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方绯逆着光走过操场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大跳,马上就低下头马上进入大脑的想法是:她想要来干什么?想要嘲笑我,打我一顿,我是哪里得罪她过?
方绯已经走到她身前,校服原本设计就辣鸡,穿在她身上的加大码像是能兜住两个自己。
她直接切入正题,“刘珊,你想要改变一下自己吗?”
“啊?”高高在上的方绯似乎自成一派气场,刘珊被她这样吓得有些发懵,但下一刻却比其他人嘲笑她的时候更加受伤。
怎么样改变,所有人都说你要改变改变,可是谁能给我一个方法,一个可以看见的方向?
方绯不知道她心里怎样想,但她得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完,“刘珊,你想要变成我这样子吗?”
当然想啊,刘珊看到在她背后跟过来的其他人,心里一暗,又是新的方法来嘲讽自己,大概下一句就是残酷地“那大概只有做梦的时候”。
“我知道你想。我有一个表,按照上面的来做,在半年时间就能看到效果。”
方绯的话极其肯定,很有诱惑力,至少原本打算默默承受羞辱的刘珊都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问,“真的?”
“嗯,你加我企鹅,等下细说。”
刘珊站起身,疑惑地问:“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大概是……我心地善良……或者我以前也是曾经是个胖子?”
方绯笑了笑,风带起她的头发,像是里从天而降拯救落难者的使者。
时间过得快,一晃就到临近秋游的前一晚。
似乎那一天疯狂之后,方绯又回到刚进入学校的那段时间的状态,她和温小姐原本就站在两个圈子,这两个圈子里隔得很远,一个是成熟的大人,一个还是混在学校的学生。
大概是分开了?
还是原本就是小孩过家家,从来没在一起过?
方绯这样想,心里唯一宽慰的也就是甜妞,好歹这个朋友还是放在她心上。
她撑着下巴在阳台上看斜阳,就见照常回来的温小姐从车里带出一个小白裙,看那气质看那身形——是钟颖!
怎么这个家伙又找上门?
方绯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愤怒和委屈,似乎前段时间的冷却丝毫未对自己产生作用,反而越是压制,现在的反应越发剧烈。
她满脑子只剩下一句——
凭什么她可以,而我不行?
第40章 第 40 章
她不想下去。
下去能干什么,把自己真当成温小姐的女友,闹到彼此都不痛快?
到时候,温小姐会帮着谁都不一定。
她把自己的头发反撸上头顶,无端烦躁得头发都能生起静电,彻底成为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筒。
但就是有人喜欢把事情往她身上推,似乎之前的经历还没给她提个醒。
钟颖似乎看到阳台上的方绯,扬起完美的笑容朝方绯招手,温小姐瞟过来,脸上的神色没多高兴,朝钟颖说了句,但声音很小,方绯没能听到。
她扬起脸,牙齿嗑得咔咔作响,但现在她身边空无一人,曾经站在她身边的人——甜妞,老唐,田婶一个一个都不约而同选择离开。
最后留下来的温小姐却转身走向别人的身边。
她绷紧脸,再瞟了眼站在门口说话的两人,走出她的宫殿。
等她来到大厅,恰好那两人也进了门。
钟颖拖着大箱,身子往温小姐身边靠,温小姐脸上没有表情,分不清是厌恶还是她其实天生感情冷淡,除了能给她带来利益的人以外,对其他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方绯心里不觉松了口气,但又为自从喜欢上温小姐之后变得完全不像是自己的那个自己而落寞。
钟颖说:“方绯,我知道你对有些误解,但以后需要相处,还是彼此和解,好不好?”
她的言辞恳切,面部表情也随着变得恰当的温和。
在方绯看来真是令人作呕的恶心,尤其是在自己和温小姐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还没在头脑理清楚的时间段,她恨不得按照济水镇的泼妇们最喜欢的解决事情的手段来干上一架。
但她现在在绯城。
她只是抬起唇,吐出几个字,“当然很好,后妈。”
钟颖脸一僵,嘴上又开始不饶人的数落,“你这孩子,什么后妈……温小姐,你怎么不说说她,”她转头看向温小姐。
方绯不忘往她伤口撒盐,振振有辞,“我前面有个妈,温小姐作为我的养母,您后到也只能被我叫做后妈,或者您更喜欢听继母这个名字。温小姐,您说,是不是?”
她有礼有节,又退回只能称温小姐为“您”的位置。
温小姐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明明所有都正如自己所料,但听到方绯一句一句礼貌用语,无端又开始不快。
她甚至超出自己预料地解释了句,“钟颖只是在这里暂住,大概一个月。”
钟颖脸暗下去,被温小姐直接这样落面子还真是没想到。
原本以为这个女人不管是看在郁晴的面子,还是本身的冷淡情绪都不至于多嘴解释这一句,但她真的就是对着方绯解释了这一句。
她只能借助低头拨下自己落到肩膀上的头发来掩藏自己的尴尬。
“哎呀,我先把东西放上去,就住在以前那个房间是吧,我自己上去了,不用你麻烦。”
麻烦的人走了,大厅就剩下一上一下的两人。
方绯被温小姐这句解释稍微安定心,再次唾弃过被轻易安抚的自己之后,她抬抬下巴,维持住自己的尊严。
“我进房间。”
“等等。”
温小姐突然出口留住方绯,说完就对会做出不同寻常举动的自己稍有些吃惊。
她素来对大多数人喜欢的事情缺乏热情,即使是之前几段恋爱都是别人主动,她被推着往前,想停步就会停下,看着别人与自己擦肩而过找到另一个人也不觉得遗憾。
唯一例外的那一次,也是以两人撕破脸,下定决心老死不往来为告终。
方绯是个意外。
意外闯进自己生活,又在区间不安分地乱走,一边试探自己的底线,一边在自己周围画地为牢企图把两人困在同一个圈。
她承认自己或许有些喜欢方绯的热情。
方绯像是个倾倒满油脂的火炬,试图点燃自己的周身和她一起燃烧,却未发现自己原本就是一堆湿木,点缀在上方的火焰也不过是浮在表层来自方绯本身的油脂。
可她是点不燃的湿木。
“没什么事,”温小姐说随手撸着手上唯一点缀的手表,“就是通知你以后不用等我,我不在家吃。”
连最后一个相处的时间都要掠夺,方绯实在洒脱不起来,她惨然一笑,“你大概也不记得了,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温小姐没说话,方绯只当做她默认。
她忍住发塞的鼻子,回头往房间走,不想在温小姐面前太难看。
为什么即使这样还是会心痛,还是……在乎她?
她仰着头,无端想起网上一句话——别低头,皇冠会掉。
她从来不是什么贵族,之前被温小姐捧上位置,到现在落得发鬓散乱推下王座,在温小姐面前也要提起裙摆仰着头,做回济水镇那个像是野草一样狂乱生长的女孩。
当等回到房间,她还是瘫在床上。
在手机翻联系人,能说得上就那么两个,温小姐上特设的铃声,带着初恋少女的小心机。
手指在上面摩挲好一阵,没舍得删除,心里还为自己的想法找借口:再如何只要还在同个屋,以后还得相见,她寄居在别人家屋檐之下,也就容不得自己任性。
方绯点进“小熊猫精”,没留神电话就拨通。
沈知说:“方绯,怎么了?”
方绯用手指在床单上划拉,“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沈知似乎发现了方绯情绪不对,但她又开始“沈知式安慰”。
“哦,那你现在录音,我把政治的几个考点念给你听。”
怎么就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