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为臣，可定起浮
以心为引，可破迷局
第1章情人灯会
2014年2月14日。星期五。
今年元宵节刚好和情人节是同一天，于是，还未从春节氛围里解放出来的华城，用甜蜜和浪漫把这两种迥异的风情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既体现不同文化下的趣味情调，又彰显海滨大都会的气度和层次。
而今夜，这个超级大都会里最耀眼的舞台当属用音乐、鲜花、巧克力和元宵灯光装饰得宫殿一般辉煌的孔雀大厦。
孟菲裹紧黑色狐裘大衣缓步下车，秦正已等在孔雀大厦门前。当她用黑色鞋尖轻拔开丝绒礼服下摆，在灯光下缓缓抬起晶亮的黑色眼眸，果然在秦正的眼中收获一丝热烈的回应，她不由微微一笑。
秦正迎上前，眼神配合着语气，赞叹道：“你总能带来惊喜和乐趣，很荣幸请你作我的舞伴，出席今天的晚会。”
孟菲用少有的矜持回答他的赞美。两人挽着手臂，步入装饰一新、气派非凡的公司大厅。
一向空旷肃静的大厅被装点得热闹非常，接待处搭成舞台，乐队奏着激昂的爵士乐，大厅中心装饰成舞池，四周则布置成情侣悄悄话区、酒吧区、游戏区、灯谜回廊和兑奖区，孔雀员工均盛装出席，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平时少见的欢乐而奔放的人性光辉。
但无论人群多喧嚣、拥挤，总裁总是最受关注。两人一进大厅，就有起起落落的掌声和欢迎问候迎面而来，秦正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照单全收，孟菲则优雅地点头示意。
孔雀王朝的太子妃，这感觉还真是众星捧月一般的荣耀。
礼仪小姐上前接下大衣，孟菲身着一袭黑色曳地晚礼服，黑丝绒上缀着星星点点的钻，雍容而矜持，除了颈上的珍珠项链和耳畔的珍珠耳钉再无别的装饰，反趁得她黑眸如星、肌肤胜雪，人如凤凰般高傲出众。
吴世杰迎上前向秦正问好，转向孟菲：“好久不见。”孟菲妩媚地一笑：“吴叔叔好。”吴世杰对秦正赞道：“正总，今晚最幸运男士非您莫属。”
秦正知道他们一定很熟，看着孟菲戏谑道：“一般赞扬的话我都会谦辞，但今天这句我一定要领受，因为万分自豪。”
孟菲看着他黑黑的、闪着智慧而活跃光芒的眼睛，突然觉得只是与他站在一起，就有一种很快乐的感觉，脸色微红之下轻声道：“而我，则是无比骄傲，因为站在孔雀总裁的身边。”
负责晚会的项目总监大卫走过来，低声问：“正总，是不是现在开始？”
吴世杰刚想说话，秦正目光一扫问：“泽总呢？怎么没见？”
旁边有人连忙解释：“iris说泽总从外面回来，路上有些堵，可能会晚到。”正是helen。秦正不觉眼前一亮，今天helen身着一袭湖绿色旗袍，长发高高挽起，气质说不出的娴雅高贵。
吴世杰阴柔一笑：“泽总是要最后出场啊。正总，我们要等他吗？”
秦正盯着helen沉思，并不回答，直到孟菲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才省回神来。他是想起，今天他去医院看秦天，注意到东方泽的迈巴赫刚刚离去，他问赶来病房的杜寒：“东方泽来过？”
杜寒点头：“是。春节假期，他每天都会过来。”杜寒现在已经和他建立起明确的合作关系，基本知无不言。
秦正对于东方泽去看望孔雀王不觉得奇怪，闻言还是有些意外。
这时人声稍静，人群渐渐向两侧分流，中间一人缓步行来，墨绿色西装里立起纯白色衬衫的高领，颈口搭配着湖绿色丝巾，除了雅致严谨、风格独具外，似乎并无特别之处，只那份坦然而冷静的神情，自然跳脱出整个大厅的喧嚣，与周围划出一道明确而清晰的分割线。
熙熙攘攘的大厅立时安静下来，仿佛都为这份气度所吸引、为这份风采所折服——来人正是东方泽。
他缓步行来，远远地向孟菲和秦正点头示意，转向helen时，目光带着赞叹和倾慕，含笑问道：“晚会开始了吗？”
