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转身抬眼,看清了接住自己的人后龇牙威胁,“放我下来!”
小道士脸色一变,急乎乎的大喊:“师兄,师兄,这只狐狸会说话!”
二白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一只炸了毛的猫咪,冷哼一声,愚蠢的人类。
小道士的师兄闻声而来,他瞟了一眼二白,大喝,“孽障,这里岂容你放肆!”
这个称呼实在太过熟悉,二白已经产生了阴影。它优雅的化了人形,扬起下巴趾高气昂道:“你才放肆,你全家都放肆!”脸上张扬的神情与他优雅的行为形成鲜明的对比。二白说完就提气,不管不顾地向二人发招。
风呼呼的吹着,吹乱了二白的发丝。
就在二白眨眼的时候,一道符飘到他面前,结结实实地贴在他的额头上。
二白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符,嗖的一声,变回,哦不,是被打回原形。
人生就是那么残酷。一个内伤的妖怪对上意气风发的道士,你说谁会赢?
当然是道士了。
师兄的手捏住二白的脖子,将它拎起,冷笑道:“就你也配在我面前叫嚣?舒清,别捂脸了,跟我继续往前走,说不定能碰上……”
舒清颤颤悠悠的打断他,“不要,我们是背着师父出来的,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回去罢,有了这只狐狸也好跟师父交代啊。”
师兄甩甩衣袖,留下一句就你没胆量便往回走,显然是同意了他的说法。舒清见他转身,嘴角绽开一个笑容,连忙跟了上去。
于是二白迷迷糊糊的被拎到道观里,等待道士师父的发落。
“师兄,我来帮你拎着他吧,你一路拎着,一定累了罢。”舒清殷勤的上前,抓住师兄的手道。
“师弟,还是我来吧。”师兄一把甩开舒清的手,脸色说不上好看。
舒清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兄温柔(?)地拎着一只白毛狐狸,往师父的住处走去。
师兄敲了敲门,获得同意后便踏了进来。
“师父。”师兄拱手作揖对着自己的师父拜道,手中的狐狸被毫不留情的扔到地上。
二白还没来得及醒,就又被摔晕过去。人生真是残酷啊。
师兄抬头,迎上师父的目光,“方才我与舒清外出时碰巧遇见了这个畜生,还请师父发落。”说得坦坦荡荡,可心里却有些忐忑。自从上次被袭后,观里就已经明确规定不能擅自外出了。
师父咳了一声,甩甩袖子摆手让他出去。尽管不明白师父有何用意,但师兄仍是规矩地退了出来。没有被责罚,师兄暗自舒了口气。
就在前不久,他们的道观遭到妖怪袭击。本来,这里是下了结界的,妖怪到了这里妖力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并且,大部分道士入世感受生活,驻守道观的就只有师父师兄舒清以及闭关中的师叔。再加上遇袭的那天,天还未大亮,所以道门被冲破时,三人均是措手不及。但三人都没想到,这些妖怪居然这么难缠,他们的妖力深厚,师兄与舒清一度抵挡不住。师父虽可抵挡,但寡不敌众,更何况还有那个可怕的头狼。——袭击他们的便是狼妖。师父拼死护住他们,最后更是启动了混元阵,将他们暂时逼了出去,可师父却元气大伤。
这次被袭,师叔大怒出关,召集全部人回来共同应付此事。师叔的脾气教师父的烈,但悟性比师父高,道行更在师父之上。可师尊却选择让师父总领全局,一时哗然。师叔愤而闭关,连师尊殁了都未曾在榻前侍奉。其实,师叔输就输在秉性上。他少了仁爱,多了残暴。
师父不去看地上的狐狸,只专心地喝着手里的茶。一盏茶后,师父沉吟一声,“出来吧。”隐在暗处的人动了动,慢慢的走了出来。
“师父……”方才他盯着地上的狐狸看了许久,面上满是焦急之色。
师父又咳了声,淡淡开口,“这就是你说的那只狐狸?”
