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上官阳就早早来到将军府,冲进将军府就开始大喊:“四嫂,四嫂,我来了,你好了没啊。”
正喝粥的岳思颖闻言一惊,“噗”的一声,将嘴里的粥全都喷了出来。
“咳咳,上官阳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岳思颖左手捂着嘴不停地咳嗽,右手随手就将手里的碗朝门外砸去。
“哎啊,这什么玩儿意啊。”
上官阳一路兴冲冲跑过来,就见一物体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飞来,不由连忙闪身。
“哐啷”一声,一只好好的青瓷碗就这么无辜的结束了它的一生。
上官阳看了碎碗眼,不由疑惑的望向岳思颖,“四嫂,你吃饭怎么还有摔碗的习惯啊?”
这是不是有点浪费啊,虽说上官家不缺钱,但若是每吃一顿都得砸一顿的话,那四哥将来还不得在皇宫附近建个瓷窑啊。上官阳闷闷的想。
不生气,不生气,因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岳思颖听着上官阳愣头青的话,不由深深地呼吸一番,控制住自己那即将暴走的情绪。
“我昨天是怎么对你说的,在人前不要这么称呼我,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啊。”岳思颖阴沉着脸看着上官阳。
上官阳一脸无辜,“这不是在将军府吗,又不是在外面。而且你也没告诉我,出了门我该怎么称呼你啊?总不能要我叫你姐姐吧。”
上官阳说着还悄悄瞟了一眼岳思颖。
看着岳思颖那单薄的小身板,想象着自己要低着头,张嘴闭嘴的向一个没成年的小丫头片子叫姐姐,上官阳心中不由产生一阵恶寒。
岳思颖冷着嗓子说道:“大白天的,你在哪里都不许那么叫。还有,难道我就没有名字吗?你不会直接叫我名字啊。”
岳思颖那个气啊,真是一句不交代清楚了都不行。
上官阳闻言,顿时惊道:“啊!让我直接叫你的名字?”
四哥要是知道了,将来不会修理我吧,上官阳心中微微念道。
“怎么,我的名字难道不好听,拿不出手吗?委屈了你五殿下不成?”岳思颖冷眉一挑,斜斜的看着上官阳。
臭小子,你要是敢应一声的话,看我不把你的头拔下来当球踢!岳思颖心中暗狠道。
上官阳连忙摆手,摆出一副很狗腿的样子,“不是,不是。您老误会了,我这不是怕要是直接说出您的名讳,不是有些冒犯么,嘿嘿。”
“行了,别在我面前卖乖了,赶紧走吧。”岳思颖也不跟上官阳继续绕这些没营养的了。衣袖一挥,快步走出将军府。
“喂,等等我啊。”上官阳在后边鬼叫一声急忙去追岳思颖。
还别说,别看上官阳这家伙平时说话总是不太上线的。这到了该办正经事的时候,倒还真是稳重,一路上也不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倒是向岳思颖问了一些也很实际的问题。
“哎,对了。思——思颖,我们一会到了难民区去该怎么查啊?”上官阳第一次叫岳思颖的名字还真有些不自在。
“昨天让你多带些银子来,你带了吗?”岳思颖目不斜视,背着手,在一边走。也不正面回答上官阳,而是问了另外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上官阳闻言,立刻从腰间提出一个超大的钱袋来,在岳思颖眼前晃了晃,说道:“嗯,带了好多呢,你看这不是鼓鼓的么。”
岳思颖见此,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呵呵,这就好了,一会儿咱们到了难民区就当一回活菩萨。成了菩萨自然就能开天眼,看了天眼自然能辨识出哪个是真的美猴王,哪个是假的美猴王了。”
“啊?什么开天眼?什么真假美猴王?思颖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上官阳听着岳思颖的话,弄的云里雾里的,一时间还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岳思颖见上官阳一脸疑惑样,神秘一笑,并没有给上官阳讲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故事。
岳思颖笑着看向上官阳,不再卖关子,“查敌之法的实质就是要将真正的难民和别国的探子区分开来。而为了能辨识出这两类人,我们所依靠的就是它。”
岳思颖指了指上官阳腰间的钱袋,继续说道:“若是真正的难民的话,在京城之中流浪了这么久了,想来身上应该早就已经身无分文了。这时候他们要是一旦见到向我们这样的有钱人,就一定会上前来讨要一番。而那些别国的探子呢,就算他们受过专门的训练,能够在像难民区这样污浊的环境中长期地忍受下去,也绝对不会像真正的难民那样上前向咱们卑躬屈膝的索要东西。”
