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过的校草是失散初恋?[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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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刚才摔倒时,他用手扶了一下地,以此来缓冲,于是摔倒的冲力就全部被单侧的腕骨承受了,现在看来,那沉闷的钝痛应该说明腕骨上有挫伤。

    张钧若淡淡想着,应该养两天就会好吧。不以为然地冲着曲凌恭随意说了声“没事”。

    曲凌恭在看到张钧若一瞬即过的表情时,就已经知道他受伤了,又听到他说“没事”,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原本是跟张钧若并肩向教学楼走着,突然就顿住了脚步。

    张钧若走了几步,发现曲凌恭没有跟上来,不禁疑惑地转身看他。

    曲凌恭站在原地,拧紧了一双剑眉,眼神晦明不定地凝望着一脸懵懂的张钧若,在心中反复按捺了几次,最后狠了狠心,终于下了决心。

    他快步走到张钧若面前,伸出铁钳一样有力的大手,用力按住了张钧若受伤的左侧腕骨。

    张钧若被他按得猝不及防,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咬牙忍痛,一声闷哼还是从抿紧的唇中泄露了出来。

    他不知道曲凌恭为什么要这么做,缓缓睁开因为痛感而泛起水光的眼睛,表情微有些动摇和不敢置信,还带着一点畏惧,一点恍然,惶惑地望着曲凌恭。

    听到张钧若那声闷哼,曲凌恭心里也是跟着一阵激痛,但是男孩总是这样,总是伪装坚强,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你问他,他就会若无其事地甩给你一句“没事”了事。

    可是,怎么会“没事”呢,每一句“没事”后面,隐藏的问题都很大。最后,等到一切像滚雪球一样积累起来,男孩单薄的双肩再也承受不住,不知会发生什么样让他无法承受的结果。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经一个人走过了漫长黑暗的崎岖路途,品尝了无数苦楚。曲凌恭决定,不会再被他的一句“没事”打发走,不会再让他一个人承受任何苦难了。他要把他的“没事”,统统挖出来,不管多小的“没事”,都要让它成为真正的“没事”。

    曲凌恭沐浴着张钧若闪着受伤和质疑的委屈眼神,心里泛起针扎一样的刺痛,他强忍着心底的痛感,表情肃然地斥责道:“明明疼成这样,这叫没事吗?没事你哼什么?”

    张钧若委屈地望着曲凌恭,像被大人训斥的孩子一样,紧紧抿起了唇。

    曲凌恭继续说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记住了吗?”

    张钧若十分不喜欢这样的言论,皱了皱眉,像堵气一样,对曲凌恭的问话不予置评。

    曲公子谆谆善诱,努力想让张钧若学会依靠自己:“骄纵有人疼,懂事遭雷劈,来,跟我念一遍。”

    张钧若一双好看的羽眉皱得更紧,侧过头微微嘟起了嘴,气鼓鼓的,牙咬得死紧,一副坚毅不屈,慨然赴死的样子。

    真是一颗吃软不吃硬的软钉子啊。曲凌恭在心中感慨道。

    曲凌恭看到他家宝贝生气的样子,变脸如翻书,态度马上软了下来,温声说:“若若,疼的时候说疼,是最正常的反应。以前你不说,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没有人可以依靠,对吧?可是,以后有我,我说过,我会救你,帮你,保护你的。你不说的话,我就只能靠猜,靠自己琢磨,这样效率很低……”

    他顿了顿,正色问道:“你想要我像处理小杰那件事一样,为了帮到你而去跟踪你,找人调查你吗?”

    张钧若明澈如水的眼睛倏然亮起,眼瞳轻颤着望着曲凌恭,然后重重地摇了摇头。

    他其实明白曲凌恭的意思,这个少年已经从儿时的印象里跳了出来,他办事谨慎周密,才能兼备,俨然已经成长为强大优秀的男人了。他是值得人倾心,值得人依靠的男人。

    曲凌恭捕捉到男孩神色中的一丝动摇,赶忙乘胜追击:“以后,疼的时候,就跟我说疼,难过的时候,就跟我说难过,可以吗?若若……”

    张钧若抿了抿嘴,沉默了半晌,然后垂着眼睫,乖巧地轻轻点了点头。

    曲凌恭得到男孩的肯定答案,好看的菱形唇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后,下一刻,张钧若没有受伤的那一侧手臂,就被曲凌恭紧紧拉住,攥在手里,大力拖着他去了医务室上药。

    ☆、拜见岳父岳母

    第96章拜见岳父岳母

    张钧若的腕骨处, 被曲凌恭小题大做地喷了厚厚一层骨伤喷雾, 又小心翼翼地用固定绷带固定住。

    曲凌恭把张钧若送回教室,又趁着课间休息,疾步跑去商业街那边的药店, 买了骨伤药、骨裂膏、药油、药贴, 零零碎碎一大袋子药品装进他书包里,唠唠叨叨嘱咐他回家后一定要自己记得用。

    回到家,韩雪茹看到张钧若腕骨上被包扎得十分夸张的厚实纱布,不禁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钧若,受伤了吗?”

