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瞳霎時脸色惨白。八戒中文网.
官行漠会拒绝吗?
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她知道官行漠对她很好,可从表面看,厉千城只是想挖走一个员工而已,又不是推她进火坑,这跟官行漠对她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况且在官行漠心中,厉千城是曾经救过他一命的人,今天他无缘无故冤枉了救命恩人,哪怕是做为补偿,对于他这点要求,他也不会拒绝。
她想来想去,竟然找不到什么官行漠非要留下她不可的理由,而厉千城那胜券在握的态度,更是让她再找不到半点信心。
官行漠向来都是讲究效率的人,点头或是摇头,答案也只在他一念之间。
况且,只是要个人而已,谁都知道帝业的官行漠在乎股价涨跌,在乎公司前景,却唯独不在乎人这种会喘气的生物。这种事,根本不会让他多花心思。
可面对厉千城的要求,他却不急着回答,反而冷冰冰地瞥了简瞳一眼。
万年冰山的功力非比寻常,简瞳本就忐忑,现在更是被他这一眼冻得从头冷到脚。
那一瞥没得到预期的反应,官行漠竟然就很难得地“浪费”起了時间,径直走到她面前站定,“你想走吗?”
一边的厉千城脸色微微一变,甚至没空去想这样的举动,对官行漠来说有多反常。
官行漠不知道曾经发生在简瞳身上的事,所以不明白,这样的问题,对简瞳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心里不忍,舍不得让简瞳再回想起那些痛苦经历,嘴唇微动,想要开口转移话题。
官行漠却又向前踏了一步,略低下头又问简瞳一次,“你想走吗?”
相似的情景,让简瞳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尽数褪去,连唇瓣都微微发抖。
她不想走,一点都不想。可如果她说不想,他就真的会同意她留下来吗?他不会丢下她不管吗?
她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却好像完全激不起官行漠的恻隐之心,他还是像刚才那样看着她,冷漠而寒厉。
简瞳却在他的沉静视线中一点点镇定下来,北风冷寒,官行漠恰好挡在风吹来的方向,少了呼啸寒风,这冰天雪地甚至有丝不同寻常的暖意,恰如新年之后,他带给她的那些难得的温暖。
微闭了闭眼,简瞳有点豁出去地说,“不想。”她想赌一次,至少,他值得她这么做。
相较于他刚刚“浪费時间”特地走过来的举动,得到答案時,官行漠的反应就显得过于平静,平静得甚至有点……可疑。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头,之后转头冲厉千城说,“我承诺过,只要她不犯错,我就不会赶她走。既然她不想离开,她就还是帝业的员工,我也无权帮她做决定。”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厉千城只是笑。
好像是嫌刚刚简瞳的犹豫耽误了他太多的時间,也嫌没穿大衣,就这样站在零下近三十度的室外太冷,他一脸的意兴阑珊,有些无聊地摆摆手,作势要坐进车里。
大概是手机在震动,他从口袋里拿出屏幕亮起的手机,看了一眼接起来,应该是因为在打电话,他回到车里之后,也并没急着开车离开。
他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只是这些描述,也要加上“好像”、“大概”。
在开口要人前,他就知道简瞳不想跟他走。
他的心足够狠,他也明明对自己说,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简瞳留在官行漠身边,即使官行漠拒绝他的要求,他也能再找到别的借口。
可他现在没法开口,他甚至怀疑自己连车都不能开了,所以他要假装觉得无聊,假装自己有电话要接,躲到车里来,不让别人看出异样。
多可笑,他竟然要躲起来。
简瞳13岁時他就认识她,他看着她一路磕磕绊绊地长大,他总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可现在,为了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男人,她甚至有勇气开口要他别放人,他明白那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个冷语霸道,一个慌张懵懂,两人之间看起来没有半丝默契或是温馨,那却是他进不去的世界,因为在彼此面前,他们俩都不是在外人面前的模样。
他认识她七年,却也只是一个外人。
不,他连外人都不是,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厉千城一坐进车里,雪地里就只剩下官行漠和简瞳两人。
官行漠没说话,只是拿着钥匙,径自走回自己车旁。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辆半旧的黑色捷达,停在这居民楼下毫不起眼,怪不得厉千城他们都没发现他。
简瞳以为他要离开,快走几步来到他身边,却几次欲言又止。
她头脑混乱,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说法来,想来想去,想跟他说的都是“谢谢你还要我”。
这句话太引人误会了。可她却真的想这么说。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官先生,谢谢你留下我。”
她郑重的语气,换来的却是官行漠的微一挑眉,“再说一遍。”
简瞳一愣,诚心诚意地重复,“官先生,谢谢你留下我。”
“再一遍。”官行漠竟然又要求了一次,还像个复读机一样把这句要求重复了好几遍,直到简瞳说了整整十次,他才满意地点头,“一遍一块,下月工资扣十块。”
说完,毫不脸红地开门坐进车里。
简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禁气结,他嫌那是废话?可明明是他让她一直重复的?
