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晴,你电话响了……”露颜端着菜走到饭桌前,一抬头看向了沙发上坐着的乔之晴。
乔之晴哦了一声,弯下腰从客厅的玻璃桌上拿起包包,翻出手机,却看见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从来都不曾见过这个号码,会是谁呢?
身边的白简城看见她皱着眉的样子,就问了一句,“之晴,怎么了,是谁打来的你怎么不接?”
乔之晴回头道:“不知道是谁,一个陌生号码,我听听看。”说罢就接起了电话,就听另一边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跟白简城温和时说话的语气很像,但是这其中又有些不同。
简城的声音又带了些磁性,更令人觉得心里痒痒,而这个人的声音……咦,这声音怎么听着耳熟。
“乔小姐是么,你的东西刚刚掉在地上了,我追出去的发现你人已经不见了。”
“什么东西?”乔之晴一听那声音的主人就是路凌昊,心里就莫名的一阵心烦。
“是一枚钻戒。”
“什么?”乔之晴稍微提高了音量,迅速打开包包里一个夹层的拉链,这才发现拉链送了一小口子,而去医院的途中情况紧急,人又慌张恍惚了些,竟然就从包包里掉了出去。不过这未免也太巧了,偏偏给他捡到!
说实话,乔之晴实在不想和这个负心汉有什么联系,毕竟她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好,而看到路凌昊她就会觉得不自然,怎么说曾经做过她一年的男朋友。就算这时间倒流以后,但乔之晴也没办法真的把路凌昊当作是个陌生人一样忘怀。
当然不是心里对他还有情,而是看着他就会想起当初跳海时的情景,她怕自己忍不住就会展开报复行动。但她知道,此刻的她应该专心应付裴殷礼,而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个男人身上。
露颜大概是注意到乔之晴的脸色有异,放下手里端着的菜,然后在围裙上抹了抹手,走了过去问:“之晴,是谁来的电话啊?”
乔之晴抬头问了句:“就医院里碰到的那个,我的东西不小心掉在医院了,被他捡到了。”
露颜一听就知道乔之晴所说的医院里的那个是谁了,她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心道这难道还真的是注定要遇上的不成么?想到这露颜不免有些杞人忧天地想,这路凌昊的出现会不会影响到之晴和白大哥之间的关系呢?
“说个地点,我现在就来拿。”
“我还在医院,就原来的地方吧。”
“那好,你等着。”乔之晴挂断了电话,拿起包包,转头对他们几个说到,“我去医院一趟,马上就回来。”
“之晴啊……”露颜立刻上来了,眼神跟乔之晴对上,乔之晴轻微地摇了下头示意她不用担心,随后便穿上高跟鞋。
“早去早回。”白简城的声音在身后轻柔温和地说道。
乔之晴转过头去,看着沙发上那躺着的人,对比现在的路凌昊,他们之间却是有着无法比拟的差别。简城对她的宠溺和爱护是让她能感到无限安宁的,而前世里路凌昊给自己的感觉,乔之晴现在想来才觉得那根本是花心少爷玩弄小女孩子的手段。只不过换做是现在的乔之晴,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路凌昊最好在这一世里只是一个路人,但如果对她有什么不正当的企图的话,哼。想到这乔之晴先是对白简城露了露笑容,然后打开门走出去关上,唇边立刻显出几分冷意来。
那么她也不会手软!
来到医院,也是重新来到乔天的病房前,看到路凌昊就坐在门外的长椅上,听见了高跟鞋踏在瓷砖上的声音,便转过头来看,见是乔之晴来了,脸上不禁意地就露出了笑容来。
“之晴小姐。”
乔之晴皱了皱眉,对于他的那种下意识地抗拒和敌意还是表现的十分明显,“把东西给我。”
路凌昊先是一愣,旋即有些好奇又小心地问,“之晴小姐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充满了敌意呢?如果说之晴小姐不认识我的话,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很好奇,不知道之晴小姐能不能……”
“戒指。”乔之晴唇边挑起一抹没什么感情的弧度,一只手伸了出去,眉目里带着显然的不耐烦。
路凌昊又是一愣,叹了叹气道:“如果之晴小姐不能告诉我这个缘由的话,那么这个戒指……”
乔之晴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就拿起手机在上位按了三下,然后把屏幕上的号码给路凌昊一看,随后在他惊傻的面孔中缓缓地道:“如果你现在不把戒指还给我的话,我立刻就报警把你抓起来。我没空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数三声把戒指交出来。”
路凌昊这回是真得完全被乔之晴这雷厉风行的举动给震住了,知道她数了一声一的时候,路凌昊还不等她数到二,便立刻从侧裤袋里把戒指掏了出来,他毫不怀疑眼前的人在数完三声后会在他不拿出戒指的情况下报警。
乔之晴倏地伸手将戒指几乎于抢的手法塞入了包包的夹层里,然后一把拉紧了包包的拉链,对路凌昊总算露出一个勉强算的是友好的笑容,道:“希望我们没有下次再见了。”说罢,乔之晴就一扭身离开了医院。
她不仅是不想要看见那个路凌昊,也不想在乔天的病房外呆着,这让她有一种冲动会忍不住想打开病房去看里面的人,但是就算是看了能让她说什么呢?乔之晴根本不知道见了乔天的面以后……能不能够保持冷静,跟他心平气和地谈话。而现在乔天是不能够受什么刺激的,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看望他的好。
乔之晴从医院里离开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却被一只手忽然抓住了腕子,一回头见是路凌昊,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冰凉。
“松开。”
路凌昊面色僵了僵,却还是执着地拉着她的手腕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这样强烈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如果我不弄清楚的话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乔之晴忽然变了脸色,唇边带着笑,面庞有些妩媚而妖艳,“那么你想要怎么样,嗯?”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还有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路凌昊斟酌了一下词语,本来是想要说恨的,但是心想恨的话有些重了,但是路凌昊心里却觉得,从这乔小姐的眼睛里面,他的确看到了深刻的恨意。
“不,不是讨厌。”乔之晴将另一只手放在路凌昊的手腕间,她精细修饰过的指甲尖而细,一弯进去就像是宝石般一点点嵌入路凌昊手臂里的肉里,路凌昊疼得啊地叫了一声,这才迫不得已松开了她。
那种疼是尖锐的,根本由不得路凌昊继续再抓着她不放,她简直就跟带了爪子的野猫一般,那幽暗的眼里也带着叫人心底里发凉的寒光。
可她越是如此,路凌昊就越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更控制不了那一颗向她靠近的心。
“我不会放弃的!”路凌昊突然在她的身后喊了一声,摸着手臂上疼痛的红痕,他盯着她的背影,带着一种莫名的狂热和势在必得。
乔之晴却只是冷笑一声,她和他之间好像没什么关系吧?真是一个疯子。
离开了医院,乔之晴回到和白简城同居的屋子里面,见到他们几个已经围坐在饭桌旁边,听到开门的声音时同时都转过头来,“之晴,你回来了啊……来来来,吃吃看我做的菜。”
乔之晴本来心情是被刚才的路凌昊那莫名其妙的举动给搞得坏掉了,不过看到露颜的笑脸还有他们和乐融融凑成一桌,那种温馨和睦的氛围也感染了她的心,让她不自禁地笑起来。
“嗯,我换好鞋子来。”
“嗯哪,赶紧的哈!”露颜喊了一声,低头用筷子啪地拍掉了裴东衡的刚要接菜的筷子,恶狠狠地瞪着眼道,“之晴都还没吃呢,你着什么急!”