    张钧若刚想说“没事”,耳畔忽而响起曲凌恭今天对自己说过的话, 皱眉抿了抿唇,把那句就要脱口而出的“没事”咽了回去,旋即轻声解释说:“打篮球的时候摔了一跤,腕骨有些挫伤……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韩雪茹赶快小跑着过去, 小心翼翼地捧起养子被固定得十分结实的手腕, 一边念叨着“疼不疼啊”,“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边抬头看了看张钧若微有些苍白的小脸,满眼的心疼和焦急。

    韩雪茹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她至今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男孩的画面,初夏的暖阳里,她跟随丈夫张衍, 缓步走在福利院的后院操场边,听到远处孩子们的嬉闹声,循声望去,一眼就在一群男孩中间看到了他。

    男孩穿着白衬衫,身材瘦削颀长,过长的刘海被微风吹起,一双乌亮的墨瞳不经意间望过来,眼神纯净而澄澈。

    虽然最开始是因为他的外貌长得有几分像自己离世的亲生儿子“张钧”,她才会对男孩如此执着,但是经过了一番周折,终于生活在一起后,慢慢相处了几年,她才渐渐了解这个孩子的好。

    他很善良,很单纯,内心很纤细,也十分独立,从不让人操一点儿心。

    韩雪茹总觉得这个孩子过于懂事了,那种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尊和距离感,不给别人带来麻烦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他不撒娇也不任性,问他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具体的答案,还有一件事,已经在一起生活四年了,他从来不曾叫过自己一声“妈”,都是客客气气地称呼她为“韩姨”,称呼张衍为“叔叔”。

    这是让丈夫张衍最为费解和怨愤的事,张衍常常私下里抱怨,说她不应该因为一个人的外貌像自己儿子,就感情用事地决定领养年级这么大的孩子。

    孩子大了,性格已经成型,情感也很难建立,不容易跟养父母产生亲密的链接。

    她听了这话,倒也只是觉得心底有些失落。她想要领养的是,可以在亲密互动中,彼此没有罅隙,像自己亲生儿子一样成长的孩子。

    而张钧若,他总给人一种疏离感,就好像他只是来家里做客的客人一样,一个懂事的,成熟的,优秀的,独立的,不用他们操心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样好的孩子,韩雪茹却总是在为他担忧。生怕他紧紧绷着的那条弦有一天会锵然断裂,他再也承受不住,会在她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韩雪茹十分小心地用指腹轻轻抚了抚张钧若受伤的腕骨,轻声嘱咐道:“以后打篮球的时候要小心一些,知道吗?”

    张钧若抬眸时,看到韩雪茹眼睛里不可错认的怜惜和心疼,抿了抿唇,默然了良久。

    韩雪茹见张钧若没答话,眼神有一点怅然,她知道她家儿子就是这样闷葫芦一样的个性,也不以为忤,转身走进了厨房,看看还来不来得及煮一碗骨头汤给他补补。

    张钧若站在客厅里,沉默地想了很多事。以前因为福利院里发生的那件事,以及后来小杰不幸的遭遇,他从没敢在心里将现在的这个家,当成自己的家看待,也从没奢望过从这对善良的夫妻那里得到关爱和怜惜。

    他毅然地把自己从这个家里隔绝了出去,选择缩在一个安静的角落,远远望着这个温馨和谐的家庭,只把自己当成这个家里的一个过客。

    对一切感到无能为力的男孩,将自己困在了内心幽暗的一隅,从没有敞开过心扉,去尝试接受他的新家人。

    他知道韩雪茹很爱护他,不管是把他当成“张钧”的替代品,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他的养父养母选择了他,把他从那个人的掌控中,救了出来。

    现在,小杰的事已经顺利解决,他有了自己的家庭,得到了属于他的幸福。张钧若心里,埋藏了四年的强烈负罪感也跟着慢慢冰消雪融。

    今天他又被曲凌恭当头棒喝一样的说教了一番,他不是木头,早就觉察到养母眼神里的关切和期盼。

    曲凌恭一遍遍跟他说,他有很多支持者,有养父母,有家人,有朋友,还有他,他不再是孤立无援,形单影只的孩子了。他也想从那段昏暗的阴影和囚禁他的过去里,完全走出来,去试着拥抱他的家人,成为他们真正优秀骄傲的儿子。

