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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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明明是很不自然的事情,可他居然一无所觉。

    他不得不佩服郁韫韬,这个人从过去到现在,都那么容易地入侵他的生命,好像毫不费力一样。如果他也能这样毫不费力地占据郁韫韬的生命,那就好了。——智宣这么默默地感叹着。

    当智宣发出这样的感叹时,郁韫韬正处于他身后十米外的电灯柱下。

    郁韫韬看着智宣独自出门,也看到天上郁郁的云,便想着智宣应该是没带伞的,忍不住有些担心他。

    节俭的智宣选择了地铁作为出行方式,郁韫韬也只好捏着鼻子走入「人类密度高到令人不适」的地铁。智宣抬腕看了看手,却发现空荡荡的,原来他一直习惯戴的白浪的表被送修了,而他也不敢戴百万名表出门,也是好几天没戴表了。他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想看时间,却发现屏幕上显示郁韫韬5分钟前发来的短信:「带伞了?」

    智宣的脸上不自觉浮起一点笑意。

    郁韫韬凭借身高优势,隔着人群,轻易看到了智宣脸上浅浅的笑意:「又对着手机傻笑,该不会真的恋爱了吧?」智宣到站了就下车,左拐右拐的,转入一个破旧的小区。郁韫韬感到了可疑:「他来这种地方办什么事?」更叫郁韫韬惊讶的是,智宣走到一半,路上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子,和智宣说话。郁韫韬看着有点吃惊,摘下墨镜一看,那不就小南吗?

    说起来,小南好像就是住在这个社区的。

    ——郁韫韬突然想起来。

    郁韫韬还想跟上去,却被门卫大爷拦住,问他住哪一户。郁韫韬不敢做出大动静,便低声说:「那么多人进来,怎么偏偏问我住哪?」门卫大爷冷哼一声,说:「那么多人进来,谁跟你一样戴帽子、墨镜、口罩?还缩头缩脑的,不要说我判死你,你肯定就不是住这儿的!」郁韫韬也不好跟他起冲突,便揭下口罩,露出一张帅脸和阳光的笑容

    :「我看大爷真是机智!」门卫大爷有些得意,又看郁韫韬长得挺精神的,也没那么反感他了。郁韫韬又装可怜说:「我感冒了,过敏,才这样的。我是来找朋友的。」语气诚恳得门卫大爷都信了,大爷便问:「你朋友是谁?」郁韫韬报了小南的名字。大爷笑着说:「那小伙呀!你和他朋友?」郁韫韬说:「我们一起工作的。」大爷便说:「哇,我听说他是大公司工作的,你也是大公司工作的?」郁韫韬笑笑:「还行,还行。」

    说着就下起暴雨了。

    郁韫韬被大爷拉着进了传达室。进去之后,大爷跟郁韫韬递烟,郁韫韬就借口说不抽。大爷点头:「不抽好,不抽好。」那大爷又说要给他通知小南,郁韫韬一边玩着手里的机子一边说:「我刚给他发了信息,估计就到了。」这话说得不假,小南刚送智宣进中医家里,就收到郁韫韬的信息。

    中医哥是小南的邻居,关系还不错,因此才愿意在周末接待智宣。智宣一直以为「好中医」等于「老中医」,所以看到中医哥年纪轻轻,也感到一些讶异。中医哥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淡淡一笑,说:「其实我今年已经快五十了,全赖我的医术……」智宣惊讶得把眼睛瞪得铜铃大:「真的吗?」中医哥说:「当然是假的!你是傻子吗?」

    小南赶紧说:「他很厉害的,天天有人给他送锦旗!」智宣赶紧说:「必须的,必须的。」中医哥职业生涯中屡遭「年龄歧视」,其实也没什么火气了,又说:「行了,你回去按我的方子吃两剂,不就知道灵不灵了?」小南正要说什么,就发现手机发出了奇异的铃声,小南立即如临大敌。智宣问:「怎么了?」小南一边慌张地掏手机一边说:「这是郁总的专属铃音!」说着,小南一打开手机,就看到「郁总:现在来传达室,不要告诉智宣是我。」

