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得到两艘大型帆船和五艘中型帆船的伯格斯统,夜以继日的往来于斯德哥尔摩和里加之间,他和约翰吃住几乎都在船上,到了目的地卖出货后就当日返回,原本只是一周才会跑个来回的船队,一个月下来往返两地六趟。
三月的波罗的海春寒料峭,冷风从海上吹来,带着刺骨的凉意。伯格斯统站在甲板上“呵”着被冻的通红的双手,由于人手不够,他刚刚在回程前亲自带队组织大家把一桶桶蚕丝装进船舱,顾不得疲惫又去组织水手们升帆,约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直摇头,不知道这样忘我的工作还要持续多久。
尽管水手们的工资涨到了15枚金币,但依旧挡不住他们叫苦连连的嘴,好在那时没有八小时工作制,要不然伯格斯统绝对会上行业协会黑名单。
如今他们挣到的钱,可以成功买上四五艘战列舰了,伯格斯统把这一百二十多万枚金币存在斯德哥尔摩一个绝对安全的银行,组成一支强大的北海舰队似乎指日可待了!
然而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老伯格斯统食言而肥,仅仅过了两个月就变卦了,他径自叫老管家把伯格斯统硬生生从码头上拖回家,一见面就劈头盖脸给他一顿痛骂:“小王八蛋,打量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小算盘,这两个月你一分钱也没往家里交,以为我瞎的吗?你不就是想赶紧挣笔快钱然后远走高飞吗?怎么着,这家还容不下你了吗?”
伯格斯统站在旁边低着头:“父亲……我没有这样想过……”
“没有?那你为什么去船交所要来所有船契,握在自己手里?”
“我……”伯格斯统思量着,“我是怕……”
“跪下!你个不孝子!”
伯格斯统狠心一咬牙,委曲求全的跪下,把膝下的黄金揉的粉碎。
老伯格斯统挥起手杖抽打在他脊背上,伯格斯统越不躲闪,他抽的越使劲,手杖在空中阵阵作响,隔着外套打出一片青紫。
伯格斯统看过之前的日记,知道挨打这件事对于他这具身体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所以默不作声,只是闭着眼、咬牙坚忍着。
所幸老伯格斯统体力不支,只打了十几下就累的直不起腰来,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伯格斯统跪在原地,尽管后背被火辣辣的痛楚灼烧,但他还是止住颤抖,将身板挺得笔直,决不在气势上输掉一分一毫。
老伯格斯统看着跪在地上的坚毅男人,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自己的这个儿子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以前挨打,他总是在未落杖前就哭泣告饶,而现在……
虎父无犬子,虎子弑虎父,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还是该愤怒。
“来人!”老伯格斯统拉开书房大门,朝门外的保镖和下人命令道:“把三少爷拘禁起来,从现在开始不许他跨出庄园半步!如果有不从者,包括三少爷在内,全部打断狗腿!”
保镖领命,架起跪在地上面色沉重、微敛双目的少爷。
“你的船队从即日起全部收缴充公,约翰调往北非公干,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直到和丽露成亲为止!”
说完,可怜的伯格斯统就被带回房间,关了起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少爷失宠的消息再次甚嚣尘上,伯格斯统对这些不过一笑了之,只是走到哪里后面都跟着八个彪形大汉,实在让他头疼不已。
他想了很多办法甩掉这帮巨型跟屁虫:
第一次,他趁着夜色绑了根绳子想从二楼爬出去,还没等跳下来,就被院子里瞬间燃起的火盆照的像只爬墙的猴子般可笑。
第二次,他故意掉到池塘里佯装不会游泳,结果只跳下去了两个保镖,其余六个人站在旁边打趣、吹口哨,弄得他很没面子不说,还被冷水激了一下子,不幸感冒了。
第三次,他被逼的实在没办法,托着病体跑到农田里桶马蜂窝,悲催的是,马蜂不长眼,其余人毫发无损,却把他蛰了个半死。他的糗事在整个庄园里被传的沸沸扬扬,大家一致认为,这个多年来无法让人理解的三少爷得了失心疯,已经无药可救了。
伯格斯统当然不会傻到让别人免费看笑话的地步,他也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现在根本无法见到约翰,他得想办法跟外面联系上,在这里闹得越厉害,外面的水手们就越有可能听说他的事情。为今之计,他只能让外面的人想办法主动联系上自己,否则一切都免谈。
事情终于在他闹腾了一周后有所进展,因为身患感冒又被蜂子蛰了一脸包,他的光辉事迹也在斯德哥尔摩的医生之间争相传诵,这些当然逃不出精明的霍华德的耳朵。
于是第二天,他贿赂了下人,主动替换了他们家的御用医生,装模作样的拎着药箱,去给据说已经奄奄一息的三少爷看病。
霍华德走进伯格斯统的房间,看到他顶着湿毛巾气息奄奄的样子直想笑,尤其是他的脸,大包叠着小包,整张脸活像菠萝蜜的外壳。
霍华德装作陌生人寒暄问病之后,就暴露出他的痞态。
“你怎么被蜂子蛰成这样,你知不知道,处理不好是会留疤的!”
