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蝶梦三生

第十二章 齐麓云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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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到处是灼热的火焰和人们临死前的惨叫声。只觉得自己被重重火焰包围了,想逃却怎么也逃不出去。一把刀带着死亡的气息朝着自己砍下来,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把刀的冰冷与腥臭。

    我猛的惊醒,才发现自己靠在马车壁上,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个噩梦,而这个梦我已经很久不做了。我叫齐麓云,至少在我十岁之前,我一直叫这个名字。

    那时的齐麓云是吉安城里烜赫一时的齐府长房少爷。那时的我被爹娘保护在齐府的高墙大院里,平时所见不过是家里的亲戚,再有就是服侍我的丫鬟小厮老妈子。这些人对我都很好,那些亲戚更是喜欢用好话把我捧的很高。所以当我回头去看那时的自己,竟然觉着当时自己还不如小路子养的阿福聪明,至少阿福知道谁是真的对它好。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在我住的凌云院长大,直到我继承爹的家业,做齐府的当家人。直到那一夜,命运将这花团锦簇全部打破。

    我清晰地记得,九月十六那天整个齐府灯火通明,府里上上下下都沉浸在喜悦里。就在下午我娘诊出了喜脉,娘躺在床上拉着我的手说:“云儿你就快有弟弟妹妹了,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弟弟。”我分明看见听到我的回答之后爹娘脸上绽开的喜悦以及屋里站着的几个姨娘笑靥如花的脸上藏不住的嫉恨和恶毒。

    晚上我和奶娘的儿子小路子正在屋里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之一,每次我都扮演官兵,并且乐此不疲。奶娘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说:“大少爷快逃,贼人杀进来了。”我很害怕,但是我不敢哭。奶娘把我的衣服脱下来给小路子穿上,又拖着我们俩跑到了后院。

    一路上到处都是下人们惊慌失措的哭喊声。跑到厨房所在的院落里,我们发现这里已经着了火,没地方可以逃了。奶娘把我抱起来放进提水的大木桶里,对我说:“少爷不管听见什么响动,千万别出声,也别出来。记住了吗?”我被放到了井里,蹲坐在木桶里几乎动弹不得。上面好像有更多人来回跑动的声音传来,我怕极了,不知道爹娘现在在哪里。我盯着井口那一小块被火光染红的天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

    黎明时分,外面已经听不见叫喊声了。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攀着井绳爬了上去。我永远也忘不掉我当时看到的景象,到处是冒着烟的残垣断壁。地上还有许多暗红色的血迹以及烧的变形的尸体。我记得奶娘的嘱咐,一路躲躲藏藏出了城。我那时又累又饿,但恐惧支撑着我越走越远。

    小石头就是在那天成为了我的弟弟。我在郊外的一个小树林里捡到了他,小小的他被襁褓裹着放在一棵树上,已经哭得小脸通红了。我那时什么也没想,就觉得他肯定是上天还给我的弟弟,于是将他抱了下来,他一见到我居然立刻不哭了,我更加坚信他就是我的弟弟。

    弟弟的襁褓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脖子上用细绳挂着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的小石头,于是我给他起名叫小石头。命贱如石,命硬如石。

    我抱着小石头在城外徘徊了几天,靠讨来的饭食填饱肚子。后来我终于下定决心回到吉安城,也许爹娘都没事,也许还有齐家的人在寻找我。可是,人心远比那时幼小的我想象的要冷漠,回到城里我才意识到这一残酷的事实。从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里得知,自从大火之后我的那些好亲戚们忙着争夺齐家在外的产业以及齐府里那些没被一把火烧光的金银财宝,根本没人顾及去寻找齐府还有没有幸存者,更没人去认领齐府的那些尸首。据说齐府的老爷和夫人被乱刀砍死,死时还相拥在一起,分都分不开;据说齐府的小少爷被人发现死在后厨,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只能从衣饰上判断出他的身份;据说整个齐府上上下下一百三十多口无一逃脱,就连看门的大黄狗都被人一掌劈断了脊梁骨……

