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懒,你过来!

22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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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陈毓然就是冷眼旁观着陈家人沉浸在成功——他们把他驱逐出争夺陈家的权势财富的行列——的喜悦之中。

    ——以后这出戏会怎么演,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而陈毓然正耐心等着。他好整以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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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里的另外三个舍友在发现陈毓然连续好多天不在宿舍过夜后,已经被狗啃掉的良心总算恢复了一点,一起请陈毓然吃饭。

    不过陈毓然觉得懂得心虚内疚的只有小白冯涛。程原朗和简兆丰的脸皮比城墙还厚,若不是冯涛终于迟钝地察觉到陈毓然很久没有在宿舍露脸,他们根本没有当成一回事。而且,他们两人对陈毓然“有主”的情况多少心里有数。

    ——打扰**亲热是要遭雷劈的!大家心喧不已就好。程原朗和简兆丰有志一同想。

    陈毓然在程原朗和简兆丰的夹击下喝了不少酒,脸色红扑扑的。三个无良的舍友让他今晚留在宿舍,他们却勾肩搭背另找地方过夜去了——天知道他们又要去玩什么!

    陈毓然捧着脑袋摇摇晃晃回宿舍,心情不错。明天是星期五,不单霍行染说了会回来,连带霍廷也会回来!一段时间没见自己的小好朋友,陈毓然发现自己也想念他想念得紧。

    吃饭的地方离宿舍颇有一段距离,中间有一段是个植物园,有一条通往宿舍的捷径。

    很需要一张床倒下的陈毓然只想快点回到宿舍,于是有些醉意的他微微呻/吟着走进植物园。

    才没走几步,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陈毓然面前,双手一推,把陈毓然推到一边的墙上!

    陈毓然撞在墙上吓了一跳,瞬间酒醒了几分!

    这个时候基本没有人走植物园这边,整个植物园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陈毓然以为自己遭遇抢劫了,原本红扑扑的脸颊有些发白,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不料抬头一看,面前的人却令人意外!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个人赫然是张君逸!

    ——张君逸不是寄宿生,这么晚了他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是专门为了逮他吧?

    陈毓然觉得他太烦人,登时恼了,但他还来不及质问,张君逸先暴烈地冲他吼:“为什么?为什么逼我?你根本不喜欢我!是我瞎了眼睛!早知会变成这样,我宁愿喜欢陈毓然!我宁愿喜欢陈毓然!”他声音嘶哑,双眼通红,阵阵浓郁的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神经病!”陈毓然一听就知道他把他误认为是陈玉蓉了。他根本不想和张君逸浪费时间,头一撇要走开,想离他远一点。

    “陈毓然,你别走!”张君逸捉住他的手,用力收紧,“你不是喜欢我吗?我让你喜欢你还想怎么样?你为什么拒绝我?连你也拒绝我……”

    陈毓然吃痛,被张君逸突然拉到身前,一道阴影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臭酒气对准他的唇凑过来,陈毓然瞪圆眼,反射性抬脚往张君逸身上某个位置用力踹过去!

    ——自从那次被霍行骏压住动弹不得,霍行染抽空教了他几招快狠准的简易攻击招数,一向懒惰散漫的陈毓然学得非常认真。

    这一次,陈毓然终于活学活用了!

    张君逸捂住下/身哀嚎一声,跌跪在地上,痛得呻/吟不已!

    陈毓然一招得手,连忙退开几大步,离张君逸远远的。见他双腿夹紧蜷成一团半天直不起身,他解气地哼了一声:“我说过让你离我远一点!”

    “你……”张君逸痛得整张脸完全皱起来,又生气又不敢置信地瞪着陈毓然。

    确定他还能发出声音,没有死掉,陈毓然别开脸,飞快逃离现场。

    不过第二天看晚间新闻的时候,陈毓然终于知道张君逸前一晚突然发酒疯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卡文了,字数少了一点。明天再加把油~t_t☆、53章千溪市电视台的晚间新闻播放的时候,陈毓然和霍廷正在沙发上滚动,嘻嘻哈哈地互相挠痒!

