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的退了出去,然后离开。
视线从门口的方向收回来,发现躺在chuang上的季雨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一双含水的眼睛看着他,偶尔睫毛颤动间,似乎又要有眼泪流下来。
“雨桐,你醒了。”司徒慎大步的走过去,在一边坐下。
“嗯……”季雨桐几不可闻的应。
“要不要坐起来?不过医生说你还是多躺着休息比较好。”司徒慎询问着,见她有要起来的动作,伸手帮忙将她扶着坐了起来。
时间像是静止一样,季雨桐咬着唇看他,鼻头和眼眶都是红的。
“雨桐,你不要哭了,而且你这样也对养伤很不好。”司徒慎忽然有些无奈,对于总是不停哭的季雨桐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
“慎,你是不是很想问我……”季雨桐幽幽的说。
“不会,你不想说就可以不说。”他摇了摇头,只是这样说。
季雨桐闻言,似是情绪感动了,眼泪就更多了,好半天才平静了下来,然后哑着嗓子重新开口,“秦苏说的对,我被打确实活该。”
“雨桐?”司徒慎蹙了下眉,不知道她的话是气话还是什么。
“今天来家里打我的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的老公和我在纽约时……是那种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找到我,我一打开门,她就直接上来打我,我现在一想起来都好害怕……”季雨桐犹豫的攥拳又松手,垂着头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开了口。
她终于还是选择了将她在纽约和那个方总的事情告诉了他,因为如果不说,或许他会查,或许秦苏会告诉他,那样的话,还不如她自己主动去说。
说的时候,她一直没敢去看那双黑眸,等着好不容易说出来,久久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季雨桐忍不住抬头,看到那张俊容上果然有着震惊,她又慌又难过。
“慎,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
“雨桐,这是为什么。”司徒慎无法消化掉这个内容,心痛的问。
“不是我想的,慎,你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我是被逼的走上那一步的……”
“当年秦苏找上我,说如果取消婚礼你们两家将要面临的麻烦,还说怀了你的孩子……我没办法,慎,我爱你啊,我不忍心见你为难,也不想伤害一个没有出生的小生命。她让我去个最好不让你找到的地方,所以我用仅有的钱买了机票去了纽约……可是国外的生活好难啊,连想去餐厅弹琴都不要我,我连一个固定住处都没有,只能在那种夜店里打工……”
“有次我被客人灌多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那个人就是方总,他拍了我的裸|照威胁我,而且他在纽约认识一些小混混,我……”季雨桐说不下去,脸埋在膝盖里再度嚎嚎痛哭。
她真的是被逼无奈走上那一步,不然谁会愿意迎合比自己大年纪的男人,而且还是那么没有气质的老男人。虽然也是因为方总,她后期不用在夜店里打工,可以继续弹她最爱的钢琴,可和方总在一起时,她都是强忍。
生命里的这一段不堪,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永远的扼杀掉,当时她接受秦屿的求婚,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和司徒慎相同的求婚感动,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逃离方总。
可是秦苏却这样的赶尽杀绝!
“雨桐……”司徒慎看着她不停起伏的肩膀,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得知她竟然在纽约跟人有那种关系时,他真的是震惊,甚至是不敢相信的。可后面听着她陆陆续续的说,他除了生气于她不爱惜自己,更多的是一种心痛。
尤其是那一句“我爱你啊,我不忍心见你为难”的选择离开,否则,她也许根本不会经历那样的事,也不会被方总那样的人缠住。
可是没有如果。
叹了口气,司徒慎的心情很沉重。
还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再次喊,“雨桐。”
季雨桐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寻求这难得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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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苏走下楼时,商务车还停在楼下。
因为时间长,所以司机已经放低了车座暂时躺着休息,听到车门有响动时忙坐直了身子,忙叫人,“秦总!”
