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锦色把锦越给扶进来,栾霄看了看他,心中一沉。【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锦越当年与栾霄在桀山城初相逢之时,是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如今五十年不见,竟然形销骨立一脸病容。再查看他的修为,倒是稍有长进,从筑基初期进阶到筑基中期。也不知顶着这枚穿骨针,是如何的勤加修炼,才得到这么点成就。
栾霄暗叹不已,忙从台阶上跑下去,伸手扶住了锦越的手臂:“来,你坐。”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凤璎也跟过来,仔细在他身上看了一番。
锦越被他两人目光灼灼上下查看,未免有些局促不安,勉强对着栾霄一笑。凤璎见锦越的穿骨针是穿在右肩的琵琶骨上,便将一只手搭上他肩头,依法施为,不过片刻功夫,又将这一枚穿骨针从他体内取出。
那穿骨针一离体,锦越只觉得多年苦楚瞬间烟消云散,心中欢喜异常,就要起身拜倒,却被凤璎按住动不得,他只得道:“锦越多谢前辈施法救治之恩。”
凤璎道:“不客气。”再略一沉吟,转首看着栾霄:“小九,他二人守着重鸾宫许多年,也不容易,这进阶未免太慢了些。”
栾霄会意,凑到锦越脸前笑道:“锦越,我瞧中了你几样东西,我拿东西跟你换成不成?”
锦越道:“不知宫主瞧中了什么,弟子一定双手奉上,绝不吝啬。”
栾霄道:“那怎么能白要你的?我记得你的灵兽袋都不错,你捡好的给我几只。我拿这个跟你换。”言罢取了一只玉匣出来,里面封着六颗深青色丹药:“这是青蘅丹,一颗丹药就换你一只灵兽袋吧!”
锦越怔怔不语,这丹药浓郁的灵力从玉匣中隐隐透出来,一看就价值不菲,便是一颗来换百十个灵兽袋,也够换了。他哆哆嗦嗦地接过来,半晌说不出话,栾霄笑道:“你不说话,可是嫌吃亏不肯换?”
锦越忙道:“不是不是,弟子断无此意!”他的灵兽袋向来随身携带很多,忙挑了六只好的拿出来给栾霄。
锦色在一边瞧着这青蘅丹,垂涎欲滴。但凤璎和栾霄就在一侧站着,他也不好直接下手抢夺,只得踅摸着道:“宫主,适才凤前辈说的,可是我二人,可不是锦越自己……”
凤璎再看看栾霄,见他侧脸望着殿外,装作没看见这只狐狸,就微笑道:“小九,你别逗他。这青蘅丹药力极强,本就不能多服用,你们一人三颗。”
三日后,凤璎在另一座澄炆殿中,动用功法给锦色去除了身上的血咒和殷歌华所下之禁制。栾霄则抽空把重鸾宫里里外外重新查看了一番,闻听凤璎施法完毕,就也来到澄炆殿,挤到凤璎身边坐下。几只大金莺子如今都被栾霄放了出来,随身侍奉在殿中,见他到来,慌忙奉上了灵草茶。
锦色才被解除了禁制和血咒,大病初愈般盘膝坐在一侧的罗汉榻上,一见栾霄进来,倒是知趣得很,挣扎着滚了出去。栾霄见状夸赞道:“这狐狸总算乖巧不少。凤儿,我想把澄开殿重新修复起来,虽然师父已经不在,但重鸾宫不能在我手中败落。你觉得呢?”
凤璎道:“那就修复。”两人这次从大观空间中带出来许多的灵石,要修复一座澄开殿却是不在话下。
栾霄道:“那么我回头让锦色去流霜海请些能工巧匠过来。另这几天,负责巡逻的小妖修们纷纷来报,许多修士来到姬佗山附近窥探不止。想来是因为此处地气忽然加强了不少,已经算得上是风水宝地,因此均都想来分一杯羹。但因为我们在宫中的缘故,又都退回去了。纵使如此,我们也不得不防。那一年护山阵法被龚慕莲一举破开,至今未修复完全,我这些天得想法子再好好加强一番,至少不能再让人这么轻易就摧毁。回头我再去流霜海走一趟吧,看能不能寻些布阵材料回来。”
凤璎以手支颌,思索片刻,忽然道:“小九,你别跑来跑去的。我记得从前我在琼罗门,这些事情都是交给师弟们去做。重鸾宫如今虽然不兴旺,但妖修们也有这么多,你可是试着把事情交给他们去做。比如炼丹、炼器、布阵这些,通过比试选拔一些资质好的门人,教给他们来做就行。你说呢?”