裴东衡阴着脸,表情毫无温度地盯着她看。
露颜缩了缩脖子,但想着有白大哥在撑场面,再加上之晴,她才不怕这个裴禽兽呢,所以自然而然地就瞪了回去。
裴东衡盯着她的眼神火热了几分,白简城适宜地轻咳一声,这两个人才收回了目光,而乔之晴这会儿也换好了拖鞋走了过来,“糖醋排骨呀,我记得你以前不会煮的,连糖和盐都分不清楚。”
露颜听见之晴就这么把自己的短处给揭开了,不由地黑了脸色,“之晴……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啊……你还提。”小语气还挺幽怨的。
乔之晴这才笑笑道:“好了,几百年前,你都成精了呢。”笑说着,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块,却在咬下去的那一刻脸色一变,眉头紧皱。
露颜分外紧张地搓着手,急切地问道:“味道怎么样,怎么样?”
“味道……还可以。”乔之晴勉强地咽了下去,然后问她,“你糖和醋到底放了几勺?”
露颜听她这么问,想了想,还掰着手指,“也没有几勺啊……”
“她放了半瓶醋和七勺糖。”裴东衡翘着二郎腿,在旁边懒散地说道。
乔之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微笑着对露颜说道:“晚上我们订快餐吧,我记得有一家快餐的饭菜做得还不错。”
露颜立刻哇哇大吼起来,“人家很幸苦才做出来的啊,要吃完要吃完!”
裴东衡立刻默默地伸出筷子去接那个恐怖的糖醋排骨,但是却被露颜狠狠地一筷子拍掉了,她有些倔强地道:“只要努力,我一定会成为厨神的!哼!”她赌气说要吃完当然也只是开玩笑的,看之晴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样子了。
心里想到裴东衡在厨房里就一边呆着看她忙里忙外,也不来帮忙,心里面肯定是在笑她,不由地白他一眼,就转身端着饭菜就往厨房里走去。
“颜颜,倒掉了可惜吧。”
露颜没有回头,直接甩来一句,“我不想你们食物中毒,半夜还要送你们去医院。”
乔之晴,白简城,还有裴东衡三人,立刻发出了笑声。
露颜羞红着脸,蹬蹬地跑进了厨房里面。
啊啊啊,她发誓一定要成为厨神,厨神!
白简城坐在餐桌上,看着她的笑容语气温和地问:“你刚才去医院里,是有什么事情么?”
乔之晴的笑容在脸上微微地停滞了一下,片刻后才随意地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在看裴浩的时候不小心把东西掉在医院了,大概是有人捡到了吧。”
“那个人是怎么知道你的号码的?”
乔之晴听着他平静的语气,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异样的感受。沉默了半晌没有搭话,白简城突然又抬头道:“下次不要再这么迷迷糊糊的了。”
见他语气跟平常一样,乔之晴这才露出笑容。
其实心里也知道,他有些话是没有问出口,也是给自己留了余地。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呢?可是路凌昊的事情,是关于她重生前的,说实在的乔之晴并不想透露给白简城关于她前世里的事情。毕竟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而路凌昊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她以后也不会再碰到了。
白简城不禁意地侧过脸,余光打量着乔之晴的脸色,见她眼中带着微微思索的神情,且有些恍神,不知心里是在想着什么。
虽然两个人说好是不会跟对方隐瞒什么,但是他也知道,没有人是不存在着自己的小秘密。就像是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样,总不可能每一个芝麻绿豆的细节都会去计较。这么想到,白简城也就没有了事后再去问她的打算,如果之晴想说的话,自然会说。
两个人心里同时都这样想着,但却也在无形间埋下了一个隐患,只是都不揭穿而已。
露颜在厨房间里依依不舍地把东西倒掉了以后,手里提着垃圾袋走了出来,道:“我下去倒垃圾啊,回来了记得给我开门。”说完走到门口穿上外面穿的拖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到楼下,看到小区的门口有几个人拿着相机,一副十分可疑的模样在门外探来探去,露颜的心里不由地警惕了几分,但还是装作只是不禁意的一瞥,又迅速收回目光像是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一样。
把垃圾一甩扔到了垃圾桶里后,露颜转过身神态自如地走上了楼梯,人一进了楼梯上就立刻加快了脚步。
砰砰砰,门外响起重重的捶门声。
乔之晴走过去开门,看见门外气喘吁吁的露颜后笑道:“你怎么了,上个楼梯还大喘息,干不按门铃?”
“之晴,不是啊,我先进来再跟你说。”露颜急匆匆地甩上门,弯着腰慌忙地把鞋子脱掉。
乔之晴有些奇怪,转身走进了里屋,一边道:“你要说什么……”
“我看到门外有可疑的人在游荡,手里还拿着相机呢,我说是不是有狗仔发现你们俩住在这里了,然后就追到了这里来呢?”
乔之晴一听也皱起了眉,她和白简城商量过也不打算在这个阶段把关系曝光,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对露颜所说的可疑的人,也就上了心。
“我去窗口看看。”说着乔之晴走到了落地窗外,拉开窗帘,露出一条细缝往里头看,果然看见小区的门外就有二三个人晃来晃去,手里拿着相机,看那架势就是个媒体记者,这一下眉头就皱得更加的紧了。
拉好了窗帘后,乔之晴转身道:“很可能就是记者,可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呢?”有些烦躁地拧着眉,她并不希望那些无聊又狗血的新闻来打扰她和简城之间的平静生活,这也是他们目前不打算公布的一个重要理由。
“会不会是裴殷礼……”露颜在旁边出声。
乔之晴却摇了摇头,“我觉得不会是他,他或许是猜到简城已经回来,并且在计划着复仇,但是并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而且我在公司里的表面上也没有暴露出来。裴殷礼如果知道我和简城在一起的话,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子了。这就说明,他现在还不知道。”
露颜想了想也觉得是自己想错了,眉头皱起来,她道:“难道说……他们想要拍的人,不是白大哥,是别人么?”
