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白净的手掌扭动把手，萧伊森终是打开那道神秘的大门。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洛可跟着他的脚步踏入这座隐藏着巨大秘密的神殿之中。
幽暗的长廊自打开的那一瞬间，两边墙壁的烛台瞬间点燃，浅金的微光里泛着淡淡的神力，一路引领着他们二人走向神殿正中的水晶棺。
纵然萧伊森身上的邪气有些干扰，但洛可还是能感应到这些微弱的光芒，的的确确是属于天使的圣光。
萧伊森的脚步停留在水晶棺前，她也终于见到了棺内惊鸿一瞥的人影。
“好，好美啊……”洛可不由地感叹。
这是怎么样一个美人呢？明明三庭五眼都算不得多惊艳，但搭配在一起却恰到好处。
焦糖色的蓬松卷发，霜雪般剔透的肤色，一身如泡沫般轻盈的白色纱裙。纵然闭着双眼，也依旧宛若中世纪油画里的睡美人。
洛可自认在人世间见过许多俊男美女，如君陌尧萧伊森这样的恶魔自不用说，化作艾琳娜的REd也是明媚到惊艳，更别提电视里一大堆容貌出众的爱豆……
然而水晶棺里的女人，是她头一回有美若天神这般的感叹。
萧伊森的目光也同样专注于此，“帛曳，又怎堪一个美字形容。”
“帛曳，是谁？”
洛可刚问出口，比萧伊森更快回答的是系统提示。
【系统：帛曳，光明天使，后因背叛天神成为堕天使。】
堕、堕天使？！洛可成为天使之后连一个同类都没遇见过，没想到第一次见到的就已经堕入黑暗的炼狱。
萧伊森沉默了许久，眼眸中似乎酝酿沉重且复杂的情绪。直到镜片闪过一丝暗影，才听见对方缓缓开口。
“她是我的爱人，也是我找了许久的人。”
爱人，这个答案不难理解，但……
“你找的人不是我？”洛可更加犯难了。
“是她，从头到尾都是她……”萧伊森顿了顿，柔和的视线才转移到她脸上，吐了一句让洛可怀疑人生的话。
“是她，也是你。”
是她，也是你？
是她，也是我？？
她是帛曳，所以我也是帛曳？？？！！！
过于复杂的等量代换，让洛可觉得自己的脑袋转不过来。而萧伊森则依旧一脸温情地看着她，仿佛在等着她完全消化这过于震惊的事实。
见洛可说不出话来，他又给了一段体贴的解释。
“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只觉得你是个普通天使，毕竟从外貌到能力，乃至行事风格，你都与帛曳没有一点点相像的地方……直到那次在动物管理局，我被你身上的圣光所灼伤，那道力量的强度是与帛曳一样的。所以，我才开始怀疑。”
“但那次，我只不过是没控制好能力啊……”
萧伊森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笑了笑继续自己的解释。
“无论是你怀里的猫，还是梦里遇见的梦魇，全都是我放出去的饵，他们感应到的人都是你。还有，君陌尧那家伙的刻意阻拦，也让我更加相信这一点。”
“我，我是帛曳？”洛可重复着脑袋里的回想。
说话的同时，忽然感受到系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错误提示音。
洛可一时头疼地捂住脑袋，怀里的白猫瞬间跳了下来，萧伊森也连忙探过来。
“怎么了？你是有感应到什么吗？”
“我……不知道……”
她该说出来吗？系统给了自己错误的提示。
萧伊森怔了怔，随即还是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浅笑。
“没关系，你可以缓一缓，我都等过那么久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不！”洛可摇了摇头，“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她。萧伊森，你告诉我应该怎么感应？”
萧伊森的视线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秒，随后伸手一挥，水晶棺上方的棺罩转瞬消失。
“牵住她的手，试着感应她身上的能量。”
“……”
睡美人毫无生息，冰冷的指尖摸起来更像是逝者。上一次有这样的触觉，还是君陌尧失去能量躺在床上的时候。
“如何？”萧伊森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
没反应，几乎没有一丝感觉。
洛可沉住呼吸，再用两只手一起握紧了帛曳的掌心。
时间在这诡异的神殿之中仿佛静止，可偏偏无论她怎么交换手势，都好像是一场注定虚无的演习。
过了很久，萧伊森终是出手阻止，“没有任何感应，对吧。”
洛可点头不语，双手松开之后唯有一缕冰凉的触感。
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惜。
“这样不奇怪，”萧伊森淡然地笑了笑，“毕竟她已经沉睡了那么久，总该要有些时间。”
“她，沉睡了多久？”
总不见得也是三年？那样说不定也和自己的失忆时间对得上。
“一千两百年。”
过于夸张的数字，反而让洛可松下一口气，这样更能证明自己和帛曳无关了。
洛可正准备向萧伊森提出质疑，却听他接着幽幽开口。
“太久了……我找了她太久了，时间反而不重要了。自帛曳的灵魂被打散之后，上天入地我去过太多的地方，也尝试过无数的方法。为了以人形在这世上生存，甚至还托付了不靠谱的家伙帮忙……而你的出现，让这一切都有了意义。”
金丝边眼镜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洛可这才头一回发现萧伊森的眼睛并非完全的漆黑。在微弱的圣光映照之下，他的瞳孔里好似透着一抹深邃的琥珀。
面对他视线中毫不掩饰的怜爱，洛可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萧伊森一定是爱惨了帛曳吧，可无论怎么样，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是帛曳。
忽而想到一件事，“不靠谱的家伙，是君陌尧吗？”
“嗯，”萧伊森垂眸，“我不能在人间久留，只能依靠这一道影子生存。而他，是唯一能帮我留下这里的人。”
之前苍羽好像也这么说过，原来眼前的萧伊森并不是他的本体。
洛可咬了咬嘴唇，“那，你本来是谁？”
萧伊森阖下眼眸，四周的空气瞬间稀薄起来，连带那身洁白的大褂也仿佛凝结成霜。
“我是谁？现在的我，只是一道孤独的影子。本来的我，也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低哑的答复之中没有任何有效的信息，能感受到的只有对方悲伤的情绪。
洛可不由叹了一声，“诶呀……为什么你们恶魔说话都那么讨厌的，直截了当说完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