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静的夜晚,等待他们的,也许是误会争吵闹分手的戏码,更也许是云开雾散后的甜蜜情怀。
陈牧手持一束娇‘艳’芬芳的红玫瑰站在电梯里,旁边站着一对小情侣,看着眼生,可能是刚搬来这栋楼里的居民。
“你瞧瞧人家,好大一束玫瑰,真漂亮。再看看你,”情侣中的‘女’生捶了身旁的男生两下,轻声抱怨,“是不是鱼儿上钩了,鱼饵也就能省则省了?哼!”
“前天我还送你‘花’了呀,你忘了?他这一定是过什么结婚纪念日,被老婆‘逼’的。”男生嘀咕着,翻了个白眼,貌似不屑。
“可是你送我的是楼下‘花’坛里偷摘的蝴蝶‘花’,哼!慢着,我觉得他好眼熟啊,”‘女’生突然想起来,讶然地凑到男生耳边低声说,“耶,他不就是那个牧集团的总裁嘛,电视上采访过的,怪不得,早就听说他和‘女’朋友住在这里了,没想到是真的,他好‘浪’漫呀。”
“‘浪’漫又不能当饭吃。”男生撇撇嘴,吃醋地紧紧搂住自己的‘女’友,占有‘欲’强烈地按了下一个楼层,电梯‘门’一开就等不及要出去,“走啦,别看了,又没我年轻。”
“喂,等等我,走慢点,干嘛走那么快,”‘女’生被男友疾步拉着走,“再说你干嘛按5,我们住8楼的!”
“我一刻都等不及了,不许你对他‘花’痴,我们走楼梯。”
“嘻嘻,吃醋啦……”
“哼!”
小情侣嬉笑打闹的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轻,直至无声。
陈牧按了上升键,电梯‘门’再次缓缓关上,他看了看手中的‘花’束,眼中深思,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其实刚才那对小情侣的话他都听到了,谁让他耳尖呢,唉,其实那个男生说得也没错,‘浪’漫的确不能当饭吃,可是男生不知道,他今天不是为了所谓的‘浪’漫,而是希望江萝能够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修复两人近期不太和谐的关系。
曾几何时,他和江萝,也是如同刚才那对小情侣般甜蜜,虽然也有争吵误会,但其实都只是爱情中的嬉笑打闹而已。甚至他和江萝更甜蜜,因为他们都明白,离不开彼此。
萝,应该会听他慢慢解释,然后谅解他的吧?
“好香啊,烧了什么菜?”本来略有些不安和低落的心情,因为满室的饭菜香味而回温。
“咳,我给你拿筷子。”江萝想好的分手词又紧张难过得忘记了,找了个借口匆匆跑进厨房,没看到陈牧手上的‘花’。
“等等,那个不急,我还不饿,”陈牧一把拉住她,眉开眼笑,“这给你。”说着把‘花’凑到江萝面前,‘花’香四溢。
玫瑰‘花’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礼物,红玫瑰倒也说不上有什么珍贵,但是陈牧手中的这束玫瑰,正是最美的时候,‘欲’开未开,含羞待放的,红得娇‘艳’‘欲’滴,一颗颗‘露’珠挂在上面,那种清香,淡雅悠远,凑近了很好闻。
江萝的心微微一颤,双手接过,不知所措:“为、为什么突然送我‘花’?”
“呵,”陈牧像是在她脸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弯‘唇’一笑,背倚着厨房的墙,一只‘腿’斜斜地向前支着,一只脚往后抵着墙壁,抱臂说道,“我送‘女’朋友‘花’需要什么理由,人家收到男朋友的‘花’应该是兴高采烈,再不济面上不显,心里也会暗暗高兴,你怎么反倒一副害怕的样子?”
江萝在心里摇头叹气:唉,那是因为我要跟你说大家分开冷静的事,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本来一看你就已经泄气了,结果你还送‘花’,这可让人怎么办呀,更加说不出口了。
愧疚感更重了,呼——
“我哪有害怕,只是觉得突然,有些莫名而已,”江萝整了整脸‘色’,勉强恢复了平静,“我们出去吃饭吧,别堵在这儿了。”说着拿着‘花’匆匆跑出去。
“筷子不要啦?”陈牧看出她的慌张,也知道她刚才那是借口,故意出声调侃。这妮子今天怎么这么怕他,怪怪的,不过只要不像前几天那样,对他不冷不热、‘阴’晴不定的就好,现在至少说明她有反应,会害羞就好。
他哪里知道,江萝不是害羞,而是……
“我,”江萝把‘花’放在茶几上,嗔怒,“我刚才忘了,筷子我早拿出来了,你快过来吃饭!都要凉掉了……”
陈牧从厨房里走出来,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还是那么令人如沐‘春’风的惬意笑容。刚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怎么和她说了,现在只等着一个契机。他相信,江萝会理解他的苦衷,他们一定会和好如初的。
“‘鸡’‘腿’炸的不错。”陈牧在餐桌旁坐下来,夹起一只香喷喷的炸‘鸡’‘腿’,咬了一口赞道。
江萝的眼神游移,有点心虚和愧疚,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吗,注意力其实却一直有放在陈牧身上。
江萝忽然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达芬奇那幅著名的《最后的晚餐》,虽然她知道这一顿当然绝无可能是她和陈牧最后的晚餐,但她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有种背叛陈牧的感觉,怪怪的,内心愧疚,就像坐在暗影里那个出卖了耶稣的犹大。只不过犹大是为了贪婪,而她是自以为为了大局和将来的安全考量。
即便是为了大局考虑,可这样做,不顾陈牧的感受,是不是也错了呢?