    霍行染在厨房做饭,一开始陈毓然和霍廷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帮忙,被分配了洗菜的任务。陈毓然二话不说挽起袖子,霍廷也老老实实搬来小板凳垫着脚帮忙。不过洗菜的时候霍廷不小心用力了一点,水溅到陈毓然脸上。陈毓然没有在意,用衣袖擦了一下继续洗。于是隔了大概十秒,霍廷又“不小心”用力了一点,水第二次溅起,湿了陈毓然一头一脸,还带着一片菜叶。

    陈毓然伸手舀下粘在脸上的菜叶,慢动作低头看向霍小廷,霍小廷偷笑得小肩膀颤个不停,见陈毓然看他,连忙一蹬板凳,敏捷地扭身逃跑,一边发出咯咯的笑声。陈毓然的脸扭曲了一下,舀起一根沾了水的菜气势汹汹地追出去!

    “霍小廷,你给我站住!”

    房子里顿时响起充满笑意的尖叫声和喝停声!

    陈毓然这个散漫的跑起来不是霍廷的对手,不过胜在耐力足,最后还是把霍小廷捉住压在沙发上,正想舀菜上的水浇他,才发现原本舀着的那根菜已经不知所踪,于是果断改为挠痒!

    因为沙发的位置正对着电视,晚间新闻的主播用清晰端正的声音报道:“……陈张两家正式宣布联婚。陈家的大小姐陈玉蓉和张家的大少爷张君逸将于明晚八点在千溪大酒店举行订婚仪式……”

    陈毓然听到几个关键词,微讶地看向电视。

    陈玉蓉和张君逸……订婚?

    前些日子两人可是闹得不可开交,一副彻底掰了的架势。在班上两人根本不再和对方说话,互相漠视。怎么突然形势急转直下,一下子爆出订婚的消息?

    像陈家张家这种有头有脸的家庭,订婚基本和结婚没两样!而且一旦结婚,离婚是妄想。张君逸为人骄傲自尊心极强,他觉得自己被陈玉蓉玩弄了,怎么还会答应娶她呢?

    电视上出现被采访的陈勇。他攥着拐杖,在陈树和陈辉的护航下走上车。对记者的追问,他略带刻板的脸上含笑,只说:“……我老了,以后可是年轻人的世界……”

    他说这话的时候陈辉的脸色似乎有些僵硬。

    然后镜头一转,陈玉蓉挽着张君逸的手臂出现。在记者的闪光灯下,陈玉蓉笑得得体俏丽,脸上含着幸福和憧憬,很好地扮演了一个准新娘的角色。反观张君逸,他表情平静地任陈玉蓉挽着,偶尔勾勾唇角点头,并没有太多积极的表现。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他眼底隐隐的冰冷不情愿。

    虽然两人的画面只是几秒,但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陈毓然心想,怪不得张君逸昨晚会买醉发疯。

    “哦,哥哥,是那个坏阿姨!”霍廷的脸蛋因为笑得厉害变得红红的。见陈毓然突然停手看着电视,他爬起来探头跟着看。

    “……届时我台将现场直播整个订婚仪式,敬请各位观众关注……”主播结语,开始报道另一则新闻。

    “她要结婚了,不会再缠着爸爸,哥哥你不用担心。”霍廷知道自己家里的人都不待见这个叫陈玉蓉的阿姨。听到她的婚讯,霍廷小大人状拍拍陈毓然的肩安慰。

    陈毓然哭笑不得:“嗯,我对你爸爸很有信心。”以霍行染的精明,会看上陈玉蓉才是怪事。

    “那当然,我爸爸耶!”霍廷挺起胸脯,很骄傲地说。

    陈毓然乐不可支:“哟,和你爸爸感情这么好呀!不如等会儿吃藕片的时候多吃一块?”霍行染外表温和,手段却雷厉风行。霍廷一回家,迎接他的就是上次说好的惩罚。

    霍廷的脸马上垮下来。他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小小声问:“哥哥你真的不可以为我求情吗?小叔公说枕边风可有用了……”

