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就好。”韩枫也没什么顾忌,抬头淡淡的说:“只是潮潮你也知道的,你爸他不同意。”
连潮和萃芳面上装着尴尬,却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俩和连杰明串通一气把韩氏姐弟蒙在鼓里,连杰明和连潮父子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反正连杰明也不打算在大事未成之前,草草把儿媳妇迎进门。
韩正一向对这个姐夫很不感冒,姐姐心思单纯,容易相处,不知道怎么就看上这种软硬不吃的硬木头。
小门小户的韩家与世代簪缨的连家的确是名不当户不对,当年连杰明为了娶韩枫,差点与家里闹翻,连老爷子更是直接把连杰明发配边疆三五载,不得返京。那时候的他本来还对这位姐夫有几分欣赏,如今看来,还是言之过早。
想到这里,韩正对萃芳表示赞赏:“我就觉得苏小姐很不错,潮潮真是好福气。”
离开韩正家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半,因为之前连潮浅酌了几杯白葡萄酒,于是萃芳就替他做了一回代驾司机,开车带他回酒店。
连潮的座驾是凯迪拉克的一款越野车,线条硬朗,动力强劲。好在她开惯了大家伙,一路提速过弯,驾轻就熟。
车窗降了一半,夜风缓缓灌入车内,夹杂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十分沁人心脾。连潮就坐在副驾驶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耳边只剩车轮压过落叶的动静,和他心底仍不死心的微弱呐喊。
“苏芩……”
萃芳正准备接话,手机却响了。连潮看了一眼,是肖戮打来的,他只觉得心脏顿时往下一沉。
她立刻减速,对他说了句抱歉后靠边停车,拿着手机推开车门的时候,一辆车擦身而过,连潮吓得心跳都要骤停:“小心!”她仿佛也顾不得,接了电话就去路边接听。
她听见肖戮的声音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清晨迎来的好消息,常爷醒了!他想见你,现在!”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像一枚巨大的礼花在脑中绽放开来,萃芳迫不及待的打开视频通话,晃动的镜头里,掠过陌生的监护室场景,她抑制住狂跳的心脏,终于等到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
王彦辰穿着湖水绿的病服,仪器和插管遍布全身,瘦削苍白。
他微微掀开眼帘,仿佛这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耗光了他的力气,对视的一刻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无法抑制地颤抖。只是一眼,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心,温热的泪一瞬间涌满眼眶,这一刻,他亦是。
然而病人情绪的激动令仪器显示出异常,让医护人员有些小题大做的慌张起来。视频里肖戮用英文连劝了几次也不行,一位护士一边说着“no”,一边严肃的靠近镜头,画面有些纷乱的晃动,而后,视频终止。
萃芳盯着画面,手足失措的站在路边,喜极而泣的表情还留在脸上。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天哪,太好了,他醒了!
为这一刻她付出的努力都没有白费,胸口里绵延不绝的狂喜翻涌出来。她一时又笑又哭,坐在车里的连潮急忙推门下车,朝她走过来:“怎么了苏芩?”
她泪流满面,在秋叶满地的路灯下,单薄的身形瑟瑟发抖,我见犹怜。连潮手臂一伸把她搂进怀中,抚慰:“别哭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真的百感交集,这一刻什么也顾不得了,心里所有纠结的情绪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不由自主的抱紧他,嚎啕大哭,哭得连潮的心都要疼碎。
周围的一切都平静下来,她渐渐地只是低声抽泣,像哭累了的孩子一样哽咽着。偶尔有几辆车呼啸而过,高大的梧桐树上有秋蝉低鸣,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一高一低,紧紧相拥。
她终于察觉到不妥,肿着眼睛松开他,哽咽着微笑:“连潮,他醒了!”
身后有一辆车疾驰而过,轮胎压过地面的声音清晰可辨,连潮似乎听到心脏也随之碾碎的声音。
“是吗?”他勉强笑了一笑:“很好。”
“还要多谢你。”
萃芳接过他递来的手绢,胡乱的擦掉眼泪,精致的妆容也花掉,但她却笑的很动人。发自内心的喜悦,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他醒来的话,我们的计划,需要变动一下……”
“该怎么解释我和你的关系呢,真是头疼……”
萃芳为新出现的问题感到烦恼,但再多的困难也抵不过他醒来这件事所带来的喜悦,她有点点忘乎所以,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为她一系列的表情变换,露出忧伤的神色。
不要在我的面前,为别的男人表现出一脸欣喜若狂的样子,好吗?这样会让我很难受。
连潮心想。
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面对她的滔滔不绝,只是回应:“快上车吧,小心着凉。”
王彦辰术后恢复很快,不过一周的时间,他已经能对着镜头挤眉弄眼。
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肖戮就按萃芳吩咐的,报喜不报忧。在没有想好如何劝说王彦辰接受他们的计划之前,隐瞒一部分事实。庆幸主治医师也说,他需要充分的休息和疗养,所以大部分时间,因为药物的关系,他一直呈现昏睡的状态,修复元气。
萃芳不知道她还能隐瞒多久,因为关键的转折已经到来,韩正主动约了她谈合作的事宜。
为了表示诚意,她此次单独赴会,按照韩正所说的,驱车来到沿江路一处著名景点,榕江寺。
榕江寺内佛音袅绕,巍峨庄严的金黄色建筑浸染岁月的光华。走过一道长长的高墙,一栋古朴的宅院跃然眼前,萃芳拾阶而上,还未踏进大厅就见经理笑吟吟走过来:“苏小姐?”
