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话桑麻[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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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就为打声招呼,平安说了句“郎君的鸡汤炖好了”,提着一盒点心,便飘然离去。

    傅藏舟心道,他当然知道鸡汤炖好了,可那玩意儿,能拿给桢哥吃嘛!

    就算桢哥习惯被官家荼毒……口误,是“投喂”,他暗笑归暗笑,可不真的忍心让桢哥遭罪。

    带着满肚子的吐槽,少年再度揭开汤盅,看到正常版、没放多余的药材佐料的鸡汤时,一瞬有些懵逼。

    看向伙夫:“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重新炖的?”

    伙夫垂着眼,目光游移,结结巴巴:“这、这就是郎、郎君炖的、炖的那份鸡汤。”

    见了鬼了。

    傅藏舟盯着清清淡淡的、可嗅着香气便觉鲜美的鸡汤,一时怀疑自己哪里弄错了。

    难不成两个小时前,看到的一锅黑暗料理,是自己的幻觉?

    抑或自己记忆出现了问题?其实他根本没来过厨房,也没炖过鸡汤,更不存在什么黑暗料理?

    忍不住拿汤匙,尝了一口鲜汤。

    少年双目微微睁圆:味道超级棒,比他的手艺好了不知哪去了!

    转头盯伙夫:“确定这是我炖的那锅汤?”

    伙夫的声音几不可闻:“确、确定……”

    信你才有鬼了。

    想到在院门口遇到的宦臣,傅藏舟语气一转,问:“宫公是几时来的厨房?”

    伙夫嘴唇微动。

    不待其回话,少年直接说出自己的推论:“我猜有一个时辰了。”

    伙夫的面色霎时精彩,张嘴欲言,二度被人截断。

    “算了,不为难你了,当我什么也没问,你自去忙吧。”

    少年鬼王暗暗摇头:

    所以官家为掩盖“罪行”,趁着他“没发现”鸡汤遭“毒手”前,悄没声地让其小伙伴重新炖了一只乌骨鸡?

    哭笑不得。

    这叫什么事?官家年纪不小了吧,怎么这么……熊?

    悠悠然长叹了一口气——

    古有指鹿为马,现在这是指……指汤为汤?

    抱着汤盅,离开了厨房。

    算啦,今天就不折腾老母鸡了,再来一次炖鸡汤,真担心做年夜饭的食材都不够了。

    就请桢哥尝一尝平安宫公的手艺吧。

    桢哥万一不喜欢或喝不完,正好由他包圆了。这鸡汤味道十足的棒,比他炖的好喝多了。

    美美地喝完一盅鸡汤,便是爆竹声响起,年夜来了。

    满满一桌珍馐美味。

    聂官家与宿桢、傅藏舟同坐一席,一起享用着年夜饭。

    少年鬼王瞅了瞅身边的男人,偷瞄着上方的聂官家,身后有数名侍者伺候……

    一开始是极度不自在的;

    听着爆竹声忽远忽近、此起彼伏,再看官家端着一张冷峻严肃的脸,时不时与其弟弟叙着话,多是家长里短的,间或有几句寒暄关怀,跟寻常人家的兄长毫无二样……渐渐便平静了心情。

    这样的感觉其实也不耐。

    席上大家言语不多,半点儿也没冷场的尴尬;

    反倒让他觉得,好久没过过这样热闹的年了,自从爷爷去世后。

    其实爷爷在世时,年夜饭也就他爷孙俩,也是冷冷清清的。

    “常乐翻过年也十六岁啦。”

    聂官家说着烦恼:“骏茂望吾给常乐挑选个贤才俊彦,不拘家世。”

    叹了口气:“凡贤才俊彦,哪个不心高气盛,便是家世不显,恃才者矜贵傲物,别说常乐只是郡主,便她是吾亲女儿,俊伟英才惜名甚于性命,不愿被人指说攀附,大多也不愿与皇家结亲。”

    宿桢听完,冷淡地回:“便由常乐自己选。”

    聂官家忙说不行:“骏茂说,常乐就钟意倩秀男儿,爱慕丽姿绝色。”

    宿桢只道:“有何不可?”

    “不可不可。”聂官家摇头,“你阿姐你懂的,她性恶阴柔,崇尚阳明。”

    “王伯璨不正是阴柔典范?”

    聂官家轻咳了声:“多久前的事情了。”好意提醒,“可别再让你阿姐听到你提起王伯璨……”

    安静享用着佳肴美味的少年鬼王,竖着耳朵,暗搓搓偷听着聂氏兄弟俩的闲谈。

    一开始是满头雾水,不知二人所云。

    慢慢就听懂了大概。

    聂官家嘴里的“骏茂”,是其胞妹,也是宿桢的胞姐,是谓“懿庆长公主”。“骏茂”这个称呼,应该是小名了……虽然听着很男性化。

    王伯璨则是懿庆长公主的驸马,或者说是曾经的驸马,具体什么样的人不清楚,反正乃“阴柔典范”,不知发生过什么,长公主休了这位驸马,自此对阴柔男子有了偏见。

    常乐则是长公主的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众长者正为其婚事烦恼着。

    理清了这有些复杂的人物关系,傅藏舟默默感慨了一句:没想到这皇家的女儿也愁嫁啊?!

    聂官家此刻的心情,与其产生了共鸣:“养女儿真让人操心,要不,”突发奇想,“小七你之前不是说鸣柳山庄还给他家女儿来武英会招亲呢,吾也办个什么会,邀天下俊才考校考校?”

    宿桢漫不经心地回答:“随意。”

    “不行不行。”聂官家自己就否定了这个主意,“挑猪羊崽子也不能这样挑。结姻结的是两姓之好,此事吾得三思而后行。”

    傅藏舟听着聂官家的说法,颇觉得新鲜,这昱国的皇帝也忒接地气了,烦恼晚辈婚姻大事的模样,简直跟普通人没任何区别。

    ……虽然打的那个比喻有点囧。

    “还有你。”

    正在少年胡想时,聂官家换了话题,将目光转到他身上:“听说你考中了本届禀生?”

    傅藏舟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真实身份,桢哥是知道的,可在其他人眼里,他就是傅白。

    会不会让官家,觉得他在欺君?

    “此行进京,可是为了今次秋闱?”

    傅藏舟讷讷不语:

    让他怎么回答?

    糟糕!看官家这副姿态,莫不是打算提前考校自己的文才?

    半晌没作声,聂官家也没在意,大概是二人见面以来,某少年在其面前一直便是木讷寡言的样子,很是习惯的样子。

    道:“不如吾遣几名有实才的大儒,好在乡试前指点你一二。”

    傅藏舟听了是又感动又担忧。仅仅是桢哥的面子,官家便这样为自己“开后门”……可他用傅白之名,却无傅白之才啊,就没打算参加什么科考。

    好在宿桢及时出声:“不必长兄费心。小舟尚且年幼,乡试一事待往后再说。”

    这么敷衍的理由,聂官家居然就信了,也或者……他给弟弟面子,不打算追根究底。

    便是将惴惴不安的少年打量了少刻,颔首道:“也罢,有小七操劳,吾便不多管闲事。”

    傅藏舟倏然松了口气,对替自己挽尊的桢哥,是无限的感激。

    总算挤出了一句“多谢”。

    聂官家微摇了摇头,遂与二人吩咐了一句,起身离席。

    一餐年夜饭,有惊无险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