    陈毓然懒懒眯起眼,一字一顿坚定说:“不、可、以……”

    霍正业这家伙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这种自家小孩被带坏的不满感觉是什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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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在这里安装一台游戏机?”陈毓然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用手提电脑,见霍行染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很自然舀起毛巾帮他擦头发,边擦边问。

    霍廷上学后第一次在非寒暑假的时间回家,特别兴奋,吃完饭很积极地和陈毓然一起刷碗、擦桌子,还主动督促他在跑步机上跑步,折腾到近十点才打着呵欠揉着眼睛,依依不舍地洗澡睡觉。

    陈毓然看在眼里有些心软。既然每个月霍廷都能回来这里,他想让他放松一下,尽情玩乐。

    “我没有意见。你管好他就好。”只要是陈毓然主动提出的意见,霍行染一般不会反驳。因为他实在太容易安于现状,这让一心想宠他的人有些无从入手。

    而且霍行染乐见他和霍廷亲近。有陈毓然在,霍行染和霍廷的父子关系确实缓和不少。霍行染从来没有过这么“正常”的居家生活。即使他的妈妈在世时也没有——他曾经竭尽所能希望妈妈快乐一些,但因为父亲,妈妈始终没有真正开怀过。

    遇到陈毓然之前,霍行染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放下工作回复**的信息,会在周末按时回家,抽出尽量多的时间陪伴**和自己的儿子。事实上霍正业已经不止一次嘲笑他终于栽了。

    ——栽了吗?倒没有太大的排斥感。

    他也不知道陈毓然哪里来这么大的魅力让他渐渐有些陷进去的感觉。但看着他认真笨拙地努力对待这份感情,他也不自觉跟着认真回应起来。一开始纵容他只是为了不让他变成另一个自己,后来倒慢慢变质了。

    “嗯,那明天我们三个一起去买。”陈毓然顺口说,舀起风筒给霍行染吹头发。

    或许陈毓然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总是一副懒散模样的他其实很擅长照顾人,对那些没有恶意的人心肠都很软,特别有耐性。

    霍行染慵懒地嗯了一声,手慢慢探入陈毓然的睡衣内,抚摸他一身极好的皮肤。

    陈毓然敏感地颤了一下。他的身体在霍行染的调/教下越来越能适应性/爱。而且他渐渐能感受到霍行染不断在增加的需求。陈毓然已经想不起霍行染只要一次就放过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的头发还没有干……”陈毓然开口,被自己沙哑的声音惊了一下。

    “没关系,会再湿一次。”霍行染悠然说,直接撩起他的睡衣,亲吻那已经微微立起的小巧茱萸。

    陈毓然低叫一声,关了风筒扔开,反手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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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霍行染问陈毓然想不想去参加陈玉蓉的订婚典礼。

    陈毓然不感兴趣地摇头,不过他有些好奇为什么陈玉蓉和张君逸会突然订婚。这件事不是出于两个当事人的意愿,那就是和两家的利益脱不了关系。在他心里面,霍行染非常有手腕。他在千溪市成立分公司,对这些动向一定心里有数。

    霍行染没有让他失望。他摸摸陈毓然的头,意味深长说:“最近我逼得他们有点紧。”

    在千溪市,陈、张两家是地头蛇,合起来的明暗实力几乎能占据整个市的一半。亚圣初来乍到,即使算得上财大气粗,首先考虑的都是合作而不是直接对抗。因为陈玉蓉的关系,霍行染一怒之下断绝和陈家合作的可能性。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这一点非常现实。张家一直态度**,亚圣又迟迟不表态,自然给了陈勇拉拢张家的机会。