栾霄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到底从前做过大师兄,就是比我这只配扫地炼丹的强!想来也是,我们将来时不时要出去,总得他们能支起这个摊子才行。不如这样吧,锦色三番四次地说,要宴请宫中弟子饮宴,说是五十年前唯一的一次饮宴,还被中途赶过来的殷门主给搅和了,十分遗憾,想要弥补一番。不如就趁着这饮宴的机会宣布此事。这些天你我只定好比试的章程,届时也不用多说,让锦色和锦越去做就是。”
重鸾宫打着庆贺宫主回宫的旗号,再一次大摆三天流水筵席。但这次,栾霄却让锦色给附近能勾搭上的一些散修和小修真门派也送去了拜帖,不过是表达交好之意再趁机震慑一下他们,省得他们不停地来窥探。至于这些人来不来赴宴,却由得他们。
结果到了这一日,那姬陀山附近的散修和小门派首领竟然十之八\九都来了,且均都携带礼品,倒是颇出意料之外。栾霄也只得让锦色准备回礼,见这狐狸拿不出什么东西,就把大观空间中的一些灵果用玉匣封存,作为回礼送了出去。
大观空间中的灵果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奇大无比,寻常修士难得一见,不免惊喜交集。那些修士听说姬陀山出了两位元婴修士,本有些半信半疑,经过这次饮宴,却是确认了此事,遂彻底打消不轨之心,态度就十分热络起来。但有些修士言语中还是忍不住有打探之意,不过是这姬陀山为何灵气和魔气忽然变得充沛了许多,当然天相也跟着又怪异剧烈了许多,皆都被栾霄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待得把贺客们打发完毕,只剩了姬陀山的妖修们,栾霄让锦色将试炼及选拔弟子一事跟妖修们公布了,定在三个月以后进行第一次比试。
众妖修闻言,均都甚是兴奋,妖修们不懂什么规矩,不等栾霄话音落,就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栾霄看在眼里,转头对身边的凤璎笑道:“这还只是初步,下来最要紧的,我要想法给重鸾宫谋个生财之道。当年桀山城的冥盛楼简老板欠我一个人情,等风声平息一些,还得往桀山城一趟,看他肯不肯让我们打着冥盛楼的招牌在流霜海开分店。毕竟他那边有经验,比我们白手起家好一些,等将来有了底气,再打自己的招牌不迟。”
凤璎左边是栾霄,右边是锦色巴巴结结地伺候着,连向来乖巧伶俐又喜欢拥簇着凤璎的金莺子都凑不到边,在后面团团转。锦色也一直在倾听栾霄和凤璎说话,此时赶紧接口道:“此事从前弟子倒是也想过,可是一无能力,二无资本,也只能想想算了。不过宫主,我们既然要开店铺,为何不开到桀山城去?那桀山城的人,可是比流霜海多了几十倍不止!”
栾霄瞥他一眼,叹道:“我自然知道桀山城人多。但我们才跟龚城主干了一架,若是去桀山城开店铺,早晚得让他知道,他能饶得了我们才怪。还是回头再说吧。”
锦色诺诺,却被辉煌的前景诱惑着,片刻后,终于又忍不住道:“宫主,既然提起此事,弟子不得不多一句嘴。姬陀山虽然这些年跟南川无妄盟联系甚少,但并未正式脱离南川无妄盟。从前六圣之间,勾心斗角多,同仇敌忾少,但逢上大事要事,还得听南川无妄盟派遣。若想彻底脱离干系,除非……除非离开南洲国。”
栾霄转头,笑吟吟看着他:“怎么?锦色,你的意思是,我得向南川无妄盟主动示好才成?”
