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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侍女来迎她。
见了面，吓了一跳：“……大姑娘！”
阿烛眼睛疼，喉咙里还有点哑。
“安静。”
缴玉担忧顾她，抿了下唇。
“去着人弄些冰来，说我要用。”
阿烛低头抚了抚襦裙上的皱褶。
跟着又想起什么。
“你亲自去，别让菱月去。”
菱月是小白氏那边的人。同她说，无疑是将消息露给了东院。
……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缴玉愣住，神情古怪。
“姑娘怎知……”
阿烛提着裙摆行了几步。半晌，似有意味不明的笑声传来。
“我是不看。”
“又不是不知。”
春夜晚风一贯寒凉。
缴玉凝神看了许久。莫名觉着这样的凉薄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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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云叠叠。天色像拓下的一块铅。
喉间是一股蔓延不散的腥。
“阿辛。”
颈后是阿娘微弱的呼吸。
轻得风一吹就会散掉。
辛娘抬头，头一次感觉天上的星子那样黯。
……那颗总亮着的北极星呢？
为何此刻一点也寻不着了？
娘的声音很破碎：“阿辛，把娘放下吧。”
衣角由人轻轻地牵动。
她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唇，尝到点腥。
“不要。”
女人的嗓音哽咽，无力地锤了她几下。
“不听话。”
“阿辛，你往时最听娘的话了。怎么现在这么倔？”
“我不能丢掉娘。”
江南水涝，疫病肆虐。
先是隔壁家的王二婶，再后来是整个村庄。
都死了。
阿辛只有娘了。
娘也死了，阿辛就什么也没了。
草鞋已经被磨破了。
血从干裂的伤口渗出来。
她把背上的人颠了颠：“先前，私塾的老头说过。”
“从这儿向北走，就能到上京。”
“我们走了三天了，估摸快了。”
“到了上京，我就带娘去医馆。医馆里有全大燕，最好、最好的大夫……”
“大夫肯定能治好您的病。”
阿辛像喃喃自语。
跟着，她脚步顿了会。眼泪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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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陛下——！”
内臣扯着喉咙。
其声凄然，如深宫弃夫。
女帝嘶了一声，翻身而起。草草披了外袍出去。
“放肆！”
白德厚一骨碌就跪下了。
这姿态，若是换个小郎君，那叫我见犹怜。
可偏生是个内臣。
剑锋直指咽喉，女帝冷着脸：“业已宵禁，在此处吵嚷作甚？”
白德厚嗫嚅，低着头。
“是辅政大臣们……深夜急扣宫门。”
“若是陛下不见，明儿，大人们的尸首就在承天门外了。”
先帝留的几个辅政大臣。
个个都是难啃的老骨头。
女帝品出丝不对味。
往时最重规矩的老臣深夜求见……
摸了摸下巴，女帝问：“可是知晓何事？”
何事自然是知晓的……
要是不知，他也不敢来扰了圣人的清静。
白德厚低着头：“……是宋大人。”
朝中二宋。
宋仆射高风亮节、两袖清风，是名臣。
老臣们称颂他还来不及。
怎会上奏弹劾，还直闹到了撞死在承天门外？
那便只有小宋了。
“传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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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宋仆射一家围炉煮茶。
貌美妇人红袖添香。
宋嫣然则是与主位之人说笑。
气氛一派温融。
“大姑娘。”
婆子愣了会，跟着低头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