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你烂透了

66梦境的巨眼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第六十一章梦境的巨眼

    “东西天,南北地,”

    “天地之间凭福气,”

    “福气不好惨惨惨,啊啊惨惨惨,”

    “福气好了麻利利,哈哈麻利利,”

    “哥哥不知在哪里,”

    “找到哥哥拿糖去。”

    ……

    ……

    “哥哥给糖拿不拿,”

    “不拿就要受惩罚,”

    “拿了糖糖去东边,”

    “看不见啊看不见!!”

    ……

    ……

    嬉笑的歌谣从四野升起,仿佛有无数幽魂在黑夜中咧着大口,狰狞窥伺。一阵拍掌笑闹的声音渐消,稍后又响起新的声音:

    “月亮像个大圆斗,”

    “圆斗盛满白肉肉,”

    “肉肉碎了满地流,”

    “掉在里面带不走,哈哈带不走!”

    声音稚嫩的童谣完全不知意义,钟云深听在耳里,却觉得莫名心惊肉跳。

    又是这个地方,又是这种感觉,又是这些歌谣——她被瘆得头皮发麻。不仅如此,和上次无法控制的移动不同,这一次,站在荒野中的钟云深连喘气都觉得艰难,双脚像被粘合在地面上,她只能轻微地转动视线。

    也是梦吗?为什么意识如此清晰?睡前带着的手表仍在她手腕上。

    除了反复的歌谣,周遭的景色如同静止的画面。她的视线在手腕上稍作停留,异变突生,手腕被无形的力量抬起,表盘正对着天空,表盘下的层层齿轮正逆交错地咬合运转,卡在了某个位置之后,出现了一副所有星座都同时挂在天幕之上的奇特星图!

    指针的正轴发出一道道细细的光束,笔直地射上黑蓝色的天空,天幕上顿时铺撒下巨光!!

    那不是白昼,不是灯火,而是——仿佛坠落在咫尺的月亮!!

    “月亮像个大圆斗,”

    “圆斗盛满白肉肉,”

    “肉肉碎了满地流,”

    “掉在里面带不走,哈哈带不走!”

    对比耳边的歌词,一切显得更加可怖。钟云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从未如此接近的月轮,缓缓坠落在自己面前。

    来不及适应这诡异的天象,月轮外层的冰蓝色光晕越来越耀目。

    刺目的蓝白色焰光闪过,月亮苍白色的内层缓缓呈现出环形山一般的阴影,可形状又不似天然所成——

    阴影的面积越来越大,轮廓逐渐清晰,钟云深惊奇地看着一座都城从月色中缓缓显形。

    那座古城的景貌是前所未见的恢弘沧桑,仿佛鸿蒙初开便已存在于此。城中街市和楼宇虽是砖石木料搭建,却高耸入天际,并在万丈高空以栈道模样的道路彼此连结。

    不仅如此,城市半空中还悬浮着亭阁连廊,基底毫无支撑,完全就是“空中楼阁”的模样,远远超出了现今人力与科技的范围。

    而在这大气辉煌的美景边缘处,却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扭曲融化,一道错乱的空间把整个城市与外围隔绝开。

    在这座亘古都市的顶端,有一只巨大的腐烂眼睛横向睁开,露出惨白的眼白和黑死溃败的瞳仁。

    只是远远看着那种巨眼,一种剧烈的恶心便汹涌地攫住了钟云深。

    她只觉得天地间瞬间布满无限的悲恐和凄怆感,似乎一切都在缓慢地凋零溃败——一切都无望,生存变得毫无意义,只有……

    献出生命才是唯一的价值!!

    恍惚间,钟云深一直看着那只眼睛,而眼睛也似有所感,缓缓地向下转动。

    “不要直视它!它会发现你的!”一只手猝然在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急切的声音道:“你会害死自己!”