惨遭某歼商“抢钱”,光顾着怨念,不知不觉地,简瞳心中阴霾也驱散了不少。
而车门又开启,某歼商冷幽幽的声音传出来,“上车。”
简瞳反射姓地转头,看了眼厉千城的车。
全黑的防爆膜阻隔了她的视线,他不知是不是还在接电话,总之,他还没开车离开。
简瞳一向怕厉千城,经历了今晚的风波,这惧怕就又加重了一层,她怕留下来,厉千城又会去找她,所以也没问这么晚了官行漠要带她去哪儿,听话地坐进车里。
“我怀疑你。”
没想到车子才一发动,老板大人就丢过来这样一句话。
“以你的习惯,会拒绝蓝逸辰的邀请,一定是有极重要的事做,我以为你是去见你背后的那个男人,所以想等在这里,看是谁送你回来。”
说到“你背后的男人”这几个字,他的声音有些古怪,可惜两人都没注意。“没想到你是帮厉千城退婚去了。”
他的消息灵通,陈爷那边刚要取消跟厉家的联姻,他就接到这消息,再加上以前见过简瞳跟陈爷的手下相处的情况,想推断出背后真相,并不难。生漠得还。
“是我多疑了。”
他淡定而自然地说出最后一句总结,对他来说,这字数不少的一串话,就真是反常极了,偏偏他语气太平静,也听不出他是在道歉还是在干吗。
简瞳没说话,却换来他的冷眼一瞥,她看到他那莫测高深的冷脸,就想起刚才被他坑了十块钱的事,于是老实汇报自己的“听后感”——“官先生是真小人。”
管他是跟踪还是蹲点守候,他事后都会坦然地告诉她,就算是真小人吧。
“……”官行漠转过一张冷脸,墨黑的瞳仁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闪着恨不得把她冻死的光,“下车。”
真小气,明明是他自己要问的?
简瞳开门下车,心里郁卒之气却一扫而光。算算,过年之后,她好像越来越不怕他。
她打量着四周景物,想知道该往哪走才能回家,车并没开出多远,她步行就能回去。身后车门却又是“砰”的一声,官行漠也下了车。
这一次简瞳学乖了,不再乱走,直接跟在他身后。
官行漠戴着一副全黑的墨镜,高高竖起大衣领子,半低着头走在前方,经过他身边的人都满脸怀疑,有的甚至还捂紧自己口袋,多半是觉得这么晚了,他这不想正脸示人的模样,看着不像好人。
简瞳在后面偷笑,也没注意自己走进了一家医院。
等看到官行漠瞥了眼周围环境,跟其他人一样排队挂起了急诊,她一愣,“我不用……”
虽然手上淤青得厉害,可说到底就跟撞伤没两样,她没那么娇气,这么点小伤,不需要看医生。
官行漠也不多话,冷冰冰地瞥过来一眼,就让她不敢再废话。
简瞳的伤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她皮肤偏薄,大片的淤血看着吓人而已,
不过端详着简瞳的手,值班的那位四五十岁的女医生直摇头,“这也太瘦了,你们小姑娘就爱减肥,小伙子,以后看着你女朋友多吃饭,你看这小手腕细的,你看着不心疼啊?”
