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小姐与赵小侯爷无媒苟合了？”
“什么时候的事？”
“哎，是了，上元夜第二日是不是有消息传，小侯爷与一女子在畅欢楼上行夫妻之事，被抓了个正着？”
“不是说，那是瑞靖王妃设的局，那女子其实只是与柳小姐相似？”
“啧，这你也信啊？”
“为何不信？”
“你想想早些时候，柳小姐和王妃是什么关系？原配发妻和王爷心头好的关系啊，这本身就对立着呢，指不定就是柳小姐为了掩盖自己失身的事实，故意污蔑的王妃呢。”
“倒是有些道理。”
“可是，郡主当时便抓奸在场了，后面怎的一声不吭，直到今日才说了出来呢？”
……
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绝于耳，但不得不说，他们句句在理，每一句都问出了无数人心里的疑问，也将谢绾绾被污蔑的污名洗的干干净净。
柳正和看着眼前一大波嘀嘀咕咕，声音越发猖狂的百姓，手狠狠地攥拳，咬牙切齿地吼：“滚，都滚开，来人，将他们都给本官轰走。”
柳家的侍卫齐齐出动，全都虎着一张脸，手执长棍，威逼着百姓离开。
有胆小之人，倒是听话。
也有不少胆大的，愣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清平郡主见状，心里便有数了，那都是墨北珩的托啊，当然不会轻易走了。
她面色温和，笑意却不达眼底，冷声警告：“柳大人好大的口气啊！他们左不过是过来看看戏的，也不曾踏入你柳家的门，怎的还不能停留了，莫不是，你当这大街，是你柳家的不成？”
这句话，帽子就扣的大了。
这要是照着往日里，柳正和处事的作风，怕是会退一步，与她好声好气地说话。
今日，她咄咄逼人，将他柳家的颜面都踩地上了，柳正和如何能忍？
何况，眼前这妇人，不过是小小郡主，后宅妇人，并无实权，他一再礼让，也不过是看在她父王的份儿上。
她倒好，一再地蹬鼻子上脸，当他是泥捏的不成？
哼……
柳正和阴恻恻地说：“郡主可知，在京城里聚众闹事，不是小事，郡主这般狂悖，可想过后果？”
他话里话外，都将她往闹事上引，绝口不应清平郡主所说的，柳馨儿与赵澍苟合一事。
柳正和官职虽说不高，但也不是任由他人捏扁锉圆的，何况，她有沂王府做靠山，他也有荣王（七皇子）为后盾，真到了必要的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如今，这恶妇都欺上门来了，还不准他反击一下？
管她是不是有郡主的身份在身呢。
聚众闹事，那是要挨板子的，再严重些，流放也是有可能的。
到那时候，他倒要看看，这妇人还能如何。
清平郡主身侧的姜松见状，不动声色地挪到她身侧，挡住柳正和不善的视线。
她反倒是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将人推开些，与柳正和正面对上：“柳大人尽可去报官来，本郡主倒是要看看，这大理寺是不是连我赵家纳妾都要管。”
清平郡主有恃无恐，与柳正和正面刚上。
“你，你……好，来人，去将蔡大人请过来。”
小厮看了他一眼，迅速跑开去找人了。
此时，柳家后院。
一位二八年华的女子带着婢女施施然地入了柳馨儿的院子。
见院子外，柳馨儿的婢女满心着急地在门前来来回回的踱步，女子挑了挑眉：“丁香？”
名唤丁香的婢女，正是那位刚调过来在柳馨儿身边伺候的新婢女。
方才，门外的事情刚起，她便听说了。
她悄悄地在大门侧边听了一小会儿，终是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小姐早在刚回京的时候，便失身于小侯爷了吗？
难怪小姐要那样惩治铃兰。
太狠了！
一想到柳馨儿近日里越发暴躁的脾气，丁香不由地打了个冷颤，生怕行差踏错，柳馨儿便将自己给发卖了，亦或者像铃兰那样，随便给她找个乡下汉子嫁了。
她拧着帕子，心底慌作一团。
匆匆跑回院子，正要去唤醒仍熟睡中的柳馨儿时，脑海中猛地想起昨夜里，她叮嘱不许吵了她的歇息，早晨也不必唤她起身的话，往前冲的脚堪堪停下。
听到柳家老二柳惜儿的声音，丁香猛地回神：“二小姐。”
柳惜儿是柳正和现任夫人的女儿，现任夫人是妾室扶正。
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原配嫡女，一个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半路嫡女，因着这一层关系，柳惜儿与柳馨儿的关系一直不冷不淡，只保持着在外人面前的基本体面。
私下里，姐妹俩往来并不多。
她看着丁香，声音温和对于外边的事仿若不觉一般：“姐姐可是还睡着？”
“嗯，这两日，小姐越发嗜睡了，二小姐，您看看是不是要叫醒小姐？”丁香一个不经意，便将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柳惜儿的眸色深了深。
她唇边盈盈笑着，好心地给丁香解了围：“去叫吧，这么大的事，总要让姐姐这个当事人知道知道才是。”
光清平郡主一个人唱独角戏，另外两位主角不出现，怎么够呢？
丁香迟疑了一下，她怎么觉得，二小姐的笑怪怪的？
恰在这时候，屋里的铃铛声响。
屋里的柳馨儿刚睡醒，她隐约听到了门外柳惜儿熟悉的声音，不解地蹙了蹙眉。
果然，下一瞬便见到丁香领着柳惜儿进了屋里：“姐姐睡得可好？”
柳馨儿眸子微冷：“一大早的，你来干什么？”
“姐姐，现下这时辰，可不早了啊。”柳惜儿并不在意她的冷淡，仍是笑容明媚，甚至还有心思暗示她看了一眼她屋里的漏刻。
都辰时末了。
这个时辰，便是普通人都已经用过早膳出门忙活了。
柳馨儿默了默，没搭理她，径自下了床：“丁香，愣着干什么，过来伺候本小姐洗漱。”
丁香面色苍白，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倒是手上伺候的动作越发利落，怎么看都像是带着一抹急切。
柳馨儿洗漱完，准备挽发上妆的时候，见着一副好整以暇等在那儿的柳惜儿，眸子微眯，想起她方才问的问题，对方没有回答，于是她耐着心思重新问了一遍：“妹妹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