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那名侍从名叫锦书，元身是一只雪白的狐狸，深得他喜爱。【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锦书不过是个七级妖兽，修为只到了半化形期，两只狐狸耳朵时不时长出来，一条尾巴更是隐藏不住，只好盘在腰里勉强装人。是玄昰看得焦躁，动用了法力相助他提前彻底化形，才生成一位美貌少年郎。
玄昰从前也经常把侍从姬妾之类送给交好的魔修们做炉鼎用，但这次得锦书和程上雪勾搭成奸的消息，他立时冲冲大怒，将锦书关起来，要他自己反省去。
而这位程上雪，这次没见到玄昰，就折返重阳宗去了。等得进阶结丹修士以后，却再一次携带重礼登上姬佗山，为的竟然是将锦书换走，好做自己的双修伴侣。
玄昰很热情地招待了程上雪，然后将锦书打包送给他。两人就此结下深仇。
栾霄听得莫名其妙：“晚辈这就不明白了，前辈既然已经将那位锦书送给了他，为何又结下深仇？”
玄昰唇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黑黝黝地眼睛挑起，又看了栾霄一眼，那眼光夹杂着几分凶狠，几分得意，几分冷冽：“我把锦书的妖丹取出，合着鲜血炼化在酒里给他喝了，肉炖了给他吃，皮毛做成一领斗篷给他穿，那尾巴恰恰镶在斗篷领子上，好抵挡我姬佗山上终年不化的大雪。他不是要锦书吗？我这就统统给了他，我一点不留。怎么样，我对你们修道之人，够大方吧？”
栾霄：“啊……啊？！”连忙用手堵住自己嘴，将一声惊呼生生给按了回去，心中道：“老魔头，你还骂别人不要脸，你才不是个好东西！”片刻后惨白着脸赔笑道：“前辈的确对他不错。这的确是……的确是……”
他呐呐不能成言，玄昰冷冷地笑了：“你不用吓成这样。我素来恩怨分明，我有恩于他，他竟然得寸进尺，连我心爱之人他也敢开口讨要，不给他点颜色怎么成？”
栾霄点头不迭：“前辈所言极是，所言极是！然……然后呢？”
玄昰道：“他穿了斗篷就走了。结果一百多年过去，我已经忘记这事儿，程上雪这个小人，他却还牢牢记着。他进阶元婴修士后，竟然召集交好的两个元婴修士，一大群结丹修士，趁我外出伏击我。我如何是这许多人的对手？然后你也看到了，就是如今这状况。”
他喘息几口，挥舞着一只拳头狠狠地道：“事已至此，我也不能饶他，我便是立时陨落了，也绝不投胎转世，省得我忘了他！我不跟他扛到灰飞烟灭，决不罢休！”
栾霄心道：“老掉牙的故事，一只狐狸精，害得两个大男人翻脸了。不过瞧您这老当益壮的架势，虽然一脸的要死不活，若说立时就陨落，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口中跟着起哄：“对，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决不能轻饶了他！不过前辈您还是想法子先恢复修为，才能再说报仇雪恨之事，您说呢？”
玄昰闻言，忽然收起了气势汹汹，，轻叹道：“恢复修为谈何容易！我跟他们拼斗的时间太长，连魔婴都已经奄奄一息，便是想学你夺舍，也不可能。若不是刚才那些魔力被我吸入，恐怕早就撑不下去。死我倒不怕，就怕进入幽冥界，若是糊里糊涂被那孟婆灌了汤进去，将这一世统统忘掉，那可遗憾之极。”
他这般一心报仇的心思，跟栾霄倒是极为相像，令他不免起了惺惺相惜之意，跟着感叹道：“是挺发愁人的，哎！”
正感慨万千之时，却忽觉得那玄昰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扫上扫下，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他心中一惊，想退开些，又有点不敢，只得强作镇定，抬眼看着玄昰：“前辈一直这般瞧着我，莫非我脸上开出花了不成？”
玄昰依旧眯着眼看他，眼神诡异，微笑道：“你脸上倒是没开花。但是你身上，有妖气。小子，你告诉我，你夺舍前，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栾霄笑道：“瞧您说的，我夺舍前自然是人了，还能是什么东西？”突然间衣领子一紧，竟被玄昰揪住领子扯了过去：“小子撒谎，再不说实话，我就动用搜魂**了。届时你成了个傻子，可是别怨我！”
栾霄忙道：“前辈手下留情！我真的是人，至于妖气，想来您跟妖修们混的时间长了，所以看见谁都觉得有妖气而已。”
玄昰阴森森地笑，接着看他，看得他手足无措忐忑不安：“我从前有一阵子，经常在碧梵海闲逛，我记得遗玉宫栾渊那条老菜龙，似乎有一个不得宠的儿子，倒恰恰跟你同名，也叫栾霄。你跟他，有没有干系？”
栾霄微微变了脸色，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淡淡地道：“难为前辈您好记性，乱七八糟的人您都记得。”
玄昰斜睨着他：“你这是承认了？实则你对我不用这般戒备，我只是想问问，你当年被拔鳞抽筋，真身早已经被毁，竟然还能让龙珠护着一缕魂魄逃走。此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你这具身体看骨龄，却不过十七八岁。中间这么长的时间，你这孤魂野鬼，是如何躲过了地府鬼差在人间一重重的搜寻？”