“嗯。”秦苏点头示意了下,并没有坐进去。
“刚刚慎总过来,也上去了……”司机对着她报告着。
“我知道。”她点了点头,精神不太好的说,“杨哥,你把车开回去吧,我想走走。”
“秦总,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没事吗?”司机担心的问。
“没事。”秦苏摇头。
见状,司机也只好将商务车缓缓开走了,秦苏也随后抱着肩膀往小区外面走,走了快三个街区,她一点没有放松,反而觉得身心更加的疲惫。
“滴滴——”
车喇叭声在身侧响起,她不经意的看过去,落下的车窗里,戴着眼镜的男人坐在驾驶席上,正努力的歪着头冲着她招手示意。
车门关上,秦苏坐进去,拿过一旁的安全带往身上系。
“怎么没开车?”易江南看着她好奇的问。
“嗯,想走一走。”秦苏靠在车座上,笑了下回。
“穿着这么高的鞋子走?”易江南看了眼她的脚,挑眉问。
她不太想说话,所以只是耸了耸肩,算是回应。
“你去哪?我刚好没事送你。”易江南一点也不在意,温润的笑着问。
那样长相出众的成熟男人,温润的眉眼专注的看着你,那样温柔的询问,秦苏看过去,眼前闪过男人暗红的黑眸,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带我私奔吧。”
易江南怔住。
见状,秦苏难得真心的乐了出来,“我开玩笑的。送我回家吧,不想回公司。”
“好。”易江南点了点头,重新发动了车子。
虽然知道是玩笑,可在那个瞬间,他清晰感觉到心在狂跳。
道路畅通,很快开到了她所住的地方,见她垂着眉眼去解身上的安全带,头顶上像是笼了一层乌云,他忍不住问,“要不要,我们今天也去喝一杯?”
“不了,改天吧。”秦苏却摇了摇头,实在没精力。
“好,有需要我随时在。”易江南也不为难,点头说。
看着她步伐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他收回了目光,眉头却皱了起来。
她似乎越来越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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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深。
墙上的电子时钟已经显示十一点,秦苏看了眼后,继续手里的动作。
儿子已经被她哄睡着,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电视一直停在一个卫视台上,里面播的什么她都没有留心,只是缝着手里的童装。
小家伙向来活泼好动,毕竟是男孩子,要淘气一些,所以总会不小心把衣服划破。她也是在阳台收衣服的时候发现的,所以就找了针线开始缝。
其实针线活她不太擅长,但这长夜漫漫,她总是要找点事情来做。
门口传来声响时,她一直飘忽不定的思绪渐渐定了神。
等到那脚步声走出玄关时,她抬眼,正好和那双黑眸撞上,此时比白天的对峙气氛要好上了许多。秦苏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司徒慎站在原地顿了半秒,迈步走了过来。
“雨桐的事,我都知道了。”薄唇扯动,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喔?”秦苏这才缓缓的抬眼,似笑非笑的挑眉。
见他绷着俊容不语,她笑了下,好奇的问,“是不是有些太劲|爆了?”
“是。”司徒慎低声吐出一个字。
确实是,到现在他都久久的无法平静心神。
“怎么办,要不要我给你做个心理采访?知道挚爱竟然跟人干过那种勾当,是不是心痛又失望啊!”秦苏眨巴着眼睛看他,很客气的讽。
“雨桐也是情非得已。”司徒慎眉蹙到了一起。
“呵呵。”她失笑,盯着他问,“你现在是怎样?觉得她更加可怜,更加心疼她了?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犯|贱啊!”
也对,哪怕是堂弟秦屿,当初在她将季雨桐的事说出来时,竟然也会被接受,更何况是他?
“我说了,她是不得已的。”男人沉了眉眼,只能强调这样的话。
喉结动了动,黑眸重新落在她的脸上,他再度开口,“哪怕她有错,可你让宋董找上门去,做的有些过分了。”
男人语气里的责备和不满那样明显,秦苏手里的针扎在了指尖上,倒不觉得有多痛,但针眼处凝出了一颗绿豆大的血珠子。
“你真的认为这一切是我有意安排的?”她抬眼回看着他,清晰的问。
“不是吗。”司徒慎抿了下薄唇,还是蹙眉。
看着手指上涌出来的血珠凝固住,秦苏放下手里的童装和针线,站起来迎上他的目光。
直直的,久久的,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如果我说、季雨桐和宋董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会不会信?”
