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投在白色地板上,一寸寸的转移,终于落在萃芳的眼睑上。蒲扇一样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翻了个身,睁开双眼。
王彦辰熟睡的面孔离她很近,几乎抵到鼻尖的距离。
听老管家说,老太太去世这一个星期以来,王彦辰几乎没怎么合眼,中途还发过一次烧,食欲也跟着萎靡不振,所以他睡得这样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沉,这一动都没能惊醒他。
萃芳叹了口气,却伸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脸颊,啪啪作响,毫无怜悯之心。
男人慵懒的掀起眼帘,微眯的双眼似有细碎星光,孩子气得很。
她说:“谁让你在这儿睡的。”
他揉了揉眼睛,嘟哝:“书房的沙发太硬……”
她冷嗤一声,“那就是没得商量了,退货。”
他也不恼,只是笑。没脸没皮的欺身上来,橡皮糖一样缠住她的手脚,低头就亲。
毛绒绒的胡渣刺得她直缩脖子,他含住她的耳垂吮得湿哒哒的:“你是不知道我整个星期都在失眠,昨晚不知道怎么的一见你就特别的想睡觉……”
她被亲的浑身发软,挣扎着训斥:“不要脸。”
“书房真不是人睡的地方,我浑身都睡僵了,没办法才回到我自己的床上来的,不信你检验一下嘛……”他居然撒娇,还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揽。
王彦辰的手劲大得很,按住她直接往腰间滑去,她根本挣脱不开。男人精瘦的腰肢,发烫的小腹,他按到哪里,她就得摸到哪里。
指尖触及一处灼热,她一慌,弓起膝盖就给他的要害重重一记,“谁要检验!滚开!”
男人毫无防备,被她踢了个结实。这一下肯定是踢得重了,只听王彦辰闷哼一声,翻身下去老半天都没动静。
瞧他一直佝着身子躺在床侧,吃痛的喘息着,她才开始担心,该不会真出事了吧?
于是说:“是你先惹我的,谁要跟你嬉皮笑脸。”
还好,王彦辰动了一下。可是面孔惨白,冷汗涔涔,沉着脸,眼里尽是冷冰冰的怒气。他慢慢转过身,背对着不再看她,像是在赌气,但她觉得他更像只受伤的动物,独自捱着,等痛苦慢慢减弱。
火热的气氛降到冰点,他们依然躺在一张床上,但气氛却异常难堪。
萃芳安慰自己,不能轻易给他好脸色“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今后挑战他底线的事还多着呢,这点事算什么。
于是撇下他满不在乎的起床,进洗手间刷牙洗脸,换上他准备的衣服。
不知道他昨晚几时吩咐人送来的,衣服鞋子的码数无一不妥,只是风格太过保守正式。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她瞧见他正坐在餐桌旁看报纸,佣人把热牛奶端过来,他抬眼:“咖啡。”
正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余光瞥见她。
萃芳面无表情的看他,心里还是没底。
可王彦辰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把报纸放到一边,目光落在身边的座位上,示意她:“坐这里。”
她刻意离他远一点,像是漫不经心的说:“不要空腹喝咖啡。”
他微笑,让佣人把牛奶换回来。
早餐气氛不错。
老人家去世后,王家整日阴云密布。看到老板好不容易赏脸露出笑容,管家和佣人们也跟着松了口气。他们磨破嘴皮子也没办法,可眼前这姑娘只用一个臭脸就办得妥妥的。
吃完早餐后王彦辰进更衣室换衣服,萃芳路过,看他对着镜子打领带,随口问:“要出去?”
他从镜子里瞧着她的脸,利落的把领结往上一推,顿时精神抖擞:“上班啊,你也准备一下。”
“嗯?”
“不是要验货?从今天开始我去哪里,干什么,你不跟着看看,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这对你来说,不是个好机会吗,苏警官?”
她有些措手不及,“我和你一起,上班?”
肖戮在更衣室门外站立着,像一座铁塔,如往常一样,手里举敞着一件熨帖的手工西服,王彦辰走出来,伸进袖子里,转身套上,“如果想直接做全职太太,我会更开心。”
这套深色西服,他穿得愈发清俊挺拔。萃芳看得一时失神,他却笑她:“怎么,怕真的发现证据,到时候自己会心软?”
真是一支精准且狠的箭,直戳心窝。
萃芳这人也经不起刺激,明知道是个套还是往里跳,一仰脸,回答的倒也干脆:“你有本事就别让我抓住小辫子。”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与王彦辰同进同出,有时候在星辰实业的大厦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候白天忙个半死,晚上还得去良辰美景里巡场子搞应酬,几天下来堆积如山的行程累得她像条狗,他却还精神奕奕。
她当然明白王彦辰的意思。
他想让她切身体会一下,他是个正经做事的生意人,只不过比c市的任何一个人做的要成功,必要时走一走法律之外的捷径而已。
他能有今天的社会地位,人际关系,以及他涉足黑白两道,还能游刃有余,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事业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为了守住这样的资本,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也绝不可能因为害怕什么可能的结果,说放弃就能轻松放弃的。
萃芳跟着他成天的耳濡目染,几乎要被同化。尤其是晚上去良辰美景,一进门便是两排穿黑西装的男人气势如虹吼得震天价响:“大嫂!”