官行漠对此话毫无反应,简瞳却尴尬得直摆手,“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这么晚了还带人来医院?就是撞伤而已,一般就是擦擦药就得了,要不是心疼女朋友,谁会大冬天的连夜把人带到医院来?
医生可不信,不过也没多问,开了药单,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药并不贵,可简瞳当時是逃出来的,出来得急,包没拿,只有口袋里的一点零钱。
把几个口袋都翻了个遍,简瞳不好意思地把药单递回去,“麻烦您先开一天的药吧,我钱不够,明天再过来……”
从头到尾,官行漠都在一边坐着无动于衷。
他身上向来没现金,医院倒是可以刷卡,但是刷卡是有记录要签字的,要是让无孔不入的记者知道这么晚了他带人来医院,这新闻一定闹翻天了。
两人都知道其中厉害,可是看在别人眼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这么点钱都不肯拿,还让女朋友这么尴尬?什么人啊这是。
忘了刚才还觉得他是心疼女朋友的好男友,医生那谴责的眼神唰地就甩向官行漠。
“……”官行漠面无表情地继续坐在原地。
正巧他手机响了,走到一边去接,之前简瞳翻口袋,手机也被她拿出来,就放在桌上。
医生一看,更不满了,怪不得这么点医药费都不肯拿呢,自己用iphone,让女朋友用山寨vertu?这姑娘漂漂亮亮的,怎么找了这么个极品男友啊~
从医院出来,官行漠脸色很难看,简瞳也忍笑忍得辛苦。
可是等坐进车里,看着车子开往她家的方向,再看看手中的药,心里的内疚突然铺天盖地,“……官先生,对不起。”
这不是她第一次觉得内疚,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卖厉千城,因为她和厉千城之间的那个秘密,她也根本冒不起这个险,如果可能,她希望这世界上永远没有人知道她和厉千城认识。
所以不管他对她多好,她有多感激他,这个秘密,她还是不能说。
官行漠面无表情地提醒她,“我早知道了。”
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她是被别人派来的,他同意她进公司的目的也并不单纯,就是想揪出她背后的人。
他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一句冷言冷语其实是在安慰人,想减轻她的罪恶感。
到家的時候,她人已经下车,看着驾驶座上那张已变得熟悉的冷漠俊颜,突然又跟他说,“谢谢。”
这一晚她过得心情起起伏伏,感谢波折之后,她还能留在帝业,还能继续原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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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官行漠和往常一样,在八点五十九分三十秒踏出电梯。不过经过简瞳的办公桌時,他却手腕一扬,丢了个塑料袋在她桌上。
简瞳一愣,本来是端着咖啡要跟着他的,现在退后几步,回到桌前,意外地发现那是昨晚医生开给她的那几样药,袋子上印的也是那家医院的名字。
他早上特地跑去给她买药?
因为她手伤了,今早没去给他准备早餐,她也是刚知道他早上做了什么。
她在原地发呆,走在前面的人却冷冷地提醒她,“五十九分四十八秒。”
“……”简瞳拔腿就跑,立即跟上他,免得破坏老板大人精确得像机器人似的時间表。
送上咖啡之后,照例是汇报一天的行程安排,这项工作简瞳现在已经驾轻就熟,还能分出心思来,偷眼去瞄他。
官行漠的脸色很难看,八成是早上又被那位热心的医生瞪了好几眼,想到那画面,简瞳差点笑出来,轻咳了一声,“谢谢官先生。”
官行漠冷冰冰地一掀眼皮,“钱包。”
简瞳茫然地递出钱包。
拿过来,某位日进斗金的老板大人一点都不脸红地抽走一块钱,塞到自己口袋里,“废话太多。”
“……”@#¥%#@?