没有关系?
司徒慎喉结滚动起来。
他大概和公司里的人了解了下,知道打人的那个是宋董,最近和公司有合作的意向。而和宋董直面接触的就是她,对方一直都是在纽约走海外市场,最重要的是,她今天也在打人的现场。若说这件事和她没关系,真的令人很难相信。
可她现在这样看着他,这样问着他,他有些动摇。
十多秒的漫长等待,秦苏无力,“我知道了。”
虽没有说不信,可他一直沉默不语,并没有说信,证明他在犹豫。
她想要的信任该是不假思索的,所以若是思前想后衡量而出的,她不如不要。
越过他,直接往楼上走,临上到最后两三节台阶时,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在喊。
“秦苏。”
闻声,她顿住了脚步,半侧过身子去看他,静候着他的下文。
“白天的事……”开了口,他又顿了顿,黑眸里涌上一抹深沉的情绪来,声音里有真挚的懊恼,“我并没有真想动手打你,只是在气头上。”
嗯,她都明白。
看到受伤成那样的季雨桐,作为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当然会控制不住情绪。
秦苏收回目光,淡淡的回,“你不必跟我解释。”
男人想打女人,和男人已经打了女人,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差别。
所以不必,真的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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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傍晚,落日。
公司每个楼层的部门,员工们都在整理着手头上的工作,然后陆续的下班,三两成对的等在电梯口,偶尔闲聊几句,或笑或疲惫。
司徒慎从走廊稳步走过来,顿在了敞开的办公室门口。
里面宽大的办公桌,女人身子陷在高背椅里,单手撑着额,另一手翻着手里的文件,偶尔用笔在上面勾一下,神情专注却掩饰不住眉眼间的疲惫。
低声清了下嗓子,他像是不经意的走进来一样,此时夕阳大片的从窗外洒进来,他站定在办公桌面前时,就挡下了一大片的阴影,很强烈的存在感。
可埋在办公桌上的秦苏,似是没看到他,连眉尾都没扫他一下。
司徒慎有些尴尬,“都下班了,你不走?”
“嗯。”她低声的应。
男人蹙了下眉,又习惯性的抬手抚了抚喉咙,心头是有些心烦气躁的,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其实结婚这六年,他向来都是习惯冷漠对待她的,也该是这样。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因为她容易喜怒多变,就像是她现在和他冷着距离,他会想要去拉近。
尤其是那一巴掌,像是块石头一样压在胸腔里,他放低身段想要解释,可是她说不必。
浓眉敛了敛,黑眸里忽然窜上一丝光亮,他薄唇扯动着的说,“舟舟前两天说想吃烤肉,一会儿我们去接他,去吃吧。”
“是吗?”秦苏不确定,平时也没听到小家伙念叨馋什么。
“嗯,他一直说想吃。”司徒慎点头。
“那就哪天再说,明天周末,所以我告诉李姐接完舟舟放学后,就直接送到我爸那里了。”秦苏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的回着他。
男人站在那,忽然觉得很气馁。
正不上不下时,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来看。看到上面显示老宅的座机号时,略微迟疑了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阿慎,苏苏的手机怎么打不通。你爸今天和老朋友去垂钓园,钓了很多野生的鱼,晚上你们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电话那端是老太太,被儿媳妇磨的没办法,只好她来打电话。
司徒慎闻言,下意识的看向还在埋首工作的女人。
见他这边没给出回应,老太太向来知道他不愿意回老宅,打电话只是通知下,所以很快就说,“不愿来就算了,反正你也不爱吃鱼。到时你问苏苏过不过来。”
“我去!”他忙出声,然后没管那边的诧异,又继续答应着,“奶奶,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挂了电话,秦苏也抬头看向他,“奶奶来的电话?”
