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笑了下:“真不知你整天在想什么。”
到底是放过她。
储暖暖被他一手托着,全身的重心都依靠在他手臂上。
好在这时候大家都因为农忙累得不出门,也没人看到两人这样。
江衡把她送到家后才回去,原以为两人的关系会更近一些,没想到硬是连着两天没见到她一面。
水稻收割完就下起了小雨,第二天小雨转中雨,南方的雨有时一下就是一个月,这场雨要想彻底晴天估摸着一直要等上半个月。
第二天中雨的时候,全价猪饲料用拖拉机送来了,大概是三头猪吃到出栏的份量。
江衡过来帮忙卸,他身披一件黑胶雨披,额前漆黑的碎发还沾着水珠,脸上依旧是平静淡漠的神色,可能是黑色的雨披罩着,让他看上去攻击性很强。
看到褚国庆只带了个斗笠:“爹回去吧,这些我来就好。”
褚国庆不是第一次见到女婿的脸,但还是被扎了一下,总觉得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魔幻。
也是第一次被女婿抢着干活,浑身别扭的不行。
刘芳兰推了自己男人一下,女婿是贵客,哪怕要帮忙,口头上还得客气客气。
褚国庆又是劝又是抢,还是被江衡拦下了,两手空空地站在一旁干看着,回过神来,发现自家闺女怎么没出来见人呢?
刘芳兰也才意识到,回屋去找。
打开房门一看,闺女撅着腚,把头埋在被子里呢。
刘芳兰捧腹大笑:“哎呦,这是干嘛呢,贵客来了还害羞了,你俩不是成天在一块吗?”
储暖暖抱着被子拼命摇头。
刘芳兰旁敲侧击地打听,瞧见闺女露出来的一截脖子涨得通红,可能知道是什么事了。
坐到床边上好笑道:“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暖暖害怕了?”
储暖暖身子一僵,这才把头从被子里解脱出来,精致的小脸写满失措茫然,杏眸中泛着薄薄的水雾,黑睫颤颤:“害怕。”
刘芳兰不由正色:“江衡对你做什么了?”
储暖暖红了眼眶,白嫩嫩的小手捂着嘴,眼底的水雾积聚成一汪水。
刘芳兰着急了,抬了几下屁股坐过去焦急地问:“你这孩子倒是说呀,就算结了婚,他要是对你不好,爹娘撕破脸皮也要给你退了,你江奶奶的人大家都知道,她想必也不会包庇自家孙子为非作歹。”
为非作歹?储暖暖莫名有点想笑,江老大再正经不过的人了。
“他......”储暖暖感觉刚刚消退下去的热血,又往头上涌。
她后面的声音实在太小,刘芳兰根本一个字都没听清。
“再说一遍。”
储暖暖探过身,凑到娘耳根说。
刘芳兰的表情本来是凝重的,后来一听,差点笑出来,好在她憋住了,不然孩子以后都不会跟她说交心的话了。
江衡这孩子看着持重,到底是年轻小伙,血气方刚。
刘芳兰打量自家闺女,不说国色天香,但绝对是一万个人里面而已找不出来的标致美人,这小鼻子小脸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你,一眨不眨的,直让人想把心都掏出来塞到她手里。
也不怪那小子惦记,想吃肉。
说起来,也是自家不对,人家都结婚了,这时候还不让小两口住一块。
刘芳兰真说不出责怪的话,就做闺女的思想工作:“暖暖啊,这种事呢,你以后还是要习惯的,江衡也是喜欢你,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可以跟他说,让他体谅体谅,但是偶尔一个星期一次还是要的,不然久而久之两人关系就疏远了。”
储暖暖听不进去,再一次强调:“他那样,我害怕。”
刘芳兰听了老脸一红,这小子有这么生猛吗?
莫不是大小不匹配?
夫妻俩要想和谐相处,还得那方面顺利。
刘芳兰也不敢放开声音,凑到闺女耳边耳语两句,看了看闺女面露纠结,又凑过去义正言辞地说了两句。
直到储暖暖龟速地点点头,刘芳兰这才放心。
起身语重心长道:“你就按我说得做,错不了。”
说着,打开门往外看了一眼,江衡正好进来放饲料,神情恭谨,对刘芳兰点点头,转头继续搬运。
刘芳兰合上门缝,抬起下巴往外抬:“人家辛辛苦苦帮忙,你不出去像话吗?去和江衡说说话,按娘说的做就行。”
等刘芳兰出去了,储暖暖这才从床上下来,拿了片卫生巾换上。
昨天情绪太激动,月经提前来了。
她一出来,江衡就闻到那股血腥味,等分辨出是什么,顿了顿。
江衡拎着两袋五十斤的饲料跟玩似的:“好好休息,想出去玩我过几天带你去。”
储暖暖摇摇头,说起自己正好忙的事情:“现在用的是上面推广的第一代强优型杂交水稻,我收割的时候注意到,有些柱型表现的不稳定,穗的大小多少不均匀,籽粒的饱满度欠缺,还有很大的强优空间。
我先在把几项数据对比了一下,发现粮产在这十年内还可以翻两倍,而再生水稻桩是最值得研究的,它可以大大减少人力成本。”
见江衡听得很认真,储暖暖备受鼓舞,激动地把自己毕业后的五年计划跟他说了。
江衡指出一点:“那你需要出去寻找还没有被人发现的优良母本,我听导师说明年暑假可以自费跟地理系的去野外探索,我们俩跟团可以学到不少东西,想去吗?”
能出去玩,储暖暖当然求之不得。
野外生存?那是她的快乐老家。
搬完饲料后,江衡跟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打了声招呼,司机全程看着他搬完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臂上,笑了笑:“小伙子人不可貌相,看着斯斯文文,力气不比我们厂的装卸工差,这活干得比两个人还快。”
江衡没有说话,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司机开着拖拉机走远,雨点从他头上滴落,沿着身体的曲线从衣摆滑落。
他的肩很宽,连黑色这种显瘦的颜色也没能折损他的宽括,个子和储家的门框齐高,站在门口就跟以前门上贴的守护神一样。
刘芳兰留了他吃饭,拿出家里过年时腌的腊肉,每次重要的节日切一点。
灶房传来佐料被铁锅烧炒的声音,香味钻出来,储暖暖吸了一口,就辨认出来:“是蒜苗炒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