坚定不容置疑的神态,连她都差点认为自己是名副其实,黑社会大哥的女人。
在酒桌上被王彦辰的兄弟们排队敬酒,巧言恭维,没点定力耳根子很快就被哄软了。她真是怕了他的歹毒用心,抓住她的软肋不断动摇她的立场。
更是没想到,王彦辰会陪她出席江启祥的葬礼。
潘珍都没去参加,反倒是萃芳觉得不妥。怎么说也是苏芩的生父,江启祥也是因她受到的威胁,撇开那些恩怨情仇不谈,他只是一位普通的,疼爱儿女的慈祥父亲而已。
她很想去,但知道情况复杂,她如今和王彦辰在一起,却贸然出席江启祥的葬礼,简直就是不要命。
但葬礼那天,王彦辰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在清晨上班的途中直接把车开去了葬礼现场。
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穿过一片片肃穆的墓地,两排的山坡上松柏长青。
他牵着她冰冷又颤抖着的手,坦然越过无数双虎视眈眈仇人般的眼神,一步步不疾不徐的走着,而后停在江启祥的墓碑前。
墓碑照片上的江启祥慈眉善目,平易近人,却不失大佬风范。
她想起那天在医院,唯一一次亲眼见他,却是永别,不禁眼眶|微润。
江轻舟穿一袭黑西装,立在宽大的黑色墓碑旁边更显得苍白清瘦,阴沉的目光像两把阴寒刺骨的尖刀,想要在他们的身上剜出无数个窟窿一样。
来参加葬礼的有百来号人,黑白两道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王彦辰却熟若无睹,在这杀气重的瘆人的气场之下,竟对江轻舟说:“节哀顺变。”
他面无表情,江轻舟也不过微微抽搐了嘴角。
王彦辰此番前来,只身陪伴萃芳,甚至拒绝了肖戮的贴身随行。
谁都知道江启祥是怎么死的,他的死相又有多么的难看,头部像个摔碎的西瓜,甚至连头盖骨都拼凑不齐。而造成这一切的幕后凶手竟然有胆单刀赴会,堂而皇之的携带着江爷的小女儿来葬礼挑衅。
这里多的是江轻舟的手下,怕出乱子,个个都是带着枪来的。若是一人一枪,也够把他俩射成一团马蜂窝的。
萃芳上香的时候手心都汗湿了,跪在墓碑前磕过头,被王彦辰搀扶着站起来。
江轻舟在他俩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上前一步。
萃芳一惊,他却像闲话家常,口气轻的只让他们二人听得清楚:“常爷真是不计前嫌。连潮的女人,仇家的女儿,你当宝贝一样供着,难不成想与江家结成亲家?”
王彦辰揽过她,护在怀里,赏脸冲江轻舟笑了笑:“还得令妹点头才行。”
江轻舟似笑非笑的目光掠过萃芳,一语双关却格外刺耳:“父亲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一句话避重就轻,让萃芳联想到自己此时的立场,而她与王彦辰携手出席江启祥的葬礼,的确意义非凡。想到这里,脸色变的更加苍白。
在众人森冷的注视中,王彦辰搂着她毫发未伤的从容离开了现场,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到家之后,萃芳才觉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回原处,她有些后悔自己的感情用事。如果今天不去,她真的会很遗憾;只是没想到,去了,却是带着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场葬礼结束后,王彦辰对她的宠爱更是有增无减,达到空前的地步。
萃芳甚至觉得,就是真正的苏芩,也未必能享受到这种人神共愤的宠溺待遇。他赋予她的权限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集团大小事务都得经过她的准许,甚至高过他这位董事长。
萃芳的文化程度不高,他是知道的,他也很乐于手把手的亲自教导,也喜欢耐心解释她不懂的那些黑白两道的专业概念。他如此诲人不倦,原因大抵是,认真的女人比脱光了躺在床上更具吸引力。
他真当她是心肝宝贝那么捧着,没人敢说些不该说的,就连想想也不行。
倒也不至于色令智昏,只是非常享受她无时无刻守在他身边,且寸步不离。
虽然是他强迫的。
总有看不下去的老臣直言进谏,譬如肖戮,譬如沈公子。
“常爷,今天苏小姐把三大金刚都开了,他们都是办过大事的兄弟们,她问没问您的意见呢……高速修路工程的那个钉子户,她居然同意支付对方天价敲诈,那之前兄弟们商量好的强拆呢……”
王彦辰一边上网认真研究“备孕”“促孕”“排卵期”,一边拨冗聆听肖戮的忧心忡忡,最后居然轻描淡写了一句:“都听你嫂子的,她决定就行,不必问过我。”
肖戮退下去了,而后沈公子又来啰嗦。
“大哥,我说大哥啊,您让嫂子别玩儿了成不?我最赚钱的一条水路被她一句话就划给你未来大舅子江轻舟,老子——我,是我,情急了大哥。您也知道我是吃运输这行饭的,她这么搞下去,我就得收拾包袱回家吃我媳妇的软饭了,您可忍心……”
王彦辰被他轰炸了近半个钟头之后,才舍得把眼睛从屏幕上移开,揉揉耳朵,抚慰:“总得让我哄得你嫂子心情好,怀上孩子没心思折腾你,再说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的问可以不日更吗,往后就越来越难构思了毕竟要开虐,某福恶补很黄很暴力的美剧寻找灵感中……够了!表脸!!!想偷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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