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禾的表情凝结住了,目瞪口呆:“你你你你——”
    昭敏郡主朝他眨了下眼:“对啊,他不回京城,我就去找他呀。”
    徐禾:“娘知道么?”
    昭敏郡主随手折了枝斜生山道的梅花,语气轻若飞雪:“娘那么聪慧,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宣州之行,还是她安排的。她要我自己,给这件事一个结果。”
    第51章 公孙七姑娘
    ——给出个结果。
    那朵梅花盈盈绽放在她小巧洁白的掌心,昭敏郡主笑着,把它弄散到地上,只是那份笑意上不到眼中。
    她的眼中满是疲惫。
    沉默了许久,昭敏郡主慢慢说:“我这次让娘失望了。”
    徐禾一愣,并不懂她的女儿家心事。只是他突然就回想起了,第一次见不知时的馄饨埔里,那和尚的满口的胡言。
    季行之……一辈子不能娶妻。
    昭敏轻声说:“他说,他一辈子不能娶妻。”
    风雪卷过大地。
    徐禾震惊地抬头,表情一言难尽。
    昭敏郡主与他对视,笑道:“我此行去宣州,算是第一次与他相处,他待我挺好的,毕恭毕敬的。我跟他直白诉说心意后,他也回的很干脆,他说说……”昭敏笑了一下,“他说郡主错爱了。错爱了,一个女人,在这个年纪经得起几年的等待呢,娘说的没错,是我魔怔了。”
    徐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姐……”
    昭敏打住他:“可别,你别安慰我。我怕你多说几句,我就当场哭出来了。”
    徐禾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果然,暗恋这种事,苦痛大于快乐。
    回到鹤山书院后,昭敏郡主的到来,起了好大的轰动。
    学子们也顾不得春试迫在眉睫,都放下了书,眼巴巴地躲在路边、窗前,就为了一堵“京城双姝”的芳容。
    但徐禾根本就没给他们看的机会,见阿姐心情不好,抄近道,带她先去了屋子里取暖。
    沿途有一捧雪从树上落下,昭敏用手接住了它,也不嫌冷,就看着雪在指间融化。
    回到房间后,昭敏脱下大氅,接过徐禾递过来的暖炉,望着窗边出神很久。
    窗外一直落雪,白茫茫一片,连山的轮廓都隐于天际。
    徐禾热好了茶水,给她。
    昭敏苍白一笑,接过说:“你什么时候那么贴心了。”
    徐禾:“你小心烫着。”
    昭敏浅浅抿了一口,神色稍微恢复点血色。
    她将心情收拾好,朝徐禾招了招手。
    徐禾坐到她旁边。
    听她说:“你在锦州可能呆不了一年了。”
    徐禾微怔:“怎么了?”
    他能不能在锦州呆满一年倒是其次,系统给出的任务只说官任锦州,并没有年限。
    他比较担心的是,京城出了什么事么?
    昭敏道:“皇后娘娘缠绵病榻近两年,病情越发严重。如今苏家在京城如日中天,若是皇后倒下,第一个上台的,怕就是苏佩玉。”
    “啊?”
    徐禾瞪大眼:“不可能吧。”苏家这几年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说不了解是不可能的,“再怎么也轮不上苏家吧,顾家容贵妃不还在那么。”
    昭敏摇摇头道:“就前几月锦州的事,容贵妃被牵连,现在还被禁足呢。”
    徐禾:“……”
    昭敏道:“京城怕是要不得安宁一段时间。但再怎样,你都还是先回京为好,就呆在眼下,娘也放心点。”
    徐禾其实不太懂,为什么会牵扯到他身上来。但昭敏郡主的神情异常严肃,而且长公主所顾及到的一定比他全。
    徐禾道:“……成吧,娘要我何时回京?”
    昭敏郡主笑了一下,“明年春吧,鹤山书院一众学子不是上京赶考么,你就和他们一起,也有个照应。”她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和难受,“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还能熬多久。”
    徐禾问:“查出来是什么病了么?”
    昭敏郡主摇头。
    昭敏郡主后来渐渐有些困意,徐禾想她舟车劳顿、肯定也很累,先离开了,让她好生休息。
    合上门扉,满天风雪袭上身,徐禾抬头看了眼云层重重的天,眉头稍稍皱起。
    他到现在,主线任务之一的女装,也完成了一年多了,但第二个任务却一直没刷新。
    回到房间内,徐禾从抽屉里翻出了他在这个世界做的第一个东西,魔方。
    五颜六色的,熟悉而又陌生。
    徐禾举着它看。
    大概是因为报着任务而来,知道自己迟早要离去,所以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他都不是很上心。无论是京城中各大世家间的风云诡谲,还是后宫里各位嫔妃的明争暗斗,他没有认真去留意过。
    系统说,它保证他和他身边的人安好。既然这些争斗不关乎他和他身边的人,其实都是没有必要去关心的。
    徐禾丧丧地趴在桌上,叹了口气。
    迟早是要离开。
    如果那一天真的来到。
    他最舍不得,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家人和认识的一些朋友了。
    他走了,长公主会不会很伤心呢?
    肯定会的吧。
    徐禾忽然想起了,当初他赠给那个异国男孩的话,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句话或许也该对自己说。
    *
    长公主果然亲自捎书信一封,到了鹤山书院,他在一月份就要和学子们一同上京。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人同行。
    那一人便是,当初步惊澜过来接、却因为丧母之痛而推迟留下的公孙家七小姐。
    她也是这一年春,回京。
    徐禾第一次见这位公孙小姐,多亏了公孙鹤。
    他来公孙家做客,但公孙鹤知道他是个男的,还是纠缠不休,跟脑子进水了一样。他烦得不行,跑到后院,误打误撞,在公孙家的祠堂前,看到了那个小姑娘。
    深冬大雪。
    凛冽的寒风吹得皮肤刺痛。
    而那位公孙小姐,一身素白,静跪祠堂里。
    门大开,风呼啦啦地乱吹,混着泥沙的雪,落了她满头。
    公孙小姐身形单薄瘦弱,就这么跪在风雪里,徐禾时刻担心她会倒下。
    祠堂外,还站着个忧心忡忡的老奴。举着伞,一脸焦灼担忧。
    徐禾走过去,才了解到,那个老奴是公孙七小姐的乳娘。她在这里候了一个上午,那位小姐也跪了一个上午。
    “小姐她就是不肯走,我怎么说了也没用,她就是不听,唉。”
    外人不得入祠堂。
    徐禾也在外等了等,站了站。
    在他等待的途中,那个小姐察觉动静,转过头来,素白的花鬓在耳边,黑发白衣,她的眼神没有焦距,隔着风雪遥相望,这个小姐如同风雪里枯萎的树。
    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