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虽然美人缘一向不错,但被这么众星捧月式的崇拜还是第一次。他几乎是在helen的保护下冲出重围,并在helen的护送下才得以与几位政府要员寒暄认识。
一位是市长常以方,据称是非常重视民生、很受中央组织部关注的未来政界明星;另一位是主抓经济建设的副市长曹振,公认兼具科学家头脑和实践者精神的革新派,在推动华城商业发展上战绩卓著。
两位都是主管孔雀集团的父母官,秦正郑而重之地拜见。
常以方很客气,满面都是“操碎了心”的主管式亲切,说着安慰他的话:“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意外、也很伤感,我们在华城也算相识多年的老友,那天晚上我还同他打电话讨论事情,周末就听说他发病住进医院,真是世事难料。”唏嘘不已,与秦正相约年后见面,交流他之后主导孔雀集团的发展构想,并表示市政府会尽力关心、扶持本地的龙头企业。
曹振则不同,看上去更象工程师风格,骨子里自带清高之气不说,对秦正明显地一脸敷衍,连名片都没交换就顾左右而言他去了。
秦正好奇两人态度如此鲜明地不同,只等回去之后再做打算,不忘跟helen开玩笑:“看来孔雀王子也不是在哪里都是一级保护动物。”
这时旁边几人说笑,吸引了秦正的注意力。其中一人穿深灰色西装,戴着黑框眼镜,说笑间向这边看了一眼。秦正猛然想起,那天中午东方泽在98层就是陪此人吃饭,怪不得自己会注意到他。
当下示意helen,低声问:“他是谁?”helen道:“民生银行华城分行的沈副行长,他与秦董事长和泽总都很熟,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
那边沈副行长已款款走近,主动道:“秦总你好。我是沈基,与秦董是多年老友,很高兴认识你。”
秦正忙握手问好:“沈行长你好!很荣幸在这里见到你,期待以后多向你请教。”
沈行长道:“客气了。前几天与你父亲吃饭,还曾提起你,果然将门虎子、后生可畏。”
秦正眉心微动,故意道:“不敢。是在本月吗?”
沈行长意识到,马上说:“是,谁能想到,周五那天,中午我跟他吃饭,他还是那般精神矍铄;谁知当晚就出了事,真是世事难料,希望秦董事长吉人天相、早日康复。”
这个沈行长,居然就是十日中午与秦天吃饭的人!
秦正忙道:“谢谢!我来孔雀不久,很多事情需要梳理,只怕接手时中间或有缺失,所以希望可以改日登门讨教,确保进行中的议题不致耽搁。”
沈行长一鄂,随即道:“好好那当然好,我这周都在,看你时间。”
秦正热切建议道:“明天中午可以吗?”
沈行长离去后,秦正问helen:“十日中午秦董是跟他吃饭?”helen道:“是的。”秦正刚要再问,肩上突然被拍了一下,回头却见一个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子,正眨着一双明媚、聪慧的大眼睛,俏皮地对着自己笑。
helen连忙介绍:“正总,这位是幸福基金总经理孟菲。孟总,这位是……”
孟菲亲热地打断她:“helen姐,你不用介绍,他是谁我还能不知道?我面前这位现在可是华城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
秦正故作谦虚地微一躬身:“不敢。如果把后三个字去掉,单从硬度上,我觉得自己勉强可以愧领。”自比钻石。
孟菲眨了一下左眼,语气顽劣地说:“真谦虚?是怕我把你给叫老了,还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名花有主了?”
秦正回头看了helen一眼:“你是我的助理,面对孟菲女士这样的玩笑,我该如何回答才算妥当?”
孟菲拉着他的领带一把扯到眼前:“为什么要问助理?”
秦正有些招架不住她的主动:“那应该问谁?”
孟菲一笑:“当然是孔雀王朝的太子妃了!”
秦正一愣:“太子妃?谁?”
孟菲将脸正正地凑到他眼前:“我。”
秦正有点惊到了:“是皇上指婚的那种吗?”
孟菲一笑:“当然啦,你老爸孔雀王没跟你说过吗?”
秦正渐渐笑不出来了,孟菲的眼神告诉他这不是玩笑。名信片浮现眼前:“她会帮你打理后宫,聪颖狡黠,是乐趣的源泉……”此前他一直猜会不会是helen;此刻看到眼前这张面孔,他情愿是helen。
孔雀王到底什么眼光呀?
孟菲故作腼腆地一笑:“怎么?惊艳到了吗?”
秦正尴尬一笑:“是惊到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没想到还能被包办婚姻,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美女,客气地说:“这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孟总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介绍一下这段婚约传奇吧。”
孟菲一笑:“乐意之至。这是我的名片,等你电话。”向秦正飞了一个吻,转身离去。
秦正转向helen:“泽总派你陪我来的,我被吓到了,你可要负全责。”
helen噗嗤一笑:“孟菲是秦董一位老朋友的独生女,这位朋友过世前把孟菲托付给秦董照应,所以秦董一向对她的公司颇为支持,与你应该算世交。”
秦正道:“这些都没问题,之后我也可以继续支持。但婚姻大事务必得搞清楚,你听没听说过这个桥段?”
helen微皱眉心:“老实说,我曾听有人开过这个玩笑,但从未听秦董正式说起过。所以抱歉,我还真不好回答。”
这时,一个声音道:“打扰。能否冒昧认识一下秦正秦总裁?”
