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那凤璎，面目虽不可憎，但言语着实无味，思及适才的尴尬别扭，程江葶忍不住又掐上了自己的后腰，但她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浅笑盈盈：“不不不，凤前辈是今日盛典的重要人物，小妹哪里敢劳驾他一直这么陪下去？我这就去御灵殿里随便坐坐，等着吃酒行乐便是。【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栾霄看在眼中，心中暗自猜测不定，还想接着打探一番，因此十二分地殷勤热情：“姑娘是贵客，若是走了弯路，倒显得如霞山招待不周，可否容得在下送您到前面御灵殿里去？”
程江葶“咦”一声，两眼一眨一眨看着他：“你不是要去寻凤前辈吗？怎么又要送我？”
栾霄笑道：“不急不急，在下先为程小姑娘效劳，待会儿再来找他不迟。”陪着程江葶往前走得几步，装作不经意地接着是试探：“凤前辈人还不错吧？”
程江葶瞥他一眼，唇角抽搐一下，微红了脸颊，轻笑道：“是不错。丰神俊朗，玉树临风，这个……这个……年纪轻轻的，修为也高深，小妹心里佩服仰慕得紧。”
栾霄一呆，不由得站住了。程江葶侧头看看他脸色，也跟着站住，奇道：“道友怎么了？”
栾霄干笑：“呵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凤前辈人的确不错。从前我跟他一起历练过的。只是……只是……哎，可惜啊！”
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撩拨得程江葶十分好奇：“可惜？可惜什么？”
栾霄叹道：“背后论人长短，本非君子所为。不过凤前辈他……哎，我看姑娘你为人着实不错，我这就跟你说了吧。你适才跟他说话，可觉得有什么异常没有？”
程江葶侧头拧眉思索片刻：“异常？异常倒是没有，凤前辈话不多，没说几句话。”
栾霄长长地哦了一声，道：“是吗？果然是前辈高人，懂得扬长避短的道理。”
程江葶凝神看他，接着轻咳两声，神色转严肃：“这位道友，你有话就说。若是不想说，就请你帮忙指明了道路，小妹我就往御灵殿里去了。或者……我还折回去找凤前辈，让他带我去御灵殿，想必他不会推辞。”
栾霄忙道：“不不不不不，还是我来吧。我干脆就做个好事儿，将内-幕告诉你。凤前辈他说话慢，是有缘由的。他快了就磕巴，所以他在琼罗门里还有一个外号，叫‘磕巴凤’，不知道姑娘可曾听闻过？”
程江葶失声道：“磕……磕巴凤？”
她也跟着磕巴起来，栾霄看着她，忧心忡忡：“看看，看看，都说磕巴跟伤风一般，还会过人，果不其然，姑娘你千万要当心一点。当年小弟我跟着他历练，差点也磕巴起来，后来还是赶紧分道扬镳各走各的，才没沾染上这毛病。所以我说凤前辈惯会扬长避短啊，话少说，饭多吃，茶水大口喝，不过是看着呆傻一些，倒也没有别的妨碍。只可惜白瞎了那一张脸了，生得倒是怪俊秀的。”
他由着性子将凤璎贬低了一番，哄得程江葶十分高兴，小姑娘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的确，如此一遮掩，除了看起来有些呆傻，倒是没有别的毛病。”
栾霄跟着笑：“姑娘心里明白就好。姑娘如此人物，我只觉得与你相见恨晚，如此请小美女移步，边走边聊可好？”
程江葶把翠袖轻舒，半遮秀靥，接着轻笑：“还没请教道友尊姓大名。”
栾霄道：“在下栾霄，栾木的栾，云霄的霄。姑娘这个名字，却是取得极好，江上之灵草，得天地精髓，如芝兰秀木，葳蕤而清灵，与您人品相得益彰，十分般配。”
程江葶笑道：“过奖过奖。如此说来，栾兄便是有冲霄之壮志，待来日定会得道飞升，凌驾于云端之上了？”
两人都是伶牙俐齿的人物，一路牛皮哄哄互相吹捧着，磨蹭了快半个时辰，尚未到得御灵殿。栾霄还想试着打探些别的事情，问道：“贵兄妹这次不远万里赶来，除了庆贺凤前辈结成金丹，可是还有别的什么要事？”
程江葶慨叹：“便是有要事，哪里是我小丫头该知道的？我哥哥他也不会告诉我。不过你看他沉着一张脸，也该瞧得出来，他心情不太好。”
栾霄道：“哦？程前辈如此修为，如此家世，如此师门，难道还会有什么烦心之事不成？”
程江葶接着慨叹：“是啊，人生失意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便是修道之人，也不能免俗啊！”她感慨万千，却是一句有用的实话也不说。
栾霄见这丫头还有些小狡猾，便不再用言语试探，只管跟她胡扯些如霞山上的趣事，逗得程江葶笑个不停，一时间腰也不疼了，身上也不痒了，随着栾霄语笑嫣然，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