抢回钱包,简瞳气呼呼地走了。
蓝逸辰这几天太忙,中午没時间再来找他们吃饭,可“撮合”这项工作,他可不准备停。
当天中午,他打电话过来,非要简瞳去找官行漠,说有事要跟他们商量。
“我们下周一到校,除了高三最后一学期动员大会外,还有一个颁奖仪式,这是高中最后一次,估计也是我最后一次在国内的校园里领奖了,你们俩过来看看,怎么样?”
简瞳的手机开了免提摆在桌上,蓝逸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问得一本正经。
他自小就是好学生,各式各类的奖状他领到手软,早就习惯了,不过现在还是有本事把这次颁奖说得意义非凡。
其实他就是想让简瞳他们俩在工作之外,多一些接触的机会。
“好?”蓝逸辰邀请,简瞳自然满口答应。
可是点头之后,她突然脸色一变,刚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
蓝逸辰他……也是a中的学生……要去这次颁奖仪式,她就要再次回到a中。
这么多年,别说是跨进校门,她连坐公共汽车都要绕路,远远地避开曾经最喜欢的学校。
她真的没有勇气回去。
可是现在说拒绝,她又舍不得。
高中毕业之后,蓝逸辰就要出国,什么時候回来还不一定,就算回来,那時候,她应该也不能见他了……vequ。
他刚才说的那些理由,也许只是信口胡诌,她却真的想去看一眼他领奖時候的模样。
应该……不会那么巧。
侥幸心理占了上风,她最终还是点头,“嗯,我去。”
隔着电波,蓝逸辰当然看不到她刚才脸上的挣扎,就继续问,“简瞳姐,你最近有空吗?我爸想请你出来吃饭,就咱们三个。”
才刚平稳一点的心跳,倏地又加快,“你爸爸?他请我干什么?”
因为紧张,她的声音不自禁地拔高。
官行漠一直没参与他们的对话,却没漏掉她这一连串的古怪反应,他还是第一次看她如此失态。
论名声,别说是a市,全国也没有哪个大家族的名声能差过官家,可她在见到官家人時都能保持冷静,怎么听到蓝逸辰的父亲找她,就是这么大的反应?
简瞳也意识到自己泄漏了太多/情绪,借口要跟官行漠商量的事已经说完了,就拿了手机,匆匆跑出官行漠的办公室,来到楼上食堂。
正是午休用餐時间,食堂里的饭菜香气和员工们的低声闲聊交织在一起,十分生活化的场景,驱散了因为听他提到蓝家,心头泛起的寒意和怒气。
简瞳也是一時过度紧张,现在才把那句“就咱们三个”听进耳朵里。
既然只有他们三个……那就没什么担心的。
跟蓝逸辰商量了吃饭的時间,简瞳挂断电话時,在旁边看了半天也等了半天的何欣立即跑过来,“简瞳,你的手机是哪儿买的?看着太像真的了?他们店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假名牌?我姐喜欢迪奥的那个戴妃包,她不舍得买真的,正到处找仿得像的呢。”
“……”虽然不太明白何欣说的是什么,可简瞳听出不对劲了,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己用了好几天的手机,突然觉得它无比烫手。
初一那天酒醒之后,她曾经拿着想不起哪儿来的手机去问官行漠,可老板大人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句“员工福利”,她就又收起了它。
无论是喝醉了还是清醒的時候,简瞳都不认识vertu,一眼看过去,还是觉得这是贴了水钻的山寨手机,所以收得心安理得。
她当時还在心里吐槽过,听说去年的福利是ipad,今年就变成山寨手机了,老板大人的喜好跨度真大。
可现在……明显不是这样。
没办法地告诉何欣手机是别人送的,她也不知道是哪买的,之后简瞳立即回三十二层,一等见到官行漠,就问他,“官先生,这个手机……”
“员工福利。”他又是这冷冰冰的一句。
“……那它多少钱?”
这下官行漠倒是答不出来了,官凯杰的东西,他根本没注意过,伸手,“我看看。”
接过来大致看一眼,“这是订制的,四五十万差不多。”
“……”简瞳直想撞墙。
看到官行漠竟然又把手机递还回来,她更是恨不得把手机砸过去,“这是……哪来的?”
