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世子,开局就要谋反吗

第244章 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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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繁华,同样消息灵通。
    今日早朝之事还尚未到傍晚,泰安城内几乎已经人尽皆知。
    众人在议论之余,也不禁对薛慕龄敬佩万分。
    尤其是那死前三愿,更是让人有种当成圣人顶礼膜拜的冲动。
    日落黄昏,在京城内能排上号的鸿运客栈内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既是客栈也是酒楼茶肆,自然有说书先生镇场,算是一种打发时间的闲情逸致。
    然而今日说书先生的话题已经不是过往的历史故事或者是当下正流行的杜撰小说,而是变成了今日薛慕龄如何抬棺上殿的文人风骨。
    也就是叶世离不在此地,不然那位离州世子一定感慨这些卖艺的人真会蹭热度。
    说书先生在楼下唾沫横飞,不时有人鼓掌叫好或者哀声感慨,可是在楼上的一间上房之内,却有两人沉默不语。
    残阳如血,透过斑驳的窗子,在房间内拉出两道斑驳的人影。
    这两人正是一路护送薛慕龄进京的子午和辛酉。
    薛慕龄昨日找棺材铺连夜打造棺材的事情,兄弟二人是知道的。
    原本以为今日抬棺上殿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却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两人震惊之余,回想起薛慕龄这一路上与他们兄弟二人的谈笑风生,悲从中来之余,也是无比愧疚。
    可笑两人还想取了薛慕龄的性命,既是为世子殿下报一箭之仇也是为了以绝后患,到头来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落了下乘啊!
    子午率先打破了沉默,道:“你说……咱们回去之后该怎么向王爷交代?”
    辛酉瓮声瓮气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房间内重新归于寂静。
    子午无意间望向窗外,轻声道:“那些盯梢的人开始撤了。”
    自从昨日进城之后,以子午和辛酉的敏锐直觉,自然能捕捉到有可疑人士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原本还以为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但是在薛慕龄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兄弟两人就知道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子午和辛酉虽说都是头脑相对简单的武夫,可是跟在王爷身边耳濡目染,只是稍微思忖,就大概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今日早朝,薛慕龄死前有三愿。
    其中之一,就是君臣同心。
    这在说明王爷并没有任何谋反之心的同时,也是要新帝不要无端猜忌。
    而龙椅之上的那位又金口玉言,说薛慕龄是铮铮文臣,其文人风骨让新帝大开眼界。
    不仅给予了盛赞,还御赐了文贞的谥号。
    这就等于当朝天子默认了不再针对离州王府。
    至少暂时是这样。
    所以子午和辛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因为兄弟二人都是叶宗明的心腹手下,假如新帝说一套做一套,岂不是当了婊子又立牌坊?
    如今那些盯梢的人都撤了,这无疑证实了两人的猜测。
    本来以子午和辛酉小心谨慎的性子,所谓迟则生变,趁着当朝天子还没有动杀心,速速离开京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一想到薛慕龄为离州王府说了公道话不说,还在殿前慷慨赴死,两人就还是决定送完这位前任大司学最后一程再说。
    哪怕只能混在人群之中远远的看上一眼送葬的队伍,也算求个心安不是?
    ……
    ……
    夜幕降临,京城内繁华依旧。
    郭景焕失魂落魄的走在长街之上,手中拎着一个所剩无几的酒坛。
    他此时不说酩酊大醉,却脚步飘忽,视线也有些模糊了起来。
    忽然脚下一个趔趄,他差点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身子,郭景焕干脆倚在了墙边。
    本想猛灌一大口酒,可是仰起头来,酒坛之中却只倒出了少许出来。
    郭景焕不甘心的摇晃了两下酒坛,蓦然狠狠的摔碎在了地上。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长街之上来往的行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回了头去。
    天子脚下的泰安城内歌舞升平,每日醉汉不知凡几,早就司空见惯了。
    即便此人衣饰华贵了些,众人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一阵雨后的冷风吹过,郭景焕顿时清醒了几分。
    回想起今日早朝之上的所作所为,这位新晋状元郎满眼的苦涩。
    如今他已经彻底沦为了笑柄。
    哪怕他是随便找了个酒肆借酒消愁,也能听到周围有人对他的非议。
    相较于对授业恩师的盛赞和惋惜,对他这个“白眼狼”可就没有半分客气了。
    虽说那些人并不知道坐旁边的就是当朝状元郎本人,根本就是无意冒犯,但是言语之中的嘲笑和鄙夷还是如同一根根的钢针一般扎在他的心里。
    郭景焕如今不知道是该哭还是在笑。
    本以为自己今日能趁机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他笃定圣上不会轻易放过离州,所以才点了他的名字。
    只要讨得了圣上的欢心,加上李默玄自毁前程,自己就能取而代之,成为朝廷的新贵。
    如此一来,不仅自此仕途畅通无阻,想来不久之后只要自己稍微施压,离州就会放他父亲一条生路。
    却没想到自己的一番义正言辞竟然适得其反。
    现在倒好,自己背上了欺师灭祖的恶名,堂堂当朝新晋状元郎竟然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狼狈不堪。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对自己的非议。
    反观李默玄却是赢得了一个天大的好名声。
    想来在主持过薛慕龄的丧礼之后,以他逐渐如日中天的声誉,很快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郭景焕不禁喃喃自语,道:“难道我就真的不如那李默玄了吗?”
    “难道我这状元之才,就真的是徒有其表?”
    “难道我此生就注定碌碌无为,连自己的父亲都救不了吗?”
    正当这位当朝状元楼陷入自我怀疑不能自拔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脚下多了一双干净而不失稳重的鞋子。
    “现在就心灰意冷,是不是有些言之过早?”
    随着一道略显戏谑的声音响起,郭景焕猛然抬起头来。
    站在他面前的,赫然竟是那位被称之为国士无双的范长亭。
    他怎么会在这里?
    “拜见范先生。”
    郭景焕顿时酒醒了大半,连忙躬身行礼,然后犹豫了一下,又试探着问道:“不知先生刚才所言……究竟何意?”
    “闲来无事随便走走,恰巧看到你在此自怨自艾,就忍不住过来看看。”
    范长亭淡淡一笑,道:“敢问郭状元,可需要我为你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