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放下心来，微笑道：“我只关心，你是不是自由的——像你期望的那样。”
东方泽微皱了下眉头，不客气地训道：“莫名其妙！明天是行政例会的时间，作为项目负责人，你跟大家更新一下项目进展，免得大家胡乱猜疑。我已经把相关信息、进展、协议内容发邮件到你的邮箱里，你查收一下。同时，下面这段时间，我怕我会没有精力照顾到股市方面……”
秦正安抚地一笑：“你放心，我们俩分工明确：你管理业务，我负责股市，怎么样？”
东方泽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其实，业务方面你不用太担心，分管副总都能各司其职，你只要面儿上把把关就好了。”
秦正好笑地问：“你干嘛？谦虚地说法是你承认自己本来就没干什么工作，不负责任的说法是你又想推给我呀？没门儿！还是，你还在生我妈的气吗？今天早上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东方泽瞪了他一眼：“跟你谈公事，你往哪儿扯呢？”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穿外套，秦正忙叫道：“干嘛？又出去？今天我一定要跟你好好谈谈，不然你别想溜！”东方泽根本没理他的意思，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想谈话先找iris约时间吧。”
秦正虽然气，但也不敢太用强，只好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东方泽帅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打发一个小兄弟一样：“再见喽。”
秦正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外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潇洒地走向楼道尽头的电梯那边。
今天东方泽穿着套咖啡色的西装，难得的是暖色系也让他穿出让人心生亲近却不敢靠近的高冷风范，尤其风衣下摆随他的步伐飘摆出挥洒自如的格调，怎么看都是天生的模特坯子。
秦正在后面远远望着，不由又自豪、又得意地笑了，突然想到这正是他们天台首遇时东方泽穿的那一套，不知怎么心里涌出一种好不幸福的味道，不由叫道：“帅哥，能否赏光请你吃顿晚饭？不是我做的，不用担心噢。”
东方泽已走出很远，闻言很给面子地站住，回过身来客气道：“其实你做的饭，也没那么难吃。”
秦正立刻笑起来：“哎领导，你这是在夸我吗？”
东方泽远远地向他挥挥手，微笑着去了。
秦正回到房间里习惯地躺倒在沙发，脑海中仍然想象着他与东方泽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还是冬天，天台上好冷的风，风中的东方泽那样潇洒、冷冷地回眸，眸中都是冰川顶峰般剔透坚毅的寒冽……
秦正有些昏昏欲睡，隐隐地总觉得有件事不对劲，感觉怪怪的，好像是一句话……
他迷迷糊糊地将睡未睡，突然一句话横着插进他的脑海：“以后你俩结婚了，可不可以别赶我走？就让我继续住咸阳阁吧？我喜欢吃你做的饭。”
那是在锐欣那晚秦正对东方泽的话，那时以为东方泽会跟helen结婚，他只希望能一直呆在他们的生活里……
秦正一下子坐起来，刚刚东方泽的话立刻在耳边响起：“其实你做的饭，也没那么难吃。”
他为什么这样说？秦正有种不祥的预感：是因为，他知道他一去就不回来了吗？
秦正果断发短信给陈立，陈立如期在三分钟内回信：“他一下午都在小白楼，一直没出来。”
事情有变！
秦正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一定要镇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想到离开前，东方泽收到的那封短信，当时秦正以为是对方收到款之后的确认短信。如果不是，那就是通知东方泽去小白楼的短信。
东方泽去了，果然就被扣下了。东方泽自己是有预感的，所以才那样说。
可是，为什么？
☆、37 隔空对弈
小白楼。
东方泽坐在一间精致的客房，坦然问对面的刘绍南：“我是被监控了，还是被逮捕了？”