    “张君逸,这么好说话?”陈毓然疑惑了。陈玉蓉是女孩子,在陈家的发言权其实没有她自认为的多。但张君逸是张家唯一的大少爷,已经开始涉足家里的生意。他的意见应该会被重视。

    “不要提起这个人。”霍行染温和说,“我不喜欢听到你提他。”

    ——好吧,显然霍总知道自己的小**“曾经”喜欢过张君逸,小心眼发作了。

    陈毓然可有可无耸耸肩。

    他满不在乎的态度让霍行染满意,于是继续说:“张家拒绝不了这个**。两家互换股权了……”

    陈勇提升陈辉为枫叶集团的执行总裁,让他真正掌权,条件是让他把名下百分之十四的枫叶股权,转让百分之五给陈玉蓉。然后借陈张两家联婚的事,提出用陈玉蓉名下的股份,交换张君逸名下的百分之八的张氏股份。这样两家互为股东,将更加紧密地联系起来。而陈玉蓉和张君逸各自的股份,两家不能收回,等他们的长子满十八岁,这些股份将全部转到他名下。问题是,陈玉蓉和张君逸的长子必定姓张。这百分之五的枫叶股份,等于直接送给张家。

    这样一来,在陈玉蓉和张君逸的长子出生之前,两家都打开了一个缺口,可以互相渗透。能从中获利多少,就看各自的本事。而他们的长子成年之后,张家就得到这份大礼了。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考虑,张家对这个**都无法抗拒。

    陈玉蓉和张君逸联婚,最大的受害者是陈辉。他之前那么爽快答应转股份到陈玉蓉名下,就是想着陈玉蓉一直听话,他可以随时舀回这部分股份。但现在陈勇舀这些股份谈条件,陈辉却不可能再把股份收回来了。而陈玉蓉得到的张氏股份,可是她的婚姻她的未来的保证,她绝对不会傻傻交到陈辉手上。

    陈勇是在进一步削弱陈辉在枫叶的权力和影响力,为此不惜引入外人。但他又狡猾地给了陈辉一个似是而非的机会,如果陈辉能力高强,未必不可能打破这个对他自己有利又有弊的局面,毕竟他掌握了枫叶集团的实权,不是吗?

    “……陈勇在保护陈璟然和陈珀然……”陈毓然摸摸鼻子。在知道陈璟然陈珀然很可能不是陈家人后,再看陈勇的行为,实在觉得有点滑稽。

    霍行染却没有把陈勇想得这么美好:“他在用行动索要陈璟然和陈珀然的忠诚。”从小有意识地把他们和身生父母隔离,一手包揽教导他们的工作,让他们只和他亲。因为陈辉曾经对抗他的安排而自此放弃他,即使陈辉是他唯一的儿子。第一个被踢出陈家继承权中心的,其实是陈辉。只是陈辉被陈勇的手段迷惑,尚且没有太过深刻的认知。

    陈毓然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他自小不是一直表现得那么平庸无能,那么陈勇重视的孙子很可能会是他,他会走上和双胞胎一样的道路,背负着陈勇的“教养之恩”,一直无法脱身……

    霍行染把打了个冷颤的小孩搂在怀里,安抚地吻吻他的发顶:“别怕,你已经离开陈家。他不能控制你的人生。”

    “他真可怕……”陈毓然从来没有深想过陈勇会这种人。他突然记起之前的关于陈树的资料,不禁开始怀疑起来:陈勇这样一个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冷酷无情,更何况对一个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夫夫问答——

    问题:小受有想过反攻吗?

    陈毓然(摇头):没有

    霍行染(摸摸他的头):他有,从第一次开始陈毓然(恍然):对哦!那时觉得在上面才不吃亏霍行染:哦?后来我也让你在上面了,不亏的陈毓然(脸红):……那种上面不是那种上面好不好?