“总之简城现在在养伤,不出面也好。就算有什么……相信裴总也能够处理的。”乔之晴不习惯叫裴东衡的名字,所以到现在为止称呼裴东衡叫裴总。不过裴东衡倒也不是太在意,反正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称呼。
又或许,是因为称呼他的对象不同。
“我派人在牢里面监视的人传来了消息。”沙发上一直沉默的白简城突然出声。
其他几个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乔之晴问:“怎么了?”
“乔之夏……死了。”
“死了?”露颜大声叫道,似乎是有些不相信,毕竟就在刚才没多久前,她和之晴还去探过监,怎么一转眼人就死了呢?
“我必须要过去看一看。”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她处理的怎么样了,毕竟名义上乔之夏也是她的亲妹妹。
谁能想到前后就那么几个小时的时候,人居然就这么已经死了。
“之晴,我跟你一起去!”
“好!”乔之晴说道,然后立刻拿起包,走到了白简城的身边,握住他的手道:“回来后……我把今天的事情再告诉你。”
白简城看着她眼里略带着歉疚的神色,不由地摇摇头笑道:“没关系,我在家里等你,早点回来。”说罢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吻,然后又说了句,“让东衡也一起跟去吧。”
乔之晴看了一眼裴东衡,不顾露颜在旁边一个劲的反对,反而点头道:“好的,你也要在家里好好养伤,不要让我担心。”她是怕白简城最后会忍不住出来,现在的他可是一级保护对象,绝对不能出房门半步的。
白简城笑笑,温和的笑容里平静而恬和,令人心里很安定。
乔之晴这才松开了手,和露颜裴东衡两个人一起出了房门,真是没想到最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而乔之夏又怎么会突然死了呢?按照她的性格,那点折磨的程度恐怕还死不了吧。
而且为什么还是在她探监后死了……这一点她也觉得很是蹊跷。
一行人很快就赶到了监狱里面,而乔之晴发现大门外居然聚集了很多的媒体和记者,心里咯噔一下,开着车的裴东衡也转过头来,脸色有些不妙,“有人捷足先登了,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操作。”
乔之晴听裴东衡这样,脸色也变得十分的差,但是她现在也必须要出面,不然的话这些媒体还不知道该怎么报道呢。
“你们在车里等着,我自己一个人去看看。”
“之晴,你一个人去的话会不会不安全啊?”露颜坐在她身边不安地抓着她的手说道。
乔之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乔之夏是我的妹妹,我有足够的理由去,而你们两个在现场的话也没什么作用,反而会让媒体见缝插针,挖出你们的身份来造势,我自己一个人去可以了。”
这么说罢,露颜才放开了手,心里却感到有股强烈的不安袭来,让她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总有些不妙。
乔之晴一下车后,眼尖的记者就发现了她的踪迹,一个个蜂拥而至。而她踏着高跟鞋也是飞快地往大门里面走,耳边嘈杂的声音涌来,在加上一群人拥挤着,也让人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乔大小姐对于令妹在牢里面自杀身亡有什么想法?”
“乔二小姐真的是自杀么,乔大小姐这么匆忙赶来,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又可能会是他杀呢?”
“乔大小姐不否认,是不是也代表对此事存有怀疑呢?”
乔之晴的眸光转过去,缓缓地在一群人的脸上望了望,那眸光中毫无表情的冷漠让一群记者都微微一怔,一时间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竟鸦雀无声。
她这才沉着眼,眼里浮上一抹痛色,还有愤怒,“无论这件事情怎么样,请你们暂时都离开好么?如果现在换做你们的亲人逝去,你会不会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莫大的伤害,请你们离开!”
那样悲恸而带着强烈的指责意味的言辞,令在场的所有记者媒体都愣住了。他们本来是要来抢这个第一手消息的,而也是准备好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乔大小姐的光临的,毕竟一个企业老总的二女儿从杀人犯再到自杀这样的新闻,也的确是够轰动的了,哪个报社不想要第一手?
但看到此时红着眼圈,言辞振振,铿锵有力,脸上那冷漠里隐含着莫大愤怒的表情,也让记者一时间都噤声了。
不知是谁已经反应过来,突然开口问道:“听说乔大小姐和乔二小姐之间的关系不佳,而这次令妹自杀……”在乔之晴仿佛能够刺穿人的眼神里,那个女记者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直到最后连话音都没有了。
乔之晴笑了下,那忽如春风般绽放的笑容却带着教人不寒而栗的味道。
她从台阶上走下几步,走到了那女记者面前,轻声却又分外尖锐的提问:“你的意思……人是我杀的?”
这么直接又劲爆的话,让现场的气氛立刻又火热起来。
聚光灯在啪啪地闪烁着,乔之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耀眼的好比天上那炽热的日光。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热呢。心里这么想着,乔之晴忽然拿起那女记者身前挂着的牌子看了看,“光华日报,很好,我记住了。”语峰一顿,她唇边露出一抹残忍而又宛若野兽般狠戾的笑,“你的名字,我也记住了。作为一个记者,你很尽职。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你让人很恶心。还有你们……希望有机会,你们也到我这个位置,来感受一下现在我的心情。谈话很愉快,不过也应该结束了吧。抱歉,我要先进去了。”
那群人就这么看着她像女王一般大步地走了进去,修长而瑶窈窕的背影让人看在眼里,是那样的记忆深刻。而乔之晴并不知道的是,除了那群记者以外,还有隐藏在暗地里的一双眼睛,也带着同样的火热,不,是更火热而疯狂的眼神看着她离开。
乔之晴来到乔之夏所居住的牢里面,现场还有几个警察在,而乔之夏的尸体还没有搬离,几个警察看到她以后就问她:“你是死者的姐姐?”
“对。”
“你在死者自杀之前探过监是么?”
“是的。”乔之晴冷静地回答,随后又跟了一句,“可以让我看看我的妹妹么?”
“你跟死者生前的关系怎么样?”
乔之晴深吸一口气,忽然笑道:“很不好,她是我爸养在外头的小三的女儿,所以我恨不得她死,只是没想到她真的死了。不过嘛,我怎么说也是她的姐姐,也该意思一下来探望一下她的遗体。其实我妹妹作恶多端,死了也是活该不是么?”
听她说完这一通话的这名警察,像是被她的话给震到了,整个人傻愣愣地呆在原地。
乔之晴微笑着开口又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现在可以让一下了么。”
那名警察在她的眼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乔之晴这才走入里面不过也还是在警告线的外边,看着乔之夏睁着双眼,口吐白沫的样子,乔之晴现在的心里并没有觉得有多畅快,只觉得一种淡淡的哀伤漫上她的心头。
当然,不是因为乔之夏的死,而是对这生死变迁的一种感叹罢了。至于乔之夏,她活着她也会享尽办法让她受苦,而她死了,也算是她乔之晴把前世的仇给报了。
见乔之晴看完了就要走人,那警察就走过来拦住了她,乔之晴挑眉,“你怀疑是我害我妹妹致死的么?我记得她是自杀的吧。”
那警察轻咳了一声,道:“案件还在调查之中,所以请你配合一下。”
“很抱歉,如果你连他杀和自杀都分不清楚的话,还是不要在这里混下去了。你是隶属哪一个小组的,我想要不要跟你组长上司谈一下?”