helen报以明艳的笑容：“不，你来得刚刚好。”
秦正接口道：“没错，正要开始。不过孟菲都到了你才来，罚你来开场。”
东方泽在两位女士面前当然要保持风度，笑着“赏”了他一眼刀，走上舞台，拿起两只酒杯在麦克前轻敲，发出“叮”的一声，现场立时安静。
他朗声道：“朋友们，晚上好！欢迎参加孔雀集团情人节晚会。这注定是一个甜蜜而浪漫的夜晚，希望大家玩得开心、玩得尽兴。现在，我邀请孔雀集团总裁秦正先生，代表孔雀集团向全体致辞。”
秦正在万众瞩目中稳步走到舞台中央，刻意正式地向东方泽伸出右手：“谢谢你，泽总。”
东方泽微微一愕，尽管平时两人吵吵闹闹，在这种场合还真不能不给他面子，尤其两人“董事长之争”的风言风语在集团内外传得沸沸洋洋，如能在这个场合做出这般举动，谣言当不攻自破，也算一步好棋。
于是一忖之下，东方泽只好微笑着递过手去，本想意思一下就抽回来，谁知这手一进入对方手掌里就被紧紧扣住，根本拉不过来。
秦正握紧他微凉修长的手指，一面左手攀上他的肩膀拉着他转过身来，变成两个人肩并肩面对大家，朗声道：“谢谢英俊、潇洒的泽总和他的团队，为我们带来这样一个难忘的夜晚。”
东方泽只好装出微笑，面向大家道：“我想，大家更感兴趣的是，正总为我们带来什么样的致辞与祝福。”说完微一挣，想要脱身。
不想右手被握紧不说，秦正还用左手死扣住他上臂，东方泽人虽高大但体型偏瘦、四肢修长，上臂并不粗壮，秦正一只手就能握住，几乎将他扣在臂弯里，哪里走得掉？除非他用力挣扎。但大庭广众之下，这算演的哪一出呢？
东方泽又尴尬又无奈，只能勉强忍着。
秦正佯装不觉，心中愈发得意，右手握着他的手故意摇了又摇，左手抓着他的上臂握了又握。
东方泽勃然要怒，恨恨地转回头盯着秦正，眼神已近乎凶悍：你到底放不放手！
众人也多少看出：泽总表情好像不对，下面不会发生什么吧？
只见台上秦正玩味一笑，凑过去在泽总耳边说了什么。
东方泽脸色微变，目光震惊像在说：你敢！但略一沉思，东方泽的面部表情瞬间柔和，居然对着秦正好不温顺却敷衍地一笑。
不过即便这样，那强做出的笑容还是俊美无双，秦正眼神跟吸了氧似的登时亮了，满意地松手，终于放他离开。
秦正转向下面几千双眼睛，正式发表演说：“大家好！我是秦正。刚刚加入这个集团不久，可能有一些朋友还没有见过我。但之后，你们一定不会对我感到陌生，因为在新的一年里我将和你们一起努力工作，继续孔雀集团的成功。
这是一个变革的时代，这是一个变化的社会。无论我们孔雀集团，还是我们所处的市场，变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本身并不可怕，只要我们能领导变革、领先变化，所有的改变都将为我们赢得更多的机遇和空间。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是你，是我，是每一个孔雀员工，因为你们才是孔雀集团真正的主人、是成功的决定因素……”
这是秦正第一次以总裁身份向全体孔雀员工讲话，大家对这个肤色黝黑的年青人从最初的好奇，到近乎崇拜地仰慕，最终完全接受这位笑容健康开朗、眼神聪慧幽默、表情积极活跃的新总裁，这一转变在短短十分钟内发生在璀璨的舞台灯光下，似乎都那么顺理成章。
演讲结束，热烈的掌声四起，从来自信爆棚的秦正都有些意外。
东方泽上场为他解围：“谢谢正总！晚会正式开始。”
秦正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向黑天鹅一般美丽的孟菲，两人在《春天圆舞曲》的悠扬旋律中滑进舞池，标志着舞会正式开始。
东方泽走向helen，没有请她跳舞，站在她旁边同她说话。他的墨绿色西装与helen湖绿色旗袍相搭，就象含蓄、雅致的情侣装，两人当众并立的样子，当真是一对璧人。
孟菲发现秦正的目光一直溜向那边，便道：“那一对般配吧？”
秦正一笑：“helen今晚打扮得这么漂亮，你说，东方泽会不会向她求婚？”
