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水乡每逢农历一、六,便是赶集日子。这天又到了赶集日,但来赶集的人流却少了很多。眼下农田里早稻已经成熟,必须马上收割后立即耕田插秧,不能耽搁晚稻种植,如果晚了季节,收成将大减,甚至绝收。短短大半月里要抢收庄稼抢种庄稼,农村俗称“双抢”。很多在外打工的人都要请假赶回家搞双抢,双抢是重体力活,几天双抢,会累得你腰都直不起来。
小丫头坐在售票桌前一边整理着钞票,一边不无惋惜地说:“哎呀,搞双抢呢,少了不少人啊,按道理今天赶集非把录像厅塞得满满的,唉,少赚了好多钱啊,小祸害啊,你说是不是啊?”
“才十点钟,你着什么急?”
霍海蹲在店门口将十只野斑鸠清理羽毛,李木憨则麻利地剖开斑鸠肚腹,扯出里面内脏,清洗干净。这野斑鸠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味,滚油爆香,干辣椒大蒜姜片盐酱油等作料一放,再弄一杯冰啤酒,堪称绝是你开的?也是你想买这些什么瓷器家具之类的东西?”
“是啊,看货论价,我可以跟着你去看货,也可以你自己拿来给我看,现金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卖一完,不准反悔。”
老头连连搓着手:“是这样的,我跟这李木憨是同一个老祖宗的后人,我们那老祖宗在道光年间做过提督,只是后来家道败落了,不过以前的老式家具有一些传了下来,很重很重,是红木和梨木的,闻起来还很香,做工也蛮好,我扛不动,如果老板你真有心意想要的话,能不能请你跟我回家看看?”
霍海不动声色:“嗯,都有些什么,你说说。”
“有床,有柜子,有供桌,还有几张椅子凳子。”
“那好,我和李木憨跟你走一趟。”
“等等,小老板,能不能请你跟李木憨说一声,以前的事,我有点对不住他,我就那个拗脾气,这个——”
“呵呵,没事,你等着。”
回到屋里,便对李木憨道:“你表叔要我转告一句,他以前对不住你,请你原谅。”
李木憨闷闷地答道:“我不稀罕。”
“得咧,有矛盾有意见也得放在心里,走,跟我去他家一趟,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李木憨不屑地:“他家有什么东西?两个儿子都是劳改犯,兄弟两个偷牛被判四年,还关在监狱里,家里穷得买不起电视机,比我以前强不了多少!”
“走咯,走咯!”
表叔家在路边,距离李木憨家有三百米,走到路上时,李木憨指着路边一块小菜地,愤愤不平地大声道:“小老板,你看,这本来是我的菜地,就被他横蛮无理霸占走了!”
表叔顿时停住脚步,嗫嚅着说:“木憨,表叔对不住你,这都是我那两个不争气的畜生造的孽,我向你赔罪了,这块菜园子你拿回去!”
李木憨刚想答应,忽又趾高气扬起来:“我才不要!再多十倍土地我也不要!哈哈,李志贵,告诉你,我从此再也不用摸锄头把了!”
表叔万般难受地低声道:“是啊,我听好多人说了,说你遇到了贵人,过上了好日子,乡长都亲自递烟给你抽,唉,唉,我的日子难熬啊,木憨,你表婶住院了,眼看着挺不过去了!”
李木憨刚刚得意的脸色立即沉郁下去,闷头直往前走,走了好一会,突然扭头瓮声瓮气地道:“表婶以前对我还不错,这样好了,等你儿子出来了,要他们对我磕三个头,服服帖帖认个错,我那些田土分一半给他们!你教育好他们,今后学好,做好人,不要再做坏事!”
表叔大惊,想说什么,李木憨却快步走了。
表叔家是几年前建的红砖瓦屋,只不过只建成了一半,另一半边空空落落只打了地基,旁边用土砖垒了茅房和牛栏猪栏,回廊上都是鸡屎,东西摆放十分杂乱。进门便嗅到怪异的猪食气味混合霉味,不过霍海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已经被堂屋正中央的方桌吸引了。
桌面是一方整板木面,纹理清晰,如行云流水,遍布形如狐狸头老人头形状的木疖,别致有趣,颜色紫赤,正宗老黄花梨材质,而且用的是宽一米多的超大整板材,它的原木至少生长五百年以上,才可长成如此宽大的树径!
霍海上前敲敲,又看到放在供台上的佛龛,造型典雅,色调紫黑如漆,华光深沉内敛,回纹和条纹隐透光泽,如同牛毛,又如搅丝。正宗小叶紫檀。
霍海扭头问表叔:“这两样东西不错,其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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