“嗯,让我们去老宅吃完饭。”司徒慎点头,将手机放回裤子口袋。
“你怎么替我做决定了,万一我有事去不了。”她皱眉,不怎么高兴的对着他说。
男人暗暗腹诽着哪有什么事,语调还是不紧不慢的,“奶奶的脾气你知道,你想让她不高兴?”
“好吧,那等我处理完这两份文件的。”稍稍权衡了下,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平时老宅那边主动打电话不多,所以每次打的时候,她绝对会过去。而相比之下,司徒慎是基本都不回老宅的,次数都能算的下来,所以对于他刚刚的答应,也让人颇感意外。
“ok。”司徒慎挑眉,一点也不急。
秦苏抿了抿嘴唇,没说什么,低头有效率的处理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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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
俩人到了时,天色已经降了不少,落日不见踪影。
从玄关走进去,老远就能看到厨房门口放着两个白色的塑料大桶,里面有鱼欢腾的在里面蹦,偶尔会溅到地面上一小滩水渍。
“哎呀,苏苏来了!”拄着拐棍也站在那的老太太看到他们,立即扬声招手。
“奶奶。”秦苏笑着走过去,叫人。
“奶奶。”跟在后面的司徒慎也一并走过来,同她一样。
老太太挑眉看了他一眼,也没多搭理他,直接对着孙媳妇催促着,“快,把你婆婆换下来,你来弄!你弄得绝对好吃!”
“妈,你能不能别孙媳妇以来就嫌弃我啊!”正将锅里倒油司徒夫人闻言,很是委屈的说着。
“行行,下次我注意点。”老太太拍了拍儿媳的肩膀,很是勉强点头。
司徒夫人忍不住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舟舟呢?”司徒夫人没看到孙子,不由的问。
“他啊,明天周末,所以被送到我爸那边了。”秦苏忙回着。
“嗯,多陪陪。”闻言,司徒夫人也不敢说太多,害怕触碰到秦父的病情伤痛。
秦苏伸手接过一旁徐妈递过来的围裙,很快的套上系好,然后半蹲下看着塑料桶里活蹦乱跳的鱼,笑着回头说,“奶奶,我们晚上再做一个酸菜鱼吧?鱼头和鱼骨头再调个汤,怎么样?”
“好啊好啊,麻椒多放点,好久没吃了,光听你说我都馋的等不及了!”老太太一听,别说眼睛,脸上都快冒光了,北方人向来就是味道重一点,但是年纪大了以后,吃的上面都被很限制。
“嗯呐,我马上就弄!”秦苏温婉一笑的应下。
司徒慎站在那,黑眸看着她将捉出来的鱼拿到水池里,然后麻利的用刀背拍晕了那条鱼,然后从鱼肚子开始将唰唰刮着鱼鳞,开膛破肚取腮,不一会儿就将鱼洗干净了。
他超市都没去过几次,更别提菜市场,所以并不知道鱼市的那边老板是怎样杀鱼的,但手法一定没有她这么干净又漂亮,一点没有平常女人的娇气。
接下来她的动作依旧麻利,低头专注着,垂落的发丝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旋,当留意到她鼻头上沁出的那几颗几不可见的汗珠时,浓眉紧蹙了起来。
司徒慎看向还站在那的老太太,不禁道,“她这才刚过来,连歇一下都没有,就让她去干活。奶奶,传出去得说你老太太虐待孙媳妇。”
“你个臭小子,这会儿知道心疼媳妇了?”正在低头看鱼的老太太闻言,老高的挑眉看向他。
“我什么时候了。”他有些不自然,别过了眼。
老太太却笑了,然后慢慢的直了身子,拄着拐棍的手握了握,眼神很深的望向自己这个从小就很偏爱的孙子,“孝敬公婆和长辈,你以为是什么让她心甘情愿的?”
虽然是问句,可老人家的语气很平静,像是一条在夜里静静流淌的河。
司徒慎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安静了,另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却越加清晰了,他努力平抑着,薄唇只能无意识的吐出,“是什么……”
老太太看到他这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能是什么?