    钟云深想要开口却不能,只听得背后的人忽然开始轻声哼唱自己也知道的一首儿歌。

    “云彩落下去了,满地都是影子,”

    “烛火灭下去了,满地都是手掌在爬,”

    “爬啊爬,摔倒了,手掌马上抓住了,”

    “蒙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蒙上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

    “捂上嘴巴,”无比熟悉的声音,接触的位置传来一阵安心的温暖

    “唔唔唔——”钟云深下意识接出后面的话,她忽然感觉自己能动了,口中也发出了声音。

    那人贴在后颈很近的位置轻声说:“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记得唱这首儿歌——我知道你会的。”

    言语间,温暖的呼吸喷在脖颈上。钟云深慢慢抬起双臂,抓住那双覆在自己唇上的手,猛地回头。

    斯文温柔的模样,眼角淡淡的笑纹,赫然是——靳羽!!

    ……

    ……

    “嘭!”钟云深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被单上的抱枕噗通掉了个满地都是。

    “喔喔喔!!”大黄鸡也以同样的姿势,嘭一下就坐了个笔直!!

    “啊啊啊!怎么了?!”它两只翅膀搭在被子外面,看着惊魂未定的钟云深。

    钟云深看着大黄鸡,心头的慌乱略缓:“做恶梦了。”她沙哑道:“不,也不算太可怕。”

    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无法消化梦中的信息,只能轻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挣扎着爬起来。

    今天是星期一,她还得上班呢——

    经过掺杂着种种前所未见、前所未闻的拍卖会之后,钟云深的小市民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不出五分钟她便收拾停当,准备吃点早饭上班去,可是背后总有个亦步亦趋的身影跟着她。

    “主人。这么早你去哪?我还想再睡一会呢。”大黄鸡睡眼惺忪,用翅膀把脸揉成各种形状试图清醒一些( ̄v ̄)

    “呃,你不用跟……”钟云深说到一半猛然失声。她这才想起来,认主之后的大黄鸡还有距离限定这个问题!

    三万天厘——换成公制是二十四点二五六米,那么进一步说换成美制就是26.534码——这么个听起来很大数字仿若天各一方,其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限定距离!

    “你……”钟云深颤着声音确认:“走不开么?”

    大黄鸡已经在拿热毛巾擦脸了。它听罢撇撇嘴,略带鄙视反问:“走得开我不多睡会儿?”

    钟云深:……

    也就是说,她必须带着大黄鸡去上班!

    而且,只要没有什么办法解决掉距离问题,她就只能一直带着大黄鸡上班了!!

    这是……绝对的人生塌陷。

    “大黄鸡,职场上的战斗机!”大黄鸡还很威武地给自个儿摆了个pose.

    人生愈加无望。

    看钟云深满脸的不情愿,大黄鸡拂翅膀说:“没事,你走你的路,我在后面远远跟着你,没人知道我们有什么关联。”它递上一笼屉叉烧包。

    “还是我带着你……不,你跟近点儿吧。”钟云深沮丧地慢慢咬叉烧包。一只单独出门的大黄鸡更可怕啊!

    “呱。”大黄鸡叫了一声,从身体里扯出一个包!

    钟云深看得满心震撼=皿=:大黄鸡,它还有什么做不到!!!……啊算了,只是一个包有什么好震撼的……

    它背上这个单肩斜挎小书包,书包的边缘正好卡在它滚圆的腰部,随着它的走动一扇一扇。

    “呱?”大黄鸡很纳闷地举起包端详:“怎么背包带又短了?我小时候用这包的时候,可是一直能垂到脚面的。”

    “呱。”它愤懑把包摔在地上:“破包!”

