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个人站着。
静静看了他们很久。
等人群的喧闹散去，少年走到了她的面前。
“轻葵。”
谢轻葵抬头，努力笑了笑：“嗯。”
江深神色复杂。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
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见面。
江深坐在她的对面。
她在图书馆看书，他在看她。
侍者送上西餐：“您慢用。”
谢轻葵很少吃西餐，有点用不惯刀叉。
江深看了会，把自己盘里切好的牛排跟她换了一下：“吃这个。”
谢轻葵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谢谢。”
跟着又陷入了沉默。
“你杀人了吗？”
江深突然说话。
谢轻葵拿着银餐具的手颤了颤，又似乎在和自己说：“我没有。”
可手指上有一股子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腥味。
江深肯定看到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这么问。
警是他报的。
巷子里经常有晚归的醉汉。
他本来是在烧烤摊吃东西，看到有人尾随，就跟上了谢轻葵。
屋子里传来女人尖叫的时候，江深就站在门外。
他当时是害怕，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他怕他来得晚，谢轻葵出了事。
但没想到的是，是他最不愿意想的那个人，杀了人。
谢轻葵有点疲惫。
最后，慢慢捂住了脸。
“那你要听我说什么呢？我杀人了，还让母亲帮忙处理尸体吗？”
江深抿唇，声音哑得不像话：“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
谢轻葵终于哭出声。
空间逼仄而压抑，唯一的光源是两人桌上的白蜡。
白蜡燃烧着，火焰明亮。
被融化的蜡仿佛少女凝结的泪。
悔恨与疼痛。
“去自首吧。”
好半天，江深开了口。
“杀了人是有罪的，无论当时你是不是冲动、有没有错。”
停顿了很久，江深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你过得很不好，但这不能作为无罪的理由。”
谢轻葵唯一的错，就是在当时情况下没有报警。
她的世界里没有光，所以只能靠自己。
所以她认为一切都是无用功。
谢轻葵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我尽力了。”
她轻声说。
狭小的出租屋，无数个黑夜，只会辱骂冷待的母亲，还有重病缠身的弟弟。
她也想过会好起来。
可她做不到。
“没事了。都过去了。”
江深叹了一口气。
跟着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少年的体温是最后的微光。
少女的眼泪如断了弦的明珠，要在心口砸出一个洞。
-
“你之前让我查的东西，有结果了。”
中秋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
裴遇给她递过来纸条。
阿烛低头写字：“怎么说？”
“监控是在当天出事后坏的。”
“学校最近一次检修是在上周末。”
裴遇回了她两句话。
笔尖缓了缓，他按记忆里画了个颜文字上去：“你不夸我吗？”
老师看了他们俩好几眼。
阿烛只好一边装听课，一边看纸条。
刚瞄到那行字，她有点无奈。
只好压低了声音和他说话：“你怎么这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