“是的。”
那人领她跨过几道门槛,终于在一扇檀木雕花门前停下来,替她推开:“请进。”
她深吸一口气,抿唇跨进包厢。
入眼真是美景。敞开的古式对窗之外,横卧着壮阔的江景,令人心旷神怡,韩正就坐在窗边的荸荠紫色的八仙桌前,对她微笑:“坐。”
她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这佛门清净地,观江,吃斋,耳边甚至不时响起寺庙内悠扬的钟声,她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的一切,和他们即将进行的罪恶交易联系到一起。
斋菜差不多上齐的时候,韩正已经对萃芳手头所掌握的资源和她的意向了解了一个大概。他很喜欢她的说话方式,简洁明了,不拐弯抹角,甚至有点朴实。他一向不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卖弄谈论的技巧,套他的话或猜测他的心思,像她这样干脆不造作,要赢得他的好感很容易。
“那么苏小姐,我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合作,是不容置疑的。”韩正说:“老叶和江轻舟并不是我心目中合适的人选,只是,在与你们达成合作之前,他们倒也能凑合。”
“我倒也不介意您继续与他们保持合作,只是谁更胜一筹,比较一下自然一目了然。”
“自信是不错。”韩正轻笑:“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看着萃芳纯洁的外貌,清澈的眼神,不由得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一时有些失神。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连潮。”萃芳真佩服自己说谎的时候还能面不改色,只是心脏快跳出嗓子眼,“我喜欢他整整五年,这五年里,我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什么呢?如果说一开始的迷恋是因为初入社会的稚嫩,那这份感情在现实的染缸里也浸透了权和利的臭味。唯一不变的是,我爱他。如果这份感情没办法开花结果,我起码得自己的将来做点打算吧。您知道的,我的母亲和哥哥,一个是赌徒,一个是瘾君子。有些机会我不敢放过,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萃芳说完顿了顿,她甚至不敢看韩正的反应,如果他觉得反感,或是起了疑心,结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气氛诡异的沉寂了一阵,韩正抿了口茶,缓缓放下杯子,“王彦辰现在怎么样了?”
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回答:“肖戮带着他出国避风头,情况比在国内更差。他们打算,让沈瞳接他的位子,接管所有的场地和通路。”
“他们对你怎么一点戒心也没有,你是怎么办到的?”韩正的表情像是好奇。
萃芳自然知道韩正年轻的时候当过警察,曾经有过卧底经验。她更得小心翼翼不得马虎:“小时候我和王彦辰有过交情,大概是他的一种情结吧,也有可能是为了敷衍他外婆。”
“我听说他对你不是一般的迷恋。”
她浅笑:“侥幸如此,否则我也没有靠近他的机会。我自然也不会忘了,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我也很遗憾,当时没能要了他的命。”韩正的话如同冰冷的毒蛇蜿蜒在她的心头,“让他变成植物人还是便宜了他。”
手边若是有把刀,萃芳真想拿起来把他给杀了,但忍到青筋突突直跳还得微笑着感谢他老人家的不杀之恩:“谁说不是呢?”
“女人有时候,还真是无情啊。”韩正直直看向她。
“那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有连潮了。”
“潮潮还真是没看错人!”韩正哈哈大笑,“你就不怕有一天,他亲手逮捕你归案?”