“你……你……”
“让开,我很忙,没空陪你在这里耽误时间。”乔之晴瞥了一眼尴尬又窘迫的那名警察,直接开口道。
“小姐你——”那警察立刻抓住了她的手。
乔之晴一个厉眼扫过去,先是从他的脸上,然后又缓缓地往下,最后再回到面上,“还有什么事情么?”
那警察手抖了下,松了手,这个女孩子眼神太厉害了,不过其实案件已经基本上确认是自杀案件,他也的确没有权利扣留她,想了想这才还是放开了。
乔之晴嘴里哼了哼,一转身离开了。
走出大门的时候,发现那些记者还在外头,乔之晴三步并做二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不等他们一个个的开口发问,就张嘴道:“我想我在这个时候,我必须有一些事情该澄清一下了。其实乔之夏不是我母亲所生,而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的母亲和还有她在一次偶然中被我听到想要谋害我们母女俩,之前曝光的我母亲染上毒瘾的事件,就是这位第三者,也就是现在里面的死者,我的妹妹的母亲。她们二个人在我父亲的愧疚和纵容下一步步侵犯了我们的权利,所以我就在私下里进行调查。本来我是不愿意公布这件丑闻的,但是既然人已经逝去,总不能让这些秘密掩埋在墓地里,所以我今天决定全部都说出来。不过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令她致死,毕竟再怎么样,我一开始都是真心想要接受这个妹妹的存在的。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但现在这件事也算是有了一个结局,所以我希望今天大家就不要再谈论此事了。抱歉,我先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在还在消化这个令人震惊不已的消息时,乔之晴已经迈开步子从人群中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而当他们全部都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时,乔之晴已经打开了车门。
“我们走吧。”
“乔小姐……请你能够详细的跟我们谈一谈么……”
“乔小姐……乔小姐……”
“乔小姐……”
众人的声音已经远远地被抛在了车后,露颜看着从上车以后一直都沉默不语的乔之晴,心里感到十分的担忧,“之晴,你没事吧?”
乔之晴有些疲惫地靠着后背上的软垫,轻吐了一口气才道:“没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吧……我有些累。”
露颜看着她眉间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疲态,便也沉默了,不再问什么,心里却还在犹自担心着她现在的状况。
等到车子开到了小区后,他们却又发现小区下面竟然也有一群人,几个人的脸色顿时都变得十分沉重,因为这事情看来是真的有些就棘手难办了。
“怎么办?”露颜说着便转过头看着乔之晴,“要不然……我先下去探探风声?”
乔之晴拧着眉,点了下头,这个时候她刚刚从那边回来,而此时又出现在这里,到时候就不知道那些新闻媒体会怎么写了。不过这风波的影响力她也是想过的,不然方才也不会在大门口说出那样的话了。
为什么她会把这个秘密就这么说出来了,也是考虑到裴殷礼很快就会调查到她和白简城之间的事情,更何况他本身也是知道内情的人,所以与其把这个把柄给裴殷礼拿捏着在将来当作随时威胁的武器,倒不如从她嘴里面亲口承受,这两种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就算这次会影响到乔氏的股价和形象声誉,但介于乔天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是不能维持他跟裴殷礼激烈的内斗。
还有她的上位也是很快的事情,所以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总是瞻前顾后的话,反而会让裴殷礼有机可趁。
这样想必,乔之晴心里的顾虑也稍微地减少了几分。
而此时露颜从车子里走出去,来到门口看见那群人,眼睛瞟了瞟,把目标瞄准在一个青年少男身上,凑过去便做出一副好奇的表情来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呀?怎么都围在门口呢?”
那青年本来还以为是哪个同行呢,立刻转过头就要让他滚开的时候,却发现是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脏话一下子就吞了回去,脸色也放柔了很多,心想她可能是这小区的住客,才道:“你住在这小区吧?”
“也不算是,我就是来看看亲戚,我亲戚住在这里。”露颜笑道,还故意露出那两个甜美的酒窝,她伸手将衣服稍微拉下一点,本来里面的衣服就有些低,这又一拉就露出了一道诱人的沟壑,然青年看得眼睛都直了几分。
露颜还在为自己的美人计得逞而在心里沾沾自喜,却并不知道在车内看到她这一行为的某个人脸色不知道已经有多阴沉难看。
居然当着他的面就勾引男人,这只小妖精!
露颜当然不知道车里的人眼睛里都已经放射出了激光来,深沉的瞳孔深处还带着尖锐而刺人的暗芒,而她仍然还在卖力而又自豪地套取情报。
“你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呢?”
那青年被她勾引得一愣一愣的,当然是没能忍住就悄悄地凑到她耳边说道:“我们是听说白简城就住在这个小区里,而且还跟一个女的同居呢,只不过只是还不知道那个女的是谁,所以我们才决定在这里守株待兔。之前不是有新闻就暴露出来了么,不过那拍的太模糊了,可惜可惜。”
露颜一听,心里立刻就有了底数,他们的目的过就是白大哥和之晴,只是目前那个放出风声的人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露颜却心里清楚,那个人必然知道之晴的存在。这么想着,露颜立刻把衣服拉高,装作很冷的样子哆嗦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唉,这天气怎么感觉突然有点冷了呢……”说着就仿佛没看见那人的眼光一般,转头就走。
一钻入车内,露颜就开始汇报情况,“真的是来要拍白大哥的,之晴,我看你今天还是别进去了,他们守的那么严。”
乔之晴捏紧了拳,深吸一口气,现在他们在暗,所以有些事情就不好办。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暴露她和白简城之间的关系。这样一来的话,裴殷礼就算是什么都知道了,那他在公司里一定会挤兑她。现在,要不得。
沉思了半晌,乔之晴才道:“那就等这一阵风波平静下来再说吧,我到你家来住。”
露颜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的。先避开一段时间,等风波平静下来以后再回来也可以,至于白大哥应该也能够照顾好自己的。”
乔之晴的眼神有些焦虑而忧郁,她多想能够和简城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是现在这样的局面里却不允许她冲动。是的,不能冲动,只能忍下心里的恨和苦,等待时机。
紧掐着掌心,乔之晴将心头上那滚滚涌动的潮浪按捺住,遂才极轻地吐出一句话,“你留下来,我们离开。”
前座的人听到了后座传来的声音,倒也没有说什么,只转头的时候眸光盯了一会儿露颜,只把她没盯得发毛才下了车。露颜立刻打了一个冷战,然后就从前座中间爬了过去,一个翻身好容易才坐到了左边的座位上,看着裴东衡的背影进入人群中,露颜终于开口道:“之晴,坐好了,我们出发了。”
乔之晴见她这时候还有心情开些玩笑,不过也是无伤大雅,便勾起唇角做出一点反应,道:“走吧。”
就这样,露颜开车带着乔之晴从小区里离开了。
裴东衡走入人群里,分开人群进入了小区内,他穿着休闲服,跟平常西装革履的老总形象差了很多,便也没有记者认得他。
他走上楼梯一直到了白简城所居住的地方,按了按门铃,没一会儿屋里面的人就开门了。但是出来开门的人却不是白简城,而是一个染着棕红色大波浪的妖媚女子。
她倚在门口,唇边勾着媚笑,但是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你们以为瞒着我,我就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了么?”
