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他。他大儿子叫迟宣,”对着自家男人,懒得伪装情绪,言辞之间充满着厌恶,“变态人渣一个。”毫不隐瞒,“常乐跟他走得很近。”
听懂青年的言下之意,宿桢当即道:“这便遣七星卫调查迟宣其人。”
男人的果断,让傅藏舟很是满意——
有“梦境”警示,想必常乐不会再重蹈覆辙;
如今再有桢哥提防,彻底杜绝渣男对常乐耍什么龌龊手段的可能。
暂且放下了对外甥女的担心。
注意力转移到桢哥的生辰,以及冠礼。
冠礼什么,来自现代的鬼王大人对这样的仪式不怎么在意,不过看着桢哥、仲兄,乃至聂官家都十分上心的样子,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好兴致。
于是晕晕乎乎的,走完整个仪程。
排场其实不大,然而出场的皆是“重量级嘉宾”。
宿桢不必提,是伴侣,亦如兄长,鬼王大人对其爱之敬之,是为冠礼主人;
正宾是自告奋勇的聂官家。
还有聂桓,一早说由他给“弟夫”加冠的,无奈没抢过自家大哥,委委屈屈成为赞者。
观礼的不多,几乎全是“地官”的跟随者与准跟随者……可惜黑白常春远在西南,赶不及回来。
毕竟包括聂桓在内,在场的大多数人,皆“见不得人”。
除懿庆长公主外。
傅藏舟没想到从未有过交集的“长姐”,竟跑来参加他的冠礼。
不知桢哥,还是聂官家说了什么?
长公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无论是对他的存在,抑或看到活蹦乱跳、“死而复生”的胞兄聂桓,皆是一脸淡然……其人低调,丝毫没有彰显存在感。
傅藏舟匆匆瞄了一眼,下一刻被聂官家的说辞,拉回了注意力。
“字为名表。”
聂官家说,既然成年了,理当该取表字,他这个做大哥的,思量了很久,给想到一个很好的表字——
“便唤‘菲薇’可好?”
没文化的鬼王大人有些迟疑:
什么菲什么薇?
为什么听着有点女气?
聂桓听到了,在一旁击掌笑叹:“妙也,真妙。阳蓲万物,日往菲薇,月来扶疏。我为扶疏,藏舟菲薇,正是一家子兄弟。”
目光扫过二弟,聚焦在幼弟面孔,聂官家出声问:“小七为甚皱眉?”
傅藏舟闻声看向他家男人,倒是没看到桢哥皱眉的样子,只听对方坦承道:“吾不以为‘菲薇’适合。”
聂桓不由得问:“阿保觉得什么字适合藏舟?”
宿桢果断给出了自己的主意:“晚楼。”
晚楼听着有些怪,不过至少比菲薇顺耳朵了,而且感觉蛮有意境的。
如此想着,鬼王大人正要颔首附和。
却听仲兄扑哧笑出声:“晚楼?阿保你认真的?”
聂官家呵斥:“不知所谓!”
果断不给弟弟们反驳的机会,拍板表示傅藏舟以后就是傅菲薇了!
已经知道是哪个菲哪个薇的傅菲薇:“……”
一脸黑线。
喂喂,他“傅藏舟”叫得好好的,干什么弄一个这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尽管知道“菲薇”有繁盛茂荣之意,考虑到聂氏这一辈名字从木,聂官家为他取这两个字,也是出于长兄的关切与期望,可……
真的太女气,关键是拗口不好听啊!
陡地想到一众帝子们的名字,什么聂霓、聂霦、聂霁、聂霨、聂霐……一个比一个复杂难记。
也许长兄就是个取名废?
算了。
“菲薇”就“菲薇”吧,反正这个名字,估计没什么机会用到。
话说回来……
桢哥为什么想给他取字“晚楼”?
等傅藏舟终于如他家男人的愿,名字写入聂氏族谱,整个仪式便告以结束了。
遂是一场家宴。
替宿桢庆祝三十岁的生辰。
“菲薇啊……”
仲兄这一声唤,雷得没做好心理准备的鬼王大人,差点一个手抖,洒了手中的酒。
干咳了一声:“仲兄,您何必这般见外,一如既往唤我‘藏舟’就好。”
“也是。”聂桓不知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抑或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时让我改口唤你菲薇,还真不习惯……”语气一转,语气含笑,“你是不是纳闷,阿保为什么想唤你‘晚楼’?”
傅藏舟正襟危坐,是掩藏不住的好奇:“请仲兄指教。”
仲兄笑得意味深长:“且把宋公序的《佛岭》一读即知。”()
“阿保真是。”聂桓摇头笑叹,“三十而立,竟还是这般孩童心思。”
傅藏舟:“……”
说话说一半,砒霜炒大蒜。
仲兄您这打算憋死我啊?
本来不是很在意的一个问题,被人这样刻意提起又轻飘飘放下,简直了……好奇比猫更强的鬼王大人,一顿家宴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
时辰已经很晚了,家宴没持续多久便撤了席。
聂桓跟着长兄回了皇宫。
长公主聂俊茂临走前,跟鬼王大人寒暄两句,便直入主题:“听大哥说,菲薇乃神道教传人?”
啥?神道教?鬼子信的那个?
跟他有个劳什子干系?
傅藏舟一脸懵逼,以至于他都忘了纠正称呼。
然后从长姐的叙说中得知,聂官家许是为遮掩聂桓的“复活”,以及解释自己的来历,硬拉生扯给自己冠了神道教传人的名头。
至于神道教到底是干什么的?连这位见多识广的长公主也弄不清楚。
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从这点看,聂官家与仲兄真不愧一对亲兄弟,动辄就往自己头上“扣锅”。
且不提。
回到眼下。
对着“新鲜出炉”的异姓弟弟,长公主表现得犹如早就熟识一般,语气轻叹:“近来噩梦连连,常常夜半惊醒,然而醒后记不得梦境中事,只觉得与嫣儿干系莫大……”
她口中的嫣儿,正是常乐的乳名。
问:“菲薇既有起死回生之本事,是否也有窥得天机……”
话还没问完,便戛然而止,喃喃自语:“既是天机,岂可泄露?”
摇头苦笑,对着青年不太好意思,说道:“这些天神思昏昧,以至于言颠语倒,我也不知自己在胡说甚么,菲薇莫要见怪。”
傅藏舟本来是被对方搞得一头雾水的。
到底对方是长姐,尽管大家不熟,他还是很认真地听对方“胡言乱语”……遂从凌乱的叙说里,摸索到些许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