刘绍南道：“我非常欣赏东方你的才华及品格，但是有些事确属情非得已。所以很抱歉，与我们之前的约定有所不同。”
孔雀大厦。
秦正用手指敲着头，尝试着一点一点理顺线索：对于刘绍南来讲，东方泽的牌已出尽，他完全是按刘绍南的要求走每一步。按道理，刘绍南也应该执行约定的步骤，即宣布、签约、接管然后才是逮捕东方泽，为什么刘绍南提前对东方泽动手？
东方泽完全是不抵抗、超配合的姿态，刘绍南有什么必要扣留他？关键是东方泽手里没有任何牌，刘绍南还能要他做什么？今天东方泽将款如期汇出，难道刘绍南原本就计划在他汇款后执行抓捕，难道刘绍南原本的收购约定一直就是假的？
小白楼。
东方泽：“你需要我做什么？之前谈好的收购计划会改变吗？”
刘绍南：“这取决于你交待得是否足够彻底。”
东方泽：“对于孔雀集团军火相关交易我已经详细地写在材料里，你还需要我交待什么？”
刘绍南：“正因为我们发现你的交待资料有所隐瞒，所以才请你到这里把事情重新交待清楚。”
东方泽：“我不明白。所有我可以准备的我都按你的要求准备，我这边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如果事情有变，是因为你那边的状况发生变化了吗？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到底需要什么，或许我能帮上你。”
刘绍南：“继续写，或者重新写。”
孔雀大厦。
秦正瞪着天花板。
现在无论是东方泽的明牌，还是自己跟刘绍南对赌的暗牌，都在自己手上。如果刘绍南想要玩硬的，他应该抓的人是自己，只有抓住自己他才能把两张牌都抓在手上，才能回去跟他的东家交差。
他为什么不对自己动手，却去扣押东方泽？
小白楼。
东方泽：“我可以重新写。但有两点我不会写：第一、我是谁，在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对此我无可奉告；第二、秦正与此事无关，无论你让我写几遍，他都没有介入这件事情。所以，你不必在这份口供上浪费时间。”
刘绍南：“你果然聪明，那又何必这么固执？其实你写还是不写，相关材料我都已经拿到。”
东方泽：“如果你都已经拿到，还要我交待什么？还是，你根本也没期望我能交待什么？那你扣押我在这里有什么用呢？”
孔雀大厦。
秦正瞪着天花板，一个声音在心里答道：因为刘绍南没有证据。他扣押东方泽，是想拿到法办自己的证据。
由于东方泽一力承担，交待材料里一定没有任何可以指证自己的证据，所以他才扣押东方泽好交待不利于自己的证据。
可是，他为什么要指证自己？他跟孔雀王有宿怨？因为自己之前逼他跟自己赌？凭刘绍南在当今政、军、商三界的地位，他会这样做吗？两桩交易马上就可以圆满收尾了，他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小白楼。
刘绍南：“你先要问自己：是否有侥幸心理，隐藏了一些看似不重要、其实非常关键的秘密？”
东方泽：“最大的秘密就是军火交易，如果我连这一点都毫不避讳，还有什么秘密值得隐瞒？或者，在这桩交易中，您那边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在发生？”
孔雀大厦。
秦正盯着手表，在地上团团转。
明牌、暗牌都在自己手中，为什么一天之内先机尽失？等等！
如果他扣押东方泽就可以拿到这些资料，为什么此前不做？为什么要在今天动手？这决不会是临时起意，而应该是提前设定好的！
那么，他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动手？
秦正的脑袋快速运转，把所有可能有用的信息在大脑里快速地过一遍：今天发生了什么？哪些是与这件事有关联的？哪些是有用的？
于是，像电波一样，几条信息浮现在他眼前：
5月7日：十天前
刘绍南：“对外发布的调性和形式，十天之内，我会给你明确答复。”
东方泽：“十天之内，我会将款项打到指定账户。”
秦正：“十天，怎么样？”
5月17日：今天
吴世杰：船已出海，款已到帐。
秦正：如约成交，请赐特赦。令一到手，文件必还。
吴世杰：我方资金有几笔巨款调动……是泽总安排的。
东方泽：最后可能达成的交易额会在20亿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