两人身后不远处，凤璎已经出了偏殿，尾随到此地，将二人的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见御灵殿已近，他就闪身站在一株松树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片刻后喃喃自语：“小九长大了，知道喜欢姑娘了。果然长大了，他也挺不容易的，我不跟他计较。唉……”一声轻叹，余音渺渺。
他闭关这几年，如今也沉稳不少，听得栾霄背地里诋毁自己，诋毁自己的目的想来是为了抬高他本人，好博得程小姑娘的好感。道理一想通，他倒也不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怅然。
由不得他在这里感慨，忽听得远远地似乎有轻微雷声轰鸣，凤璎愕然回首，却惊见后殿空中，两个人衣袂飞扬漂浮在空中，几道雪青色雷弧闪过，隐隐有斗法时法宝互击的轰鸣之声。凤璎拧眉：“师父？程前辈？”
那漂浮在空中之人，正是扈言成和程上雪。扈言成作为元婴后期修士，对付程上雪这元婴中期修士，本应是绰绰有余。但程上雪法宝精良，威力极大。况扈言成看着臻际上人的面子，无法对他下痛下杀手，只得一边应付他的进攻，一边抽空用传音之术道：“程师弟，你休要咄咄逼人！缘由我已经跟你反复说得清楚。骢珑禁谷除了如霞山四大派弟子，向来不允许外人进入。便是如此，谁要进入禁谷，也得将四大门派当家人召集齐了，众人均无异议，才能成行！你这般为难愚兄，却是为何？”
程上雪也以传音之术应答：“我也已经跟你说得明白，我就是进去寻个人，不动你谷中一草一木。师兄若不信，大可让人一路监督跟随，我寻到人就出来！”
扈言成皱眉道：“那谷中早已无人，你寻什么人要寻到谷里去？这话说出去，有谁会相信？老夫我若轻易放你进去，也难以服众。”
程上雪道：“怎么没人？我已经借来家师的**天罗仪探得明白，魔道六圣之一姬佗山玄昰，就是躲到了你们骢珑禁谷中去！师兄若是执意不让我进去一看究竟，未免有包庇维护魔道修士之嫌疑！”
扈言成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怒火熊熊，当下压着气息道：“你休要不知好歹。我不过看尊师的面子容让着你，你真当老夫怕了你不成？老夫清清白白，何来庇护魔修之事？”
此时凤璎已经赶过来，正要问个究竟，扈言成喝道：“凤儿让开。这厮污蔑师父，今日定得跟他论个是非黑白出来！”凤璎只得退开。
程上雪却阴着脸回应：“怎么叫污蔑？既然师兄你说自己清清白白，又为何怕人去看？”
扈言成终于大怒，多少年没人敢上门来公然对他叫板，这程上雪当真算得上胆大包天标新立异。当下反手长袖挥出，一道粗大的电弧带着一簇簇的火焰，噼啪连响，对程上雪当头砸下。程上雪双手盘旋，随着他手势转动，冉冉白光升起，迎上了那道电弧，强大的气流在二人身周荡漾扩散开来，一时间风声呼啸，雷声四起。
这动静太大，惊得御灵殿中的人均都纷纷涌出，看着两大高手在空中斗法，有山摇地动之威势。高阶修士一头雾水，低阶修士却不免心惊肉跳。
栾霄陪着程江葶，也正往这边看来。程江葶看到自己兄长跟人动上了手，拊手惊道：“啊哟，我哥哥脾气又犯了，这可如何是好？小妹我可是拦不住他！”
栾霄跟着装得惊慌失措：“是吗？拦不住怎么办？”
程江葶道：“拦不住，那就让他们打呗，还能怎么样？反正我师父认识扈前辈，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出不了人命。”眼见那两人越打越远，有轰隆之巨响传来，也不知是扫塌了几座殿宇，还是劈碎了几块山石。她妙目扫过御灵殿那边大批看热闹的人群，忽然低声道：“有魔修的气息。”
栾霄一惊，后背顿时一片冷汗，不着痕迹地离得她稍微远了些，方才道：“姑娘，我们这里可都是道修，怎么会有魔修？”
程江葶袖子一挥，一只翠绿色的小鸟从袖口一飞而出，蹲在她肩头，对着南边天空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她轻声道：“我们重阳宗因为挨近南洲国，所以我专程养了一只翠滴子，这鸟儿对魔修的气息很敏感。大批的魔修正往这里围拢，却不知意欲为何。”
栾霄大力催动溯月神功，斜眼觑着那只翠滴子，再往后退两步。见程江葶神色凝重，跟着脸色微变，想起来这一阵子不断有魔修来如霞山窥探不止，想来与此事有关联。他正暗自思忖，听程江葶忽然道：“哟，真的来了，你看！”
栾霄随着程江葶的青葱玉指往天际望去，远远的碧空之中，忽然就涌起了大团的黑雾，正飞速地往这边逼近。黑雾中人影绰绰，瞧来人数不少。
这异常，已经被如霞山几个元婴修士察觉，立时大步迎了出来，几个执事结丹弟子跟在身后，见那黑雾瞬间弥漫到山前，却被如霞山周遭的阵势阻隔住，只在空中翻滚不休。
琼罗门的元婴修士汪长老一声高喝：“敢问来者何人？”
黑雾中一声轻笑，接着有人答道：“在下殷歌华，听说今日这里有盛典召开，特来凑个热闹，讨一杯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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