岳思颖说到这里忽而一笑,“一会儿我们只要注意一下,看看我们在发钱的时候,要是有哪一位难民能淡定的是金钱如粪土的话,那我们可就找着人了。”
上官阳听这岳思颖的分析,手用力地一拍脑门,顿悟道:“对啊,这不就一下子就区分开哪些是真正的难民,哪些是冒充的了么。嘿嘿,思颖还是你脑子好使,转的可真快。”
岳思颖闻言,无语的翻翻眼。
你以为谁都和一样想问题不经过大脑啊。
由于城南是龙阳城的主城口,冷玉恒怕这些南下的难民都堵在这里影响龙阳城的形象,便下令让御林军将这些难民都驱赶到了城南边郊的一处破庙附近。
由于前天刚下过一阵大雨,京城内部的青石大道还好些,没受雨水太多影响。然而离城里稍远的一些市郊,路况就陡然糟糕起来。
岳思颖和上官阳走在泥泞的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艰难地跋涉到了城南破庙旁的那处难民区。
在这之前岳思颖就从杜衡嘴里了解了一些有关难民区的情况,当时从杜衡的叙述里,岳思颖就感觉到这里环境可能会很糟糕。可是今日岳思颖来了一看,眼前的景象却远远超过了岳丝印的预想。
原本破庙附近的难民区就十分破烂不堪,经过一场大雨的冲蚀后就更加惨不忍睹了。
放眼望去,只见破庙附近到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草棚子,横七竖八毫、无章法地胡乱罗列在破庙外边。空气中还不时飘洒出一股腐烂的恶臭味儿。
草棚内外到处是衣着褴褛的难民,摩肩接踵的人群就那么直接佝偻身子地躺着或坐在泥泞土地上,一点也不避讳地面上的污浊。
环境稍好,稍干一点的破庙里自然更不用说了,早就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岳思颖看着眼前的惨景,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小时候岳思颖和姐姐岳思华在没有被师父发现之前,也是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的。那时候年纪小小的姊妹俩,流浪在纽约的街头巷尾,为了一口脏兮兮冷面团野狗野猫抢食吃。
但即使在那么困苦的日子里,姊妹两人也从没偷过一丝东西。
用姐姐岳思华的话说,“人宁可正着死,也不能倒着生!”
只要放弃了自己心中所信守的底线,就会不断地沉沦下去,到最后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宛如行尸走肉一样,没有灵魂,没有归宿。
上官阳看着眼前的情景,也不由皱着眉头说道:“冷玉恒这个老东西就顾着自己过好日子,把无辜的老百姓摆在一边,他晚上也能睡得着觉。”
岳思颖闻言停止了回忆,轻轻呼了口气,回神看着眼前的惨景,沉声的说道:“老百姓从来都不贪心,一生所求无非是三餐可饱而已。然而也正是这种没有野心的心里才造就了那些平日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土豪恶霸。”
岳思颖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可是若是在这个时候有人能从百姓里走出来登高一呼的话,那这些平日里看起来手无寸铁的人也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就是单纯用双手推,也能把龙阳城的坚不可摧的城墙推倒。我说的你可明白?”
上官阳看着岳思颖满含深意的眼神,神情也肃穆起来,严肃的说道:“只要除掉了冷玉恒,四哥一定会立刻安置这些难民,在龙韵国里无论哪一处的百姓都是一样的、平等的。四哥是绝对不会让哪一方的人受苦难的煎熬。只是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若是在这段时间里百姓们真的对我上官家失望透顶的话,那我上官家被灭了也是命运使然,怨不得旁人。我想四哥也一定和我有着相同的想法。”
岳思颖看着眼前神情庄严肃穆的男孩儿,对龙韵江山没有丝毫死守的心思,心中不由满意的点一点头。
时代在前进,任何事物有开始就一定有结束,这是谁也挣脱不了的自然法则。死守着过去不放,就会让人始终都看不清将来的路。
岳思颖忽而一笑,换上一副的表情,“臭小子,想法还挺洒脱的。有功夫瞎想着要退位让贤的话,还不如待会儿多撒点银子给那些难民来的实际。”
上官阳表情也是一缓,重重的点头,“嗯!一会儿肯定将这些银子全捐出去一个子儿都不剩。”
岳思颖见此也不再多言,衣袖一挥,“走吧”
上官阳见此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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