    张衍最近几天都在大学里忙着学会讲座,基本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只有周末才回来。平日里晚餐只有母子两个人在吃。

    韩雪茹大致把晚上的菜品准备好了,看到张钧若手臂上的伤,她又开始在冰箱里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制作简单,又不需要太长时间熬制的煲汤食材,先给张钧若做个汤品,明天周末再早点煮大骨汤给他补补。

    韩雪茹从冰箱的冷藏柜里找出了一个鸭架,兀自掂量着鸭架的烹煮时间,觉得拿来做鸭架汤正合适,又从冰箱上层取了一颗大白菜,打算一会儿煮出雪白的汤汁时,切一些鲜嫩的叶子配在汤里。

    韩雪茹举着一棵白菜,想到明天是周末,后天就是端午节了。这两天张衍会回来吃饭,照例饭菜要做得丰盛一些,站在厨房里随口问道:“钧若,明天你叔回来,要多做点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基本上每个礼拜都会这样问,但是男孩每次的回答都大致相同,“我没有什么想吃的”,“什么也可以”,“韩姨您做什么都行”……

    客厅里静默了半晌,只听张钧若朗润悦耳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他说:“……妈,我想吃你做的红烧鱼……”

    “哦……”韩雪茹手里拿着白菜,心里想着明天家人团聚时要精心准备的菜单,讷讷地回应道,过了片刻,待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突然睁大了眼睛,那棵白菜从手里滑出去,砰然落地,咕噜噜地在滚到了大理石地板上。

    韩雪茹快步跑出了厨房,脸上带着惊讶、激动、不敢置信,还有一丝感动的神情,语带颤音地问:“钧若,刚才……你说什么?我……我没太听清……你是不是说,说你要吃……”

    张钧若脸上绯红一片,眼神却没有躲闪,深深望着韩雪茹温蔼秀丽的眼睛,一字一字重复说道:“……妈,我说我想吃你做的红烧鱼……”

    男孩脸上有些悻悻的,轻抿了抿唇,顿了顿,微微红着脸,又轻声启唇,说:“……真的很好吃,每次都很期待吃这个……”

    韩雪茹的眼里突然闪动起一丝泪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等了四年,终于等来了这声“妈”,还有张钧若的信任和真心话。

    她激动得不能自已,哽咽着搂住了张钧若单薄的肩膀,将她懂事又内向的儿子搂在怀里,颤抖着声音轻声说:“妈知道了,妈明天就给你做鱼吃……妈妈以后会常常给你做红烧鱼吃……”

    张钧若也有些激动,眼眶一下子红了,眼角狭长好看的弧度,被泪花渐渐润湿,闪着晶莹的微光。

    第二天是周六,张衍上午在办公室里忙着学会演讲的材料,下午临近饭点才匆匆赶回家。他刚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扑鼻的香气,最近忙着学术会议,他已经好久没尝到家常菜的味道了,顿时心情甚好,食指大动。

    张衍脱了鞋走进餐厅,果然看到满满一桌子精美丰盛的菜肴,正飘散着诱人的鲜香。

    张衍凝神扫了一遍菜品,略感奇异,疑惑地问:“雪茹,你弟弟又去临市那边海钓了?”

    韩雪茹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道菜品——一盅熬制了很久,雪白香醇的大骨汤,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端端正正放在餐桌中间,柔美的眼睛里闪着一丝欢喜一丝喜悦,望了望丈夫,含笑不语。

    张衍敏感地感觉到有什么喜事,又看了看菜色,不禁满脸狐疑,道:“不对啊,这上面既有海鱼,又有江鱼……难道不是你弟去海钓了?”

    他眼睛追逐着韩雪茹的身影,看到妻子再次从厨房里出来,拿好了三人的碗筷,嘴角含笑地望了望他,随即大声冲楼上喊道:“钧若,下来吧,你爸回来了,快下来吃饭。”

    张衍闻言一愣,疑惑地望着韩雪茹,韩雪茹杏眼弯弯,眼角噙着一丝欣慰的笑意,夫妻俩心照不宣地对了一个眼色,韩雪茹看到张衍疑虑的神情,十分有信心地冲他点了点头。

    张衍有点儿不敢置信,一脸难掩的激动和欣喜,他已经很多年没被人家叫一声“爸”了,都快忘了那是什么感觉。用眼神再次询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韩雪茹看到丈夫孩子气的样子,觉得既好气又好笑,满脸堆笑着再次肯定地点头。

    张钧若从楼上下来,走到餐桌边抬眸望了望张衍,被男孩澄澈的眼眸凝视,张衍不禁全身一凛,莫名有些紧张。

    只听张钧若轻声启唇,说了一句:“爸,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