当然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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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从老宅行驶出来时,已经是霓虹灯起。
从私路穿梭出来,一路上了二环桥,夜色下的h市光怪陆离,空气浮躁又热闹。
秦苏将半敞的车窗全部的放上去,一旁驾驶席上的男人也蹙眉挂断了电话,是司徒夫人的电话,在老宅最终的不欢而散,令司徒夫人还是忍不住给儿子打电话埋怨了几句。
本来从他们到了老宅,再到吃饭的时候,除了他们父子俩没有交流,气氛真的算是很融洽的。可饭后到了客厅一起吃水果,闲聊时老太太提了一句下个月男人的生日。
或者是自己钓的鱼被大家吃的很香,公公司徒平太有成就感了,竟主动的对着男人说了句生日到时回家里一起过吧,虽然语气严厉和强硬了一些。而司徒慎像是以往时一样,轻飘飘的拒绝一句“不需要”。
接下来的事和以往差不多,父子俩虽不至于大动肝火,却也还是将气氛弄的僵了。直到他们离开时,司徒平的脸色还一直是不好的。
秦苏看着已经合上的车窗玻璃,从上面能看出,男人原本舒适的坐姿有些僵硬,握着方向盘的手臂线条也在绷紧。
伸手在上面影出来的俊容轮廓上来回的蹭,秦苏对他也对自己叹了口气,还是转过了头看向他,“你打算这一辈子都跟你爸僵下去么。”
“谁知道。”司徒慎盯着前方,薄唇冷扯。
“我总觉得,在爸心里,那件事他虽然嘴上总说是因为你,可他心里未必是真的怪你。”靠在车座上,秦苏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歪着头对他又继续这样说。
就像是她以前曾失口跟他说过的那样,天底下哪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不过是没有找到更好的相处方式而已,因为心里有芥蒂有疙瘩,才会不知道要怎样彼此靠近。
“呵。”他轻笑,自嘲很明显。
“其实你跟他关系始终不好,心里的疙瘩不仅仅只是这件事吧。”秦苏一直看着他,半响后这样说着。然后当他的黑眸也转过来时,她才缓缓继续,“是不是还因为季雨桐?”
“……”司徒慎眉眼滞在那,略带惊讶的看着她。
“当年你和季雨桐分手,是因为你爸给了她一笔钱。”她抬手将散下来的发丝掖在了耳后,笑了下,淡淡的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
其实这件事情还是后来老太太告诉她的。
司徒慎略微低了些俊容,浓眉微蹙。
她说中了他心里的一些事,当年那场车祸是一方面,季雨桐也确实有一部分原因。当年季雨桐忽然跟他提出分手要去国外,随后失去恋人的他对于安排的商业联姻也没有再排斥过,只是后来竟然发现了季雨桐并没有出国,原来是司徒平拿钱让她离开自己。
“看来季雨桐还是比你爸重要啊?”秦苏收回目光,看着前方斑斓的夜色,略带几分嘲弄的自言自语,“也对,季雨桐对你来说哪能是别人随随便便能比得了的?谁又能比得过。”
司徒慎听着她的语气,胸口有些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更紧。
他想说他只是帮雨桐,两人之间并没有怎么样,可似乎这样的话说出来也是那样无力。
秦苏心里不痛快,嘴上也是,“你们俩让我相信是真爱了,哪怕她已经残花败柳,你还……”
“她是逼不得已!”听到她的故意讽刺,他还是忍不住出声打断。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忽然想起了易江南曾对她说的话,淡淡的吐出回敬他。
“我只是不想再听到,谁再拿这件事来重伤她!”司徒慎冷下了俊容。这件事对于季雨桐是多么大的魔,她那样颤抖的跟他痛哭讲述,那么可怜,当然会滋生出维护。
“不然呢,你是不是还想要动手啊?”秦苏轻轻的笑。
一句话,像是一桶凉水浇了下来。
司徒慎表情默了下去,薄唇紧抿,直到前面车子停在信号灯处,他才重新抬起了黑眸看向她,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痛,“你不接受解释,那你可以打回来。”
他是认真的,甚至将整张脸都露过去。
秦苏别过了眼。
她其实不想总把那巴掌挂在嘴边的,因为那几乎已经在她心里落了块疤,每提一次对她来说才是难过,刚刚也只是回嘴时的脱口而出。
信号灯已经转换的亮起,司徒慎重新发动车子,见她一直别着眼沉默。
“那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心情才会好一点。买牛肉馅饼吗?”这个瞬间他是真的束手无措,带着些小心,试探着询问着她。
秦苏抬手盖在了自己的眉眼上,努力的平抑着翻涌的心绪。
都已经解释了,道歉了,到底还要我怎么做,还要我怎么样?
