写字的罗小虎又去了地里,找人代写都不成,罗九月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罗九月把赵旭的信放在眼前,比照着他的字体开始写,然后吹干装好后,交给那个等在外面的人。

    以后要开始练字!罗九月一脸惨痛不想回忆自己写信的经历。

    第二天下午京城某处宅子里,拿到特快专递的赵旭摸着厚厚的一封信觉得有些惭愧,他自己写信的时候想了一晚上才写出来寥寥数语。

    如果罗九月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一定会摇摇头说:“你想太多了!”

    事实的真相其实总是超出你的预料。

    赵旭打开信的一瞬间就知道了为什么信会那么厚,因为每一张信纸上只有三到四个字,而且每个字都奇大无比也奇丑无比。

    一页四个字的翻看完后,赵旭撑起额角无奈的笑笑。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概就是说澡豆已经卖出去了,但是最近想着要改良一下,沁香阁的管事其实是个爷爷竟然让他称呼伯伯,他一点都没想他,还让他赶紧回去给他分钱。

    他走后小月的生活过得还挺充实的,看来他错过很多事情,还是的尽快回去才行。

    “还记不记得咱上次在安兴遇见的那个卖纸鸢的伯伯?”林阿爸一边搓衣服一边问坐在一旁的罗九月。

    “嗯,是他告诉爹爹卖猪肉的铺子,怎么啦?”罗九月将腿缩起来,抱着膝盖坐在凳子上。

    “那猪肉摊的老板托他给你爹爹说又攒了很多猪胰子,要你爹去兴安拿,你说还拿不拿?也不知道张管事买走的澡豆好不好卖。”林阿爸有些顾虑。

    罗九月看着他阿爸,下定决心:“明天让爹爹去拿吧,顺便告诉猪肉店老板以后不要了。”

    林阿爸一惊:“不要?这怎行?咱家以后不做澡豆了?”

    “阿爸,我这几天想了想,咱家自己做的话太过于麻烦,而且一次也做不多,更不用说以后咱家的皂荚要是用完怎么办,我想着干脆把那方子给了张管事,让沁香阁做的话咱们不用担心什么。”

    罗九月说出自己思考几天的结果,虽然不想卖掉方子,但那管事有一点还是对的,至少他们家不会雇人做澡豆。随着以后买的人多了,他家没办法做得出来那么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没办法把改良后的方子实现。

    “确实是个问题,你爹爹回来了,你去问问他吧。”林阿爸对着院门,正好看见罗爹爹回来的身影。

    罗爹爹刚进门就看到罗九月朝他走来,打趣道:“小月今天还来迎接爹爹啊?”

    “爹爹,我有事要问你。”罗九月伸手拉住他爹的衣角,把刚才跟他阿爸说的话又重新复述一遍。

    罗爹爹听后愣了愣,沉吟片刻说道:“方子卖了也行,反正咱家又不吃亏,只不过这方子是你想的,你决定好了?”

    “嗯,卖是得卖,不过要以我的法子去卖。”罗九月肯定的点点头。

    罗爹爹又接着说:“你阿爸说卖猪肉的老板让我明天去安兴拿猪胰子,那我把胰子拿回来,给那老板说以后咱们不要。”

    “嗯,不要了,这回的咱们再做一次,过几天拿到沁香阁卖时,顺便跟那管事的说卖方子的事。”林阿爸把衣服丢在盆里,走过来接口道。

    当第二次的澡豆做好的时候,赵旭的第二封信也寄了回来。

    还是上次的那个人送的信,还是连夜把他回的信给送过去,罗九月很想问问到底赵旭给他支付多少工钱。

    赵旭的信还是老样子,光滑的纸张,干净的字体,却莫名让罗九月看得很上火。

    信中是这样说的:“小月,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想念我,还给我寄了这么厚的信!我为自己的简短而感到万分惭愧。当我看信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对你的了解又加深了一成。也更加明白有些俗话说的“字如其人”是不可信的,更加明白什么叫做“斗大的字”。作为你的友人,我觉得需要向你提出一条小小的建议,我回去了以后能不能协助你练练字呢?当然,我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只不过你的信不小心被我堂兄看到了,然后又一不小心他告诉了我伯伯,迫于无奈我只好把你回的信拿给他们看,然后我伯伯说让我尽快回去。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能够早日回去见到你,我是十分高兴,小月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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