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范元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想到沈衔没事,他压在心上的一块重石终于是落了地。
对于他来说,什么都好,只要他没事。
“阿姨。”病房门被敲响,胡诚曦带着徐清楚,还有班级里和范元相处得好的几个同学走了进来。
“嗯?”陆绮抹了抹眼泪站起了身子,:“你们是阿元的同学?”
“是。”胡诚曦乖巧的鞠躬:“我们是来看望范元的。”
“好好好。”陆绮退在了一边:“阿元他能说话了,就是情绪不好,你们跟他好好聊聊。”
胡诚曦:“好的。阿姨也不要太难过,恁先休息,我们替你看着他。”
“不用了,你们聊。我就站这看着,不打扰你们。”
听说了刘凯的事情后,陆绮一家可是二十四个小时轮班值守,不敢离开范元身边一步,生怕范元也发生什么氧气罩脱落的事故。
胡诚曦也没拒绝,乖巧应道:“好的阿姨。”
同学们把买来的果篮搁置在了床柜上,一个个围坐在了范元床边,担忧的看着他。
“饭饭,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徐清楚关切的问。
范元清了清嗓子,应道:“嗯。好多了,谢谢你们来看我。”
“范元……”胡诚曦握住了他的手,低低抽泣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要吓死我了……我……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她哭得很伤心,让范元一瞬也红了眼。
“别哭。我没事……”
她哽咽道:“对不起……”
范元温和地道:“你像我道歉干什么?”
她道:“怪我……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样范元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其他同学叽叽喳喳了起来。
“听说刘凯和范元的事情,都是一班那个沈衔干的。”
“真是看不出来呀,衣冠楚楚的。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在刘凯死前,他跟刘凯打架了,后面因为嫉妒来医院把他氧气管拔了。现在又把范元弄成了这个样子。”
“你们怎么知道的。”
“清楚说的呀,他还去当证人了呢。但是听说沈衔他家很有钱,把这件事给隐瞒下来了。”
“徐清楚?”
范元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徐清楚。徐清楚一下慌了,微微低下了头,闪躲着他的目光。
胡诚曦道:“范元,你先别听他们瞎说。沈衔弟弟我也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对你那么好,又怎么会给你下毒。”
范元非常肯定:“不是他干的。”
“嗯嗯……”胡诚曦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先好好养病。等你出来了……我在陪你去找沈衔弟弟问清楚。”
范元并没有认真听她说什么,目光始终黏在徐清楚身上,似乎有什么话要问他。却被胡诚曦一直打断。
“徐……”
“呀,三点半了,我们得走了。”胡诚曦拍了一下徐清楚的背,:“清楚你先走,我帮范元调整一下床位再走。”
“啊?好……”徐清楚听话的夹着尾巴跑了,灰溜溜的逃离了医院。
他也没等同学们一起,因为过度心虚和害怕,他只能回家去寻求一丝安全感。殊不知,在黑暗的阴影里,投来了一个冰冷的视线。
那视线就如猎人锁定目标,又如野兽进入狩猎状态,藏在阴暗里,等待着猎物进入放松警惕的状态。
少年压了压鸭舌帽,一路尾随着他,寻找着一个对于他来说最好的时机。
第61章 chapter (61)
七点钟, 天空陷入黑暗。
简陋的居民楼里亮着温暖的光,妇人在厨房忙活的身影在窗口若隐若现。
少年颓废的眼眸紧紧的粘着窗户口昏黄的光,片刻,焦躁的转动了手里藏着的一抹寒光。
这时,屋内传来妇人一声呼唤:“清楚?你在房间里吗?”
徐清楚闷闷回应:“我在。”
“没有盐了,你去小卖部买包盐去。”
“奥。”
随后,便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徐清楚裹着棉袄出来了, 穿梭在幽深无人的胡同里。小卖部离他家不远,五分钟的路程差不多,但是这五分钟内, 这段路里没有其他人家。
今天这条路似乎很安静,平时还有远远传来的狗吠声以及过洞的嘶鸣声,今天却异常安静。
兴许是下雪了,导致大雪把声音埋没了。
前方隐隐约约走来一个人, 那人身量颇高,戴着一顶鸭舌帽, 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
平时这段路还是有人的,但是少之又少,今天出现人了,徐清楚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当那人越走越近时, 他的心里竟然莫名的发慌,不得不裹紧棉袄,加快了脚步。
一步,两步。
他与那人擦肩而过, 他下意识抬起了眼皮,看了过去,这一看,现在上了鸭舌帽下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眸。
那双眼睛如鹰一般犀利,又如沼泽一般死气沉沉,摄人心魄却杀意浓浓。
那双眼睛他见过。
在那场败诉的官司上。
“沈……沈衔!”
徐清楚几乎是惊呼出声,反应过来时,连忙迈动双腿想逃离原地。
他身后的少年又怎会放他离去?
当即一个回首,一拳打在了他的脖子致命处,导致他脚步不稳,趔趄了几下摔倒在了雪地里。
少年紧随着压了上来,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拉着他的头发将他大力往后拉扯,似乎想把他的头皮都给掀了。
“疼……好疼……”徐清楚大叫。
“药,是你下的吗?”沈衔冷冷问道。
徐清楚哭嚎着:“不是……不是我……你别打我……”
少年抓住他头发的手又用力了几分,竟将他的头皮都扯出了几丝鲜血:“再问一次,药是你下的吗?”
徐清楚疯狂摇头:“呜呜……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缓缓低头,将唇附于他耳边,哑声道:“看来,是你下的了。”
“不是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打我……”徐清楚在雪地里扑腾着四肢,似乎是想要爬起来,但沈衔锁得他死死根本动弹不得。
两秒后,随着药水的推入,他逐渐安静了,连一丝声音都没了,整个人入掉进漩涡,沉入了黑暗中。
迷迷糊糊间,他再次醒来,自己身上浑身剧痛,特别是脸部。彻底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正被人拖着走。
那人拽着他的脚,拖着他走了很长一段路,最后停在了一间昏暗的地下室里。期间,他无法呼救,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拖下无止尽的黑暗里。
周围的滴水声清晰可闻,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恶臭。
沈衔沉重的呼吸声,犹如一只低吼的狮子,在他周围焦躁的走动着。
徐清楚一颗心提上了嗓子眼,想动不能动,只能竖着耳朵听着他走动的方向。
片刻后,他被拎了起来,似乎是挂在了墙上,或者是在架子上,背后一片冰冰凉凉,双手双脚和脖子全都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强烈刺眼的白光突然射进眼瞳,徐清楚下意识就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