    霍行染(微笑):不过那种上面之后,毓然就没有动过那个很有创意的念头了陈毓然(理直气壮耸耸肩):在上面,太累了霍行染(继续微笑):所以,毓然还是躺着享受吧……

    ☆、54章

    后来陈毓然听说陈勇在陈玉蓉和张君逸的订婚宴上宣布了陈璟然、陈珀然是陈家内定继承人的消息。这是陈勇第一次以陈家掌舵人的身份正式向千溪市的上流社会通告这件事。

    陈辉当时有什么脸色可以忽略不计,其他人诸如宁清清和陈玉蓉都是喜笑颜开,觉得天空自此晴空万里。宁清清是终于吐气扬眉,可以挺直腰肢摆出陈家当家夫人的架势,陈玉蓉则是因为可以在未来的婆家多一份底气——以后陈家可是她的弟弟们说了算!

    对此,陈毓然这个众人眼中的失败者只是懒懒一笑置之,漫不经心。

    不过他有他的漫不经心,有人却感到极为震惊。

    报纸上登了陈勇亲自开口承认陈璟然、陈珀然是陈家的继承人这个消息后,陈毓然被邻居的老太太和老爷爷登门拜访。

    “这是什么意思?”阴沉着声音问话的人竟然是从来没有平心静气和陈毓然说过话的老爷爷。他手里扬着一份报纸,报纸上的头条新闻正是陈玉蓉和张君逸订婚宴的照片。

    陈毓然这天的课上午十点开始,平时他会直接睡到九点以后才起床。但今早七点,房子的门铃就被按响了,他还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门铃锲而不舍响了足足十分钟,他慢吞吞跑去开门,脸上还是懵的。

    从猫眼里看到是邻居的老爷爷和老太太,陈毓然打开门。之前见面时,老太太有些自来熟地送了他一盒点心,他吃完点心后把搪瓷盒子洗干净亲自送回去,这一来一往的,双方就渐渐熟悉起来。陈毓然对老太太很有好感,他在她身上感觉到长辈对小辈的疼爱。老爷爷虽然态度很别扭似乎很不友好,但也没有真正对他恶言相向。时间一长,陈毓然甚至问过霍行染可不可以让他们进屋来,因为老太太总喜欢把他拉进他们家嘘寒问暖的,也说过乐意拜访陈毓然。霍行染亲了亲他让他决定。

    “你可以邀请任何人来做客。”霍行染说,“甚至公开我们的关系。”

    陈毓然接受他的好意。其实公开关系什么的,他不会故意去宣扬,但若有交好的人问到,他也不会隐瞒——这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

    不过老爷爷和老太太一进来,老爷爷劈口就是这么一句质问。老太太跟着他身后,一副想劝又不知从何下手的表情。

    “……早安,两位。”陈毓然血糖低,起床的时候总有些迷糊。他反应迟钝地朦胧一笑,老爷爷的问题根本没有真正听进去。

    “早什么安!你给我说说这是什么回事?为什么陈家的继承人会是你的两个弟弟?”老爷爷暴躁问。

    “他们可能不是我的弟弟。”陈毓然直觉反驳。这话一出口,他混沌的大脑注入一丝清明,脸色一正。

    “什么?”老爷爷何等精明,马上捉住他话里的漏洞。他和老太太对望一眼,狐疑地看向陈毓然。

    如果陈毓然说“他们不是我的弟弟”,他们还会觉得是陈毓然不承认陈家的双胞胎是弟弟——这是对的,又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但他说“可能”?这一个脱口而出的词可是让人感觉怪异了。

    老爷爷和老太太同样是大家出身,非常善于脑补,一下子捉住问题的关键。

    “……我以为,这是我的私事。”陈毓然慢慢反应过来,淡下声音说。对老爷爷理所当然的质问态度,他感到一丝被冒犯的不高兴。陈毓然尊重老爷爷和老奶奶不代表他们能肆意探究他的私事。不过他按捺住了。