“别动,我给你上药!我跟你说这可是我们家祖传的秘方,抹上之后包你百病全消!”
伯格斯统装作互不认识,心里早就笑开了花,他很感激自己最终没有因为忍受不了霍华德的古怪和话唠而把他踹下船。
霍华德:“喂!你除了脸上被咬之外,身上有没有包?”
伯格斯统:“哦,我胸前也有不少。”
霍华德:“什么?你屁股上也全都是?那小弟弟那里呢?”一边说一边朝他使眼色,“赶紧把裤子脱了,我可告诉你,哪里如果不上药,可是要断子绝孙的!”
伯格斯统如今已经顾不得他的调戏了,只能卖力的配合着霍华德,“医生你别吓我!”
“有什么好吓唬你的?赶快脱裤子,让我看看你的宝贝儿现在肿成什么样了?”霍华德向身后站的跟石碑一样的保镖们大喊:“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你们的少爷羞得不敢脱裤子吗?全都给我滚蛋!如果你们少爷废了,你们还能保住饭碗吗?”
保镖许是被霍华德的恐吓唬住了,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间,霍华德一脚踹上房门,“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一个礼拜,到你家找你又不让进,约翰也无影无踪,你知不知道,咱们的船全部被你们家的商会收缴了,大家都等着船长站出来给个说法!”
伯格斯统:“我被我爹逼婚关在庄园里出不去,所幸你能来。”
霍华德:“逼婚?不错嘛!我们上千人在外面饿的没饭吃,你却在这里娶媳妇儿!”
“你以为我想啊?我恨不得长出翅膀来!”伯格斯统一脸严肃,话锋一转,“你去北非阿尔及尔的商会找到约翰后,让他组织大家二十天后到船坞去抢船,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约翰怎么会在阿尔及尔,那里可是海盗盛行的地界!”
“老爷子想给我点儿颜色就拿约翰撒气,把他发配到那里去跟海盗讨价还价,不过你放心,虽然惊险,但在没跟海盗们敌对之前,还是有去有还的。”伯格斯统拍拍霍华德的肩膀保证道,“组织一千多人去把那两艘大型帆船抢过来,每个人赏一枚金币,而且那时候老爷子和我那两个混蛋哥哥都在外地,应该不会有问题。”
“又是去非洲,又是组织暴动的,这么刺激的事情我才不做!”
伯格斯统露出狐狸般的微笑,“你既然肯主动来,绝对不会空手,说吧,想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我要干股!”终于说到了正题,霍华德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胃口不小,也不怕被撑死!”伯格斯统白了他一眼,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百分之一,再多没有了!”
霍华德:“百分之三,行就成交,不行就算了!”
伯格斯统:“百分之二,多一分都没有了!”
霍华德:“每年休年假!”
伯格斯统:“给你一星期。”
霍华德:“顿顿吃龙虾!”
伯格斯统:“去死!”
霍华德:“一套新手术设备和全套的大英百科全书!”
伯格斯统:“给你了,给你了,你要饭的啊!”
霍华德:“成交!”
两人四目相对,再也憋不住笑,心照不宣的彼此拥抱。
朋友见之于危难,把钱花在刀刃上,从那时起这两句话便被伯格斯统牢牢的记录在了他的航海日志里。
“喂,忘了问你了,你逃了那么久都逃不出去,最后我们怎么把你弄出去啊?”霍华德拍着脑袋,“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在你家后院放把火,然后趁乱跑进来。”
“我会自己想办法,二十天后码头见,你们等我到凌晨十二点,如果我那时候还没出去,就按你说的办!”伯格斯统握着他的手,“你在外面凡是多小心!”
“船长,别这么煽情好不好!”霍华德又犯了老毛病,“给你的祖传药膏别忘了按时擦,我可不想跟个麻子船长满世界丢人现眼!”
“你家不是开农场的吗?别在这儿扯淡了,时候不早别被他们发现,你赶紧走吧!”伯格斯统把他推到门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放心了!放心了!”霍华德背对着他挥挥手,“别婆婆妈妈跟个娘们儿似的!”
伯格斯统无奈的摇摇头,目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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