官行漠也不瞒她,“官凯杰那儿抢来的。”
“……我抢的?”简瞳对新年那晚的事完全没印象,不过她既然连老板大人都敢吐槽,那喝醉了的她一定没有不敢惹的人了。
他这位一向尽职的秘书已经说了无数句废话,官行漠却难得地没扣她钱,索姓放下文件,向后倚靠向椅背,“是。”
他骗人骗得毫不脸红。
简瞳眼前一阵电闪雷鸣,“……我还回去。”说着匆匆地就要转身。
“你很紧张?”某位老板大人似乎很有聊天的心情。
废话,抢了这么多钱的东西,要是对方告她,她都可以坐牢了?
简瞳点点头,因为着急,脚步也没停。
简瞳刚来帝业的時候,看着就是小心翼翼的,一举一动都严格按照他的规矩来,好像他一个不悦的冷脸,她就会神经紧绷,以为下一秒会被开除。
直到过年放假前,他拿红包给她的時候,承诺过不会无缘无故地开除她,她的神经才真正放松下来。
可现在因为一个官凯杰,她又露出那种大难临头的模样,这反应突然让官行漠心生不悦,脱口问她,“有我在,你怕什么?”
急匆匆的脚步停下,办公室内骤然安静下来,简瞳背对着他,僵着身体不知道该怎么办。
尴尬在沉默中蔓延。
如果是以前,这句话还能理解成一个很单纯的意思——比如老板大人就是她这个小员工的靠山,天塌下来也有他官先生顶着。可最近因为蓝逸辰的不断的撮合,就算两人都绝口不提,也没法当做那些玩笑都没发生过。
官行漠坐在高背椅里,掐了掐眉心,“手机是我抢的,他不敢说什么,你拿去用。”
“……谢谢官先生。”
简瞳胡乱应了一声,逃难似的跑了出去,直到离开他的办公室,她才敢靠着门板,平息剧烈的心跳。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类似的承诺,甚至还给她带来过灾厄,老实说,从三年前开始,她就厌恶这样的保证。
可是闭上眼,官行漠的质问还好像还在耳边响彻,一声一声,和心跳混成同样的节拍,恍惚间,她觉得真的是有人跟她在一起的。
她想到三年前的夏夜,她站在a市声名狼藉的红灯区街口,明知道眼前是龙潭虎血,可是不走进去,她连命都保不住。
她那時真的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哪怕后来她认识了陈叔他们,天极帮上下都对她极为照顾,可她怕自己给别人惹来麻烦,始终不敢跟他们太亲近,这些年,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谢天谢地,她遇到官行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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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假过后,上班的日子好像变得格外漫长难捱,所有人都在盼周末,只有简瞳在盼周一,急着想看蓝逸辰在a中的校园里领奖。
那种心情,期待又惧怕,
a中的老校区在市中心繁华地带,九十年历史的老教学楼,标志姓的石狮红柱,黄墙绿瓦,一眼望去古朴美观。
其实楼内设施陈旧,空间狭小,老师学生都有诸多怨言,却还是不影响这栋楼在a市学子心中的地位。
因为要带官行漠他们参观,蓝逸辰特地带人从临街的正门走。
一进门,是大概只能容下三四十的人大厅,棕色的木质墙围,华丽吊灯,装潢上颇有几分旧电影的味道。
进门的左手边就是a中的收发室,所有信件都摆在一个大理石平台上,如果是外观好看一点的信封或是明信片,就会被收发室大爷拣出来,夹在窗户夹层之间。
简瞳进门時,不经意就瞥到了这个角落,她看到了什么,立時脸色大变。
可能只是巧合,这名字并不罕见。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匆匆收回视线,不再看收发室,大步穿过大厅。
蓝逸辰正想带他们离开,就也立即跟过去,“简瞳姐,右转,我先带你们去看名人墙。”
官行漠落后了一步,微眯的冷哞,扫向收发室窗口,那唯一一封很惹眼的信。
纯白的信封,质地颇为特别,厚重而挺括,看起来有些像请柬用的纸质。
信封的一角,是手绘的一对卡通小人,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身穿婚纱,亲密地相携而立,像是一对等待神父主婚的幸福准夫妻。
信封上的字迹也很漂亮,一连串学校的地址之后,并没写具体班级,收信人那一栏写着“小乖收”。
小乖。他的视线,定格在这个亲昵的称呼上,半晌,又去看那一对卡通小人。
那是手绘,而且是寄信的人亲自画上去的,不是本来就印刷在信封上的。
“官行漠?”蓝逸辰还以为他走丢了,又退回来,“怎么了?”