锦色听他语气怪异,不敢再说下去,悄悄看一眼凤璎。凤璎伸手按住了栾霄的手,道:“锦色接着说。”
锦色有了底气,就接着道:“宫主自然不必跟无妄盟示好。但是,他们却必定不会放过姬陀山。特别是宫主和凤前辈都已经进阶元婴修士,而且……那三尊之中除了坐镇酴醾山的天爵前辈是化神修士,天擎和天远前辈都是元婴后期修士,跟凤前辈是一样的。听说无妄盟职位空缺甚多,三尊必定想让前辈和宫主去任职,哪怕补上玄昰宫主的缺也行。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作打算,把店铺开在桀山城算了。”
他这均是肺腑之言,栾霄知他所言有理,默默思忖片刻。他也一直对天街存向往之心,便道:“既然凤儿跟那三尊中的两位上人一样修为,纵然我等到入了南川无妄盟,也该将三尊改成四尊才对。好吧,姑且不计较这个,如果让你凤前辈填了玄昰宫主的缺,那么我却能混个什么职位做做?”
锦色道:“您约莫会和方护法一样。”
栾霄哦一声,沉吟不语,片刻后轻笑道:“我若是不肯去呢?”
锦色道:“恐怕宫主和前辈不去也得去,否则便是跟整个南川无妄盟做对,届时他们更加放不过重鸾宫。这胳膊哪里能扭得过大腿?还不如早些从了他们,咱也好把店铺早点开到桀山城去。”
栾霄“啪”地一拍案子,惊得众妖修噤若寒蝉,见他指着锦色道:“怪不得你……”想说他卖身求荣从了殷歌华后,是否还在恋□热之中,因此总想着去桀山城。但锦越就在他身边坐着,无论如何得给他留几分面子,只得生生把后半句话给憋了回去。
锦色见他似乎有些生气,不免惊慌,忙道:“弟子失言,宫主恕罪!”
凤璎道:“小九做什么,连我也吓一跳。”
栾霄闷哼一声:“你所言也是实情,我不过想起来气闷罢了。现如今就去天街之上,时机并不合适。”他不虞多说,端起案上一只羊脂玉杯,慢慢将灵酒啜了几口。锦色忙从凤璎身后绕过来给他斟酒,将金莺子挤了一边儿去:“宫主放宽心,也许他们一时不会来。天街上的事儿,谁能说得清呢?都怪弟子多嘴,都怪弟子多嘴,好好的宴席上说些这不愉快的话!”一边赶紧给下面几个妖修头目使眼色,让他们过来敬酒。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樱黎和evanselin的地雷,也不知道我把这姑娘的马甲打对了米有。
另这一章自己感觉过渡内容比较多,但有些事儿不说不行,所以下面赠送一部分内容。
几个妖修闹哄哄挤过来,先给凤璎敬酒,栾霄不客气地都给包揽过来。虽然修行之人本不易醉,但他知晓凤璎就在身边,也难得如此惬意,因此放下了戒备,将那灵酒多灌得几壶,竟然有了酩酊之意。
身边的锦越看他有些摇头晃脑的,很是担心,轻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宫主,宫主,还有几个弟子打算给你敬酒呢,你这行不行了?”
栾霄一把推开他的手:“我行,我怎么不行?瞧你说得我难听,你才不行了,嘿嘿。”来者不拒地又饮了几名妖修敬上的美酒。
凤璎本在一侧微笑地看着殿中乱哄哄的情形,忽然觉出他的异常,就道:“小九,不许再喝。”栾霄听到他声音,身躯一趔趄,扑了过来。凤璎忙伸手扶住,被他顺势搂住了颈项:“你陪着我呢,我怕什么?凤儿,我很难受。”
凤璎道:“你哪里难受?”