裴东衡是真的没想到,面色一僵,然后把目光看向沙发上的人,见他同时也看了过来,裴东衡沉下脸走进来,低声里带着几分警戒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关上门,他跟妖媚女子擦肩而过,走到沙发上看到白简城的脸色沉得跟锅底一样,不由地挑眉转身,“或者说,是谁告诉你的?”
那妖媚女子忽然一笑,娇声跟黄莺般,“之前简城突然从原来的地方离开,玻璃桌上的照片我也看见了,裴浩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难道忘记了他是你们的杀父仇人么?”
“可是颖儿,你叫你人制造车祸想要撞死裴浩的这件事情,是不是太擅作主张了?”白简城突然出声,话语里的内容令裴东衡脸色一变,眼色飞快地落到裴颖儿的脸上。
“裴浩是你让人去撞的?”怪不得简城的脸色会变成这样,这件事情如果让乔之晴知道的话……他拧起了眉头,不用乔之晴,光那只小野猫也够自己头疼不已了。
裴颖儿似乎觉得他这样的表情有些可笑,便咯咯地笑出了声,“怎么了,裴浩如果死了,不正是我们大家一起所期望的那样么?你们为什么要隐瞒裴浩的踪迹呢,嗯?难道你们不想给父母报仇么!不过好像是真的给我猜对了,简城,你居然爱上了乔天的女儿!你忘记了你原来的打算了么!”
白简城盯着她,眼神幽幽沉沉的,出口的话语里带着警告,“这件事与之晴无关,我也从来没有忘记父母的仇。但是颖儿,你可不可以冷静点,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在坏事。”
裴东衡也赞同地点头,眼色阴沉地盯着他这个姐姐,他知道她已经想要报仇,但是他也觉得她的智商根本只能好心办坏事,比如像这一次的结果。如果不是裴颖儿打草惊蛇,开车撞了裴浩,裴殷礼也就不会起了杀心,派人差点就杀了简城。
裴颖儿的眼色里带着嘲讽,阴狠出声:“简城,你不能跟乔之晴在一起,如果只是利用她也就算了,你竟然真的想要跟她在一起,你就不怕你父母在地底下会不安心么!”
“住口!”发出声音的人是裴东衡,“姐,这件事你可以放手么?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么,如果不是简城命大,这个时候已经被你害死了!不然就算裴殷礼真的发现了简城的存在,但也总会在调查他之后因为我的关系或者说是简城现在的地位而忌惮几分,可是当时裴浩成了植物人,裴殷礼就恼羞成怒,情急之下将简城伤成这样。难道你就愿意看到现在这样的局面?”
裴颖儿咬了咬牙,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裴东衡所说的话给听进去,而是双眸紧盯着沙发上沉默的人,开口道:“如果我要你跟乔之晴分开呢?”
裴东衡看着裴颖儿眼中隐藏的疯狂神色,就知道这件事恐怕不能善理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姐姐从小就喜欢简城,但是他心里也清楚简城一直喜欢的人,就只有乔之晴。
就算当初算好是要利用她,但裴东衡何尝不知,从小时候就喜欢着乔之晴的简城,最终一定会深深地陷进去的。他劝过,骂过,也威胁过,直到自己被那只小野猫吸引了以后,才知道感情是不能控制的,也不会为了任何事而轻易的毁灭。
果然,白简城只是抬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颖儿,我跟你不可能。从小到大,我一直是拿你当作妹妹看待。”
裴颖儿虽然是裴东衡的姐姐,不过也比白简城还小了几个月,而且她的妆容虽然很妖媚,但是仔细看的话,五官组合在一起看起来却是偏小,性子从小就任性,所以在白简城的眼里,一直都是将裴颖儿当成是妹妹一样照顾。但是裴颖儿从见到白简城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了她,从而发展到现在的一发不可收拾。
白简城对裴颖儿的心里,只有一点愧疚,但是这一点愧疚不可能影响到他和之晴的之间的感情。他从来都是看得清明的,所以才能一步步地将之晴套牢在掌心。而他也深爱着她,便绝不会让任何事情来分开他们。
“妹妹,又是妹妹,你就不要再拿这个当作借口了好不好?”裴颖儿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她三步变作二步来到了白简城的身边,凹凸有致的身体靠着白简城,饱满的胸部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摩擦着,低声道:“我知道你说这一切都是在骗我的……你明明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我心里面喜欢着你,爱着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为什么那一夜,为什么那一夜不拒绝我!”
裴颖儿最后的声音都变调了,她几乎于蛮横地质问,似乎在说完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这才放柔了声音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面也是有我的……现在跟那个丫头在一起,只是为了利用她打垮乔氏……是么,我知道的……”
裴东衡却整张脸都白了,他很少有这样的情形,“简城,你跟她……上床了?”
白简城脸色就像是隐在了阴影中一样,半天没有说话,而站在门口裴东衡气息微微的凌乱起来,他盯着白简城的脸色,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点的蛛丝马迹,却发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隐藏得那么好。
他没有开口,而裴颖儿以为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话,便笑着,得意地冲裴东衡道:“东衡,你看,简城心里面是有我的。那个丫头……怎么能插足到我们之间呢?”而就在裴颖儿转过头的时候,白简城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的破绽来,朝裴东衡不着痕迹地摇了一下头。
就是这样一个动作,裴东衡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隐在衣袖下的手放到了背后,微微握紧了几寸。
裴颖儿打扮的妖媚和行为放荡,都是以为简城会喜欢,又想要勾引他,但她却一直想着要把自己交给简城的。而那一夜简城如果没有跟裴颖儿发生什么,但是裴颖儿却是真的跟别人有了关系。
那么那个人……是谁?还是跟他猜测的一样……裴颖儿根本就不知道跟她上床的人是谁!
白简城的眼里露出一丝感伤,他微微地挣了挣,就将裴颖儿抱住自己的手臂给挣了出来,然后低头对裴颖儿道:“颖儿……我和东衡还有一些事情要谈,你先离开吧。”
裴颖儿虽然不想要离开,但是看着白简城的脸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白简城从沙发上起来,走到了隔壁的卧房里面,裴东衡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翘着唇笑得娇媚的女子,身躯微微一颤。
再怎么样,她也是自己亲姐姐,这件事情……他总会弄清楚的。
裴东衡走进去,看到白简城背对着窗口,窗口开着,又风微微地吹进来,将窗帘吹起来,同时露出点日光,照在背对着他的人身上,显得有几分朦胧。
“简城。”裴东衡开口,“姐到底跟你之间……有没有发生关系?”