她是不是应该知足,这和以前相比的冷漠要好了很多,是她太得寸进尺了?可为什么感觉更难过了呢。
“司徒慎,不是所有的事情,解释或者道歉就有用了。我身上没有那种开关,可以在你每次伤害后按一下,我就会马上开心。”
司徒慎听着她幽幽的在说,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正在慢慢收紧着他的心脏。
正要喘不过气来时,忽然又听到她声音冷了下来,里面还带着丝丝的轻笑,“如果你想我开心,好啊,那你就把季雨桐送走,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你做不到吧!”
司徒慎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沉默。
车内也跟着沉默下来,除了汽车的引擎声,只有两人不算平静的呼吸声。
秦苏的手放了下来,秀眉正因为激动和克制,在涩涩的发颤。
嘴唇蠕动,强烈的情绪波动,令她一时难以自控,声音凄楚:“是你自己说的,你会试着接受这场婚姻,试着接受我……我没有逼你!司徒慎,如果你不能做到,那就别给我希望!别再给我希望!”
“秦苏……”司徒慎怔怔的看着她。
就像是那晚一样,好像又看到了眼尾一抹红的她,那样问着“那我呢”。
心还是乱,可又多了一种感觉,像是一下子被插了十几把匕首,疼。
这样的气氛下,被手机的忽然震动打破。
秦苏将车窗放下来,让夜风吹进来好能麻痹一下。
司徒慎拿过刚刚放在案上面的手机,手指却顿在了屏幕上面,因为上面显示着的是季雨桐的号码。
“怎么不接?”她注意到,侧过脸来问。
“……是雨桐。”司徒慎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老实的告诉她。
闻言,秦苏没有出声,再度别过了眼。
平时季雨桐如果来电话,哪次他都是毫不犹豫的接起来,可这会儿,她凄楚的声音还在车厢里久久回荡……
震动结束,并没有再接着打第二通,屏幕暗了下去。
秦苏将身子坐正,看到打算男人将手机放回去时,屏幕又再度亮起,有条短信跳入,打开阅读后,他的浓眉拢到了一块儿。
然后,她便看到他在顿了两三秒后,车速慢了下来,手指快速的在屏幕上划动了几下,然后将手机放到了耳边。大概这样反复了两三次,他才将手机放下。
感觉到他黑眸若有若无的看向自己,秦苏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发觉。
司徒慎犹豫了下,还是主动开了口,“刚刚雨桐给我打电话,然后又过来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说什么保重。我刚将电话回拨过去,已经打不通了……”
“哦。”秦苏淡淡的应。
见状,司徒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抿紧薄唇,可是心里有种不安在渐渐扩大。
不用去仔细看和感受,男人此时的心神不宁也是那样的明显。
“你还是去看下吧,别再真有什么事。”秦苏叹了口气,语气平静的说着。然后又伸手指了下前面的路口,“前面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回去。”
伸出指着前方的手被人握住,她不由的看过去。
司徒慎收拢了些掌心,却道,“我们一起去。”
(看到群里有说加更,因为自身的关系,没办法像是其他作者那样更新那么多,觉得真心觉得抱歉。很感激你们会把月票投给我,谢谢!!)
第097章,
车速提升的关系,很快就已经到了华融国际,电梯数字往上跳跃,门“叮”的一声响后被缓缓拉开,秦苏看着大步走出去的男人,顿了下,也抬腿跟在了后面。
连续敲了好几次的门,里面都没有声响,悄声无息的。
“雨桐,雨桐!”
