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风帆一点万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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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待再说什么,突然,一阵马蹄声夹杂着嘈杂的人声响彻密林上空,速度很快地由远而近,。

    顾少白转向声音来处,不一会儿,前方小路的拐弯处,转出足有十几匹快马,人喊马嘶地朝着他们所在之处,奔了过来。

    “啊!山匪!”茶摊的老板抱头蹲在了大泥炉子后面,两腿哆嗦着显然是吓得站不起来了。

    呼哨声中,马队裹挟着烟尘转眼即至。

    领头的马匪使劲一勒缰绳,马头高高扬起,然后稳稳地落地,随即静立不动。

    慕清沣也假装吓得抱头坐在了地上,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这十几匹马外形头大颈短,体魄强健,胸宽鬃长,皮厚毛粗,被猛然勒住时不惊不诈,之幅从容,显然出自祁连山冷龙岭北麓的“彤化”军马场。

    看来,此行真是大有所获啊!

    慕清沣心念电转间,忽然发现,贾帆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艺高人胆大,居然还正襟危坐在桌前,两眼直楞楞地瞪着那伙土匪,平静得很。

    他暗自笑道,小样儿,你是吓傻了,还是装傻没装够?

    山匪头目是个粗壮的大汉,他斜着眼睛看顾少白,嘿,这人倒是有意思,看着年岁不大,样貌清秀,穿着打扮很精致,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呛啷”一声,他猛地抽出腰刀,在马上居高临下,用刀尖指着顾少白,喝道,“你是何人!”

    长刀出鞘之声,有密林间清脆激越,惊起一群飞鸟, “扑啦啦”地掠过林梢。

    顾少白心中一凛,仰脖离得刀尖远了些,心道,慕清沣,你这瘟神,我真是倒霉催的,跟着你!居然,还能遇到土匪!

    他不是不怕,而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他看看慕清沣的怂样,不由得心里凉了半截,莫非传言中的,战场之上,一剑斩二敌头颅——是假的,这个人,真的不会武功!

    还是,会武功,但是不那么强?

    顾少白想哭的心都有了,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大王,小生,哦……和他,只是路过……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看他那样,不管真的假的,暂时一起求个情吧!

    慕清沣低着头,眼角却一直盯着匪头手中的刀,刀身略弯,不过盈尺,刀刃削薄,隐泛蓝光,正是半月前丢失的一批加了月光石打造的专供禁卫营使用的军刀。

    他脑海里把线索大致梳理了一下,半月前一批军备和军饷在荆阳县以外被劫,押送的官兵无一生还。

    问心调查许久,只得出一个结论:现场清理得很干净,匪徒应也有伤亡,但尸体被尽数拖走。从地面蹄印判断,这伙盗匪有三十余人,作战狠辣,训练有素,所乘马匹精良,应不是普通战马。

    除此之外,月余前,朝廷派往西北镇灾的一部分饷银,也在距此百里的“霍阳县”被抢,现场同样惨烈。

    大理寺多番调查无果,焦头烂额,因其隶属的刑部归慕清沣总理,不得已,他才趁此次漠北贺寿,亲自来调查。

    昨日,问心辖下的暗卫向他汇报排查结果,方圆百里除了凤凰山再没有可供三十人以上藏身的密林和山头。

    人或可藏身茫茫人海,马却不能。既是军马,就必不能展露人前,更何况,劫夺如此大规模的军备,必得有个放处。

    而凤凰上盘踞的这伙山匪,也是奇怪,正常的土匪作法,应该是收些合理的买路财,随即放行,而采取如此狠辣手段把往来行人客商尽数斩尽诛绝,再无人敢走这条路,不是自断财路么?

    这么看来,这伙土匪的行事目的,并不是要收取买路财,而是要让人们谈虎色变,再不敢靠近凤凰山!

    于是,慕清沣得出一个结论,凤凰山上,确有古怪!

    匪头显然并未发现斗笠下慕清沣森冷狡黠的目光,他颠着刀指了指二人,“你俩一起的?”

    顾少白正打算说,只是偶遇,并不相识的时候,下一秒,慕清沣暴起,扑在他脚边,抱住他的腰一通儿乱摸,大声哭喊道,“少爷,少爷,阿风好怕,大王会不会杀了咱们啊,求求您了……把钱给他们,让他们放了咱们吧……呜呜呜……”

    这什么情况?顾少白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完全没跟上他这丢脸的节奏!

    匪头一挥手,身后的人纷纷下马,围了个半圆,把二人圈在中间。

    匪头走近了,盯着顾少白,转了两圈,阴笑了两声,“少爷,少爷,你是哪家的少爷?”

    慕清沣又嘴欠地开口,“我家老爷是荆阳县的贾老爷,这是我家少爷贾帆。”

    顾少白想抬脚狠狠地踹开他,奈何这厮手劲太大,两条腿被他搂着动弹不得。

    他一脸黑线,无奈地想,完了,这次真要把小命交待了!

    匪头一扬下巴,“搜!”

    “是”,两个小喽罗走上前来,把顾少白和慕清沣里外搜了三遍,连顾少白的小包袱都没放过。

    慕清沣身上倒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却从顾少白身上搜出来一沓子银票,足有一万两。

    顾少白顿时气结,慕清沣,你个混账王八羔子,难怪突然抱住我,原来是趁机把银票塞到我的身上……

    上辈子是你害死我,不是我害死你好么!

    匪头在手里掂了掂厚厚的一摞银票,皮笑肉不笑地道,“贾少爷,您还真是家大业大啊,出个门带这么多钱,啧啧,果真是少爷啊,您还是请上山住两天吧!”

    后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小伙儿轻声提醒他道,“二当家,大当家吩咐了,不许带闲杂人上山。”

    匪头没好气儿地一瞪眼说道,“大当家大当家,是不是除了大当家的话,我的话就是放屁?”

    另一个脸上长了个大痦子的很丑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二当家,您别生气啊,小六也是好意,毕竟,大人临走叮嘱过的……”

    被称为二当家的匪头,浓眉一竖,怒道,“他妈的,守着那些个东西不让动,老子弄点小钱儿花怎么了,一个个的,在这嚎个屁啊,都特么滚远点儿……”

    他转头踹了大痦子一脚,“有事儿老子担着,给我把人绑上山!”

    顾少白瞪着慕清沣,如果目光是实质,那就是两团火,能把他烧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而后者,却仍是一幅连惊带怕的怂样子,连腿都软了。

    几个喽罗拿着绳子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把二人捆了个结实,勒得顾少白几乎要背过气去。

    慕清沣还用一幅非常欠抽的扭曲表情杀猪般喊道,“各位大哥,各位大哥……轻着点儿,我家少爷肉皮儿嫩着呢……别绑那么使劲儿啊,老爷看了会心疼的……少爷,少爷,你别怕啊,阿风……阿风保护您……唔……”

    顾少白听他嘴被堵上,这才觉得耳根清静了些。

    不一会儿,他也被蒙了眼,堵了嘴,被人扔到马背上。耳边传来一声呼哨,身下的马四蹄狂奔起来。

    这一去,足足跑了半个时辰,等顾少白被从马背上拎下来的时候,早就头晕眼花,手脚发软了。再看慕清沣,这害人精居然晕过去了。

    土匪二当家看了眼刚摘了堵嘴布,吐得七荤八素的顾少白,狞笑道,“贾少爷,别看你细皮嫩肉的,倒比那个下人还强些。”

    他转头吩咐痦子哥,“小五,把他们先关起来,喂点吃喝,我先去见见大哥,天黑了,再作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