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臣(重生)

再世为臣(重生)_分节阅读_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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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轻抚着他的脸颊,仿佛要将一直以来欠下的抚摸补回来似的。

    他从未和师兄如此亲近。

    虽然师兄有时会拉着他爬树采药,但他从来不敢主动地去拉师兄的手。

    师兄对他笑着的时候,他真的很想靠近他,贴近他。因为他觉得,那一刻温柔而亲切的师兄是不设防的。但他始终没有勇气走近一步。

    师兄过于美丽,过于干净,绝对不能让他的脏手玷污了,也绝对不能让他用他那肮脏的想法去亵渎。

    这种感情一直折磨着他。

    明明如此靠近,却无法拥有。

    师兄成了他心头的挂牵,成了他朝思暮想的人,成了他的毒药,成了他的瘾。

    越是美丽,越是禁忌,越想触碰。

    直到师兄一声不响地离开,他才觉得心头仿佛被挖掉了一块,但转而又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师兄偷偷下山了,却没有告诉他……为什么?

    为什么之前只字不提?为什么之前还要装作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样子?为什么说要跟师父下山买些东西,回来的时候却只是师父一个人?

    为什么?

    他先是不明白,明明觉得已经是师兄最熟悉的人了,为什么师兄还是不肯信任他?后来他渐渐懂了……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因为觉得他……无足轻重,无关紧要,可有可无。

    师兄的眼里,根本没有他,只有师父一个人。

    明白了这件事之后,再回忆师兄对他的所做的事情,便添了另外一层含义。

    第35章 师兄(||)二修

    他记得刚上山的时候,师兄怕他回忆起家人被杀的那惨烈的一幕,主动提出来要同他一起睡。当时两人都还小,十岁出头的年纪,挤在一起睡着的时候,像两个小动物。

    他抱着师兄,压着师兄,把师兄挤到角落里的情况居多,而师兄睡着了就是安静而乖巧的,被他挤到角落里面也不反抗,反而更缩了缩身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明明师兄是要年长一些,但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好像被欺负了也不会反抗。于是他生出了些逗弄的坏心,把师兄的被子也抢了过来。

    第二天早上,乐弘道人在云霁房间里找不到他,跑到仇正的房间一看,两个小团子依偎在一起,只不过被子全部被仇正那个混小子卷走了。

    云霁冻得瑟瑟发抖,紧紧地贴着仇正,想感受些温暖。

    乐弘道人气得一脚把仇正踢下了床。

    迷迷糊糊地觉得身边的热源消失了的云霁睁开眼睛,就看见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师弟。

    “你不要欺负你师兄。”乐弘道人气得甩手。

    云霁打了个喷嚏,不明白师父为何如此生气,急忙偏袒师弟,“他没有欺负我。”

    仇正从地上爬起来趴在床沿上,黑亮的眼睛一直盯着云霁,令云霁有种被小狗盯着了的感觉,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师弟的头,头发有些扎手。

    乐弘道人气得直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叹气模样。这两个人,一个长了个精明的脸,实则蠢得要死,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一个长了副纯良的、讨巧卖乖的面孔,实际上是一肚子的坏水。

    师父走后,他爬上床,把师兄抱了过来。往常师兄都会推就几下,但昨晚一晚上没盖被子,师兄被冻得鼻涕都快掉下来了,于是顺从地靠了过去。

    “你好暖啊……”

    ——

    “你好暖啊……”此刻怀中的师兄烧得迷迷糊糊,发现了热源便依偎了过来。

    仇正这才发现手下摸着的皮肤是滚烫的,而师兄的脸色也是一片潮红,肯定是在生病着。

    他带师兄回到了山中的石屋,王丛那几个正在喝酒赌钱的,看见老大抱了个人回来,都止不住好奇地上下打量。

    “老大,你从哪里捡回来了个这么个标致的人儿啊?”一名看守斗胆地问了一句。即使火把的火光昏昏黄黄,他也能看出老大怀里抱着的人皮肤白皙,容貌俏丽,勾栏的小倌恐怕都没有这个货色。

    仇正看了他一眼,他识趣地立即噤声。那眼神那么凶狠,是要杀人啊……

    指挥着下属,将又冷又硬的石板床上铺了两层褥子和一床棉被之后,仇正才轻轻地将云霁放了上去。见他面色潮红,呼吸有些阻塞,喘气吃力的样子,心头闪过了一丝愧疚,要是早些把他寻回来就好了。

    但师兄怎么会出现在树林里,而师兄出现的地方又与那个宣国人消失的地方是一致的。难道那个宣国人,就是师兄假扮的?

    仇正听说过易容术,但若是易容术的话,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全部擦除得一干二净。仇正抚上师兄的脸,那张脸真是漂亮,在市井中走一回恐怕就会被看杀了。而那张脸上,没有任何易容的……

    等等,仇正摸到了他脸上有些透明的黏着的东西,点在额头、鼻梁、颧骨和下巴的位置。难不成是……固定人皮面具所需要的树胶?