    小南一脸苍白地看着智宣,智宣又问:「郁总找你啥事?」

    「没……没有啊。」小南大脑宕机,「什么郁总?」智宣狐疑地看着他。小南又将手机塞进裤兜里,慌慌张张地说:「你们先聊着,我去拿一下快递!」说着,一溜烟就跑了。

    窗外的雨,仍然瓢泼着。

    郁韫韬没有久等,小南真的是火速到达了,顾不得雨势太大,匆忙而来,连肩膀都湿了半边,看着倒是有些狼狈和可怜。小南一进传达室,就跟郁韫韬点头哈腰:「郁总,没久等吧?」郁韫韬笑笑:「没,坐。」小南这才朝大爷一笑。那大爷一看这架势,就拿起老花镜打量郁韫韬:「你是个『总』啊?」小南一边在小板凳上坐下一边笑着说:「可不是,这是咱们老总,年轻有为!」

    大爷听了说:「哎唷,这可了不得了!真是年轻啊,这是怎么办到的啊?」郁韫韬谦虚一笑:「也没什么,主要是靠聪明才智,我自己的努力,还有我爸是董事长。」

    大爷听了呵呵笑:「这福气,咱一般人可羡慕不来。」郁韫韬点头:「是,可不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小南指着自己:「我就是四和五。」大爷搓着手说:「唉呀,四和五也够难的了!」小南与人为善,自然是积阴德的,读书也非常好,名校毕业生,不然也进不来大公司。可是到了公司还是得帮老总搬家、跑腿。小南的女友都颇为他忿忿不平。

    小南心态倒是非常平和的,抖着雨伞殷勤地问:「郁总,怎么会到这儿来了?」郁韫韬根本不答,只问:「你跟智宣怎么说的?」小南脸色一僵:「呃……我就说,我下来拿快递。」郁韫韬皱起眉:「他就信了?」小南道:「我……我这个人老实,他就信了。」郁韫韬冷哼一声:「我还没说,你俩鬼鬼祟祟的, 做什么?」

    郁韫韬坐在这样的位置上好几年了,长得又是硬朗的款,那么轻轻、冷冷地看人一眼,真是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小南这个没出息的看着就膝盖发软,恨不得立即磕头认错。但小南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做什么错事啊,而且还算是「积阴德」的事!

    智宣交待他不准乱说,但郁总又要他说。他权衡一下,就说:「智总最近不舒服。恰好我邻居是个不错的医生,平常也难挂得上号的。就介绍他来看了。」郁韫韬听了很吃惊:「他哪儿不舒服?要紧吗?」郁韫韬也觉得最近智宣精神不是很好。小南左看右看的,脸露难色,又瞥了大爷一眼,这难以启齿的,大爷一拍膝盖就说:「是暗病不是?」

    第二十七章

    大爷一拍膝盖就说:「是暗病不是?」

    其实,暗病嘛,中医哥也是能治的。

    当然,智宣是没有暗病的。中医哥给他望闻问切后,就说:「你真没啥事的,以后多运动,搞少一点,好么?」智宣却说:「可我总觉得现在体力大不如前。」中医哥翘起脚说:「那肯定啊,你还想跟十八廿二的比么?」智宣心想「这个医生不会被打吗」,可还是忍气吞声,又好声好气地问:「可我最近腰酸背痛的。」中医哥答:「你搞那么多次,啊,大哥,你就是做一晚仰卧起坐,也该腰酸背痛一个星期吧。」智宣闭上了嘴。中医哥叹了口气,说:「行了,给你开个方子吧。随便吃吃就行,没事别乱吃药啊。」说着,中医哥就写了个方子:「还是那一句,多做运动少做爱。」

    言语之间,小南已经回来了。智宣看了小南一眼,笑笑:「快递呢?」小南一怔:「什么?」智宣说:「你不是说拿快递?」小南怔在原地。智宣也不拆穿了,站起来就跟中医哥道谢要给诊金,中医哥摆摆手说不用。智宣也一笑:「那我真不给了。」中医哥一愣,说:「还是给200吧。」智宣转了200红包给中医哥,又跟小南道谢,随后就出门走了。

