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四个字来形容褚言这一刻所看到的场景,那将是修罗场,喂。
楼梯边的栏杆被一个奇怪的人型生物紧紧地抓住,而这个人型生物头部的毛发则被一个暴怒的人类女性紧紧的拽向和楼梯栏杆相反的方向。
仅仅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似乎就已经让他切身体会到了是和孰都不可忍的疼痛。而之前下来的半层楼都是秦雨农揪着那坨头发,顺着楼梯,把王秀梅单手拖下来的。
秦雨农是原先打算直接把她拖到楼下然后扔出单元楼的,但王秀梅的续行力有些出乎秦雨农的意料,她竟然能抓住站稳的那一瞬间,扑到了栏杆上并死死抱住,然后继续惨叫呼救。
煞神秦雨农权当她没有反抗,继续拽着她的头发往下走,忍不住头皮撕裂般疼痛的王秀梅双手放开了栏杆,而转向秦雨农揪住她头发的双手,妄图摆脱头皮被活剥的命运。只可惜王秀梅这一松手,不但没能护住自己的很过时的理发店烫出来的染成黄色的头发,反而亲手丢掉了唯一一个能保住自己不被踢下楼的救命稻草。
看到王秀梅伸来的双手,秦雨农立刻松开了王秀梅的头发。就在王秀梅准备好好享受这剧痛过后难得的喘息之机时,秦雨农已经一脚踹在了王秀梅刚刚饱受战火洗礼过的肚子上。王秀梅死活是抱住了一根栏杆,没有彻底滚下去,但趴在台阶上已经就彻底起不来了。
正好!秦雨农眉毛一挑,就要接着去捞她的头发。
好家伙,这哪是想象中的泼妇厮打?这根本就是单方面殴打的暴力行径吧!褚言实在看不下去,不得不出声以宣告自己的存在:“这位小姐我建议你最好住手,否则我将考虑报警。”
已经杀红眼的秦雨农一听有人多管闲事,犀利的眼刀就划了过去,眉眼间都带着浓重的戾气。
但一看是个不认得的,打不过的(这才是重点)青壮年男性,秦雨农找回一丝丝理智,她冷言讥笑,文绉绉地戏谑道:“这位先生,您有所不知,此人与我素昧平生,却送上门来讨打,你这般阻拦,岂不是枉费了她这番盛情美意?”笑罢,瞬间收起笑容,换做极阴狠的冷酷,“私人恩怨,你少管!”
好家伙,又是个“你少管”,要是放在平时,秦雨农可就要倒大霉了,敢跟褚大少这么说话的人真心是一个都没有。但褚言此时关注的重点已经不在她的暴力殴打上了,而是……眼前这人,正是当年弟弟所迷恋的意中人,秦雨农。
真是有些不敢认,当年十七岁的秦雨农再美,也免不得被奇怪发型破旧衣服拖累,而且都吃不饱饭,严重营养不良,骨瘦如柴一脸菜色,更何况十七岁的少女还没有彻底长开,怎么样都不能算是颜的巅峰。而现在她穿着清雅,蓄长了头发,肌骨莹润白皙,二十三岁的容颜在攀向巅峰的道路上大步前进了许久,你说该有多美。跟那时照片比,简直是天差地别,认不出也不奇怪。
但怎么这样狠毒暴戾,正是美人都毒如蛇蝎!褚言忽然想起,这样的女人养小孩,不家暴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一想,那后果可就无限放大了。电火石光间,褚言已经想好要带秦越小朋友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如果发现家暴痕迹,要立即验伤取证,状告秦雨农,剥夺她的抚养权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而趁着褚言思考问题,秦雨农趁机又补上了一脚,王秀梅惨嚎一声。再打就要出问题了,参考多年被打和打人的经验,秦雨农心里好歹还是有点谱的,虽然明显是因为算准了邢龙一定会给自己撑腰,才这般开狂躁,但闹大了也不好,所以不甘心地来一脚收尾。
这又引得王秀梅一声惨叫。
秦雨农恨恨地掏出兜里的手机,狠狠地按了几个键。是的,打到现在,兜里的手机头上的簪子居然都没有掉,她也算是武林高手了。这通电话是打来叫邢龙来领人的。
电话立刻被接通了,邢龙相当意外能接到秦雨农的电话,他还以为是错觉,连就忙不迭地接起来说道:“诶,阿农啊,我就到你们家了。我回来了!上次答应况且的水果,我也带来了,就到就到。”
正想着就这么来了,秦雨农冷笑,说了句:“你最好快点来。”,就挂了电话。
王秀梅一见自己得救了,连滚带爬地就要往救世主褚言身后凑。
褚言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王秀梅毫不自知,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就开始扯着嗓子干嚎起来,嚎得褚言都可惜秦雨农怎么没继续把她打到没声儿了。
“评评理啊,评评理啊,这天杀的老天爷啊,有没有天理啊,我居然被这小三狐狸精打了啊,我要被打死了!这是什么世道啊!报警啊,报……”头发再度被揪住的王秀梅就像被扼住了喉管,瞬间噤若寒蝉,将话咽了回去。
秦雨农骨子里是有戾气的,这也是她一度动不动就跟人动手跟人吵架的根本原因。小时候遭遇到轻侮欺凌时,她只能默默忍受,那份恨意淤积在骨髓里,久而久之化作戾气。“要是能杀掉那些欺负我的人就好了,要是他们能死掉就好了!”总是这么想的秦雨农,没有走上犯罪的道路就已经是万幸了。她自我修正反省的机制已经足够强大,毕竟没有人去引导她,全靠她自己去调节,所以实在不能强求她再在遇到侮辱时忍气吞声。
暴怒的秦雨农正想揪着王秀梅的头就往墙上砸,忽然只听到清脆的童声,难以置信在前方响起:“妈妈,怎么了吗?”
