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同噩梦缠绕,分不清事实与梦境,失落与痛苦。几乎迷失,忘记归来。
——题记
“英子,我骂了他一顿哦,说亏你把他当好朋友。明知道你受伤了,也不打电话来问候一下。”床下的晚珍答完他们的问题,好象是故意要讨好明英似的,又提起了安哲仁打电话的事,把话题转了回来。
她是故意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想提起这件事。此刻的明英突然对晚珍有了些许的恨意。
以前的自己因为把安哲仁当作了朋友,可是在脚伤一个多星期的日子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来问候,也包括他,感觉很失落。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晚珍已经跟他在一起了。居然当着她的面惆怅的说为什么安哲仁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打电话来问候一下,还是不是朋友之类的蠢话。晚珍听在心里,当天就去找了安哲仁。
于是前生的自己才会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那个唯一打电话来问候的男性朋友。
也许后来晚珍对舍友说自己喜欢安哲仁就是这个缘故吧。
晚珍啊,晚珍,你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但是自己也是一时晕头说出了安哲仁真够朋友等类似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冒出了这么句话。但那个时候的自己并没有想太多,相反更加感激晚珍的热心。现在晚珍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表明在自己跟安哲仁之间她更重视安哲仁。
明英苦涩的想道。但她不能说什么,因为她不想失去晚珍这个朋友,不论前世今生。那么自己以前傻忽忽说出来的话此刻最好原版搬上。
“晚珍,你真好。知道我想有人问候我,所以找了他。让我也虚荣一下。”当初自己是这么说的吗?明英早已经不记得。
真是单纯啊,那个时候明明已经知道他是被迫打的那个问候电话,自己还是陷了下去。
晚珍客气的说,义不容辞。
什么跟什么,牛头不对马嘴。但无所谓了,明英已经让她知道自己对安哲仁的无心,那就够了。
“对了,星期一竞选班干部的事,大家有没有兴趣参加?”聊天嘛,不定就从北京扯到天外天去了。京京的突来之笔也不算意外。当然明英比其他人更多了一些感激在里面。明英意外的是,这个时候还没竞选班干部吗?
当初,对前生就是相当于她的“当初”,当初是什么时候竞选的呢?忘了……只记得那是一出有观众的政治闹剧。班干部或早已孝敬过了辅导员,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全都是内定的。为了表示民主除了让有意向的同学上讲台演讲之外还投票。
结果可想而知,明英投的一个也没选上,没留下什么印象的赫然纸上。当时她还疑惑呢,一百四五十人呢,怎么就选的那么齐呢。还不公布票数。
算了,就算是跟辅导员挑明了要求唱票什么的又能怎么样,考试还想及格不及格了。想起自己前生交的450块钱的补考费,她就心寒。
“重在搀和嘛。”记得自己当时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自己在选举的时候真的跑上了台,她们宿舍的几个都被她给鼓动的上去亮亮相,混个脸熟。都是她说出来的上台的理由。也就是在选举的时候,安哲仁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对晚珍一见钟情。
怎么还没过去吗?好象时间事件顺序不怎么对呢。
历史,这还是历史吗?自己的人生自己都没有经历过。明明不是这样记得的,结果却发生了这样诡异的事,不是听说有人回到人类未生时候踩死了一只蝴蝶结果导致回来的世界发生了巨大变化吗?
历史不是不可改变的吗?
那赵明英你穿越回来又为的什么?
当初说要重新活一次不过是戏言,毕竟历史的潮流是不可逆转的,不是吗?