她笑得那样虚伪,连自己都觉得厌恶:“我从未想过会有失手的一天,再加上有您这样的老师,我便更加有信心确信这一点,舅舅。”
于是韩正微笑的眼神里,连欣赏的意味都有了。
第二天,萃芳就从韩正手里购进了一批高纯度的海洛因,这样的高级货在c市都很少见,多半是家底丰厚的款爷消费得起。买这批货的现金,已经在专案组登记过编号,而按照计划,她把这批货带进沈公子的顶级会所过过场,细节处交由警方打点,实则并无流通。
不可操之过急,但专案组的组长还是希望她能够快一点从韩正口中套到毒品来源,早日捉拿他归案。萃芳当然也想快一点,按王彦辰恢复的速度来看,她快拖不了多久,韩正就会知道他手术成功的消息。
萃芳每一天都扮演着多重的角色,没有王彦辰在身边,她独木难支,有时候真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可现实却连一丝喘息的机会也不给她。
这天如同往常,萃芳在外头解决了晚饭的问题,回到半山的别墅。家里只留了管家和一位老佣人,其他人都被派去了美国,原因是,她怕王彦辰在美国吃不惯,用不惯。
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滴上几滴精油,由恒温的水流四面八方涌来,淹没疲乏的身体,舒服的睡去。
氤氲的水汽之间,有不寻常的气流波动。
她还未来得及睁眼,脖子一片凉意,她一惊,却已经来不及,有人自身后扣住她的脖颈,没办法回头,那人已经紧紧靠近过来。
“是谁!”
“你猜。”
低沉醇厚的嗓音骤然响起的时候,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萃芳从浴缸里挣扎着坐起来,顾不得全身的赤|裸,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
王彦辰正笑意盎然的深情凝视着她。
“小常儿!”她日夜思念的他,终于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惊喜难以言喻!
她又哭又笑的搂着他的脖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差一点天人永隔,分离了这么多天,爱意却翻倍叠加,没等他有所表示,她已经破天荒的扑进他怀里,热情的吻住他。
他只是一怔,很快就更猛烈的回吻过去。她“哗啦”一下,自水中站起,搂着他的脖子,一路亲吻着,跌跌撞撞走进卧室,她还颇为体贴的拥着他缓缓躺进床里,浑身湿漉漉的,水珠沿着长发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她第一次吻得这样大胆,勾住他的舌,配合着吮吸纠缠,想要吞下彼此似的急切贪婪。他的舌尖被她的贝齿磕破,也顾不得了,她的柔唇被他咬到流血,也无所谓。情|欲在失控的疯涨,快要把持不住的一刻,她终于气喘吁吁的推开他:“你怎么回来了,真是乱来!”
晕黄的柔光里,她似乎看见王彦辰的眼里有软软的液体在流动,他的声音几乎要将她所有的理智都融化:“天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的额头还缠着纱布,粗略的抚摸一下,肩胛和背部简直瘦到硌手。她心中一恸,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凝视着他的眼睛,深情的说:“我也是。”
这一刻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将一切抛诸脑后,她和他,只想要狠狠爱对方一回。
萃芳的身体最近变得异常敏感,尤其是在这激情绽放的耳鬓厮磨里,他仅是含住她胸前颤巍巍的顶端吮咬几下,她竟然弓着身子闷哼着达到了极致。
真是不可思议的尴尬。她面泛潮红的嘤咛喘息,吐气如兰:“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因为你太诚实。”他笑着探入她的腿间,意料之外的,泞滑潮湿一片。他连呼吸都显得更加压抑,昂起的部位涨到发痛,也没有办法再忍,解开裤子,顺利滑入的时候,两人都因为这美妙的契合发出满足的叹息。
她刚刚达到极致,内部真是敏感到不行,这过分的充盈更是让她在快|感中体会到他真实的存在在她的体内,与自己融为一体。只是担心的关切:“医生怎么说……”
“起码得一个月。”他认真的想了想,却说:“但是,hocares?”
而后动作轻柔的在她的体内抽|动起来,萃芳还想说不,嘴唇已被他封住,灵巧的舌溜进来,缠住她的,嬉戏逗弄,他加速了动作,流窜的电流将所有感官都凝聚到结合的部位,她便夹着他的腰抽搐了几下,眼神放空,软软的任他强吻。
紧紧包含住他的肌理规律的收缩着,强烈的快|感夹得他舒服到失控,无形的吸力直接令灼热的液体喷薄而出,他和她同时呻|吟着,感官共鸣一般,共赴快|感的巅峰。
她真的好敏感,害他都快变成“三分钟先生”。
纵|欲贪欢的结果,就是男人一边紧紧抱着她不撒手,一边闷哼,“芳芳,我头疼……”
萃芳吓得发软的骨头都醒了,一骨碌坐起来,开启吊灯,赫然看见他额头雪白的纱布上,血迹点点!一时又心疼又自责,胡乱裹着衣服就跳下床,却被他伸手拉回怀里:“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滚开,我真是被灌了**汤才陪你一块发疯!”她急着起身,拖鞋也顾不得穿,推开门就跑了出去,尴尬的是,走廊站了一排人。
萃芳的脸都涨红了,肖戮心领神会,只是笑,立刻带了医生进去。王彦辰躺在床上由医生检查伤口,眼神还不老实的穿过众人留恋在她身上,为她满脸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心疼,无耻灿笑。
她隔着一圈人墙,百感交集。他回来了,真是令人惊喜,可是,也着实令人头疼。
:.。4m.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