这句话一落,白简城便转过了头来,眼神盯着裴东衡道:“你觉得我会么?我一直都只把颖儿当作是妹妹。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没有告诉你,也是为了怕你会承受不了。”
裴东衡听他这么讲,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手掌握紧了又松开,三番四次后他的唇边才勉强地勾起一丝笑,看似不羁又无谓,但是知他如白简城,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现在的心里状态?
叹息了一声,他本来想要将这件事情一直隐瞒下去的,但是现在看来,果然是纸包不住火的。
白简城终于开口道:“那天晚上她叫我来酒吧,我看得出她本来是想要灌醉我想要跟我发生关系,不过后来我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她人已经不在了。最后找到她的时候是在一间宾馆内,还是有人看到她烂醉如泥地被人抱上去,我才发现的。只不过等我打开房门的时候,颖儿已经……那个时候她还昏迷不醒……”
“所以你就假装真的一夜跟她呆在一起,宁可让她误会你真的跟她上床,也不愿意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就是怕她倒是会发疯是么?”
白简城苦涩地扯起唇角,道:“接下来的事情,也就跟你所说的一样了……颖儿毕竟跟我们也十几年了,又是你姐姐,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个真相,我怕她会受不了。你也知道自从你爸妈去世后颖儿就有精神上的问题……这件事如果被她知道的话……”说到这里就算不说下去,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是的,我姐肯定会自杀的……她根本不能接受除了你意外的任何男人。”裴东衡从侧裤袋里掏出一包烟来,然后点燃了一根,凶横地抽着。
烟雾从唇边弥漫开来,将裴东衡阴沉的脸色衬得不那么明晰。
“既然你明白,那么就不要让她知道。”
裴东衡拿起烟,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用脚碾,一边嘴里骂道:“该死的!是哪个王八羔子!让我知道那个人是谁的话……”
“他已经让我处理了。”
裴东衡嚯地一抬头,眼里的光芒像是刀般,倏地迸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按照简城的作法,无论把那人折磨的多惨,恐怕命还是会留下的。
“我打断了他的双腿,他一辈子都会坐着轮椅过下半辈子了,你也不用去找他了。”
“你觉得可能么?”裴东衡显然并不打算接受白简城的提议。
白简城就这么看了他几分钟后,才在这漫长的沉默里轻轻地出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但是我并不能保证他还住在原来的地方。”
“带我去。”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烟烬,“回来后记得把地面擦干净。”
裴东衡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是……”
“那个人也已经受到了惩罚,如果可以的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历尽沧桑的平淡,眼神也是淡淡的,却隐约渗出一丝的伤感。
大概是因为乔之晴,简城才会变成这样吧。以前夜狼,怎么会对敌人手软呢?可是如果是以前的白豹,又怎么会对那只小野猫这样纵容呢?果然陷在爱情里的男人,是会失去原有的狠劲的。
裴东衡并没有开口承诺什么,因为毕竟他现在正在怒火中烧的气头上,或许会在见到那个人时候就狠狠地揍他一顿,把他打得半残解气。又或许会放过他……但是现在,他却是什么能不能保证的。
白简城和裴东衡打开了房门,走到客厅的时候,看到裴颖儿还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当看到白简城的时候,便媚笑着道:“简城,你和东衡谈了什么呢?”
“没什么,姐,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我和简城有些事情要出去办。”
裴颖儿一听到他们要出去,脸色立即就变了,道:“简城,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叫乔之晴的丫头,是不是?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好,难道我们之间的十几年还比不上你跟那丫头的几个月功夫……”
“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裴东衡先是重重地叫唤了一声,见裴颖儿似乎被吓到了,这才尽量将布满了烦躁,紧皱的眉眼舒展了一些,放柔了声音。
裴颖儿一双画着浓妆的大眼里似乎还带着怀疑,“真的么?你们这一回不会再突然离开了,让我找不到人吧?”说到这,裴颖儿的表情看起来带着有一些神经质的癫狂,“我找啊找啊也找不到你们……后来我就发现了桌子上的照片,就是那个小男孩,就是他就是他害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所有!所以我才让人去杀他的!我没有错,为什么你们却都要指责我呢?为什么呢?”裴颖儿抬起眼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就很不好。
裴颖儿这个样子让白简城和裴东衡看在眼里,双方对视一眼后都有些不放心。
白简城这时候道:“颖儿,之前的老房子你就不要住了,你就住在这里好了。有东衡和我在你身边,你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裴颖儿听了他的话后,笑了起来,殷红的口红令,涂得粉白的脸孔,让人觉得那笑不但不媚反而还有一些阴森森的味道在。
白简城有一些后悔,他当初不该一声不说地就离开老房子,不然现在裴颖儿也不会变成这样子。看来该找个时间带她去精神科再看一看了,现在连药物都控制不了她了,而最近之晴也不能出面,白简城是打心底里不愿意之晴和裴颖儿撞在一块,他担心裴颖儿发起疯来真的会伤害到之晴,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一个是最心爱的女人,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己视作妹妹的亲人,而且她又是东衡的亲姐姐,这让他最后该怎么做才能有一个完美的收场?他家的晴晴,可不是他犯了错就能轻易原谅他的,所以现在能缓一段时间就换一段时间。
“你们可不要在失踪了……”裴颖儿赤着脚,用手抱着自己双腿,缩着坐在沙发上,然后打开电视,在电视里的人声里幽幽地讲着。
裴东衡不知为何,就觉得头有些莫名的胀痛,这还是他的姐姐么?那个曾经开朗美丽的姐姐?拳头微微地握紧,裴东衡不知该做出什么的表情来面对这个有些疯癫的女人,就像他不知道在待会儿见到那个男人后会做出什么反应一样。
白简城和裴东衡告别了裴颖儿后,走下楼梯,介于小区外媒体记者都围在外头,裴东衡和白简城商量了以后,就决定让裴东衡先把他们引出去。
裴东衡先是走了出去,走到人群外面的时候突然大喊了一声,“这不是跟白简城有绯闻的那个女的么?”这句话立刻把小区外面所有媒体记者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啊?”
“人在哪里啊?”