    智宣在外头晃了一圈,又去药房买药。药房店员拿着他的方子就去抓药,智宣便坐下等待。他坐着玩了一会儿手机,就听到药房门口自动播放「欢迎光临」,一个客人走了进来。智宣抬头一看,居然就是老铁。老铁一望见智宣,就关心地问:「圈圈!怎么这么矬啊?」智宣才想起自己现在头发是塌的,身上穿的麻袋一样的衣服,自然和平日风流不能比。

    老铁搭着他的肩膀说话,却见店员拿着抓好的药和方子放到柜台上。智宣正要取药,就见那不客气的老铁不客气地一手夺过方子,一看就吃惊:「哎呀,怪不得这么久没见你出没啊!」智宣简直头皮发麻:「你……还会看药方啊?」老铁哈哈大笑:「这些补身的方子,都差不多那几味啦,吃多了就知道了。」智宣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你倒是常吃啊。」老铁说:「肯定趁现在身体好多补补,以后再补就来不及啦。是不啦?」

    智宣将方子劈手夺过,塞回裤兜里:「行,没事先走了。」老铁拉住智宣:「你先别走,我最近都想联系你,你这小子不理人。好不容易逮着你了,还跑得兔子还快!」智宣懒得理他,只说:「你来药房给我唠嗑啊,你赶紧买你的牛鞭吧。你这个生活方式,再不补,就漏了!」老铁嘿嘿笑:「一起补,分你一根鞭,别说老铁不够铁!」智宣实在想象不到自己带着一根鞭回家的样子。

    如果平常,智宣可能还真的贪新鲜要一根了,可现在……被说一根鞭了,厨房里多一根头发,郁韫韬都能知道。

    老铁还真的预订了几根鞭,拿着单子来,店员就去拿鞭了。智宣心想这叫什么事儿。老铁一边还给智宣推介,说这个吃了多么火旺,一夜七次不是梦。智宣甩手说:「行了,你留着自己用吧。不然你那个章鱼精降服不住。」老铁冷笑:「还提他呢!我和他现在就是炮友,他已经找了个凯子当他正牌男朋友了。」智宣笑笑:「那你不是小三?」老铁道:「我帮他施肥啦,不然章鱼精榨干他了。」说着,老铁一顿,又问:「你记得上次和你跳探戈的『天菜』吗?」智宣脸色一变:「不记得了。」老铁一看智宣的脸色,就知道他记得,笑着说:「装吧你。你不记得人家,人家可记得你,还通过章鱼精跟我打听呢。」智宣头皮发麻:「那你咋说?」老铁说:「我说和你也不熟呗,还能咋样?给你俩拉相亲不成?」

    智宣也是没办法,叹了口气:「是啊。也不成。」老铁看智宣突然抑郁起来,便也叹了口气:「我看你也该向前走了。还想着你那个白浪呢?」智宣听了,反而释然一笑:「想啊,怎么不想。」老铁还是头一回见智宣那么坦率地面对这个话题,非常讶异:「你……没事吧?」智宣拍了拍老铁的肩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看吧。」老铁琢磨这话大有文章,想了半天,但他和智宣毕竟也只是夜场的朋友,彼此连真名都不知道,对方既然不想细说,那他要问也不能问。于是老铁就只能一笑,说:「那个鞭,送你一根吧,真的好,信我。」

    「你,吃了不硬,」老铁认真地说,「我的,剁给你用。」

    这是真正铿锵有力的承诺了。

    礼轻情意重,智宣不得不感动,却说:「可是我有住在一起的人,这看了多尴尬。」老铁大惊:「你……你恋爱了?哦,怪不得不出来玩了。」智宣听见「恋爱」两个字,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说起来,也不能完全说是恋爱……」老铁说:「炮友么?」智宣记得自己好像当初就是这么和郁韫韬定义的:「嗯,算是吧。」老铁皱起眉:「炮友住一起吗?」智宣难得地讷讷起来。老铁「啧」了一声,说:「谈恋爱就谈恋爱,炮什么友啊!觉得这样很酷是不是啊?」