栾霄拉着他一只手去揉自己胸口:“这里。你抱抱我,再亲亲我,也许我就好了。”竟是当众撒起娇来。
凤璎愣住,尔后悄悄抬眼,眼光溜过殿中诸妖修,见他们也瞠目结舌看过来,他忙道:“小九你醉了,我带你睡去。”顺手将他揽入怀中,身形一晃,瞬间不见。
殿外已经是夜色浓稠如墨,栾霄搂住了凤璎的颈项,只是笑个不停。凤璎道:“你怎么会醉了?我从来没见你醉过。”
栾霄道:“我也不知道。凤儿,我不想睡,我们吹吹风去。”
凤璎微笑道:“你想去哪里吹风?”从前两人喜欢坐在冰石之上看姬佗山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但如今冰石已经不在,栾霄伸手指指天上:“去天上吹风。”
凤璎百依百顺温柔无比:“好,去天上吹风。”他如今遁光之术已经炉火纯青,但还是祭出了朱雀绦,揽着栾霄乘风而起,直穿过厚厚的云层,暗紫蓝色的天穹迎头压下来,恍若近在咫尺。更兼月如轻眉星汉灿烂,俯瞰天地之间,沧海之兴波,桑田之变换,一时间似乎都到眼前。
**八荒清风徐来,吹得两人衣衫飞舞,恍如梦中。凤璎施法让朱雀绦停驻在空中,接着盘膝而坐。栾霄就直接蜷卧于他身侧,将脑袋枕在他腿上,低声嘟哝道:“今天,真痛快。”
凤璎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捋捋他乌黑的长发,忽然道:“我不觉得你高兴。小九,你听锦色提起天街之事,尔后就一直不太高兴。我知道如今你不想去天街,你不想去做南川无妄盟的那个护法,是吗?”
栾霄仰头看他,看他英挺俊秀的脸庞在微弱的天光之下,似乎被镀上了一层莹莹玉光。他伸手扳住了凤璎的颈项,扳得低些,再低些,两人几乎要唇齿相依,他才慢吞吞道:“是啊,护法有什么好做的。我要做,就要做天爵老魔那样,整个天街都是我的才行。可是如今我们去南川无妄盟,你都快跟三尊平起平坐了,我却不过是个护法。我怕你嫌弃我。”他心里还有别的计较,若是无妄盟真的来拉拢自己两人,那就不得不去参加和太杳道修的大战,届时面对的是什么,谁都无法预料。但若一直这么逃避下去,却又违背了他的初衷。毕竟他千里迢迢奔了南洲国来,也有自己的打算。因此栾霄一时迷茫,一时犹豫,竟是拿不定主意了。
凤璎并不知他心中的翻江倒海,闻言笑道:“为什么总说我嫌弃你?难道我对你不好?”
栾霄就接着跟凤璎歪缠:“你对我好不好姑且不论,你背地里修炼那山海大瞬移术却是什么意思?那是修士陨落前,能瞬间回到自己的养生地,难道你信不过我能送你飞升上届,最后打算离开我,回你自己的老巢去?你这不是嫌弃我是什么?”
凤璎一怔,料不到他连这个都知道,可见他平日里盯得自己有多紧,忙不迭澄清一番:“你误会了。我只是看这山海大瞬移术神奇,为何必须等到陨落了才可以回到自己的养生地,难道就不能在施法之时做到瞬息千里?有时候有些功法,不一定要拘泥于世人之传言,所以我试着修炼一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玄机。就比如青蘅丹,从前我们只认为可以快速恢复修为,待大着胆子试过后,才知道给低阶修士用来增进修为也十分有用。小九,咱先不论这个,你作为修行之人,该心如止水才对,你却总是这般惶惶不安顾虑重重,那怎么成?”
栾霄抓着他衣服不放,含含糊糊接着嘟囔:“修行之人怎么了?我本就是一介凡人,本就该有这些喜怒哀乐……”
凤璎看他似有伤感之色,就拍着他后背哄劝道:“好的好的,这个可以有。”他抬头,凝眸思忖片刻,复又低头,柔声道:“你一直不放心我,你不是有趋日五轮葵么,为何不用在我身上?这样我就再也不会离开你,也省得你天天心神不宁地挂念着。”
栾霄一怔,身躯跟着僵硬了一下,片刻后忽然凑上去,在他唇上狠狠地亲一口,笑道:“你说什么呢!那趋日五轮葵让锦越拿去治一治那狐狸精倒是可以,怎么能用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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