很显然玄昰不想进六道轮回，想效仿自己将元神躲到什么地方去，韬光养晦，尔后自行找机会投胎重生。栾霄心中一动，两眼冉冉而动，笑吟吟看着他：“我告诉前辈可以，前辈给我什么好处？”
玄昰道：“你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可我这次法宝尽失，的确没什么东西给你。我只有满腹的魔攻心法，你是道修，想来要去也没用。不过……”
他侧头思索半天，又打量栾霄半天：“你这修道修的，进阶也太慢了吧！你若是愿意改修魔，我倒是可以把自己的大晟合欢功法传授给你，万一我真不幸入了六道轮回，下一世也不知是人是畜，更不知生于何处，也不知还有没有接着修行的机缘。如此你也算是我曾经生于这世间的一点痕迹。”
栾霄心中一震：“修魔？”他从未想过修魔之事，但却听说过修魔之人，他们的修炼之法多阴险狠戾、残暴诡谲，有的甚至动用逆天之残忍手段，来强行增加修为，因此得往往有反噬之害，许多魔修便是陨落在自己的心魔入侵之上。但魔修进阶之快，却是道修之人不可比拟的。因此世间之修魔者，于修道者同一级相比，常常瞧来都要年轻许多。
他只管沉吟不语，玄昰自然看出他的犹豫，冷声道：“你大概不知道修魔究竟是何种修法。你听说那些修得鬼魅魍魉乱七八糟的，当然也有，只是旁门左道而已。可天下道魔佛本为一体，不过是殊途同源而已，这道理你却又不懂了吧？况且你前一世是妖修，却又比我这魔修高贵到哪里去了？你若有本事修得人界无敌，达到巅峰境界，纵然不能飞升仙界，也断断不会让人给抽筋拔鳞，屈死在天诛台上！”
这话刺激得栾霄几乎要暴跳起来，差一点当场入了心魔，待回过神，由不得怒道：“你说话怎么如此难听！”
玄昰淡淡地道：“我这不叫难听，叫一针见血。你不愿面对过去，那就只管守着你那道家的破功法，守着你这点子破修为，在这里纠结吧。等到闭上眼死了的那一天，别后悔就行。”他再瞅一瞅栾霄扭曲痛苦的脸色，忽然阴笑一声：“不管是魔修妖修，哪一种进阶不比道修快？你只管迟疑下去，等碧梵海遗玉宫里那些大龙小龙菜毛龙统统都飞升仙界，嘿嘿，到时候若知道你还活着，找到了能破界的东西，一道天雷打下来，打得你彻底魂飞魄散，你就圆满了！”
这话十分的危言耸听，但栾霄却听得心中大震，若真有这一天，纵是悔断肝肠，却又有什么用？
两人相对静默片刻，栾霄一声长叹：“你让我想想。”
玄昰不再理他，唇角噙着一丝微笑打坐入定，自行调息运功。
五个时辰后，栾霄做出了他这一世中第二次重大的决定，在玄昰对面坐了下来，轻声唤道：“前辈。”
玄昰道：“你想通了？
栾霄并不正面回话，却道：“我从碧梵海出逃后，亦是不愿入六道轮回。恰我从前涉猎甚广，记得家里一本秘籍上，发现有一篇记载，说是从前曾有人误入一个地方，处在幽冥界和人界之间，似乎是一个单独的空间。那处空间，被人命名为九幽地府，里面孤魂野鬼甚多。此人还留下几句古怪的咒语，用一种怪异的梵文书写，我恰恰认得，当时背诵下来，就试着念起那咒语，果然躲进了九幽地府去。”
“这九幽地府，并不归幽冥界管，倒似乎和仙界有一定干系，我也说不大清。但是也有鬼差定期往外撵人，不，撵鬼。把那些该投胎不投胎的，统统撵了幽冥界去。至于我，我跟有一个区域的鬼差混的不错，我教他如何去讨得美丽女鬼的欢心，他就容我悄悄留了下来。”
玄昰闻言冷哼一声：“雕虫之技，也敢来我这里显摆。”
栾霄见他鄙夷之态，心中也跟着冷笑：“你笑我雕虫小技，你手段高明，还不是照样看不住你的那只狐狸精？”
他面子上却依旧恭谨无比：“是的是的，晚辈这微末伎俩，如何敢出来现眼？嘿嘿，我在那里躲了三十年，恰逢九幽地界之主带着属下对那里进行大扫荡，清除所有闲杂鬼魂。恰此时我利用龙珠将魂魄修复得差不多了，就趁乱脱逃，来到人界的碧落海边，占据了一个将死婴儿的躯体。为了防着修道之人看出端倪，我夺舍之前，自己勉强利用从前剩余的灵力将龙珠封印在体内，所以没人看得出来。倒是前辈您，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妖气来，晚辈佩服之至！”
他抬头看着玄昰，神色郑重，眼光炯炯：“前辈若是愿意去九幽地府暂住，我就将这能进入地府的符咒交给您。”
玄昰闻言，扔过来一枚黑色玉简：“你用灵识灌注在这玉简上。”栾霄依言照办，玄昰将玉简握住，用灵识查探一番，满意地一笑，道：“你看到那九个石门没有？我的大晟合欢功法分为九层，分别就镌刻在这九道石门中的墙上，你进去好好记下来，融会贯通即可。不懂的地方就趁着我还活着，快些出来问我。”
栾霄闻言，瞠目结舌，玄昰看在眼里，冷哼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是告诉你，这是我的养生地吗？我玄昰，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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