邵歌跪了下来,看了眼二白后郑重地说:“望师父成全。”
师父衣袖一甩,桌上的茶具纷纷落地。师父的脸已经开始发青,说不上好看,眉头紧紧蹙着,最后嘴角溢出一丝血,竟是生生被气的。
邵歌赶紧站起来轻轻抹去师父嘴角的血丝,脸色苍白,眼帘低垂着,“师父,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罢。”
“你下去罢。”师父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邵歌定了定神,转过身,手紧紧攥着衣袖,不愿承认自己失败了。今日不是好时机,自己也是过于莽撞,邵歌这么想着,已然走到了门前。
师父的声音淡淡响起,“把它带走罢。”
邵歌脚步一滞。心下虽然是惊喜万分,但面上仍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他严肃的将二白抱起来,严肃的转身,严肃的开门离去。
邵歌边走边摸二白蓬松的尾巴,一改之前的满面愁容,情不自禁的微笑。不枉费自己跟师父摊牌,这小家伙倒是挺有良心的。邵歌越看二白越欢喜,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所幸路上并没有碰见同门师兄弟,一世英名算是保住了。
将二白放到床上,邵歌施法让二白醒来,还喂了它一粒丸。
“醒了就把它咽下去。”邵歌亲昵的抚摸二白的下巴,眼里满是笑意。
二白听话的咽下去后,开心的动了动耳朵,一股脑儿的撞进邵歌怀里。
邵歌拍了下它的脑袋,说:“化人形罢,这么久没见,怪想的。”二白闻言便呼哧呼哧地钻进被子里,直到整个身子都被被子盖住。只听“嗖”的一声,人形的二白裹着着被子坐了起来。
眉目含春,眼波流转,一点都看不出受过内伤的样子。
邵歌笑着抽掉二白的被子,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眼神露骨得好像要把二白吞下去一样。
没了被子的二白并不是光裸着的,原本羞赫的他猛地想起什么,立马抓住邵歌的肩膀,摇了摇,说:“救我哥哥!快救我哥哥!他被一只狼捉住了!”
这情节跳跃的太快,邵歌一下没反应过来。等被摇了那么三两下后,邵歌哦了一声,说:“恩,要我怎么救呢?”
“杀了它,杀了它!”二白眯着眼睛,伸出手在自己脖子那块比划了一下。敢玷污(……)他哥哥,必须死得透透的!
“杀了那只狼?你说的不会是树林里的那群吧……”
“恩,树林里!群?有很多只吗?我只看到一只啊!”二白见邵歌一脸为难,便投怀送抱给了邵歌一个吻,笑嘻嘻的说:“你怕哦?”
邵歌立刻敛下眉,刚想说些反驳的话,就觉得手里的铃铛晃了晃。
这铃铛是与佘小曼联系的工具,因为内丹那事还未了,自己又脱不了身,便让佘小曼自己去查,有了结果可以告知自己。邵歌看了看手里的铃铛,盘腿坐着,不顾一旁的二白,开始入定。
二白被冷落到一边,看着邵歌眉头一皱一皱的,有些郁闷。
佘小曼的话语里带着急躁,好像是被人追赶了一样。
“我查到了!是蝶精,就刚刚,我亲眼看见的。”
“你以前见过他么?”
“没有,等会我去问问别人,总会有人知道。”
“他发现你了么?你自己小心点儿,遇到危险记得用我留给你的那道符自保。”
“行啦,这我知道。话说回来,昨儿碰着上次贴我符的人了,他好像找你有事情。不过你不在,我就代为转达咯,他好像很着急,脸色青白青白的。”
“哦?有说什么事么。”
“好像是他家的菊花精又不能化形了。内丹还在,前几天还能化猫,现在已经变回原形了,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反正我是没遇过的,不知道怎么办。”
邵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让他来一趟我这吧,你告诉他方法,就明日,我去接他。”
“好,那我去转告,话说回来,真要跳崖啊?”
“问那么多做什么,你想来试试?”
“别别别,我还想多活几天。”
邵歌笑了笑,掐断联系。那菊精,他可救不了,不过,有人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养肥党们表潜了/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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