    他听说过这个方法,贴着人皮面具改容易貌可以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但据说已经是个失传了的禁术。

    师兄怎么会这个法子,而那张面具,现在在哪里?

    难不成……是师父瞒着他偷偷只传给师兄的?

    想到此,他便有些愤恨。

    师父有时会带师兄下山,一去便是一整天。傍晚回来之后,二人对下山之事只字不提,仿佛就当他是个外人似的,说着什么“菜真好吃”,“今晚的夜色真美”之类的寒暄话来岔开话题。

    师父对师兄与对他是不同的,时间越长便越能感觉得到。比如师父会支使他去巡山,比如师父会给师兄留一坛屠苏酒。

    但师兄是个榆木脑袋,对师父的偏袒毫无察觉,反而会想方设法地照顾师弟。

    而他则只需要假装着一副可怜的,无依无靠的样子,便可以对师兄予取予求。所以他乐得装个乖巧而笨拙的师弟。

    直到师兄一声不响地下山了,事前却对他只字不提,他才发现他不止是被师父区别对待的,也是被师兄排斥在外的。

    师兄所有重要的决定,都没有他的参与,师兄每次见了他,也只当他是小孩子一般。

    对于他的小动作和小心思,师兄不会特意去关注,所以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要什么,便会尽量配合。

    不是因为师兄傻,只是因为师兄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而已。

    ——

    师兄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于是许多疑惑便有了端倪。

    师兄会拉着他一起上山采药,他以为师兄是特地来找他,后来发现只是因为师父在忙,而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而已。

    师兄会把肉菜摆在他和师父面前,自己只是夹些素菜吃。他一直以为是师兄对他格外关照,后来发现只是师兄不喜荤菜而已。

    师兄会看着他练功,他也因为师兄的注视而练得格外卖力。当练得大汗淋漓停下来,朝着师兄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师兄的目光并没有投在他身上,而是仿佛看着无尽远的远方,抑或陷入了沉思。

    他将在溪涧拾得的彩色石子穿了一条项链送给师兄,师兄笑着接了过去,但嫌女气,一直没戴着。后来,那条项链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他以为是师兄收藏好了,但师兄走了之后,他在师兄房间的抽屉里发现了那条项链,师兄根本就没带走。

    一切的一切,当他觉得都是自己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才会发生了的时候,其实都是师兄的平常姿态。

    这个发现令人恼怒,仿佛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珍珠被验出来是个假货一样。

    他一直以为自己受到了师兄格外的关照,也一直保持着老实憨厚的模样。到头来发现,这些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于师兄而言,他是无足轻重,无关紧要的。师兄照顾他,只是因为他是师弟。

    换句话说,如果这个师弟不是他,而是别的张三李四,师兄也一定会担当起师兄的责任。

    仇正抚上云霁的脸,将他脸上黏着的树胶擦掉。

    他对于师兄的不告而别,始终有些耿耿于怀,所以下山之后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但走遍了七国的各个城市,也没发现他的影子。

    他原本还有一点期待,觉得师兄既然是要瞒着他,肯定不会轻易暴露行踪,所以他找了这么久没有找到也是正常的。

    如果师兄是有意要瞒着他的话,至少在师兄的心目当中,他是存在的,有分量的。

    但是今天才知道,师兄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更没有刻意瞒着他,他之所以找了这么久没有找到,只是因为他对师兄太不了解而已。

    “师兄,如果不是这次误抓了你,你是不是根本就会把我忘了?永远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仇正看着床上呼吸不稳的人儿,突然生出了些狂妄的想法。

    真令人气恼,真令人气愤,真令人……想毁掉些什么。

    就像小时候抢过师兄的被子,害师兄被冻得瑟瑟发抖,转而只能依靠他来取暖一样。如果把师兄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抢走,全部都剥夺,让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依靠的话,那么师兄是不是就会正眼看他了?

    仇正抚上了云霁的脖子,那脖子那么纤细,他单手便可以掐得他断了呼吸。他缓缓抚摸着,感受着血液在皮肤地下汩汩流动的声音,感觉脉搏在扑通扑通跳动的频率。

    这么不设防的师兄,这么轻易便暴露在他眼前的师兄,这么容易就会被杀死的师兄,真是太不小心了。

    他的手在脖子上反复摩挲了一阵,皮肤的光滑触感和只手便能结束一个人生命的感觉,令他微微地兴奋了起来。

    从纤长的脖子顺着往下,是师兄的锁骨和胸膛,因为高烧而泛着米分色,衬着白皙的皮肤,平添了一丝情色的味道。

    仇正的手指滑过锁骨和泛红的胸膛,来到心脏的位置。

    这里也是这么毫无防备……他按了按,感受到了皮肤的热度和心脏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