    “啊,原来黄鸡是有叫声的!”钟云深对能从一直口吐人言的大黄鸡居然发出呱呱声感到很新奇。

    “这不是叫声。”大黄鸡交臂在胸前,深沉道:“这是命运齿轮绞肉馅的声音。”

    钟云深抱着笼屉默:“命运齿轮能绞肉?”算了……大黄鸡还能双修呢。

    “当然,”大黄鸡白了钟二一眼,表示她少见多怪:“命运齿轮还能磨咖啡呢。”

    小鼹鼠殷勤抱出一袋咖啡豆,高高举起,被它一巴掌扇倒。

    “对命运齿轮恭敬点儿!丫灵验着呢!!!”大黄鸡愤怒。

    小鼹鼠理所当然地哭了。

    钟云深赶紧抱起哭泣的小鼹鼠,从它爪子里接过咖啡豆,柔声道:“乖,别哭了,我拿到单位给你磨。”

    大黄鸡不满道:“为什么你总是偏袒它?”

    “它那么小,你为什么总是欺负它?”钟云深护着小鼹鼠,扬下巴:“有本事你欺负小烛去!”

    大黄鸡撇撇嘴,不再说什么。

    “……你只准呱呱叫,不然我给小烛告状。”钟云深看出大黄鸡怕小烛,便得寸进尺,还伸出食指点了点大黄鸡的两个小鼻孔。

    “呱!”大黄鸡气哼哼喷出两股气流,竟然把她的手指弹开了。

    “这么厉害的喷气也不可以,不然我告状。”钟云深立刻禁止,换来大黄鸡抱翅膀白眼。

    “翻白眼也……算了。”她泄气。

    “还想吃点什么吗?”大黄鸡问。

    “呃,有花生米吗?”

    “有。”大黄鸡点头,从绒毛里一抓,端出两个盘子,一盘是花生,一盘子是米。

    “这种槽太过了。”钟云深觉得心口真疼。

    “我还能拿出一盘子花,一盘子生米。”大黄鸡骄傲道。

    “不,不需要……”钟云深干笑着摆手。

    真的要带着这货出门吗?钟云深痛苦地把脸扭向一边。

    “云深!……我送你!”路过餐厅时,南宫墨久大声叫住她,三下两下吃完早饭,起身拿了外套就走。

    停车场停了一辆无法被忽视的车——粉色的玛莎拉蒂。

    “咦?南宫招弟什么时候来的?”钟云深好奇,这次怎么也没见她闹,难道这孩子终于懂事了?

    一千九百岁……哎,不是都说女孩子懂事早么。╮(╯▽╰)╭

    南宫墨久一愣,才说:“……招弟昨晚来的,可能早睡了,你没看到。”

    路过小烛的旧卡车时,钟云深特意停下来,摸了摸车门。

    之前没有细看,走进了才发现,小烛买的是辆老版本的福特卡车,而且是一款有缺陷的版本,就连惯用二手车的美国人也很少再开了,估计只要一千多块,和市政部门处理的拉垃圾的卡车差不多价格。

    “还真是……年份挺久的。”她喃喃。每天开这样的卡车太亏待小烛了。

    为什么小烛这么好的孩子,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妈妈呢。

    孩子也没抱错啊……那胎记……

    “怎么了?咱们走吧。”墨久说。

    “唔,”钟云深回神:“我只是想……还没坐过小烛开的车呢……”

    “会有机会的。”

    “来,再不走要迟到了。”墨久看起来稍微有点焦急,语调稳重温和依旧,可平日从不催促的他竟主动拉住钟云深往自己的车位走。

    西南的地平线上生起海涛一般的乌云,初被遮蔽的天空转瞬间变得黯淡如黄昏,而更遥远的地方已经暗得看不清景色。

    大黄鸡一路打哈欠,钟云深让它坐在后座补觉,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墨久发动了车子,快速开离停车场。

    山林间万木攒动,远方的地面好像被墨色浸染了一样,逐渐向南宫宅院蔓延。

    唯有通向外界的公路仿佛被什么淡淡的光晕笼罩着,看起来与平日无异。

    “墨久,现在……局势不好吗?”她思量了片刻才问出口。

    “什么局势?”南宫墨久淡淡道:“只是要下雨了,你多想了。”

    “得了吧,”钟云深指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军说:“雨云上站人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