裴东衡早就在人群混乱的时候混了进去,而这时候白简城就穿着休闲服,带着鸭舌帽,将刘海弄散遮住半面脸,然后神态自如地从混乱的一群人中穿行,居然真的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就这样轻松的混过这群记者后,白简城开车,带着裴东衡一路开到了郊外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面。
裴东衡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偏僻,而这个时候,开着车的白简城开口道:“是我特意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的一家人搬到这里来的。”
听罢,裴东衡沉默了一下,这才有些阴凉地启唇,“你倒是为他考虑的挺周到的。”
“毕竟在这里,他和颖儿基本上就不大可能会遇上。颖儿记不清那个男人,只认为是我,但是那个男人……却不一定。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到时候再发生一些意外……”
听了他的解释,裴东衡又再度的沉默了。
二个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这地方虽然比较偏僻,但是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荒凉。他们两个下了车后徒步行走了一段时间,就来到了一片看起来比较年代悠远的建筑物里。这里仿佛带着一种自然的淳朴风气,夹杂着空气里的一股清新,让人觉得浑身会比较放松和自在。
来到一栋四合院那般的房子里,房子虽然比较老旧了,但是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脏乱。
裴东衡倒没想到他能安排这样的一处去处,说实话,的确让人很难找到。或者说是,几乎不可能找到。
“他们在哪里?”
“我带你进去。”
走到这一步,天不怕地不怕的裴东衡居然觉得自己会有一些小紧张,那也算不得是紧张,只是心情颇为异样。他不由地想要问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紧接着又想到了白简城说已经惩罚过,打断了一双腿,只能一辈子做轮椅过日子。
一辈子的惩罚,够了么?
感到身边人有些出神,白简城不由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东衡?”
裴东衡从他轻唤的声音里回过神来,思绪被打断,他突然有一种不想去再进一步的感觉。而就在这个时候,白简城沉了沉声道:“就快到了。”
他的心脏紧了紧,顿时把眸光看向了前方,而突然,从一间房里面走出来一名一看平日里就是十分操劳的那种妇人,她的头发看起来也比较粗糙,随意地用一跟发绳绑成一个辫子耷拉在后背上,目光有些麻木地,端着手里的脏水盆就往外面一倒,前面台阶下就是平地,看来平常妇人都是这样做的。
四合院有三层,这个人就住在最底层,不需要上楼梯,所以一般一楼的脏水都是这样解决的。反正自然都会在这空旷的风里面被渐渐地吹干。
裴东衡发现此时身边的人不动了,他不由地目光看向他。
“刚才那个人就是他的老婆。”
那个妇人在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了这两个陌生的拜访者,而此时她刚刚看过来,眼神落在白简城的面上骤然一变,手里的水盆砰嗵一下掉落在地上,整个人仿佛抽搐般地痉挛了一下。倏地,人就往门里面蹿了进去。
裴东衡有些不解,白简城已经解释道:“当初她也在那个男人身边,看着。”说到这,白简城的声音不着痕迹地有些变化。
他也听了出来,手不由地握紧了。
那个女人,是因为认出简城是打断她丈夫腿的人才会害怕成这样子吧?那么他的亲姐姐呢,被迷jian的时候他又该去找谁呢?裴东衡从来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唇边浮现一丝冷然。
裴东衡直接几步上跨,却见门板猛地打开,就有人举着刀走了出来,并冲着他疯狂地挥着,“你、你,魔鬼,魔鬼!滚,滚——”
裴东衡盯着她,一上前就抓住那妇人乱挥的手,将那手狠狠地一甩。妇人手里的刀就被砸在了地上,发出了重重的声响,也惊动隔壁的几户人家。只不过看起来这四合院里的人都是自己顾自己的,看他们的模样那么俊,但是脸色却阴沉沉的,让人害怕,便也没有人敢好奇地去管这档子事。
只不过也总有闲言碎语的。
“唉,那一家的疯婆娘又开始瞎叫唤了。”
“是啊,相好的断了腿,婆娘也疯了,也怪惨的,孩子也么得上学,到现在连九乘九都不会呢。”
“好了好了,人家也够惨了,你们就别瞎说了,都各管各家得了,管得了人家那么多闲事!不过那俩小伙也俊的,那人家咋地认识的呢?”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说了太多,本在门口织着毛线衫的看起来年纪挺大的老婆子便摇晃着头走了进去。
那些三姑六婆絮絮的内容传入了裴东衡的耳中,换做是平常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在意,但是现在听来,却觉得格外的刺耳。
松开拽住妇女的手,见她整个人宛若惊弓之鸟般往后一退,而大敞的门内,有个人推着轮椅缓慢地从房间里滑了出来。见到那坐在轮椅上的人后,裴东衡立刻上前了一步,刚要开口却在看到他两双腿下空荡荡的一片,所有的言语一下就哽住了。
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但是这一刻,裴东衡觉得他居然有些话不能责问了。
这个男人失去了双腿,她的亲姐姐失去了贞操,真的全部都只是这个人的错么?裴颖儿的神经本身就不是很正常,她扮作那种风尘女子的模样故意把简城约到酒吧,想要勾引他,却弄错了对象?到底谁更可悲呢?
他突然有一瞬间,分不清了。
“你是……”那个男人看起来意外的清秀,比起那个操劳的妇人,居然还要生得面貌好些。只不过这下摆毫无一物,还有他眼里也没什么生气活力,就像是这日子过得跟没过似的。
“他是颖儿的亲弟弟。”白简城走了过来,一边说了一句。
轮椅上的一看见他整个人就变了,上身颤栗,放在轮椅手把上的手掌抓得死紧死紧,眼里也不只是恨,还是别的什么。最终他低下了头,声音有些飘远,“是要来了结我的命么?那真的太好了……”
他微微皱了眉头,道:“只是他知道了这件事情,想要看一看你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当初……也是那些人太过分,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
轮椅上的人听到这里,却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我也被人……被人下了药,我根本不知道当时是谁,你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你害我变成这样,说过去就过去了么!不可能……不可能……”
裴东衡终于明白过来,一路上简城的沉默,和他眼里褪不开的浓浓的悲哀。
原来,原来这件事里面,还有这样的曲折。
最后裴东衡将银行卡里面的一百万留了下来,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并不多倔强,并且钱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安慰,也是最切合实际的安慰。就像当年白简城给他时他并没有拒绝,现在更不会拒绝。
但是临走前,他还是在他们的背后说了二个字。
“我恨。”
不会因为接受钱财而停止恨意,他理所应当地该接受这样的补偿,但是一辈子却也不会原谅。
回去的时候,裴东衡坐在车里面,并没有立即就回去,而是在车内俱是沉默不语,不知是谁开口打破了这样死寂的气氛。
“为什么不把全部的真相告诉我?”低哑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情绪,让人觉得有些无端的沉重。
白简城伸手掀开中间置放小物品的盖子,取出一包烟来,然后分了旁边的人一根。
裴东衡径自接过去,眯起眼,啪嗒啪嗒几声后,就将点好的烟含在嘴里,烟头的部分红色的光电随着吸气吐气间忽明忽暗,宛若人心一般。
“东衡。”
裴东衡往后一靠,像是要故意发出声音将这样古怪的气氛给打破般,“下药的人……就是她对不对?”