秦正回头,只见一位中年人身材魁伟、气宇轩昂、目光有神、中气十足,正向自己伸出手来,心下顿生好感,握手道:“不敢、不敢。在下秦正,请问先生是——”
那人的手温暖有力,一边回握一边说:“在下龙舟集团方天龙,幸会幸会。”
方天龙旁边闪出一个男子,年纪与方天龙相仿,倒也儒雅斯文,脸上还带着两个酒窝,笑嘻嘻地向秦正道:“秦总刚来华城可能不知,在华城这龙舟集团可与孔雀集团齐名,人称‘龙凤呈祥’,说的就是咱们两家。在下不才,龙舟集团首席律师庞士英。”
秦正打着哈哈,说着场面话:“龙凤呈祥,彩头不错。”
庞士英笑嘻嘻地说道:“不瞒您说,秦董事长在的时候不太喜欢这种说法,毕竟几千年都是龙在上、凤在下。不过新时代了,还分什么上上下下,你说是吧?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雄的就是雄的,雌的就是雌的,不然可不就乱了吗?哈哈哈哈!”
秦正这才明白,敢情这两人是敌对阵营的,于是也笑嘻嘻地说:“律师不是师爷,光靠耍嘴皮子、颠倒是非怎么行?多少也得读点书啊。凤本就是雄性神鸟,庞律师不会真不知道吧?不过说到龙这种动物,无论是土龙、地龙还是肉龙,这名字就透着一股梦想的气息。能否上天不要太勉强,有这种敢于想象的勇气,就是好的开始。希望你们吉人天相,也有好的结局。”
方天龙淡然一笑:“有结束才有开始。你父亲算是我叔辈的英雄,可惜不能再听他教诲。希望再开局,会是我们共同的开始。”微一颔首,转身一跛一拐地离去。
这方天龙看着挺拔,竟瘸了一条腿。
秦正有些诧异地看向helen,正待询问,那方天龙突然回首,朗声道:“秦总,请代我向东方泽问好,希望他还记得故人。”
顿时,大厅里有一瞬无比寂静。秦正感觉半个大厅的人都看向这边,隐隐觉出有什么不对,还是向方天龙举起手中酒杯,微笑着示意作答。
☆、婚姻大事
返回的车上,秦正询问此事,helen犹豫道:“这个龙舟集团与我们是有些过节,具体我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当年也是在这样一个新春招待会上,那时这位方总裁还很年轻还不是龙舟总裁,不知因为什么开罪了秦董。当时本没什么,不过后来他出了意外腿跛了,有人无端生事,硬说是秦董出手惩治、以儆效尤的。”
秦正眯着眼睛沉思,似乎并不意外,又问:“他问候东方泽是什么意思?”
helen抱歉地说:“那时候我还没来公司,不是很清楚。”
秦正一把扯下领带,胸中闷闷的有些不舒服。
当天晚上东方泽十一点半才到家,楼里灯火通明、电视里播放着音乐恨不能锣鼓喧天,秦正大咧咧地躺在超宽敞的长沙发上,一听到他进来立时弹起,欢快地冲了过来。
东方泽眼刀一立,秦正大张着的双臂立时僵住、收起。
东方泽问:“有事?”
秦正煞有介事地说:“今天晚宴上有个人问候你,我当然要亲自带到。只是不知泽总是不是还记得:方天龙。”
东方泽一愣,一向坚定的眼神微微摇动了一下,淡然道:“知道。”挂好大衣就要上楼。
秦正忙上前拖住他:“别走别走,聊聊天嘛。”
东方泽眉头一皱:“干嘛?”
秦正忙松开手:“有几件事请您指点迷津,还望泽总不吝赐教。”半屈膝夸张地做了一个舞场上“请”的手势。
东方泽顶看不上他这种没个正经的做派,也不好直声呵斥,给他面子端坐到沙发上:“给你十分钟,说吧。”
秦正心道:请你指点迷津还真就一副“老师答疑”的做派啊?当下先不计较,跟过去笑问:“今天一起唱歌,你怎么先走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想到他与helen一起唱《相思风雨中》,东方泽气都不打一处来,眼神恶狠狠地射向他,声音尽量克制地答:“有事。”
秦正没看见一样,仍然笑嘻嘻地说:“真可惜。没想到helen唱得这么好,本来想找首歌让你跟她合唱的。不过,以后总有机会。”
这话令东方泽为之心动,压了压,还是忍不住问:“你经常唱歌?”
秦正立刻来了精神:“什么叫‘经常’啊!我那水准堪称是专业级的好嘛?想当年在大学时代这是我追女孩子的必杀神技,不知有多少校花校草都沉醉在我的动情歌喉之下,每次高歌之后,准能收缴一茬儿的情书。”
东方泽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的不甘里藏着三分的困惑和五分的向往,最终给了秦正一个明确的不屑眼神:“吹牛。”
秦正笑:“这还用吹牛!下次再跟helen唱,叫你一起你就知道我的实力了。”
一听他还要跟helen合唱,东方泽肺都要气炸了,又不能说“别叫上我”,偏偏不知该怎么反击回去,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一下一下按着遥控器,把电视调到法制频道。
秦正发现这东方泽在工作上一套一套的全世界最有理,但在这些日常插科打诨、尤其是涉及helen的话题上,那叫一个“少年青涩、绵软可欺”,不要太好下口。找到他这处软肋,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当下还是不要把他逼得太紧,就一本正经地问:“有件工作上的事请教你。”东方泽一听工作,立刻把脸转过15度看着他。
秦正心下暗笑,脸上一本正经地说:“吴总说这里有三套体系,一套是挂在上市公司下面的,一套是集团私下的关联企业,还有一套是在孔雀集团体系外的。我想知道:除了秦董,还有谁会同时兼管这三套体系?”
东方泽盯着他:“是吴世杰告诉你的?”目光虽不凌厉,却威严无比。
一向说谎不打草稿的秦正,在这目光的压力下竟有些紧张,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没告诉我?”
东方泽冷然道:“因为他就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