    这些话像一根根细小的针不断地钻进我的耳朵里脑子里,让我头痛欲裂。那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暗暗发誓,发誓一定要活下去,替小路子活下去。总有一天我会查清真相,为我爹娘报仇,为我那没来得及出世的弟弟报仇,为齐府上下一百三十口冤魂报仇!仇恨占据了我的神智,那时若不是有小石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活下来。

    你看,上天对我虽然不公,却总能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拉我一把:一次是给了我一个弟弟;另一次是派姐姐来到我身边。

    小石头生了病,我为了给他佘药被济仁堂的掌柜打伤并且送进了大牢。躺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我一度以为自己死定了,就连生病的小石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就在这时,我遇到了姐姐。

    姐姐是个很奇特的人,也许是因为她不同于常人的来历与身份。在这一年里我们走过很多的地方,去寻找能帮姐姐回家的能人异士。这一路上发生的种种,让我更加坚信这个一观点。

    在去往石佛寺的山路上,我们遇到了劫匪。那一瞬间我甚至想到了死,也许可以用自己的死换取姐姐和小石头逃脱的时间。可是,不同于我的慌乱,姐姐竟然气定神闲的跟劫匪讨论起打劫的开场白来,姐姐批评这帮山贼专业性不强,连行业术语“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都不知道。还向他们分析了在这条山路上打劫成功的可行性、逃脱官府追缴的几率以及可再生打劫资源的持续性,最后还向山贼们传授了“官来我跑,官走我回”“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等等打劫战略要点。

    我不知道山贼们听后有什么感想,但是我早已经被姐姐口中一套又一套的理论和陌生的词汇弄的晕头转向了。山贼头目似乎听取了姐姐的意见,准备可持续发展——只劫财不害命了,就在这时一名白衣大侠及时出现,将山贼赶跑了。

    小石头对白衣大侠崇拜的不得了,我也很羡慕他,如果我会武功就能保护姐姐他们,也许,还能为自己报仇。可惜,我什么都不会。

    多数时候我们找到的所谓奇人异士都是些江湖骗子,这时候姐姐往往会详细的跟我说明骗术的原理,但是姐姐从不出面拆穿这些骗子。虽然不解,但是姐姐不去做必然是有她的道理的,虽然她没有向我说明。

    后来发生的事充分证明了姐姐的决定有多明智。

    路过流云镇时我们遇到一个正在作法除妖的神婆。听围观的人说,这户人家连日来晚上有恶鬼敲门,闹得人心惶惶,家里人都生了病。这位神婆看出人家有灾,主动上门帮助破解,现在是要作法将恶鬼封在符纸上。姐姐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我知道姐姐又看穿了这人的鬼把戏。果然,经姐姐一解释我就全明白了。原本这事到此也就结束了,可偏偏旁边又一个好事的书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还嚷嚷起来,非得说姐姐信口雌黄,人们一听竟然群情激奋,逼着姐姐出面解释。

    被逼无奈的姐姐只得将骗术的原理说了出来。原来那符纸上事先用白矾水画上恶鬼,干了之后就看不出来了,神婆装作作法将符纸在火焰上炙烤,那恶鬼就会重新出现。至于恶鬼晚上敲门则是偷偷在门上涂了黄鳝血引得蝙蝠来撞门而已。

    众人试验之后果然不假,于是将神婆及其同伙暴打一顿,绑起来送往官府了。姐姐乘着混乱带我们悄悄出了镇子,不想,在半道上我们还是被人拦了下来。原来姐姐早就知道拆穿骗术之后对方肯定会寻机向我们报复,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刚才纠缠不清的书生赶了上来。这书生人虽讨厌,功夫却不错,三下五除二将歹人打翻在地,把我们救了下来。

    姐姐事后跟我说,没能力的人只要自保就好,有能力的人才能管闲事,却也不能毫无自知之明的给别人惹麻烦。这些话明显是别有用意,我明显看见那书生的耳朵都被说红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大多跟随商队一起上路,一路上倒省了很多麻烦。可是,随着见了越来越多的欺世盗名之辈,姐姐明显的逐渐消沉了下去。平日里也不再爱给小石头讲故事、唱儿歌了。这一切我只能看在眼里却毫无办法。只盼望我们接下来要去找的清风道长不要让姐姐失望才好。

    ------题外话------

    从明天开始每天一更,等过完五一假期我会尽量恢复两更,请大家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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