    这样确实一点都不酷。

    智宣陷入了自我厌恶和自我反省之中。

    恋爱就恋爱,打炮就打炮,两者还是不要混为一谈比较好。

    这是小年轻都能懂的道理。总不能到了这把年纪还不懂。

    不是不懂,只是装不懂。这样好像会比较有安全感。

    智宣拿着药回到家中。郁韫韬已在屋内厨房里忙活着。智宣拎着东西放进柜子里,郁韫韬已经从小南口中知道来龙去脉,看到智宣拎着药也不算惊讶。郁韫韬问:「饿吗?饭差不多做好了。」智宣说:「行啊。」

    不一会儿,饭桌上已经摆上了鹿茸竹丝鸡、韭菜炒核桃仁、枸杞黄精炖鹌鹑,一看就是补肾套餐。智宣的眉跳了一下,故作镇定,但当他看到郁韫韬勺来一碗鹿鞭汤的时候,智宣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这是什么……」郁韫韬一脸淡定地说:「汤啊。」智宣指着汤里的那一根东西:「这是什么?」郁韫韬以为智宣害羞了,便说:「哎呀,山药棍吧。」那郁韫韬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智宣险些就信了:「这显然不是素吧?」郁韫韬便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下:「是吗?可能是小南买错了吧。」

    这玩意不容易拿,智宣能想象到小南应该多费功夫才搞到这个。郁韫韬也真够强人所难的。唉,还不如当初就拿了老铁的鞭回来,不必叫小南劳心劳力。

    智宣倒不想打哑谜了,盯着郁韫韬说:「你今天跟着我了?」郁韫韬呵呵一笑:「小南告诉你的?」郁韫韬坦然得可怕,智宣真是佩服他随着年纪渐长的脸皮厚度。智宣便说:「不怪小南,他不擅长撒谎。」郁韫韬答:「那也是。你先喝点汤,趁热好入口。」智宣皱起眉来:「这个热不热,看着都不太好入口……」郁韫韬心想:「我的你也入口了,这怎么入不了了。」

    智宣看着桌面的补肾套餐,怕自己吃完了立即流鼻血,便搁下筷子,认真地盯着郁韫韬的脸:「你跟踪我?」他故意选择了「跟踪」这个词,使事情听起来比较严重。哪知道郁韫韬脸色不改,只说:「刚好看到,你也太鬼祟了些。」指责智宣鬼祟,郁韫韬似乎忘了戴着帽子、墨镜、口罩而被门卫拦住的是谁。

    智宣好气又好笑:「你为什么跟着我?」郁韫韬的话在嘴里拐了个弯,因为想起了恋爱书籍的教诲。不要紧迫,不要过分,可是他跟踪对方还被发现了,算不算是过分了?

    见郁韫韬沉默,智宣气不打一处来:「你是神经病吗?」郁韫韬笑笑,指着自己漂亮的脑袋瓜:「是啊,这儿有点问题,该想起的东西都想不起来。」智宣的心忽然就软了。

    看着智宣露出了难过的表情,郁韫韬才感到愧疚:「是,是我不对。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关心你。」智宣喃喃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为什么呢?」郁韫韬笑了一下:「你是开玩笑吗?智总。」智宣的眉皱得更深了。郁韫韬忍不住伸手,抚平他眉头的结:「还能是为什么啊,当然是喜欢你啊。」

    第二十八章

    智宣的眉皱得更深了。郁韫韬忍不住伸手,抚平他眉头的结:「还能是为什么啊,当然是喜欢你啊。」

    这句话像是报春鸟的第一声啼鸣,智宣的心像是春天里活过来的泉水,从冷冻中解放,自在地浤浤汩汩。

    智宣的眼眶也不自觉地湿润起来:「你……开玩笑吧?」郁韫韬像是有些挫败:「你不是很聪明吗?我还以为你一直在装傻,难道居然是真傻?」智宣不自觉地咬住手指甲:「什么意思?」郁韫韬有些焦躁起来,但仍然保持不徐不疾的语调:「你认为呢?」

    智宣迷惘地看着他,眼神里与其说是疑惑,不如说是害怕。

    郁韫韬察觉到智宣情绪的变化。此刻的智宣不是那个公司里的机器人,也不是夜晚里的风流鬼,竟然像一个撞鬼的孩子。郁韫韬细不可闻地叹气,拿起筷子,夹起了韭菜往智宣的碗里放:「吃菜吧。」智宣像是逃避一样,埋头吃了起来。