秦雨农身形立刻一顿,抬头看到况且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自己和地上的类人型生物。秦雨农果断随手把王秀梅甩到旁边,直奔况且前面挡住她的视线。
但还是迟了,况且探出脑袋,看了半晌,反应了过来,带着哭腔着急地扯住秦雨农的手问道:“妈妈,那人是谁啊?你们打架了吗?”
刚刚况且在里面听到妈妈的声音,就急着要出去。宁岳拦着他的时候,他都快哭了出来。最怕小孩哭了,宁岳刚投降,举双手半退一步,况且立刻就开了门钻了出去,就看到妈妈施暴的一幕。
但况且完全不觉得是他妈在单方面施暴,也和他妈一样,主观地不分青红皂白地认定,他超级温柔的好妈妈,是被欺负坏了才忍不住还手的。
秦雨农这时脑子才冷静下来,心想完了完了,打架被儿子抓包了,正要开口辩解,就听到身旁续行能力max的王秀梅嘴里又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了。
如果说刚刚,秦雨农只是狂躁,那现在就真的是被踩到逆鳞狂怒了。
王秀梅才来得及骂出“这就是那个小杂种”的时候,秦雨农猛地回过头,阴鸷地等着她,杀意,没错,真的是杀意。
她咬牙,如嚼着甘甜的毒药般,一字一顿抑扬顿挫地,用沙哑阴柔的声线,轻声道:“你要是敢在我儿子面前再说哪怕一个字,我立刻就打死你,你信不信?”
人类趋利避害的动物本能,让王秀梅再次意识到这不是演习,是真的会死,最终彻底放弃了负隅一战的想法。
而这把威慑了敌方的双刃剑,也误伤了我方战友。
首当其冲的就是况且,这样的妈妈真的好可怕,那个坏阿姨只是骂自己一句,就被妈妈这样恐吓威胁。其实,更难听的悄悄话他都不小心听到过呢,只是他从没有告诉过妈妈而已。
妈妈这个样子真的好吓人,简直就像魔鬼!而且,妈妈是因为我,而变成了魔鬼。
况且小小的世界一下子狂风巨作,这样的事实叫他害怕得很。自己温和开朗的妈妈,为了保护自己,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可怕,都是自己的错。
这么想着,况且小声地呜咽了出来。
“妈妈不要打人,妈妈要是被抓到监狱里,都是我不好,妈妈不要打人……”越想越恐怖,越想越后怕,况且似乎已经看到妈妈被警察叔叔戴上手铐押走的场景,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大人们都没心思再计较别的了。褚言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在他们母子和王秀梅之间,以防王秀梅再忽然发疯,伤到小孩。
秦雨农连忙把况且抱起来,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安心啦,妈妈不会被抓走的,妈妈心里有数得很呢,最多算民事案件啦。连轻伤都不能算,怎么回事刑事案件然后被抓到监狱里呢?况且你有没有瞎操心,嗯?乖,不哭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况且你再哭我就要揍你了啊。”
重点又错了啊啊啊!跟小孩子这么解释是要闹哪样!好吧,虽然况且以前问过什么是民事什么是刑事,但是你这样安慰小孩子的方式明显是错误的好么!还有什么叫再哭就揍你,你不是一直很开明的吗?!喂喂喂!
褚言很意外,这个母亲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渣,虽然某种程度的诡异和不合时宜,教小孩的方式也很有必要质疑,但刚刚她的护犊之心就足够打动他。
宁岳很感动,他看什么都感动,不管他。等褚言回过神,再跟他算这笔为什么会连个小孩都看不住的帐。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就是早产的三十八章。
于是我说了今天有四千的,于是晚上19:19:19补上千字番外,以上!
好吧,每次催更哭穷,都让作者森森地鄙视自己,要是能大大方方甩出一万字,说别客气,随便看就好了,要是能全文存稿就好了。
然后可悲自己每天只能写三千字的破战斗力……不得不大哭一场。读者老爷们催更求加更都是瞧得起作者,给作者最好的褒奖,而承受着读者老爷这样赞扬的我却不能回应读者老爷的期待,我真是亚历山大~嘤嘤嘤
最后,还请读者老爷们,请多多包涵,你看啦~~人家日更三千jj都给小红花了~无赖随地打滚ing,我会努力的,等我哪天超进化之后,每天能写四千字的话……老实说,我还是要屯一千字在存稿箱里以备不时之需的。【真是五行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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