如果江宸在这里,一定会回答她:大错特错!
“嗯?这茄子……”一口茄子吃进去,陈牧挑了挑眉头,脸‘色’微微一滞,嘴巴也停止了咀嚼。
“怎么了?糊掉了?”江萝有些紧张地追问,想到自己烧菜时只想着今晚怎么自导自演这场分离的假装戏码,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菜烧糊了。可是明明闻着‘挺’香的啊!应该不会吧......
“有点咸。”陈牧不动声‘色’地回答,看着江萝一听后蹙眉的样子,心中暗暗好笑,看样子她根本就很在意他嘛,明明似乎在对他冷战,可却连他的口味都如此在意。
到底她在顾虑什么东西,这几天才会对他故作冷漠?那句对他隐瞒的指责,他对她解释清楚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是吗——?”江萝怀疑地拖长了音反问道,夹起一块茄子,放进口中细细品了品,拉下脸懊恼地说,“陈牧你个骗子,哪里咸了?”
“哈哈……”陈牧用勺子舀起一小勺嫩豆腐送进她口中,堵住了她的抱怨。
江萝用嘴巴接住了豆腐,慢慢品味。奇怪,明明就是她自己做的,也是她刚才烧菜时就尝过的,怎么被陈牧送进嘴里,就特别好吃呢,怪了个哉。
陈牧看着她的样子,心说今晚应该是坦白的最好时机。
两人各怀心事,只不过一个是暗暗开心、心中底定,一个是默默愧疚、隐隐慌‘乱’,不知所措。
吃罢晚饭,陈牧抢着洗碗干活:“我来吧,你看电视去。”他想既然今天是个说的好时机,不如自己更主动一点,让她再开心些,待会说事也比较容易。
殊不知江萝更是心慌意‘乱’,他越是这样子好,她接下来更紧张,更愧疚,更说不出口了。
“咚咚咚......”江萝一溜小跑,趁机跑回卧室去了,酝酿怎么说,才比较不突兀,比较不伤他。
卧室里的一侧墙壁上,挂着很多形状大小各异的时尚新颖的照相框,里面有很多帧相片。有些是她和陈牧在国外拍的,有些是在家里拍的,有些是在公园或者郊外,总之不论背景是什么,主题都是她和他,甜蜜的两个人,不管或站或坐,他们总是紧紧依偎在一起。
江萝有点触景伤情,越发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只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或者说今天反悔了,以后会不会因为这时的放弃,不顾及大局,伤及自身和陈牧的安全,反而更加懊悔呢?矛盾的心情啊。
犹豫间,陈牧已经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抽’出来的一朵玫瑰,陈牧笑‘吟’‘吟’地坐在‘床’边,和她一起挨着:“想什么,这么严肃?”用‘花’挠挠她的鼻子。
江萝心烦意‘乱’地挥开鼻尖的香气和‘花’朵,注视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子。
如果是以前,她还可以说自己觉得他在她眼中,是完美的男人,自从知道了他隐瞒的一些事情之后,她无法说他是完美的,可是——他在她心中,仍是绝对无可替代的,哪怕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子也绝对绝对不能。
眼前的陈牧,是活生生的,可,前世的他,蹊跷失踪一年,最大的可能‘性’,那个她不愿相信,却是最有可能的“可能”,是他已经被害了。他死了,也许就像那个模糊的梦,熟悉的身影在爆炸声中慢慢化为碎片,是否就是另一种对未来的预示和心电感应?
她不要那样。如果她今天放弃大局的考虑,迎接她的就是那种结局,那她宁愿忍受一时之痛。
“陈牧,”江萝咽了咽口水,下定了决心,“我们今晚好好谈一谈。”
“好,我也正有这个意思,这两天我看你……”陈牧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件事,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我不应该隐瞒你的,但是,我其实……”
“等一下,先让我说吧,”江萝怕他再说下去,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要消失殆尽,“既然你已经说到了隐瞒,那么——”
陈牧的心也微微提了起来,凝视着她的眼睛,等着她说下去,然后再好好解释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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