    就这样,智宣逃开了。

    郁韫韬放他逃开了。

    只是晚饭过后,他俩就没怎么说话。他们在家里其实也不会一直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可是今晚的沉默显得分外的浓稠,像是囤了多年的老墨,洇都洇不开。

    倒是那顿晚饭起了效,智宣心里纠结,身体倒是诚实起来,大半夜里的硬梆梆的。换做平时,他就骑在郁韫韬身上了,管郁韫韬睡着没睡着。现在他却是一动不动的,想撸都不敢撸。可是很快,他就感觉到郁韫韬滚烫的胸膛贴上来,隔着薄薄的睡衣能够感觉到对方怦怦的心跳。

    「睡不着?」郁韫韬在他耳边问,热气喷在智宣的耳际。

    郁韫韬的气息犹如春风,永远能够让智宣那泓心泉汩汩流动起来。智宣扭过脸来,在黑暗中无法分辨出对方的面容,可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的魅力。这也是奇了怪了。郁韫韬搂住他,手顺延着腰线探入智宣的裤子里,摸着那个地方,说:「我帮你吧。」智宣哑着声音问:「那你怎么办?你不难受?」郁韫韬轻轻一笑:「现在倒知道我难受了?」

    智宣的心像被剜了一刀。

    于是他一个利落的翻身,即使在黑暗中,也熟练地骑在了郁韫韬的身上。别的不说,他和郁韫韬的身体是异常的契合。就算做不成爱侣,做炮友也是一流的。

    「不是叫我别整吗?」郁韫韬笑着问。智宣一边摇动着腰身,一边在黑暗中大汗淋漓,也多亏了这片黑暗,让他的脸红腼腆无人得见。智宣喘着气说:「你闭嘴,老子爱什么时候骑你,就什么时候骑你!」

    到后半夜,喘息方平。

    智宣窝在郁韫韬温暖的怀里,静静地听着窗外不时传来的汽车驶过和人们嬉闹的声音。这个城市总是不能安静,即使在最深的深夜,仍有喧嚣。郁韫韬轻轻地抚摸着智宣的后颈,那儿有些刺刺的毛发,摸起来扎手,但郁韫韬仍那样碰触着。智宣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像是随时有睡过去了。郁韫韬却忽然说:「还记得吗?我们答应过对方的事。」许多荒唐和甜蜜的承诺都滑过智宣的心头,智宣呼吸不稳:「什么?」郁韫韬显然只记得一件:「我们只能和对方做爱哦。」

    智宣才想起来,他们当「炮友」的第二天就定下的承诺。

    这一瞬间,智宣又想起白天里老铁的话「恋爱就恋爱,炮什么友,这样很酷吗」。不酷啊,这样一点都不酷。智宣在郁韫韬怀内蜷缩起来,像是刺猬一样,可是隔了半分钟,智宣又柔软地舒展开身体,揽住郁韫韬的肩头,细声说:「这么麻烦,不如咱们恋爱得了?」因为靠得那样近,胸膛贴着胸膛的,智宣才发现郁韫韬的心跳突然加速。可是郁韫韬的声音还是四平八稳的:「得,得。」像是怕对方反悔一样,郁韫韬迅速用小尾指勾住了对方的:「就这么定了。」

    智宣像是才发现郁韫韬孩子气的一面,好像现在才发现真的把白浪找回来了。

    第二天醒来,智宣从床上爬起,走进客厅的时候,简直被吓了一跳。他好像进入了「鲜花的海洋」。风信子、玫瑰花、向日葵、满天星、绣球花,各种品种,各种颜色,应有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把花店搬进来他家了。

    智宣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拜托,你别再这样为难小南了。」

    郁韫韬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抗议:「你怎么老想着他!」

    智宣正想说「我哪有想着他」,嘴巴才吐出个「我」字,就因为震惊而失去了声音。原来郁韫韬穿了一套整齐的西装出现在缀满鲜花的客厅之中,虽然很滑稽,但是因为郁韫韬长得太漂亮,反而使这个场景变得有些浪漫了。

    「你……」智宣惊讶得不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