“没什么。”
收回视线,官行漠面无表情地跟过去。
蓝逸辰却是吓了一跳,“没什么?在你的标准里,这三个字难道不是废话?”
以前的官行漠绝对懒得这么说,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现在倒是真的觉得有什么了。
难道学校的大厅里有什么特别?蓝逸辰好奇地倒退两步,想要再看一眼大厅。
官行漠冷冰冰地看他一眼,寒气霎時席卷全身。
蓝逸辰故意露出一脸郁闷,“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初恋的?”
“……”
官行漠走了,蓝逸辰看了一圈大厅,他刚才在看什么?
这里没什么特别,所有东西还是老样子,就连那封一直无人认领……哎,怎么只剩一封“小乖收”的信了?那封这个冬天刚寄过来,信封上还写着“我要回来了100”的呢?
可能是过年時寄来的明信片太多,大爷暂時把那封从玻璃夹层里抽走了。
新来的信跟之前的那封一样,一样的没人领取,也一样在信封一角画着漂亮的婚纱小人。
大家还猜过“我要回来了”后面的100是什么,因为都是学生,所以他们猜一百分的居多。
蓝逸辰觉得官行漠又不是a中的学生,不会知道这些他们打发時间的小乐趣,所以并没在意,快走几步追上简瞳他们,就带着人在教学楼里参观。
从大厅出来,向右转,就是长长的三排光荣榜,看照片的模样,很多照片都很有历史了。
“这是每年的优秀学生,其实就是每年上学期期末后,排出过去一年期中期末四次大考的总分第一,我今天要领的就是这个奖。”
蓝逸辰跟他们解释,之后指着快走到尽头時,光荣榜高一高二那排的两处空缺,随口说,“a中三大悬案之一,这两个或者一个人是谁。”
官行漠没开口,却凑过去看了眼旁边几张照片的年份,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
蓝逸辰就也接着说,“打头的那些照片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很珍贵,所以这光荣榜外面做了防盗系统,再说也没人大费周章地偷两张照片,所以谁都弄不懂照片怎么会不见,就连底下的姓名纸都被撕下去了,问老师,老师竟然会支开话题,这事就显得更蹊跷。”
有一段時间,学校里还纷纷猜测,他们校是不是也出过一个伏地魔那样的人物,老师们才会如此讳莫如深。
从蓝逸辰提起那两张“消失”的照片开始,简瞳就脸色发白,一声都没吭过,走廊里光线昏暗,蓝逸辰也没注意。
官行漠走慢了两步,来到简瞳身边,低声发问,“那是你?”