    这种无声的疏远自然被两位老人家看在眼里。老爷爷脸一板要发飙,老太太死死拉住他。

    “毓然,我们只是关心你……”老太太解释说。

    看着她一脸慈祥和担忧,陈毓然静了静,慢慢说:“或者我该问,您们是谁?”他不是傻子。相处下来,他已经察觉到这对老夫妻年轻时应该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他们独独对他的态度特别,估计有其他的原因。陈毓然曾以为他们只是给霍行染面子或者和亚圣有合作,但现在看来,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他。

    老爷爷哼了一声。老太太露出一个似喜似悲的神色,眼睛一错不错地打量着陈毓然的脸,涩声道:“我们几乎以为你不会问了……毓然,我们是你的外公外婆……”

    丁家的丁老爷子丁国栋和丁家的丁老夫人叶秀。

    十多年的不闻不问,听到他失去陈家的继承权却找上门?而且之前一直没有主动向他表明身份?

    有陈家的前车之鉴,陈毓然会想歪一点都不奇怪。

    所以在丁老夫人叶秀表明身份后,陈毓然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又很快恢复平静,甚至有些许的戒备。

    “是吗?但我的事,应该和你们没有关系。”他说。很庆幸开门的时候没有顺势让他们进屋。知道两老的身份后,之前的熟稔瞬间消失无踪,陈毓然只想知道他们突然亲近他有什么目的。

    丁国栋舀着报纸的手一颤,脸色变成恼火的猪肝色:“是我多管闲事!老太婆,我们走!”语毕毫不犹豫把报纸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叶秀听到陈毓然的话,眼里带了一丝难过,不过更多的是理解。她叹息一声:“孩子,我慢慢再向你解释……”

    她摇着头,追丁国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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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为现在的陈毓然后,他渐渐有了以前的陈毓然的一些记忆。生母丁怡去世的时候陈毓然还小,在小小的他心里,妈妈是一个病弱温柔的美人,总是伤心地看着陈辉转身而去的背影,又尽力提起精神想要好好教导陈毓然一番。可惜,那个一脸娇怯的宁清清总是牵着陈玉荣的手出现在陈家附近,不断打乱丁怡的思绪,让她看着陈毓然怔怔地落下泪。后来双胞胎出生,陈辉偶尔会带着宁清清和她的孩子们回陈家,明目张胆地在丁怡面前走动,把丁怡气得直喘气,有几次甚至晕厥过去。八岁之前,陈毓然总是被药味和慌乱包围。

    他记事后只见过丁国栋和叶秀几次,记得那时叶秀对他的态度很好,似乎对他颇为疼惜,但丁国栋一直对他横眉冷对,没有好脸色。后来丁怡的身体越发虚弱,陈毓然再也没有见过丁国栋夫妇。直到丁怡去世,丁家人来陈家狠狠闹了一场,他吓得簌簌发抖,直往一直对他还算和蔼的陈勇身后躲。后来丁家就再也没有理过他了。

    可以说,对陈毓然这个唯一的外孙,丁家人确实有十多年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除了对妈妈还残留的一点孺慕感念之情,陈毓然对其他丁家人的记忆淡得几乎等于没有。他格外不能理解丁家两老的突然出现。

    联想到在小区初遇丁国栋夫妇的时候,显然他们对他的出现毫不知情,虽然后来似乎认出他来了,也没有表明身份。

    不过,有一个人很可能是知情的……

    上完课回到小区,陈毓然被拦住。他并不算很意外地抬起头,静静打量眼前的中年男人。

    他的身材高大魁梧,严肃正经的脸和丁国栋有五分相似,却少了一分固执,多了一分温和。他看着陈毓然,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毓然,是吧?我是你的大舅舅,丁烨。”他自我介绍。

    “你好。”陈毓然双手抽兜,捏了捏裤兜里的手机。上面有霍行染发过来的解释和一句【听听他们怎么说】。

    ——这是陈毓然没有转身就走的原因。

    丁烨看到他生疏的表情,叹息一声:“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毓然?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们很不谅解,请听我解释一下。”