司徒慎想到她发来的那条短信上的两个字“保重”,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再度敲门时,也不停的再喊。久久还是等不到人来开门,他翻出了之前在车里找出来的钥匙。
门被打开,男人便冲了进去,所有窗户的窗帘都被拉上的关系,房间里一点月光都倾泻不进来,生出一种诡异的黑暗来。
“雨桐——”
秦苏也在四处寻找季雨桐的身影时,听到站在卧室门口男人的陡然一声喊。
她走过去,也愣住了。
灯打开,房间里的景象呈现出来,季雨桐无声无息的躺在chuang上,而一旁的手边,有着白色的小药瓶,里面零星还散落了几颗药片。
秦苏皱眉,走过去拿起了药瓶,确定是安眠药,看样子似乎是一整瓶都服用了,很明显她想要做什么。
瞥了眼站在那里惊痛黑眸的男人,秦苏咬了咬牙,转身走了出去,直接来到厨房里,打开冰箱四处翻着,找到了一纸盒鲜牛奶时,便再度快步的走回来。
将鲜牛奶盒的盖子打开,她直接弯身过去,伸手捏住了季雨桐的两边嘴角,把鲜牛奶不停的往对方嘴里灌。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司徒慎,懂那一句关心则乱。
她皱眉说着,“你还杵在那干什么,赶紧打120!”
司徒慎闻言,这才回神,掏出手机快速的拨打了号码,急急的告诉着那边这边的地址,末了不停强调让他们快一些赶过来。
一整盒鲜牛奶灌下去,似乎有了些解毒的功效,季雨桐的意识渐渐有那么一丝丝的清醒。秦苏见状,忙将空牛奶盒丢在一边,手指伸进季雨桐的嘴里,按压着舌根想要给她催吐。
果然,这样没多大一会儿,季雨桐就皱眉往外干呕出来。
眼睛还睁不开,喃喃呓语就从她嘴里逸出,“慎,慎……”
离她最近的秦苏闻声,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便起身让了开来,拿过一旁的纸巾,表情没什么变化的擦拭着手上的污渍。
“雨桐,你怎么这么傻!”司徒慎上前,蹙眉看着痛苦的季雨桐。
“慎……”季雨桐听到他的声音,似乎一下子来了一股力量,摸索着去寻找他。
在男人伸手过去的同时,季雨桐也抱住了他的腰,上半身半伏在他的腿上,气若游丝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慎……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很脏,很不堪入目了……”
在那天的事情发生后,她胡思乱想了很多,害怕他是因为得知了她在纽约的事而鄙夷自己了,想到两人曾经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再想到自己如今不堪的模样被他得知,真的想去死。她可以忍受别人给的屈辱,却没办法看到她的慎和其他人一样,所以她被绝望的意识湮没,只觉得没有什么再活下去的yu望。
季雨桐断断续续的呓语还在,让男人紧蹙的眉头更加紧,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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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关系,又因为是救护车,很快便送到了医院的急诊。当季雨桐被担架抬着往里面送时,黑色的卡宴也在同一时间停在了那里。
秦苏看着一旁快速解安全带的男人,也只好低头去解自己身上的。
当时救护车赶到,两人跟着下楼后自然上了卡宴,一路上男人都飞快的开车紧跟在后,这样的时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能沉默。
坐在长椅上,秦苏看着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在急诊门口来回踱步的男人,心里倒没有多少计较,毕竟里面的季雨桐正在抢救。
因为之前抢救措施做的好,虽然服用量大,但是送来诊治的也及时,所以很快就被护士从里面推了出来。
季雨桐经过折腾,已经昏睡过去,被放到病*上的整个人虚弱的不成样子,黑黑的长发贴在脸颊两边,在衬托着那张白白的小脸和皱起的眉,哪怕秦苏是个女人,都觉得我见犹怜。
护士贴了贴季雨桐额头上的温度,确定不会引起发烧后,又调节了挂着的药袋滴落的速度,然后走到门口时,才对着两人说:“病人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很虚弱,家属留下一个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交代后,对两人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