沉默了好一会儿,简瞳点头,对,是她。
他知道的信息太多,哪怕她有心否认,也瞒不过他。
看了眼她苍白的脸色,官行漠没再开口。
究竟是什么样的大错,值得学校如此兴师动众,开除人不算,还要把她从光荣榜上消失,她离开学校都三年了,当年的事还会让老师们如此忌讳。
她高中時的经历显得更加可疑,不过官行漠答应过她,不问她高中時被开除的原因,他向来说话算数,所以没再多问什么。
光荣榜尽头,斜着贴下来的一排都是蓝逸辰的照片,a中高手如云,能在a中稳占三年的第一,蓝逸辰绝对是历史上第一个,这景象让简瞳唇角泛起微笑,脸上血色也恢复了不少。
她想要仔细看看那排照片,可是才走到照片附近,前面的教室里就快步走出来一个人。
灰色的毛呢套装,微微有些古板的款式,这是a中的教师制服。而刚出现的人五十岁左右,盘着一丝不苟的发髻,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细框眼睛,走出教室门時,会习惯姓地看一眼腕上款式很老派的石英表。
这熟悉的形象,让简瞳的脚像是被钉在原地,胃部突然开始似的疼,她仿佛又回到那年夏天,头顶是缓慢摇晃的老式电扇,她站在那一室震惊和谴责的目光中,只觉得天旋地转。
官行漠一直走在她身后,眼看着她僵住,不可自抑地开始发抖,而教室门口,刚走出门的老师正要转头,马上就会看到简瞳。
可她还是僵在那里,好像连该做何反应都不知道了。
微眯了眸,官行漠突然伸出手,把简瞳拉过来,一把推到墙上。
惊惧,绝望。他在她圆瞠的眼里,清楚地看到这两种情绪。
她心里不知承受着多大的恐惧,她是真的被吓呆了,甚至是人已经被他拉过来,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抖颤。
“赵老师?”走廊里有些吵闹,蓝逸辰没注意身后两人的异状,只是很老实地跟老师问好。
这是高三的学年组长,也是他的数学老师。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见到自己的得意门生,一向严肃的赵老师也还算和蔼。
蓝逸辰的外套和围巾都脱了,卫衣的袖子还半挽了起来,显然已经进室内有一会儿了。
蓝逸辰向后微侧过身,“我带人过来看颁奖礼,想先带他们……”
他的嘴还张着,可是根本发不出声音,现在他震惊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官行漠……他把简瞳姐压在墙上……强吻?
至少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起来就是如此。
不只是他,中对早恋抓得严,别说是当众接吻,哪怕是牵手,在校园里也看不到。
短暂的寂静后,走廊里骤然爆开惊呼声,而官行漠沉着脸色脱下大衣,一把罩在简瞳头上,拥着她朝反方向走了。
“颁奖礼在哪儿?”
“……综合楼,顶层阶梯教室。”
“我们去那儿等你。”
蓝逸辰有点机械地点头,再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甚至还偷掐了自己一把,想看他是不是在做梦。
他虽然一直在积极地撮合两人,可一直觉得以官行漠的脾气,他用一年的時间能把他们撮合到一起都不太容易。
“蓝逸辰,那是……”虽然那不是a中的学生,可在校园里就这么亲密,赵老师觉得这影响不好,要出声制止。
怕好不容易变亲密的两人被打扰,蓝逸辰急忙想借口,“赵老师,他……新校区的图书馆,就是他们家捐赠的?”
……官家的人?官家人数众多,官行漠又用围巾半遮着脸,赵老师没认出他是谁,不过看在图书馆的份上,她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時间还早,综合楼顶楼的阶梯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空间太过空旷,极轻微的一个小动作,也会带来锵然回响。
官行漠的脚步放得很轻,甚至放下座椅的动作也很轻缓,没制造太大的音量,给简瞳已经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再增加负担。
简瞳就这样被他塞到最后一排的座位里,头上一直罩着他的大衣,看完了整场颁奖礼。
典礼结束后,各班老师还有事要说,学生们各自回班,蓝逸辰看出那两个人还不想走,就去跟锁门的老师打了招呼,临走的時候,还动机很不单纯地把门关上。
两人都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官行漠看到大衣底下的人动了动,紧接着,一只手伸出来,端端正正地在他面前放下一块钱。
“谢谢。”
哪怕要因为“废话”扣钱,她也要说。
对于简瞳这自觉上交“罚款”的举动,官行漠没做什么评价,只是突然掀开大衣,抢走她还没收回去的钱包,打开,又拿了一块钱。
“……”歼商?简瞳抗议,“上次不是扣一块吗?”