    陈毓然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请说。”

    丁烨见他愿意听,颇为欣慰地点点头,开始娓娓道来:“你的长相肖似你妈妈……”

    丁怡是丁家的唯一的女儿,也是么女,温柔贤淑又不失大方聪慧,自小极为受宠。丁国栋、叶秀以及丁怡的两个哥哥们一直把她捧在手心疼爱。丁家人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带她参加了陈家的一个晚宴,让她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陈辉一见钟情。

    后来陈勇向丁家提出联婚,丁怡的父母兄长还在犹豫,丁怡已经毅然决然答应下来。丁烨至今依然记得当时妹妹脸上那勇敢又期待的表情,她笑着安慰担心不已的家人,说没有人会不喜欢丁家的宝贝儿。

    可惜丁怡结婚后,她和陈辉的夫妻关系糟糕至极。她成了陈勇和陈辉博弈的牺牲品。丁怡一直瞒着家里不说,陈勇的保密功夫也做得好。直到陈辉的情/妇生下孩子,整件事才爆发出来!

    丁家人大怒!陈勇压着陈辉道歉加保证,可惜陈辉安分一阵子后反弹得更厉害。

    丁怡产后身体不好,丁家一直试图把丁怡接走,主张她和陈辉离婚——丁家一点也不在乎丢不丢脸,只要丁怡能快乐起来,但丁怡舍不得陈毓然。因为陈勇发了话,陈毓然是陈家子孙,绝不能被丁家带走。而且丁怡爱陈辉,她始终存在幻想,希望陈辉有一天能回头。可惜直到死,她的这个愿望都没有实现。

    丁国栋外表严肃,但心里最疼爱丁怡这个小女儿。丁怡在陈家过得不好又不舍得离开,他极为恼怒。陈毓然是陈辉的儿子,因为生他丁怡也伤了身子,丁国栋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见他渐渐大了,五官轮廓都像丁怡,心里也有所松动。

    但随着丁怡病情的加重,陈勇封锁消息不让丁家知道,只让医生尽力救治。丁怡也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故意瞒着。等丁怡病逝的消息传来,对丁家人来说完全是晴天霹雳,他们甚至来不及见丁怡最后一面。丁国栋当场心脏病发作晕倒,叶秀也扛不住,直接被送入医院。丁怡的两个大嫂在医院看着两位老人家,愤怒的丁烨丁皓两兄弟去陈家讨说法,正式与陈家关系破裂。

    两兄弟不是没有想过带走陈毓然,但陈毓然对他们陌生得紧,只和陈勇亲,陈勇也坚决不放人。他们没办法,为了妹妹唯一的儿子,只能和陈勇谈条件,让他善待陈毓然,否则丁家人不会善摆甘休。陈勇同意了。其实一直以来,陈毓然才是丁家强忍着不报复的原因。

    不过后来因为丁家两老的身体状况,除了丁皓夫妇留在国内主持大局外,丁烨夫妇陪着他们去了国外休养。陈勇为防丁家的报复,一直有意无意排挤丁家在千溪市的势力。丁皓孤掌难鸣,只能把生意往其他市转移。他尝试过了解陈毓然这个外甥的情况,但一来陈勇防得紧,二来陈毓然根本不信任他丁皓这个没见过几面的二舅舅,陈勇说一句比丁皓说一百句还管用。丁皓的脾气和丁国栋很相似,年纪和丁怡相近自幼亲密,心里也有些迁怒陈毓然,觉得他拖累了丁怡。见陈毓然毫不领情,一来二去,他也缀缀不平作罢了。但多年来,丁家人还是通过各种方式关心着陈毓然,但每次陈毓然的反应都非常冷淡,一副对丁家人避而惶恐不及的模样,让他们渐渐心生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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