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自个儿宅邸就宿凤台。
都是冷冰冰的枕头，无人暖炕。这对宋烛来说区别不大。
她应了声好。
末了又多问一句：“殿下说了是因何事么？”
元化在前头引路。
灯笼的光明明暗暗。
他心道，还能是什么事儿？
无非就是他们殿下，不愿意受着宋女官的聘礼呗。
元化笑眯眯：“奴也不知。”
“不如您亲自去问问殿下？”
阿烛索性闭嘴。
-
漆黑夜色被烟火映亮。
他听到吱呀一声，从窗前回头。
四目相触。
阿烛率先低头：“殿下万安。”
宫里从未有人把他当过殿下。
萧庭琛一开始还不甘。
去同那些宫人厮打，最后没打过，还落了一身伤。
她唤他殿下，倒不似宫人们话里的轻视。
可私心下，他又渴盼她不怎么唤。
……
嗯了一声，萧庭琛开口：“去泡茶。”
这话吩咐的是元化。
内侍原打算嗑嗑瓜子，看看两位主儿你爱我我不爱你的戏码。
闻言，脸垮了下去。
“诺。”
“宋大人坐吧。”
待元化下去，萧庭琛目光停在她面庞。
路上凉风习习。
再深的醉意也会有些散。
阿烛坐下。
萧庭琛坐她对案。
两两无言，他又显出些有话要说的意思。
“太孙有话，不妨直言。”
阿烛十分善解人意。
“这是孤这些年觅来的珍宝……”
少年抿唇。
把案上的匣子推了推。
珍珠像是陈年、旁人不要的货色，光晕黯淡。
阿烛捻起其间略大的一粒。
抬头盯着他：“这是殿下予臣的答复？”
那日湖畔，太孙曾问过她，所求为何。
亦答，多次相助，即便是千金也可许之。
喉结滚动。
萧庭琛不敢顾她。
“嗯。”
下去的酒意混着委屈又上来。
阿烛手指有点抖：“在殿下眼中，臣便是这般贪财好色之辈么？”
“不、不是。”
她是神都最好的女郎。
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未来自当前途无量。
“那是我待你不好？”
阿烛又问。
喉咙里蹦出几个哽咽。
她私库都全交他这儿了，一点儿也没藏私。
就差没把名下商铺的账目捧上去。
“没、没有。”
萧庭琛低着头。
看不清神色。
“那殿下为何不喜欢臣？”
狐狸愈发委屈。
他一边说不是、没有，一边又将通的路封得死死。
即便她如飞蛾扑火。
在琉璃罩子上撞得头破血流，他也不肯心软半寸。
夜色阑珊。
她听到那人轻声：“……没有不喜欢。”
阿烛懵了。
眼泪没收住，啪嗒一声坠在衣摆。
“什么意思？”
萧庭琛抿唇。
说话时，那几个字被压得细微：“是聘礼。”
她没反应过来。
甚至以为自己是幻听：“……啊？”
话已开了头，就没有再反悔的份儿。
他便努力忽视那道视线。
“大人赠予之物太贵，孤、总得回赠些什么。”
好歹是男子。
怎么能一直吃软饭。
她是权臣没错。
但他若一味不上进，只栖息在她羽翼之下。
任所有流言蜚语作利刃背刺她。
这又岂是一件轻易之事？
“有些少。”
萧庭琛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
少年人自尊心作祟。
她未答复，他就急急将东西揽回来。
“您若嫌弃，这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