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不太含蓄，只差没说某人是个文盲了。
傅藏舟闻言耳朵烧热，他也不是不知“美轮美奂”原意的，不过在现代时乱用成语什么的早习惯了。
宿桢淡淡地扫了一眼女鬼们。
瑜娘讪讪闭上嘴，拉着她新结识的小伙伴殷修竹跑远了。
白衣常春摸了摸鼻子，识趣地将空间让给一对有情人。
“桢哥，”鬼王大人委委屈屈，“您是不是也觉得我……草包啊？”
男人没直接回答，言辞含蓄，语带安慰：“术业有专攻。”
手指流连在那张苍白妖异的面容上——
“小舟尚且年幼，便有甚么不懂的，慢慢学来即是，毋需因此颓丧。”
颓丧倒不至于，就是刚刚……有些丢面子。
好在桢哥善解人意，一席话说的，让人心里像喝了热汤似的，舒坦极了。
转瞬便将“黑历史”抛在脑后。
也没恼羞成怒，丢了面子的鬼王大人，对跟随者们还是多有包容的。
殷修竹喜欢诗仙诗圣的诗，他也很干脆，趁着闲暇有空，誊抄了个千百首，做成册子，赠与对方，包括傅秀才啊常春，乃至宿桢都人手一册。
此时任谁也没想到，“诗仙”“诗圣”篇章流传到千百年后，引发无数争议。
譬如说李杜到底是哪个时代的人；
比如他们生在哪、长在哪……
有人甚至怀疑“凭空出现”的诗仙诗圣是否真有其人。
然后就有人考证，传出“诗仙”“诗圣”之名的是鼎鼎有名的男王妃傅藏舟；
这位男王妃来历未明，据言是海外来客，所以在此前闻所未闻的“诗仙”“诗圣”绝壁不是昱国人，说不准是外国人。
于是外国之一的某国说，“诗仙”“诗圣”是他们国家的；
引得另一些外国人士不满，引经据典，证明傅藏舟的父亲乃是东渡之客，由此推断“诗仙”“诗圣”实则是他们的文化瑰宝。
便是第几千几百回隔空掐架；
上到学术争论，下到几个国家网友打口水战。
除此，在诗仙诗圣选集里提到的一些地标，诸如天姥山啊岳阳楼，各个省，甚至某一省内好几个市，都说他们那的山和楼，才是诗里写的那个。
再有就是诗里写到的一些人物，诸如孟浩然啊汪伦，也引发了诸多的讨论。
更有人分析“诗仙”“诗圣”的诗，推断历史出现了断层，明显两位伟大的诗人生活在昱朝以前，那是一个没被史书记载的年代。
当然，还有极少数人开玩笑说，也许“诗仙”“诗圣”其实是男王妃编造的身份，搞不好那些诗都是他写的……
被众人一致怼了回去。
搞笑呢，那位男王妃可是出了名的“草包美人”……咳，不是在骂人。
“草包美人”是大众对那位男王妃的“爱称”，也是有典故的。
考古发掘到疑似聂桢真迹的“书法作品”，写着——
“草包饭包，容华夭夭，吾以为荣耀。”
这一句话其后得以迅速流传，成为众所皆知的聂氏名言之一。
傅藏舟：“……”
千年后的事情太遥远，现如今谁也无法预料。
此刻一行人离开了学院，踏上回杏花里的路途。
除了新的跟随者殷修竹，同行的还有两位常春。
白衣常春曾说过一句，愿“效犬马之劳”，没得到回应，之后也就没再提起
第二回 了。
然其在得到冥晶与灵石后，屡次拿来与瑜娘买冥食，一个冥晶几份香蕈包……
傅藏舟知晓了，不太好干涉人家“正常交易”，只道价格太不合算了；
然而白衣常春我行我素，哪怕瑜娘不愿意再收冥晶，其巧言善辩，总能说服女鬼继续交易。
这样下去，那些冥晶灵石迟早被败光了……鬼王大人看不过眼，且明知对方“吃饭难”，到底不太忍心，莫名其妙就同意暂且“收留”二位。
回过神，常春已经高高兴兴卷着包袱，跟着傅藏舟离开了书院。
傅藏舟忍不住问：“你不念书了？”
白衣常春很是坦然：“小生最不爱之乎者也了。”
“你不是秀才吗？”
白衣常春说，他考秀才是为了逃赋税、逃兵役的，更别提考中禀生，还有口粮补贴……可惜，他才学不够。
哪料，算计来、算计去，结果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傅藏舟：“……”
瞄了身侧男人一眼，暗道这书生怕是不知桢哥的身份，否则哪敢大喇喇把逃兵役什么的挂在口边。
转而提醒道：“做我的跟随者，可能不比从军服役更轻松。”
白衣常春叹了声：“时至如今也无更好的去处，为五斗米折腰是人之常情。”
傅藏舟默然。
总觉得这家伙不太靠谱怎么破？
算了，反正也没一定要收这一位，不，是两位做跟随者，万一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悔也来得及。
他们跟着就跟着吧，多两张嘴而已——又不是不收“伙食费”的。
细想想，两位常春的实力不比长风，可一方面他“们”本来是人，从未正经修炼过的，跟枪灵的情况大有不同，另一方面这二位的天赋倒是颇独特，配合默契，好好磨练磨练，往后在某些场合说不准能起大作用。
两位常春合力，好歹能在长风手下周旋一番，比瑜娘的水准起码好上一线。
更别提新来的殷修竹，除位面交易系统，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若收常春做跟随者，他们倒是可以配合殷修竹，组成另一队“搭档”。
种种念头，转瞬而逝。
一下子多了好几位跟随者，具体怎么安排暂且没想好。
还有跟随者的任务……
唔，这趟回家，赶紧把攒了几个任务的素质点分配一下。
升级生死簿的权限，才可能有足够多的任务便于分派；
技能也好久没升级了，得点上一两点；
以及战纹“洞察”不能忽视，哪怕偶尔才生效个几秒，好处也是多多的……
差点忘了储物格，到时候再看吧，冥币剩余一些倒是足够解锁一两个格子，素质点却不一定够分配的。
“大人，”殷修竹主动找上鬼王，轻声道，“待到了京中，我想单独行动。”
傅藏舟没忘记对方身负血仇：“你才修炼不过几日……”
女鬼微微一笑：“我现在有‘身体’，在旁人眼里，跟活着一样。就这样回去，那对狗男女见到了，反应肯定很有趣。”
显然，对方想好了报复的方案……大概比起用鬼魅之术，更愿意用活人的手法吧。
傅藏舟想想，游云小筑在昱国商界举足轻重，确实不好放手交给别的什么人，所以殷修竹不能“死”了。
既如此……
“我见那邹良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你一切小心。”
嘱咐了这一声，倒也不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