孟菲“嗤”地一乐：“求什么婚呀！要求早求了，还用等到今天？”
秦正一愣：“怎么？有什么故事吗？说来听听。”难道，那天的事情连孟菲都知道？
孟菲神秘地说：“helen本来就是秦叔叔给东方泽物色的媳妇人选，如果不是东方泽一直不同意，他们早结婚了。”
秦正暗松了口气，刻意打量着那对璧人，对这一点还是感觉难以置信，故意引导她说下去：“如果你说helen女神范儿矜持着没同意，我更容易相信一些。”
东方泽看向helen时流露出近乎纯真的倾慕眼神，实在不容误读；反而helen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度，令人很难猜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2天台飞雪
孟菲叹道：“说得就是呢。大家都觉得东方泽很喜欢helen，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死活不同意跟她结婚。不仅如此，连正式确立关系都不肯。”
秦正听了哈哈大笑，孟菲警觉地看着他：“你笑这么开心干什么？”
秦正半真半假地说：“说明别人还有机会喽。”
如果他不是开玩笑的口吻，孟菲怕要当真了，略有不快地转开话题：“你刚才的演讲不错呀。不过你一再提变化，是说孔雀内部要大调整吗？”
秦正一笑：“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孟菲猜他无意透露公司内务，仍毫无顾忌地打探道：“听说东方泽功高盖主，你要让他卷铺盖走人了？”
秦正眼神一变：“有人这样传吗？”
孟菲一笑：“别装得这么意外。如果秦叔叔知道你俩反目成仇作鸟兽散，不知做何感想。不过，当初他让你来接班就该预料到这个结局吧？但是，你可得在东方泽走之前把那几块业务跟紧了，让他带跑了你就惨了。”
秦正眯了眯眼：“哦？你是指……”
孟菲眼神贼亮地叫起来：“当然是金融和医药这两块儿呀！这可是秦叔叔最重视的两块儿业务。尤其是医药，这是东方泽提出来作为公司未来主力方向，开始秦叔叔还不同意，但东方泽的脾气你也知道，死脑筋倔得跟驴似的，硬跟秦叔叔嗑了两年，秦叔叔才同意。
这才把医药提到集团战略层面，目标是在五年内发起上百亿投资进入市场第一梯队。因此，医药业务从技术调研到投资策略，甚至行业内关系人脉以及市场拓展，都是东方泽亲手抓的。如果你不跟紧，他一走这块儿就形同于无了。”
秦正的目光追随着边走边聊的东方泽和helen，随口问：“没想到你对孔雀集团的事儿这么了解，有什么友情提示？”
孟菲摇头：“那倒没有，就算有事儿，东方泽应该会提醒你，至少马总会向你汇报。比如近期政府疫苗招标这事儿，你在盯着吧？”
秦正淡然一笑：“没有。这事儿他们在主抓，对于集团总裁来说，这只能算小事一桩。”
孟菲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真的吗？这可是一笔15亿、一签就是三年的政府合同。就算孔雀家大业大，这订单放给市场上任何一家企业，都足以养大一头儿狼。别的不说，华城的医药龙头锐欣药业对这个订单可志在必得。你的孔雀长这么漂亮，去陪标可就太难看了。”
秦正盯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孔雀王眼光不错，你还真是个贤内助。”
孟菲脸色一正：“怎么，你也叫他孔雀王？”
秦正平静地将目光转开，大屏幕正在放企业宣传片，播放以往公司活动集锦，包括过去不同活动中抓拍的孔雀员工、尤其高管的片段，拍摄重点自然追随大老板的身影，所以镜头中以秦天为多。
镜头中秦天身形高大挺拔，目光威严深邃，镜头前很少有笑容或者在说话，人群中总是焦点，仿佛在他四周自动闪出一条“隔离带”，令他鹤立鸡群一般地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