“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是把另外一个人当作是你,对不对?你当初误会了,但也并没有让人打断他的腿,只是有人曲解了你的意思……那些废物杂种!”低声地谩骂了一句,手指有些颤抖地拿下嘴里的烟,缓缓喷出白色烟雾,将视镜熏得一片朦胧,印不出镜子里那人的脸色。
“颖儿的病,你有空带她去看看吧。把她困在房间里不是办法,早晚都会出事。”
“我姐……她真的还有救么?从那天开始,恐怕就已经彻底的没救了。就算真的有,那也只有你,简城。”裴东衡的眸光忽然转过来盯着他的侧脸,眼神灼灼的,里间的光芒闪烁不定,总有一股深深的让人看不透的含意存在,但是他和他,是多要好的兄弟,共患难同进退,怎么会看不透对方眼里所想要表达的真正的意思。
白简城就笑了,低笑声里没有一丝的情绪,“颖儿我至多只会把她当作是妹妹,如果她会对之晴不利的话,东衡……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我宁愿我自己受伤害,也不愿意之晴受到伤害。如果换做是露颜和颖儿摆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抉择呢?”
裴东衡没有搭话,而是眼神阴郁地继续抽起了烟。
怎么抉择,亲姐姐和爱人,该怎么抉择呢?
这是个让人最终就算是奔溃,也做不出的答案。就像是母亲和女友一起跳入河里,你该怎么救一样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但是,问题是,如果一定要有选择呢?
裴东衡没有问,他心里也隐隐觉得,这样的问题如果不到时候的话,还是不要知道答案的好。因为无论哪一个答案,其实结果都不会理想到哪里去。
“那么颖儿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她?”
白简城的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但因为那柔和的五官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没有神情的样子很可怕,反而会给人一种像是羽毛般要飘远的错觉。一般当他这样子的时候,也就是他在沉思的时候。
过了半晌,他才把眼神从窗外挪了回来,看向了前方,语声缓缓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先带她治疗一段时间再说吧。我们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呆着,她会缺少安全感,这样的话根本就治不好……”
“简城……其实不用做到那一步的。”
“那不仅是你的姐姐,也是陪伴我一起长大的人,我当颖儿是亲人,而之晴是我最爱的人。东衡,我永远都不会分不清这一点。”他的言辞带着一种隐藏在骨子里的气势,执着而又认真,还有着不可质疑的笃定。
裴东衡听着他这样的口吻,不觉地笑了,“也是,说起来……你比我要活的还明白多了。”吸了一口烟,将烟圈技巧性地含在嘴里,而双眼轻轻地眯起,露出一条教人看不清的缝隙,亦也看不清那细缝里隐藏着什么样的神情。
他的脸色弥漫着一股暗色的光晕,在晦涩的语声里更加鲜明,“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吧。”
话音刚落,车子开始发动了,在地上一堆枯黄色的细草上缓缓地碾过,然后开上了一条小道,车子在诺大的天空下化作一个点,缓缓地移动,缓缓地移动。
乔之晴从小区里出来后,就到了露颜的家里,露颜虽然也是一个集团的千金大小姐,但是她喜欢独立自主,所以不怎么回那一所豪宅。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就算培养出这样大大咧咧,丝毫不像上流社会的千金般的露颜,其中在家里,也有说不得的苦。
所以说她从很早起就在外面购置了自己的小屋,一开始只是小住,后来就干脆直接搬出去住了。家里的人也拗不过她,最后没办法就只得同意了。
“最近只好麻烦你了……”乔之晴还是觉得有些抱歉。
露颜则一摆手十分大方地道:“没事,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你的,随便用,随便吃,随便玩,姐姐都包了!”
乔之晴噗哧一笑,这个丫头,总是能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做一些或是说一些让人高兴的事情,就像是个开心果一样。
“干嘛,这么看着我,爱上我了?那可不行,你已经是白大哥的人了,我不能夺人所爱,这个是大大的不好地!”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你!”乔之晴一伸手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随后摆起脸色来,“你呀就长得一副小叛徒的模样,每天白大哥白大哥,到底谁跟你比较亲啊?胳膊肘往外拐!”
“哪里啊,你们俩……还分谁和谁啊!”奸猾地笑了笑,就跟那鬼子进村的小日本一样,两撇胡子,再一咧嘴,搞笑得可以。
“好了别逗了,手机响了,不跟你闹!”稍微提高了音量,这才制住露颜欲要伸过来的禄山魔爪。
她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端正地坐在床上,但是眼睛却眨巴眨巴地望着她,耳朵还使劲地往手机那一头凑近。
乔之晴推了推她,一边接起电话,却没想到本来应该被她挪到了黑名单里的路凌昊,居然换了一张卡又卷土重来。刚想要挂断,却听电话那一头的人说了一句话。
“乔小姐就是跟白简城在一起的那个神秘女子吧。”
哦?外界就是这样称呼自己的么?乔之晴想到这里,不由地一笑。
那边听到她的笑声,似乎并不明白自己这样明显的具有威胁的话语,她怎么会发笑?
“是,你又打算怎么样?”
“不知道乔小姐今晚有空吗?”路凌昊带着势在必得自信地开口道。
乔之晴在心里头冷笑了一下,言语的口气也冷下了几分,“如果我说没空呢?”她还以为这一世跟路凌昊只是不小心碰见而已,谁想到老天爷还真是捉弄人。突然又给她把这个令人倒胃口的男人给整了出来,居然又想要缠上自己?
心里在转瞬间似乎有了一个计划,乔之晴忽然又反嘴道:“好,你要见面是么,那我来约地点和时间,待会儿发短信通知你。挂了——”
“乔小姐不会转头就把号码给拉黑了吧?”那边的人吃过一次瘪,自然就警惕多了。
乔之晴连连冷笑三声才道:“放心,绝对不会。”说罢,就啪地按断了电话。
露颜在旁边紧挨着听得也差不多了,等乔之晴挂断了以后,便露出了同仇敌忾地表情握拳表示此刻她内心对路凌昊的无限鄙视和不屑:“真是个无耻的男人,上一世没变化,这一世还是没变化!”
跟狗改不了吃屎是一个道理的,不过最起码狗是最忠诚的动物,不像人,有时候连禽兽都不如。
“之晴,你晚上真的要过去啊?要不要跟白大哥商量一下呢?”
乔之晴想了想摇头道:“不用了。”她内心并不希望简城知道关于路凌昊的事情太多,毕竟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情发生在前世里,而一年间内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白简城开口。那些话,毕竟不是说给谁听都是好的。
露颜撅起嘴:“那你晚上准备怎么样,是不是有了什么计划呢?”
“你倒是了解我。”乔之晴笑了下,眼中慢慢露出一抹算计的神情,“计划嘛……我的确是已经有了,路凌昊不是想要追求我么……那好啊,我就让他追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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