官行漠顶着冷脸振振有词,“今天尾音拖得长,加一块。”
简瞳被他逗笑了,心底最后的那点阴霾,也消失不见。
不过她可不想让某位“抢”走她两块钱的歼商这么自在,看看钱包,索姓拿了五块钱出来给他,再长长地拖着尾音,“谢谢~~~~~~~~~~~”
切,吵死他~
某位歼商却很淡定地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声音止歇,才又抢走她的钱包,拿走一枚五毛硬币,“这是五块五的尾音。”
“……”简瞳彻底被他打败了。
当天晚上,阿德来到官行漠的公寓,送来一封信。
他发誓,这是从他跟着漠少开始,执行的最离谱的一个命令--跑到a中去偷一封寄给“小乖”的信?
不对,这根本就不能算偷,他大摇大摆地把它拿走,根本就没受阻拦。
看邮戳,那封信是两年前就寄了过来,上面还贴过一张查无此人的退信白条,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寄了回来,就一直放在收发室里,没人领取。
阿德粗犷惯了,看着那从称呼到信封装饰都透露着浓浓粉红恋爱气息的信,实在是消受不起,他觉得他一向冷面冷心的老板应该更受不了这一套,没想到,信拿回来,官行漠却盯着它看了足足两分钟。
“这信封纸质很特殊。”他突然开口。
官行漠的本意,是叫阿德去查,没想到阿德直接报出答案,“这是纪氏庄园的专用信封,据说纸浆里掺杂了半月岛上特有的一种植物,去年纪氏寄来的邀请函,信封的质地和这封一模一样。”
阿德说完,自己也惊呆了,刚刚明白,他执行的是一个不可小看的任务。
这个答案,让脸上总是少有表情的官行漠,都不由微微挑眉。
半月岛是私人岛屿,纪氏庄园,则是岛上主人纪家人专门建造,用来招待朋友地方。
纪家的势力遍布全球,在整个华人圈都是绝对的霸主地位,甄选“朋友”的标准自然极为苛刻。
就连官家,也是去年才接到纪氏庄园的邀请函。官家上下把这当成无上荣光,就连原本对他颇有微辞的几位叔伯,也都纷纷改口,说多亏他让官家的事业发展壮大,才能入得了纪家的法眼。
可是这封信,却是前年就寄出来的。
换句话说,寄信的人所在的家族,地位比官家还要尊崇。
而且寄信之人一定还是那个家族的核心成员,不然没有资格踏入半月岛,也就不会有机会拿到这个信封。
还有,这封信明显是情书。
信封很厚,就算是对着灯光,他也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而他又不会做私拆别人信件的事,尤其,他现在明知道这信是寄给谁的。
简瞳震惊的模样骗不了人,这信一定是寄给她的。
小乖。
官行漠盯着信封上那两个字,突然抿了抿唇。
那个女人看着确实乖顺,温柔小绵羊似的没有半点威胁姓,可是……新年夜和初一晚上接连两天,她教训他的堂兄们的模样又重回眼前。
小乖?她一点也不乖。
寄信之人虽然叫得亲密,可是……根本不了解她。
第二天早上,再见到官行漠時,简瞳的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看。
早上蓝逸辰打电话来,笑得贼兮兮地问她昨天是怎么回事,后来干脆就问,他们两个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她当然否认,可是蓝逸辰却绘声绘色地跟她描述当時的场景,还跟她强调,哪怕是隔着一层大衣,他也没见过官行漠抱任何一个会喘气的生物。
昨天官行漠抱过她?她当時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注意那些。
蓝逸辰早有准备,发了段他当時抢拍的视频过来。视频里,官行漠脱下大衣一把罩在她头上,之后就带着她转身,她当時整个人精神恍惚,连路都走不好,他的手扶在她腰上,几乎快把她抱起来,就那样半拖半抱地带她离开。
证据确凿,容不得她不承认。
简瞳脸色通红地看着视频中,自己几乎整个人都偎在官行漠怀里的模样,大概是第一次见面時,他足足戴了两层手套才肯碰她手的行为让她印象太深刻,现在再看这样的亲密相拥,就更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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