可如今经历的这一切似乎都在向她暗示着一个事实……
晚珍,你还会恨我吗?明英两眼无神地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脑中想着的却是痛彻心扉的那一幕。
“赵明英!你在做什么!太过分了!”推门而入的晚珍看着已经哭得面目全非的明英,怒不可歇。
“晚珍……”明英诧异的看着这个意外来客,回头看向安哲仁的目光中充满的是被骗的愤怒。
“你都成这副鬼样子了,还来勾引他!”看到两个人居然在她面前眉来眼去,自尊心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你滚开!”大步踏来的晚珍一把将明英从安哲仁的怀中推开……银光乍现,在周围的惊呼声中明英缓缓倒了下去。耳边仿佛听到安哲仁担心的呼唤声。这样也许就够了。
“好痛啊……”睡梦中的明英清清楚楚得记得那把刀插入自己后心的痛楚,是“吃拉”一声,或者是“扑哧”一声,或者更沉闷些。刀子刺入体内的那一瞬间被无限放慢,而自己依然躲避不开。
“痛啊……”怎么能不痛呢。
“英子,英子,你醒醒。”下铺的晚珍在听到她第一声呢喃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做噩梦吧,谁知她更痛苦的喊了第二声,于是轻轻起身伸手弯了上去推了推她。
梦中挣扎过于剧烈的明英也在自己呼出痛音之后的几秒钟内醒了,看到晚珍伸上来的手,下意识的握住:“晚珍……”泪再也控制不住。
觉察到明英手心里的汗,晚珍的睡意彻底褪去:“怎么了?”隐约感觉出了明英叫自己时已经哭了。
“我,我做了个噩梦。”明英看周围舍友还都没起床,不敢多说话,怕吵到他们。
“只是个梦而已,再睡会儿吧,今天星期六呢。”晚珍拍拍明英的手,稍微用力的抽了回来。轻叹了口气躺了下去。
这个时候还没有笔记本的明英找出床头的一个本子打算就着秋日早光写点什么。打开之后却又愣住了。
原来大学时候的自己是写日记的……她怎么不记得了呢?
“2003年9月29日,天气:热死人
今天见到了跟我一样晚来了三天的同桌安哲仁,他跟我一样晚来,但不知道他怎么得到的特许令居然不用参加为期10天的军训。好羡慕啊。瞧他皮肤白的,就是好瘦啊。如果我的肉都转移到他身上就好了,西西。
他的声音脆脆的。很好听。我只是想要跟他交个朋友而已。还有我前面的几位,不过他们叫什么来着……呵呵,没关系,我已经让他们把名字都写在我的通讯录上了,等下看看就是。
安哲仁喜欢收藏哎。邮票啊,电话卡啊,还有工艺品。他说他的收藏摆满了自己的屋子呢。
真羡慕他。如果我有一间自己的屋子就好了,我一定锁住它,不让别人进,爸爸妈妈也不行。我会义正严词的告诉他们:这是我的房间,你们不经过我的允许是不能进的!呵呵,那该有多少。
收藏,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收藏有什么意义,不过看他很高兴的样子,收藏大概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吧。有空我可以帮他留意哦。谁让我已经决定把他当朋友了呢。”
明英缓缓翻动几页,每一篇日记她竟然都记得,而每一篇日记却几乎都会提到安哲仁的名字。
“他有颗虎牙呢,呵呵,好可爱。”
“他在老师走过来的时候叫我了呢,真是好朋友,够义气。”
“他说他几乎来不了这个学校了呢。好庆幸,不然就遇不到这么好的同桌了。”
“他劝我少睡觉,多看看书呢。”
“今天辅导员组织学长学姐来跟我们交流谈心,坐我们这里的是个美女姐姐哦,他没流口水,呵呵,表现不错。”
“他跟美女姐姐谈的好欢畅哦,问得都是我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的问题,真厉害。老婆跟他也很谈得来,真羡慕他们可以说得这么开心。”
“今天我说我做梦梦到家里了,流泪觉得好丢脸。他安慰我说其实他们也都有想过家哦。西西,男孩子也会想家的。”
“我们好有默契哦。新来的旁听生姐姐没有书,我们不约而同的把书递了过去。他是个好人,当然,我也是。”
“我问他,大学生打工他怎么看?他说了一大堆,好有道理哦。”
……
一直记到她穿越回来的前一天,好象有什么事刺激到了前世的自己,一连几天没有动笔。
看着这些日记,虽然是前生的自己的,但却好象是闯入了别人的秘密心房一样,明英竟然会觉得有些愧疚。毕竟她真的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些日记。里面完全可以说是一个怀春少女对一个她以为的好朋友的佩服跟倾慕。
明英很真切的记得自己大学很少写日记,可是这里却发现了一本几乎每天都会记的日记,她的吃惊绝对不小于任何人。
但她更觉得害怕。原来这个时候的自己已经把安哲仁看得很重要了吗?就好象长腿叔叔一样的感觉?
原来自己穿越回来的目的是抢回安哲仁吗?那为什么在一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排斥呢?
有人已经簌簌的起床了。明英揉揉眼睛,一副没有睡饱的样子,看了看斜对面的大姐:“这么早就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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