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洛对这种感觉非常不爽,他是准备低调到家的。
深藏不露,是智谋,也是一种智慧,过分的张扬自己,就会经受更多的风吹雨打,暴露在外的椽子自然要先腐烂。
一个人在社会上,如果不合时宜地过分张扬、卖弄,那么不管多么优秀,都难免会遭到明枪暗箭的打击和攻击。没想到一进学校就遇见这档子事。
他虽然有这成熟的心理,但并不意味着他对这件事可以处变不惊。
当你是三十岁的心理和一个三十岁的心理年龄的人对决反而不会畏惧,道理很简单,对方会按照三十岁的思维方式出牌,尚可预料。
可是,当你面对的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的时候,你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十六七岁,荷尔蒙乱飞的年龄,给把刀就敢上街砍人。
在这思想刚刚解放,物质和精神享受都极度匮乏的时代,人们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实在太少,不像二十一世纪,有太多的娱乐和信息,人们被各种信息淹没,注意力也被随时转移着,很难集中在一个事件上。
很多东西都在虚拟化,和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的空间都在拉近,和身边的人的关系反而在疏远。
在这时候,可以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也就是周围的人和事。
再以卢南华霸道的性格以及他立于巅峰的位置,以及董四喜睚眦必报的暴发户心态,夏小洛知道,这事儿没完,双方肯定会有一战。
但是,在最初的几天里,对方一直迟迟没有行动的。
如同楼上的住客已经扔下了一个靴子,但是另外一只却迟迟没有扔下来,这个时候,你会是什么感觉?
你一定满怀期待而又充满恐惧吧。
夏小洛就被这样期待和淡淡的恐惧萦绕着,他决定,要把二狗子和擎天哥教的功夫都学会了。
此刻,流言蜚语传播得如同光速,但是同时他们消散的也如同烟花一样迅速,更多的绯闻和小道消息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
未来会变得平静吧。夏小洛心道。
夏小洛走进他刚刚分配好的寝室,校方对此次全县初中升高中考试中的全县前二十名的学生是非常重视的。
从寝室分配就可见一斑,对于一般学生来说,八个人一间寝室就已经很不错了,有储物柜,有公用卫生间,很多农村来的高中生,此前在初中阶段的时候都是睡大通铺的。
而全县前二十名的学生却有机会住在琢玉楼也就是教室办公楼了一句什么,何诗韵满脸娇羞地拍了同桌一下,两个女孩子以极其微小的动作打闹起来。
他笑了。
这悠长的夏日时光。
而身边的田凤才则开始专注地解数学题,他对数学有着超高的悟性,老师根本没有讲过的习题,在他刷刷的笔锋下迎刃而解。
杨景初一脸平静地走了进来,走到讲台上,但是,夏小洛能感觉到他平静的表情下其实心情激动。
毕竟,他已经两年没有教学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志不在此,准备申请留学美国,但是,他却没有丢弃教书育人的理想。
教室里刷地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有些同学细碎的翻书的声音。
一摞摞崭新的课本放在书桌上,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青春的面孔洋溢着自信与阳光,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和前生他所在的第三高中有着不同的感觉。
杨景初咳嗽一下,道:“现在,我任命班长田凤才,副班长夏小洛,团支书何诗韵,你们三个,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
每个人介绍结束都大家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晚自习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
学生如同潮水一样涌出教室,分流、蜿蜒到校园各处角落,然后重新汇集到男女生寝室楼和校门口处。
住校生和走读生的路线泾渭分明。
何诗韵却没有等待夏小洛,她径直走向车棚,推出自行车到校门口,骑着车子走了。
而夏小洛则拉着田凤才直奔操场,开始跑步。
两百米的环形跑道很简陋,下面铺着焚烧过的煤渣,并不是未来柔软舒服的塑胶跑道。
但是这煤渣也起着不小的作用,可以吸水防滑。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一千米结束。
田凤才刚想停下,夏小洛气象万千地喊了一声,道:“兄弟继续,今晚上跑五千米。”
两个人继续坚持跑下去。
开始的时候,周围还有不少一起跑步的人,以及一些散步聊天的男女生,慢慢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
跑步的同学们大多跑完一千米完事,而散步的男女生看已经快到熄灯时间,也恋恋不舍地回寝室了。
三千米结束,本来对自己的体制甚是自信的田凤才感觉胸腔仿佛被撕裂一般,肺部抽风一般地疼痛,心脏突突地跳动个不停。
而夏小洛依然昂然地往前跑动着,以军人一般的姿态,仿佛有着无穷地动力。
不服输的坚韧性格让田凤才继续咬着牙关忍受着百般痛苦坚持下去。
女生寝室的灯“刷”地熄灭了。
天地之间无限静谧,整个校园安静下来,月朗星稀,一草一木笼罩在宁静祥和的银辉之中。
两个男生的脚步有力地踏在煤渣跑道上,发出浑厚的声音,仿佛十六七岁的心脏一样有力的跳动。
操场北边的女生寝室,五楼502室,高二(1)班的四个女生已经入眠,发出轻微的鼾声。
楚秀菡和姚遥却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